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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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隽,最近好吗?」
    「一点都不好。」因为是他,程斯隽才老实说的。
    齐乃纶听出他语气中的颓丧,理解道:「我就说吧,你这么做虽然泄了恨,但终究还是会伤到自己。」
    「没错,负心汉真不是人干的。」他扯唇一笑,「很苦。」
    「你懂就好。」齐乃纶言归正传,「匀璨最近有去找你吗?」
    「匀璨?」程斯隽想了想,「已经两个多月没碰面了,但有通过几次电话,听说她现在在画室教画。」
    「你们两个月没见面了?!」难道她对斯隽真的死心了?
    「嗯,知道我真的无意于她后,我想她必然会伤神一阵子,但事后听她电话中的语调很轻松,也很满意现在的工作,应该是没事了。」程斯隽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齐乃纶理解地点点头,「可以想象得到她有多辛苦了。」
    在台湾她没有认识的朋友,可以说心事的对象就只有他们两个,现在连他们都很少与她连络,她必然会很孤单。
    「你呢?最近好吗?」程斯隽问道。
    「就这样了,刚开始对从商没兴趣,但一脚踏进去了也不能抽回来,只好卖力去做啰。」齐乃纶摊摊手。
    「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得很好。」程斯隽是信任他的能力,否则也不可能帮他这么多忙。
    「谢了,既然我们都好那就行了,挂电话啰。」放下电话后,他双手枕在脑后想着心事。
    就在这时,刘廷珈又未经秘书的通知偷偷溜了进来。当看见她,齐乃纶的眉心倏然撩高,「妳怎么又一声不响进来了?」
    「外头秘书知道我们是旧识,我请她别通报的,干嘛这么计较?」刘廷珈笑着走近他,「我都还没跟你算帐呢!」
    「妳要算什么帐?」他瞇眼问道。
    「上次看画展时你居然放我鸽子,后来我打电话去你公司,才知道你没有马上回去,你是去哪儿了?」她用查问的语气说。
    「我去哪儿还要跟妳报备吗?」他眉心轻锁,「我之后有回去找妳,妳已经走了。」
    「你还来找我?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反正就过去看看,妳不在就算了。」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冷漠?」刘廷珈过去是忍着,因为她相信只要缠久了,他就会是她的。
    可是她愈来愈清楚若不用强硬的手段,他是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廷珈,这里是办公的地方,我们公私分明一点可以吗?」他很无奈地望着她,「以后进我办公室,希望妳能先打声招呼,至少敲个门。」
    「好、好,敲门就敲门,你还真过分。」她噘起唇,接着又笑说:「快下班了,我们先去看电影再去吃饭好不好?」
    「我还有一堆公事,会加班吧。」他头也不拾地说。
    「你……」她气极了,「你如果继续这么对我,肯定会后悔。如果你对我再好一点点,我一定会求我爸帮帮你们的。」
    「帮我们什么?」他瞇起眼。
    「呃!」她发现自己说溜嘴,赶紧摇头,「没有啦。」
    「廷珈,妳还不快说?」发现有异,齐乃纶站了起来,逼视着她闪避的眼神。
    「我爸不让我说,他说伯父求他别告诉你,我怎能说?」因为闯了祸,她神情惊慌地说:「既然你要加班,那我走了。」
    齐乃纶快她一步拽住她的手,「我再问妳一次,到底是什么事?」
    既然连他父亲都要瞒他,显然这件事非常严重了!
    「伯父之所以要你来台湾分公司坐镇,其实是——」她压低嗓音,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
    「其实是什么?」他大声吼道。
    刘廷珈小声说:「其实是美国那边出了问题,伯父不想让你知道,故意把你调离那里。」
    「什么问题?拜托妳一次说清楚。」吞吞吐吐的,真是急死人了!
    「好像是生产方面出了大纰漏,好几批货都变成有问题的不良品,亏损应该不小。伯父怕你担心,虽然将媒体的消息都挡住了,仍怕会传进你耳里,才会这么做。」不得已,她只好说了。
    「我在分公司待这么久,为何也没有半点消息?」
    「因为那批货的生产线在美国,只要让高级主管与大股东封口,我想分公司的人也不清楚。」
    「天!难怪……」他扯唇一笑,难怪这几次开会几位高级主管总是支支吾吾的,好像有话想说又不敢说出口。
    「乃纶,你别紧张,齐丰的财力根基算稳,在银行界的信誉向来不错,再加上我爸愿意借出周转金,绝对可以解决的。」她安慰道。
    他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拿起电话就打到美国,不一会儿他父亲齐志劲就接了电话,他知道父亲肯定愁得睡不着,「爸。」
    「乃纶!」他低头看看表,「这时间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您那边已经很晚了,还没睡?」齐乃纶凝着嗓问。
    「呃,可能是年纪大了,睡不沉,有事吗?」齐志劲疲累地揉揉眉心。
    「不必再瞒我了,我都已经知道了。」他很专注地问道:「公司现在状况如何了?可以度过难关吗?」
    「什么?你知道了?」齐志劲很意外。
    「对,所以不要隐瞒我了,真不懂您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你不想从商,硬把你抓进来已经很委屈你,我又怎么能再给你压力。」这是齐志劲所顾虑的。
    「我虽然不想从商,但都已经做了。再说我是您的儿子,一家人本来就该同甘共苦。」齐乃纶深吸了口气,「把详细的情况告诉我吧。」
    「银行愿意借贷一笔钱给我们,只不过这次亏损太大,得多靠你刘伯伯帮忙了。」齐志劲老实说道。
    「真是的!」齐乃纶扯出一抹苦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订单变少,想亲自去找客户谈一谈时,那些主管总是阻止我,还有,股东们见了我总是一副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原来就是因为这样。那我算什么?干嘛把我叫到这里过闲逸的日子?」
    真的不想生气,他却愈说愈觉得难过,「是因为我很没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志劲赶紧道:「你妈一直把你当宝,不希望给你太多压力。」
    「原来我是这么无能的人。」他低沉一笑,露出无奈的表情,「还真是让人生气。」
    「乃纶,你千万别这么想,以前爸也以为你无法胜任这工作,可是现在我认为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能力,这是爸的真心话。」
    「偏偏前阵子我还拿斯隽的事一直麻烦您!」他大大地叹了口气。
    「斯隽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我当然得帮,再说那点事还不成问题.」齐志劲说得坦白,「商场上本就如此,你帮我、我帮你,说不定这次我们公司还需要靠斯隽他叔叔的帮忙呢!」
    「爸,过去的事就算了,从现在开始我会跟你一起解决,有任何问题都得告诉我。」他是家中独子,既然发生事情,他本就应该一起承担。
    「好,我会的。」齐志劲点点头。
    「那我挂电话啰。」挂了电话后,齐乃纶告诉自己,从现在起他必须比以前更加卖力,不能再让父亲不放心自己了。
    由于齐乃纶与程斯隽都处于忙碌的状态,心底也藏有心事,三剑客之间的联系上也就慢慢变少了。
    工作轻松的匀璨一到放假日就无事可做,却因为知道乃纶和斯隽都很忙,迟迟不敢与他们联络,只能在家中翻着快翻烂的书、听着背得滚瓜烂熟的新歌。
    放下书、摘下耳机,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正想找啤酒来喝,突然想起齐乃纶的叮咛,她下意识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改拿了一瓶矿泉水。
    可奇怪的是,才喝下一口,她的胃又是一阵翻搅,疼得厉害,「奇怪,我到底是怎么了?」她难过地抚着胃,眉头都紧蹙了起来。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躺下,可是还很难过,匀璨这才想起最近她好像吃点东西就会犯胃酸或食道逆流,难道她的胃真的出了毛病?
    「我想我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了。」从小她就害怕去医院,总是要拖到不行才会有所觉悟。
    可现在她居然连爬都爬不起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困难地从床头抓来手机,她下意识地按下一组号码。
    不久,齐乃纶接起电话,「喂,匀璨吗?」
    「乃……乃纶……」她疼得直冒冷汗。
    「怎么了?」发现她嗓音不太对劲,他一颗心不禁提了起来。
    「我很难受……胃好痛。」向来坚强的她难过到眼泪都掉下了。
    「妳现在在哪儿?」齐乃纶紧张地立刻站起来。
    「在家里。」
    「好,妳放轻松,别太紧张,有时妳太紧张也会胃疼,我马上赶过去。」他一边说,一边找着车钥匙。
    「嗯。」她慢慢吐息着,这才发现似乎有好转的迹象,「乃纶,我已经好了一些,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用过来了,不好意思,一定吓坏你了。」
    「真的没事吗?」他眉心重重一锁,「不,我还是去看看妳,妳等我。」
    她刚刚痛到话都说不清楚了,怎么可能会突然转好,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去看看才能安心。
    他一路上几乎是飙速前进,担忧着匀璨的情况,然而心里更埋怨自己,为何这么久都没跟她连络?
    忙吗?那只是借口,事实上是不希望自己的心因为见了她而再次摇摆。
    终于来到匀璨家门外,他急急按了门铃。没多久,大门被打开,只见匀璨站在门口,一抹微笑映在她苍白的脸庞。
    「你还是来了,我不是说我好了吗?」她将大门拉开,「如果不忙,就进来坐一下吧!」
    「我是不忙,但我不坐,我们去医院。」用力握住她的手,齐乃纶便将她往车里塞,还顺手将门关上。
    「我说我没事了,不必去医院。」她想挣脱,偏偏使不出力气。
    「妳那是什么鬼脸色?还敢说好了。」
    匀璨就这么被强硬地带到医院,初步检查后,她竟被医生要求住院检查。
    齐乃纶听了非常紧张,「请问,她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这倒不是,不过我们发现她有胃溃疡的现象,还不轻微,需要住院打个点滴,最好是再做进一步的检查。」医生解释。
    「原来这样,那我知道了,谢谢。」送走医生后,齐乃纶立刻回到病房。
    匀璨见了他,立即说:「医生真奇怪,我已经好了,还非要我住院,我明天还有课呢!」
    「什么叫好了,胃溃疡耶!妳怎么把胃搞成这样?听我的话,请一天假又不会怎么样。」齐乃纶仔细看着她,「妳好像瘦了很多。」
    「哪有!我们多久没见面了?」她对他皱了皱鼻子。
    「就是因为太久没见面,这种感觉才准确。」齐乃纶坐在她身边,「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久没跟妳联络,实在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所以——」
    「不用解释。」她按住他的手,微笑地说:「我都知道,回来台湾除了生活上的不习惯,还要从事陌生的业务,你有多大的压力我完全清楚。」
    「匀璨!」他心窝微热地望着她那张白皙、无血色的面容,「妳是不是又喝酒了?」
    「刚几天喝了一点啤酒,不过这两天我都没喝喔!」匀璨瘪着嘴说。
    「是吗?」半瞇起眼,他迟疑了一会儿才伸手握住她的手,「就算我没在一旁看着妳,妳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