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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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偏偏他的电话一直关机中,根本就连络不到他,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为何不开机呢?
    「只好找时间再打给他了。」心底这么想之后,她便随意煮了碗泡面吃了,然后换了衣服前往画室。
    到了那儿,主任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看见匀璨便笑说:「夏老师,妳来了。」
    「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主任。」
    「没关系,我们学画的人就是喜欢看画。」主任将票递给她,「好好欣赏吧。」
    「我会的,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心意。」匀璨看着她正在整理东西,「需不需要我帮忙?」
    「也好呀。」主任指着旁边柜子,「里头的那一堆画册帮我搬过来就行了。」
    「好,没问题。」匀璨将画册搬了过去,「这么重妳要带到香港?」
    「反正都是托运,等下会有车来接我。」
    「那就好。」东西整理好后,匀璨又问:「就这些吗?」
    「没错,就这些,谢谢妳了。」主任看看表,「已经两点半了,妳也该出发了,否则会来不及。」
    「好,我马上过去,五天后见啰。」因为主任这趟香港之行要五天后才回来。
    主任拍拍她的手,「我已经和刘老师、江老师交代过,画室要麻烦你们了。」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才五天而已,您就放心吧!」
    「我相信你们,妳快去吧。」
    「好,那我走啰。」跟主任点点头后,匀璨便急急忙忙往外奔去,搭上出租车时还不忘继续打电话给齐乃纶。
    然而,依旧不通的电话让她失望了,「哪有人不开手机的,还说要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这算什么?」
    看着手里的票,匀璨忍不住颓丧地喃喃自语着,「早知道就不用再麻烦主任,原以为你会开心地接受,没想到居然连电话也不接。」
    到了画展门外依然无法联系到他,她只好死心放弃了。
    走进会场,当第一张李察伯瑞的画作映入眼底时,她立刻感动得驻足观赏,目光直停留在那张有着流畅的线条与富含意境的画作上。
    第一次亲眼见到他这么多幅的画作,她内心的喜悦渐渐扬起,取代了连络不上齐乃纶的失落。
    就这么一幅欣赏过一幅,她的心随着这些画作所给予的感动时而飞扬、时而沉淀,心情忽高忽低时,突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匀璨!」
    她震了一下,立刻回头,乍见是齐乃纶的瞬间立刻绽放笑容,「乃纶,你怎么来了?」
    「我……」为了不让她再躲避他,他刻意笑望着刘廷珈,「我是陪她一起来的,她就是廷珈。」
    「廷珈?」匀璨敛眉一蹙,想起他以前曾提过小的时候有位总爱跟着他的女孩,莫非就是她?
    「妳知道我?我和乃纶从小就认识了,妳是?」刘廷珈望着匀璨。
    「因为乃纶曾跟我提过妳。」匀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他的大学学妹夏匀璨。」
    「哦,居然可以在这里碰见在美国念书时的学妹,真巧呀!」刘廷珈发现齐乃纶的视线一直放在夏匀璨身上,还曾经向她提过自己,可是他却从没跟自己提到过夏匀璨这个人。
    这表示什么?
    他对夏匀璨无话不说,对她却有所保留!
    于是,出于自我保护的心态,刘廷珈赶紧站到齐乃纶面前,对她说:「乃纶是陪我来看画展的,妳一个人吗?」
    匀璨又怎会看不出她的想法,再看看乃纶似乎也没话想对她说,心想再继续待在这里好像有点怪,「对,我一个人,那你们慢慢看,这里我看过了,先去那边。」
    朝他们点点头后,匀璨立刻往另一个地方走去,可心里却承载着一股怪异的沉痛感。
    他身边有了女人她应该为他开心才是,那就表示他不会再将心思浪费在她身上,可为何梗在心头的感觉是这么痛苦、难受?
    走到角落,一幅动人的画映入她眼帘,那是一大片草原,蓝绿、红白相间的背景点亮了整幅画,是这般引人注目,让她顿时陷入了回忆中。
    过去,他们三剑客就是这样躺在学校的大草原上,说说笑笑、欢欢唱唱,在闲聊与开玩笑中度过最青春的时光。
    可现在,每个人的感情线都跑过了头,似乎再也无法回到原位子。
    强迫自己用平静的心欣赏每幅画,可当双手插进口袋摸到那张票的瞬间,她的胸口又是一拧。
    唉!好讽刺、好可怜,现在的她变成一个人了,没恋人、没朋友,以后无论是待在这里或者回到美国,都注定了只有孤单会围绕着她。
    轻轻地摇摇头,匀璨旋即转身离开,经过乃纶他们身后时,她的目光旋即胶着在刘廷珈紧握着他的双手上。
    匀璨微微一笑,快步走出了会场,同时乃纶也转过身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双手顺势挣脱了刘廷珈的纠缠。虽然他一直告诫自己要远离匀璨,但是身体就是不受控制。
    于是他回头问刘廷珈,「看完了吧?」
    「我那边还没看呢!」刘廷珈噘起小嘴,「你就这么不耐烦?」
    「因为我突然有点事。」
    「但是我想看完。」她赌气道。
    「好,那我晚点再来接妳,抱歉了。」拍拍她的肩,他立刻走出会场,正好看见匀璨走向出租车招车处。
    他眉一蹙,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扬声喊道:「匀璨……夏匀璨……」
    她愣了一下,转身一看,看见是齐乃纶追了过来时,大吃一惊!
    「妳走得还真快。」他来到她面前,「怎么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
    「因为怕妨碍到你们,不是不想和你打招呼,不好意思哦!」她真的没想到他会追出来。
    「有什么好妨凝的,妳没开车来吗?」他瞅着她的眼。
    「怕不好停车,就搭车过来。」
    「我有开车,送妳回去吧。」凝眸深深望了她一眼后,他便指着停车场的方向,「跟我来。」
    匀璨怔怔地望着他,可以再听见他这般轻松的语调、看见他干净清朗的笑容,感觉真好。
    「那位刘小姐呢?」她一边跟上他,一边回头看看会场,「我没关系,你应该送人家回去才是。」
    「她还想待在那里,我先送妳。」来到车旁,他立刻打开车门。
    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你呀,不该这样的。」
    「什么意思?」
    「怎么可以把女朋友甩在一边呢?她想待在那里你就该陪她呀!」匀璨提醒他,「这样会把女朋友给气跑的。」
    「她不——」本想说她不是他的女朋友,但为了不让她再拉远跟他的距离,于是改口,「她不会这样,放心吧,请上车。」
    「哦。」既然他这么说,她也只好坐上他的车,「这么说她真是个好女孩,善解人意又——」
    「好了,别说了。」齐乃纶不喜欢听她说这种话,好像非得把他往其它女人身边推不可。
    反正,只要他不再说喜欢她的话不就行了?干嘛一直强调呢?
    「不喜欢我评论你的女朋友?好吧。」转向窗外,她敛下双眼,小手紧紧地抓着裙襬,却怎么也无法压下内心的空洞。
    「不是不喜欢,而是……」他看了她一眼,故意问道:「我之前才向妳表白过,离现在才多久?可我身边又有了女人,妳不觉得我很可恶?」
    「是我拒绝了你,怎么能说你可恶呢?再说你是个好男人,身边早该有个可以照顾你、关心你的女人。」她是真心想祝福他。
    她的话令齐乃纶泄气一笑,「是吗?我真的这么好?怎么我觉得自己像极了坏男人?」
    「齐乃纶,你哪时候这么没自信了?」她敲了一下他的肩,「和斯隽一点都不像。」
    「妳说得没错,他做什么都非常有自信,也都做得很好。而我却只是得过且过,反正是老爸留下的公司,我只好接着做了。」他拧起眉看着前方。
    他的话让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说,你也非常棒呀!我还听说在你接手后公司愈做愈好了,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听斯隽说的?呵,那家伙只会抬举我。」齐乃纶轻笑。
    「也不完全是听他说,我自己也会观察呀!」
    「妳关心我?」他很意外地望着她。
    「当然,谁不关心你了,我还怕你不理我呢!」再次看向窗外,她看着蓝天,「你和斯隽在这里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只剩下我要留在美国了。」
    「匀璨!」她落寞的话让他的心跟着一沉,「什么时候走?」
    「还早呢,老板很慷慨地放了我一年的假。」她微笑说:「目前我在一间画室当老师,也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有这个画展。」
    「做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吧。」她想了想。
    「怎么现在才说?」齐乃纶随即又道:「画室的薪水并不高,我可以替妳介绍好一点的工作。」
    「不用了,我现在做得很愉快也很开心。」突然想起什么,匀璨打开皮包拿出一张名片给他,「这是我上班的地方,有空可以来看看。」
    「好,我一定会去的。」他撇嘴一笑。
    「小朋友看见你一定很开心。」
    「为什么?」
    「因为我的学生大多是小女生,小女生不是都对帅哥有好感吗?」想象着他被小朋友围绕的景象,匀璨忍不住绽放出笑容。
    她灿烂的笑容总能勾摄他的心、吸引他的目光,不管看几次他都为她着迷,可偏偏她无心于他。
    紧蹙眉心,齐乃纶努力将注意力转向前方,「妳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以后要记得多笑。」
    因为不能给予她太多的关心,唯有看见她的笑容,他才可以确定她是幸福的。
    「是吗?」她摸摸自己的脸,「好,我一定会多笑的。」
    「那就好。」不一会儿他已将车子开到匀璨的家门外,「就算平时工作忙碌,假日的时候也要出去走定,或是去找斯隽聊聊也行。」
    「好,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这种情况,她又怎么好意思再去找程斯隽,只要他幸福就足够了。
    「那你……不进来坐坐吗?」
    他拧起眉思考了一会儿,「不了,我还得去接廷珈,妳多休息。」
    「好,那你去忙吧。」匀璨微微一笑。
    朝她点点头后,齐乃纶便开车走了,事实上他真的很想进去陪陪她,不过看到她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可见她已渐渐忘记他上次的告白了。
    这样也好,只要能维系彼此旧有的关系,那就够了。
    匀璨望着他的车子渐渐驶远,忍不住自言自语着,「其实……我是很孤单的,好怀念有你在身边的日子。」
    回到屋里,她无力地坐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眼,脑子里竟冒出齐乃纶与刘廷珈站在一起的画面……真是奇怪,她干嘛要想这些?偏偏纠结在胸口的那股酸疼彷佛愈来愈强,让她就快要窒息了!
    她赶紧从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喝上好几口,胃部却突如其来的翻搅与疼痛……
    「该死的,我到底怎么了?」
    轻抚着胸窝,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缓缓吸气又吐气。不舒服的感觉慢慢平复后,她看向手里的啤酒,「我真的不能喝超过四分之一吗?齐乃纶,真有你的,你这句话已经深深地限制了我的身体,想违规一次都不行。」
    齐乃纶翻着数据的同时,突然想起那天与匀璨离别时,似乎在她眼中看见了一丝孤寂与脆弱,他不安地打了一通电话给程斯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