"我们晚点再过来。"说完苏硕予轻阖上病房门，身一转，清润与他四目相对，不难发现，彼此表情都有些不自在。
    这对一向相处融洽的他俩来说，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那个——你先说。"
    "不不，你说。"
    两人同时说话，之后又匆匆收口，你推我让一番后才由清润打破僵局。
    "好啦我先说，硕予哥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他一笑。"当然可以。"
    两人一上车，清润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他眼一亮。"滨江街？"
    清润甜甜一笑，说了他以前最常说的一句话："带你去看飞机。"
    苏硕予非常喜欢飞航工具，不管是帅劲十足的直升机、战斗机、轻航机、民航机，还是飞往太空的太空梭与人造卫星，每一个都是他热情投注的对象，所以当年他以优异成绩取得MIT机械工程硕士学位后，告诉童以亮还有清润，他打算投身研究静音喷射机，每个人都觉得非常合理。
    银白色宾士车平顺驶进滨江街180巷，假日总是挤满观机人潮的长巷，这时人数却寥寥无几。苏硕予与清润打开车门走了一段，跑道净空，远处停机坪上错落停了几架飞机。
    清润以手压着被风吹乱的刘海，狂风把她纤细的身子吹得摇摇晃动，苏硕予自动走来帮她挡风，一切是那么的有默契、无比自然。
    清润瞅着他笑。"还记不记得我们最后一次来这看飞机，你对着我说了什么？"
    苏硕予睨她。"怎么可能忘记？那可是我从小的梦想。"当时的他遥指着加速滑行的机体宣誓——"总有一天，你一定可以看见我亲手设计的飞机在天空上飞！"
    "你真的很棒，一直不断朝自己的目标前进。"
    苏硕予一笑。"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
    她摇摇头，刚那话只是序曲，接下来才是主题。她深吸口气，勇敢说出口。"硕予哥，我喜欢你。"
    虽然风是大了点，但还不致听不见她说的话。苏硕予双眼瞠大，满脸不敢置信！
    "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我一直偷偷喜欢你到现在。"
    "小润，我不知道你"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我知道你不晓得，我也知道你一直当我是妹妹，可是我长大了，我没办法再满足于这样的兄妹关系。尤其，我听见爸比说你愿意跟我结婚，我认为不应该再对你隐瞒我的喜欢，我喜欢你。"
    清润的眼睛深幽似湖，苏硕予移不开眼，只能怔怔地看着她。那眉那眼，确实是他自小照顾珍视的小润，但那眸底的意志，却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兴奋。
    小润喜欢他——这几个字让他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什么时候？我的意思是你发觉你喜欢我？"
    清润低下头，从他这角度，不难看见她微微染红的脸颊。
    久久才听见她说："什么时候，我也记不得了或许是每一次我遇上困难，你就会为我挺身而出开始。对了，我记得有一次同学故意欺负我，把我推倒，膝盖青了一块，你隔天还刻意请假到学校找我同学，警告她如果再犯，你会用她的十倍力气教她好看，你说你绝对做得出来。"她轻轻笑。"不过不是从那次开始，我记得更久之前只要站在你身边，我的心就会一直扑通乱跳。"
    原来她偷偷喜欢他那么久了，而他竟然毫无感觉，该不该怪自己太迟钝？苏硕予抓抓头叹气。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小润婴儿时的模样，苹果般的粉红脸颊，水漾漾的大眼睛。他也记得父亲当时怎么交代他，他要他当小润是自个儿妹妹，一辈子疼她、照顾她。
    "我明白了。"他终于找到声音说话。"我跟童伯伯承诺过，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她却看着他摇了摇头。"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我要知道的是你真正的意愿，无关我爸比的要求或是你之前的承诺，而是你自己，你真的是出于真心想跟我结婚，一起过一辈子？"
    跟她一辈子在一起——苏硕予皱起眉，不知怎么搞的，脑子突然浮现詹森的脸，詹森看着清润的表情是那么渴望、温柔，他忍不住想，如果他拒绝了，童伯伯下一个目标，该不会就是詹森？
    詹森与小润结婚？！他拒绝接受这种可能，他没有办法想像小润站在其他男人旁边——尤其是詹森，光想起他的名．一阵嫉妒似火烧蚀他的心。
    他看着她轻轻问："如果我的答案是不？"
    她身子一缩，拚命压抑下心里的难过，"我会接受我会要自己死心，永远当你是哥哥。"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个答案来。
    傻丫头！他一个展臂揽过她肩头，嘴就抵在她头顶低语道："我怎么可能不愿意？"
    "但你跟我结婚之后，就得照我爸比的意思回台湾管理"霖海"，你的梦想、你的研究怎么办？"
    "若是这样我也只能接受。"他轻轻揩去她颊边眼泪。
    "童伯伯为我付出那么多，从照顾我到我出国留学，所有的花费全是他支付，如今他老了生病了需要我了，我当然一定得要回应他。"
    "我怕你觉得委屈，我知道你喜欢在MIT教书做研究。"他的确舍不得放下自己喜爱的工作和研究，但他也没办法自私地抛下"霖海"跟小润。在他心里，她与梦想同样重要。
    "你想太多了，我并不觉得委屈。"
    真的吗？她审视他眼，眸里仍旧不放心。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她放心了，绽露笑颜的同时眼泪也跟着流下。这是开心的眼泪，因为她喜欢的男人，终于回应她的感情了！
    "瞧你这样子"
    "我太开心了，我没想到自己有梦想成真的一天，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呐，硕予哥"她一迳往他怀里钻。
    "我知道，我听见了。"他温柔地挲着她柔软发顶哄道："难为你了，这十几年"
    "我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她终于能够大大方方偎进他怀里，名正言顺成为他的女人。"我一定会努力让你爱上我！"
    当她眼噙着泪笃定说道，那盈满眸子的爱意，让他忍不住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
    他的傻小润。他再一次抱紧她，品味这百味杂陈的一刻。
    当天两人再进病房，马上告知童以亮这个好消息。
    不消说，童以亮早提前要詹森开始筹办婚礼了。嘿！他可是对自个儿女儿超有信心，早料到硕予一定会接受小润，因为从小他们就在一起，什么事也拆散不了。
    考量自己的身体状况，童以亮将婚期订在一个月后，并叮嘱清润与苏硕予明天一早到Jujube那报到。
    Jujube是童家合作已久的礼服设计师，清润四年来演奏会表演所穿的礼服，全是Jujube亲手设计。
    虽然婚期颇赶，但童以亮仍旧不放弃让女儿当个美美的新嫁娘。
    ]ujubeFashionStudio——
    翌日一早，苏硕予与清润才刚跨出车门，便见三十开外、绾着发髻的]ujube开门迎接。
    "Jujube姊"清润热情地与]ujube拥抱。两人长年配合，早培养出深浓情谊。
    "我听童先生说了，恭喜你们！"清润瞄了身旁的苏硕予一眼，脸红红地笑着。
    "坐，我去拿布尺跟本子过来。"]ujube工作室人手不多，加她一共五人。助理端来两杯红茶招待，清润拿起一旁礼服样本翻看，苏硕予隔着一点距离看着她笑。
    清润一睨。"干么一直看着我？"
    "我在想你在演奏会上的样子，我记得你之前上台都会很紧张，现在还会？"
    她点头。"紧张到胃啊肠子全揪成一团。上台前一天完全没有胃口，还得Anna逼我把食物吞进去。"
    这么严重？！"你之前怎么都没说？怎么不叫我去陪你？"
    "你那么忙。"她挲挲光滑的塑胶封套。
    "你宁可一个人紧张也不找我，当我什么人？"他忍不住责备。
    "我只是想训练自己更独立一点嘛，况且进茱莉亚念书三天两头就得上表演台，哪能每一次都靠你纡解我上台的压力。"
    这个小傻蛋！就为了这一点鸡毛蒜、事折腾自己，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也怪我，我早该想至人的个性不可能说变就变"他揉揉她的发。"辛苦你了，这几年。"
    不过就一个揉发举动，已足够让清润心感觉暖烘烘。之前所捱的苦，也瞬间有了补偿。
    "那"她试探地问："你觉得我变独立了吗？"
    "有。"他微笑。"你真的长大了，你昨天表现真的非常勇敢。这么大大方方告诉我你喜欢我，很棒。"
    刚好聊起昨晚，清润索性把原本打算一口气说出来。
    "其实我没意料会发展这么快，按照我原本计划，我是想等茱莉亚的课业告一段落，再追到剑桥，从告白开始，一步一步踏进你心门，然后才是我们现在进行的挑婚纱跟婚礼"
    "听起来你都安排好？"瞧她说得眉飞色舞，苏硕予低笑。
    "是安排好了。"她拿开腿上的样本，当真一样一样扳起手指来。"别看我在茱莉亚成天练琴，该搜集的资料我一样也没漏掉，我知道男人喜欢什么，也知道该怎么追求男人，而且，我同学教了我不少让男人很"性"福的知识"她刻意加强那个"性"字，还配上一个眨眼。
    "你脑袋瓜都在想什么"苏硕予马上知道她说的"幸福"，指的是什么。
    "想你啊！"或许是长年待在风气开放的美国，还有身边那群特立独行的邻居女友，清润并不觉得sex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喜欢一个人就会想摸他碰他吻他，这是很正常的事啊！"因为我希望成为世上最配得上你的女人，不管外在内在，房里床上"
    "够了够了！"他忙捂着她嘴，再说下去他真的要脸红了。
    清润逮着机会亲他手心，一向举止合宜的苏硕予自然吓了一大跳。清润笑得好开心。
    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淘气？苏硕予正想念她两句，Juiube正好从裁缝房走出来。
    "对了硕予——"]ujube递给他一张名片，上头写着群培西服。"童先生要我介绍手工细巧的西装裁缝，我觉得这家店品质不错，就在前面不远，你们待会儿可以顺路去瞧瞧。"
    "谢谢。"苏硕予瞄了一眼地址，不过一秒他已牢牢记住。
    "换你了小润。"]ujube不等她站起，拿着布尺从头一路量到脚，同时将尺寸记在本子上。
    弄好之后，]ujube随口聊起。"我听童先生说他人在医院，他人还好吧？"
    "太累了，医生要他多住几天仔细检查。"这是他们对外一致的说法。童以亮名下的"霖海"可是价值百亿的大企业，持续成长的股价可禁不起丁点风声走漏。
    "也是，童先生一个人管理那么大一间公司，嗳"]ujube一翻前头记录，抱怨："怎么，你这阵子又瘦了！"
    "这两天胃口的确不太好。"清润自己也有感觉。
    "不管，在婚礼前你得再胖两、三公斤，太瘦穿礼服不好看！"
    "Yes，Madam！"清润站直行了个举手礼，逗笑一旁的苏硕予跟]ujube。"好啦，过来看看我昨晚想的礼服款式。"]ujube坐在两人中间翻着草图本，清润身形虽瘦却有一对美胸，很适合穿低胸或贴身礼服，她所有设计全按此发想。
    "我觉得这套不错，前面一个简单V领，你胸部一定撑得起来，然后重点在后头"]ujube翻过一页要他俩看。"背部全部镂空。"
    苏硕予想像这礼服穿在小润身上，美是美，但会不会太性感了点？他蓦地想起詹森，一想到那男人会用何种眼神看着背部全裸的清润，一把无名火立刻烧起。
    "你觉得呢？"清润问。苏硕予皱了下眉。
    清润一看便知他意思，他不喜欢。但他不喜欢哪一点呢？清润沉吟。以往她不管穿什么他总说好看好看，今天却突然有意见，难不成，他觉得太曝露了？
    本着想知道他心底意思的念头，清润拍案决定。"既然硕予哥没意见，那就照你的意思设计吧！"
    "等等"苏硕予喉头一动，两个字没意料就这么溜了出来。
    "嗯？"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该怎么说？硕予脑子一空。难不成要告诉她，他不想让别的男人看见她的裸背？他的占有欲会不会太强了点？
    "怎么样嘛？话说到一半——"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他认为自己不该小气，况且是一生一次的结婚礼服，只要小润喜欢，他没道理反对。
    等了半天只等到这两句——讨厌！清润嘟嘴，他明明不喜欢偏不肯说，憋死算了！
    "就这样了。"她转头看着]ujube耸肩。
    "那跟你约好时间"]ujube翻翻行事历。"我赶赶大概一个礼拜，十五号你过来试装。"
    "Yes，Madm！礼服的事就交给你，我们先过去你介绍的西装店，有事电话联络。"
    "包在我身上。"]ujube笑拧她鼻。出了门，清润突然转头看着苏硕予。"你有事瞒我，对不对？"
    "嗯。"她还真是了解他。
    "你不喜欢那套婚纱，觉得它太露了？"
    "你明知道"他没好气。
    她抢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因为你什么都没说！"
    苏硕予苦笑。"我只是觉得我刚的想法不太成熟，你跟Juiube合作那么久，我相信她会那么设计，一定是知道你那模样最美，但"
    "但希望婚纱再保守一点，因为你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裸露的肌肤？"
    "你都知道嘛！"苏硕予瞪她。
    "我是知道啊，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吃醋？以往不管我穿什么你都没意见，现在我很开心，因为你终于把我看成是你的了。"
    他摇摇头，不予置评。性格内敛的他，旁人总觉很难懂，但在她面前，他却透明得像玻璃一样，一览无遗。
    "好嘛，不要不理人家！"她勾着他手，笑盈盈求道："最多三个字，你只要回答我喜不喜欢那礼服，还是可以接受，但得要把背部镂空再拉高一点"
    "哪里只有三个字！"话才出口，一见她贼贼笑脸，他马上发现自己中了计。"古灵精！"他轻敲她脑袋。
    "人家喜欢逗你嘛！"清润喜孜孜掏出手机拨给]ujube。她手上红色MOT0昨天刚到手，还没打过几次。"]ujube？我是清润，我要跟你说婚纱的事——嗯，就背后镂空啊，可不可以改高一点？"说时她瞄看苏硕予一眼，他正摸着头一脸尴尬。
    "对，麻烦你了，Bye。"
    "]ujube一定猜到是我的意思对吧？"
    "我是你未婚妻，即将跟你走上红毯那端，你有点意见有什么关系？"她勾住他手臂灿烂一笑。"走吧，换去挑你的衣服。"一星期后——清润与]ujube两人在试衣间，]ujube正在帮清润拉拉链。"会不会太紧？"清润动动身体。"我是觉得还好，你看呢？"]ujube退开三步审视。"我是觉你可以再吃胖一点，胸部多增一点肉会更好，包准迷死硕予！"
    "你以为胸部这么好长，我多吃它就会变大？"她娇瞪一眼。
    "傻瓜！"]ujube顶她肘弯。"嫁老公干么用的？你不会要他从旁协助协助！"说时]ujube还空手做了个揉捏动作。
    "你好色！"清润脸都红了。"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么色！"
    "色什么，别跟我说你们还没做过。"]ujube认为两情相悦，男欢女爱再自然不过。这可踩到清润痛脚，别说做爱，她跟硕予根本连接吻都还没有。
    "不会吧？！"]ujube察觉她表情不对，忙拉她往旁边椅子一坐。"来来，你告诉]ujube姊，你跟硕予是怎么回事？"
    "我猜可能是因为我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太熟了，虽然已经要结婚，但就是"她耸耸肩做了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
    ]ujube说："我还以为是你反对婚前性行为。"
    都要结婚了还在意这做什么！她摇摇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想跟他接近？难不成要我主动吻他？"
    "谁说不可以！"]ujube爽快回答。"而且我想硕予迟迟没动手，大概也跟你一样，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怎么办？"难不成真要等到婚礼那天晚上？
    "傻瓜，你刚不是说了？主动吻他啊！"
    "可是"她脸红红。"接吻那个，我只看过画面，还没实际做过。"
    "你是怕你表现不好？"]ujube大笑。
    "讨厌呐！"她羞赧地扑打]ujube。
    "好啦好啦，送佛送上西天，我教你，Lessonone，第一课，接吻。"清润频频点头，一副受教模样。
    "等会儿我把硕予叫进来，你就照我的话做"]ujube在她耳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提点。"然后顺势把小嘴凑上，吻他就对！"
    "我只要照做，把嘴凑上就好？其他什么动作都不用？"清润一脸不确定的神情。
    "配合啊！他吻你脸你就吻他脸，他伸舌头你就照样舔他哎呦！"说得]ujube脸也红了。"你到底看过人家接吻没？"
    "有啦！影片上有"]ujube边走边说："那我去了，加油！"
    不一会儿苏硕予被]ujube推着进门来。
    "你去瞧瞧她漂不漂亮，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强部分——"苏硕予不疑有他，人刚走进试衣间，]ujube马上把门关上。
    "小润？"人呢？他左右张望。
    "我在这。"清润拉开隔间布帘。苏硕予呼吸一窒，做平常装扮的她已非常漂亮，再套上层叠飘逸白纱，更显明艳动人。
    "好看吗？"她盯着他眼慢慢转圈。经她上回提醒，]ujube虽将背后镂空上提，但加缝于腰上的立体花缀，却像只手招呼人多瞧它一眼。他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注意她细滑的裸背，光在脑子想像它的触感，喉头明显一咽。
    清润没错过他反应，一圈转完，她拎起裙摆走来。
    "为什么不说话？"依着]ujube指示，清润说话时边触碰他胸。苏硕予吓一跳，赶紧退了一步，但清润却往前靠，将脸凑到他面前。
    "你不喜欢？"她眉眼纯情天真。
    "不，不是，我是说很漂亮"两人靠得如此近，硕予眼睛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不自觉望向她嫣红的唇办。她平常不搽口红，只会抹上亮亮的护唇膏，饱满小嘴润润，看起来鲜嫩欲滴。
    瞧他话都说不全了！一股信心上涌，她再度触摸他胸。
    "你心跳得好急。"就算隔着白衬衫与棉T恤，清润仍能感觉到底下鼓噪的心跳。
    "小润"他屏息睇着她的脸朝自己贴近，一阵淡香涌人鼻间，突觉口干舌燥。
    不等他说完，她突然踮脚将嘴凑上，两人唇办相接，他一愕，突然不知该推开她，还是该搂紧她！
    清润一举得胜，再接再厉，滑腻香舌主动舔吮他唇办，苏硕予喉间冒出一声低吟，忍不住握住她的肩膀，配合地张嘴。
    她贪婪啮咬、探索，仿佛荒漠中旅人寻到一脉涌泉，止不住啜饮品尝。当发现她竟然企图解开他衬衫钮扣，苏硕予终于离开她的嘴。"小润不行"
    "我想摸你，已经想好久好久了"
    "地点不对"他直觉说出，但马上发现不对。"不、是不能这么做。"睇着他蓦地变红的脸，清润好开心！真谢谢Jujube，否则她永远不知硕予哥喜欢她的吻！
    "因为你平常都不碰我"她嘟嘴娇嗔。"在家也不碰，我只好自己想办法接近你。"
    "那是因为"他还是没法不把她当妹妹看。
    "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不当我是妹妹？"她神情失落。"还是说到新婚之夜，你仍会因为同样心结不肯抱我？"
    苏硕予语塞。这是他早先没想过——不，应该说，这念头常常跑出来，却屡屡被他抑下，只因为不习惯。妹妹与妻子是天秤两端，而他太习惯视小润为妹妹，要他一下改变，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清润又气又难过，可是她也知道，错不在他。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再叫你硕予哥，你听清楚了——"她一把揪住他衬衫严正宣布。"你是我的男人，以后不管我在哪想碰你，都不许你说不！"
    如此霸道宣告，他听了理当高兴才对，可望着清润噙着泪光的眼，瞬间明白她是费了多大勇气，才说得出这番话。
    "对不起，我早该习惯的"他轻碰她粉嫩的颊，眼里尽是疼惜。
    "我不要你的抱歉！"她打断他，眼里哀怨褪去。"我只要你吻我。"苏硕予失笑，笑时心里也有些慌乱。经刚才一吻他发现，除却亲吻妹妹的罪恶感之外，他其实非常享受。
    小润的唇既软又甜，一如他先前所料，惹人垂涎。
    "吻我。"她再次催促。当他仍旧不主动靠近，她再次主动吻上。
    "不"他呢喃，手掌轻轻移动清润脸颊拉开距离。
    "硕予"她本以为他意思是"不要"，正想抗议却发现他唇办未完全离开她。
    他嘴在她唇前一寸喃喃说道："慢点"
    她半眯眼注视他嘴，心里涌上一股渴望，扑上去、撕咬他——他好坏！怎么可以如此逗弄她，她想要他的吻啊！搁在他胸前的手又开始拉扯，可苏硕予只是慢条斯理以唇轻蹭她嘴角、脸颊，当她仰头接近时又轻轻将头移开。
    "不是要我吻你？"他挲着她下颚低问。
    "你"她双瞳蒙胧、不解地望着他。
    "嘘"他朝她唇畔吹气，调整姿势印上她嘴。碰触很轻、很柔，蝶似的轻挲教她整个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她忍不住扯他衣襟，硕予低低一笑，选在这时吻住她嘴。
    目眩神迷！她喉间逸出一声欢吟，强而猛烈的感受在她体内冲绕，直像要把她整个人烧融了般……
    苏硕予调整她的身体，将她贴往自己怀里。他蒙蒙胧胧想，小润贴在他怀里的感觉，怎么，怎么会如此恰适？
    小润并非他初吻对象，大学时代，曾有同班女生与他谈了场短短的夏日之恋，真的就只维持一了一季。他太忙，对自己要求颇高的他全心投入课业，余暇则安排上点英文对话课，如此一来根本没多少时间可以陪女友，尤其他心中还有一个比女友更重要的存在——他的宝贝妹妹小润。
    试想，几个女人受得了如此对待？
    苏硕予循序渐进、一点一滴熟悉吮吻，直到他舌尖滑入她嘴，清润已在他怀里化为一滩水。
    她着迷地感觉他热热呼息与碰触，眩然比对这滋味与她想像过的，到底谁优谁劣——
    她脑子闪过一声取笑。还需要比吗？虚假幻想，怎比得过一次真实碰触？
    她忘情地揽着他的脖子抓抚，不自觉竟掉下眼泪。
    "怎么了？"他粗喘着气，凝视她的脸。
    "我觉得好幸福"她颤抖的手轻触被她给吮红的唇，心想自己的该不会也同他一般，她作梦般地轻喃道："被你抱着、亲吻，是我以前一直企盼却不敢多想的希望"
    望着她的眼，一股形容不出的酸甜自他心底涌上。务实理智的他不懂苦恋暗恋，他从没有过这种经验，可眼前人儿却教他明白，心里惦着一个人却只能单纯陪伴，是件多么教人揪心的事！
    "之前我还一直觉得不应该抱你亲你，那个关口我就是跨不过，可当真做了之后发现，我真的是自己在吓自己。"
    "所以，你喜欢我碰你？"她眼睛闪亮。
    他笑了。"我刚不是做了最好证明？"
    "我要听你说！"她摇头不依。
    "我喜欢。"他一字一句慢慢说。
    清润笑了。她啊，要把这句话当成宝物一样收妥，包括他此刻表情、眼神，还有他悬在嘴边的笑。
    清润一时百感交集，眼泪再度婆娑落下。"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呐，硕予哥"他温柔地捧起她脸。"我知道、我知道一不过，有件事你忘了。"
    她噙泪的眼讶异地望着他。
    "刚不是才说以后不再叫我硕予"哥"？"他亲亲她脸。
    "我到刚刚才发现，原来不当哥哥，感觉还不赖。"她可以感觉他唇办弯出一抹笑，灵光一闪地问："因为可以吻我？"
    被猜中了！他脸一热。
    "那这么说定，从现在这一秒开始，你不要再当我是妹妹，我也不再当你是哥哥，我们现在只是两个互相吸引的男女，好不好？"
    "你就不怕我卸去哥哥身份之后，会变成一个色欲薰心的恶魔？"他逗她。
    她迎视他眼，灿笑。"只要你这恶魔不反对卸去妹妹身份的我，动不动想对你上下其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