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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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由得放柔了目光,说话的尾音也拖长了些,「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而且说话很有说服力,这点我从不否认,至少你注意到了,我不习惯喝咖啡……」
    他一连串的挑情攻势,她清楚的感受到了,但配不配合可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不要把你泡妞的技巧用在我身上。」
    从青春期开始,万森麒追女人就没有失手过,然而第一次栽跟头,居然就栽在自己老婆身上,让他在无言之际更多了一份新鲜感。
    他早就知道商若薇是个很独立冷静的新女性,他当初最欣赏她、会和她结婚的最大原因,就是这个,可没想到她居然比他想像的更有个性,狠狠挫了他的锐气。
    他真的……不了解她啊!这一回,他输得心服口服,谁叫他对自己的魅力太过自负了!
    还是说她不喜欢斯文帅哥型,喜欢其他类型?
    万一她喜欢的是肌肉型男或是庞克摇滚乐手型的男人呢?他是要去练出比人头还大颗的二头肌,还是在自己的头顶开一条高速公路来讨她欢心?
    算了,还是按照他自己的步调,慢慢拉近和她之间的距离吧!或许是他一直错估了,是他将夫妻生活想得太平淡,但事实上和她相处一点也不平淡。
    於是万森麒与商若薇的夫妻关系有了一点点改变。
    万森麒的手法很高竿,改变一点一点的融入生活里,让人察觉不到有什麽不同,等商若薇发现自己这几天在家里说的话似乎变多了时,她早已习惯和他谈笑风生。
    「……我们公司今年度的建案真是麻烦,前期投资全都投下去了,却还是因为少数人引起很多困难,万一这个案子失败在这少数人手中,我总经理的位置大概也不保……」
    早餐用毕,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万森麒和她什麽话题都能讲,想到等会儿上班後,又要前往欧风建案基地面对那群暴民,他就忍不住向她抱怨。
    位置不保?商若薇心想,这是他为了制造效果故意夸大说词吧,因此她理智地淡然回应道:「你的地位应该没那麽容易动摇,一家公司一直换总经理也是很麻烦的。」
    「你说的没错,不过今年我们公司的营收有二分之一就看这个大案子了,影响的范围非同小可,我得要绷紧神经。」他摇摇头,「可这件事也急不得,正好我後天出差,让自己整理一下情绪也好。」
    「你要出差?」商若薇总觉得和他讨论这些有哪里怪怪的,但本能的又问:「去什麽地方?去多久?」
    「去香港,应该四、五天就回来了。」万森麒十分自然的回答。
    「呃……要帮你准备行李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当然是欣然接受。」
    「几点的飞机?」
    「早上九点多的。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机场?」
    她记得他有专属司机的,怎麽会轮到她接送?司机罢工了?
    不过她没有多质疑,很乾脆地答应。「好,後天是假日,我不用上班。」
    听到她的回答,万森麒愉悦地笑开了,彷佛在出差前,能和她多相聚一刻也是好的。
    他这个笑容让商若薇心里有些怪异的悸动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原本融洽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她这才领悟到是什麽地方怪怪的。
    她对着他直言不讳地道:「你以前从不和我说这些事的。」
    这很反常,真的很反常,他以前不仅甚少和她谈到工作上的事,就连出差也不会特地告诉她,往往是他没回家,她才知道他出差了,更别提还要请她接送了!
    换个角度说,商若薇也从来不问他的行踪,只要他没有平空消失十天半个月,她就不会多问。所以对万森麒来说,她的反应是很值得玩味的。
    「你以前也从不问我去哪里出差,现在也问了,还愿意送我去机场,这才是正常夫妻该有的表现啊。」
    「我不认为我们以前不正常。」商若薇若有所思地道。也许,只是平淡了些。
    「你真的这麽觉得?」他突然坐离她近了些,她下意识地往沙发另一边挪动了下屁股。「夫妻间不是这麽生疏的吧?你很怕我吗?」他刻意反问。
    这倒令商若薇无语了,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移到自己身边,两人之间肩碰肩,大腿贴大腿,一点距离都没有。
    万森麒看出她相当的不自在,不由哑然失笑。「我们什麽都做过了,应该要更熟悉彼此才是。」
    「要……要怎麽熟悉?」她不得不承认,万森麒真是个万人迷,长相帅得足以摧毁任何女人的防线,连她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感到小鹿乱撞了。
    「不如……」他靠近她的脸蛋,用眼神勾引着她,嗓音也刻意压低,「今晚,我们来复习一下夫妻之间的情趣,我觉得我们并没有完全开发彼此的禁地……」
    连禁地都说出口了,这男人真不是普通的厚脸皮!商若薇的脸蛋被他温热的气息吹抚,忍不住发烫起来。
    「今天不是星期三!」她吞了口口水,强调性地提醒他。
    「哪有夫妻一定要在星期三才能做?」他挑眉反问。
    他说的对,她也知道约定在某一个时间才能「履行夫妻义务」是不正常的,所以她无可反驳,只能换个方式委婉拒绝。「我们没有保险套了,上星期好像刚好用完……」
    「那正好,我们来生个孩子。」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提出这个建议,万森麒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说完後倒也觉得这个提案不错。「我爸妈和你爸妈不都在催我们?有了孩子,家里也不会一直那麽安静,会比较有活力吧。」
    商若薇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觉得我们做好生孩子的准备了。」
    「为什麽?」换他纳闷了。「我们的经济许可,也结婚两年了,生孩子只是顺其自然。」
    「但没有父母是像我们这样子……」接下来的话,她突然说不下去。
    「太过冷淡,对吗?所以我才说,我们的夫妻关系其实不太正常。」她的迟疑正好反驳了她自己先前的话,也让万森麒抓着这点大为发挥。「所以,我们应该更想办法亲近对方一点。过去这点我一直没做好,而你也总是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现在既然发现了问题,就应该修正。」
    他正视着她。「我愿意为彼此努力,你呢?」
    她明白他说的没错,而他都释出善意了,她也没必要画地自限,毕竟这场婚姻是她自己的选择,成败都要自己负责。
    「……我尽量。」沉吟了一下,她给了正面的回应。不敢回答得太笃定,是因为她觉得在两个人更亲近前,还少了最重要的一点什麽。
    但那一点什麽究竟是什麽,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好。」
    他突然捧起她的脸蛋,给了她一记亲吻,让她呆愣好几秒,完全反应不过来。
    「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一个没有营养豆浆的道别吻。」他别有深意地朝她一笑,「这可不是泡妞的招数。」
    话说完,他便提起公事包,满脸笑意地出门上班了,留下仍然震惊却又心跳不止的商若薇。
    万森麒出差至香港的日子,商若薇起了个大早,万森麒原以为到机场前可以享受二人世界,没想到车上多了一个不速之客,自愿担任司机。
    那是陈子文,万森麒的下属兼好友,这回他要陪同万森麒至香港出差。他原本可以自行到机场,可一听到大嫂要去送机,二话不说便接下司机职务,美其名是体贴上司,事实上却是想把握住这个打探八卦的机会。
    「嫂子,你还认得我吗?你和总经理结婚时……」陈子文是驾驶,万森麒和商若薇坐在後座,他硬是略过万森麒,冲着商若薇闲聊。
    这个总经理夫人多神秘呀!要是能多问一些八卦出来,和公司同仁瞎哈啦时也有新鲜话题。
    「你是婚礼招待还要负责场控,当时麻烦你了。」商若薇有礼却疏远地回答。
    「不会不会,那是应该的。嫂子,你记得还真清楚。」都两年多前的事了,他在婚礼上甚至还没跟商若薇说过一句话,她居然能记得他,令他钦佩不已。
    万森麒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并没有打岔,他也很想知道陈子文能从个性淡漠的商若薇口中问出什麽来。
    「当时没机会能和嫂子多聊聊,大家都知道嫂子是有名的民事律师,不晓得是专打哪方面的案子?」边操纵着方向盘,陈子文又接着问。
    他们聊到这里,旁听的万森麒不禁有些惭愧,他对商若薇的了解和大家都一样,只知道她是小有名气的民事律师,接过什麽大案子或者现在正在进行什麽方面的案子却不甚了解,以前是从不在意,因为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然而现在他对商若薇的感觉越来越不一样,这种不在意反而会严重的影响他的生活!
    「大部分是物权及债权上的官司。」话不多的她简单说明。
    「哇!这类的案子都挺麻烦的呢,依嫂子的名气,谘询费用不低吧?」陈子文缩了缩脖子,「我不知要赚几年才请得起嫂子。」
    「我每周五会有一小时的义务谘询,专门让社会弱势人士询问法律问题,不收钱的。」商若薇多看了陈子文一眼。
    「就是让民众问免钱的,上至分遗产下至离婚都可以问的那种吗?」陈子文自以为是的猜测,见商若薇没有反驳,就自然这麽认定了。「工作同时还回馈社会,嫂子你真不简单。」
    「你太恭维我了,我没有你说的那麽伟大。」商若薇没有解释她很少接遗产和离婚的案子,因为陈子文了不了解她的工作,解不解释都没有差别。
    「律师也很难朝九晚五的吧?难怪很少见嫂子来公司探总经理的班。」陈子文笑嘻嘻的,话锋一转,转到了自己上司头上。
    「他应该不需要我探班,」她别有深意地看了身旁的万森麒一眼。「他很忙,我去只会耽误他的工作。」
    「嫂子真是善解人意。不过,偶尔也要来公司宣示一下主权啊!何况嫂子这麽优秀。」这很明显是某种话中有话的暗示。「嫂子你不知道,我们万总虽然已婚,但他的行情可还不是一般的好啊!」
    万森麒闻言,忍不住从後照镜瞪了陈子文一眼,他却只是耸了耸肩。开玩笑嘛!车子里只有三个人,又无伤大雅,何况他是在赞美万森麒呢!
    「你是指女人缘吗?」商若薇若有所思地道。
    「是啊!不过嫂子你很少到公司里来,应该不知道吧……」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毕竟打电话到家里找他的女人不算少,也不是没有女人对她释放敌意。第二次和万森麒对上视线,她这回却是有些自嘲的眼神,「他的外型好、职位高,有异性贴上来并不令人意外。」
    「嫂子不介意吗?」她的冷静令陈子文有些惊讶。
    「我并不想管他的社交生活。会拈花惹草的人就是会拈花惹草,能自制的人就是能自制,看得再严都是没有用的。」她很坦白地叙述自己的心情,只是不知道是在和陈子文说,还是在和万森麒说。「我不想紧迫盯人,我能给他完全的自由,但他要不要回应我、能不能回应我,是他的选择,由他自己决定他的人格。」
    「这招无为而治,真高明啊!」陈子文送上了一顶高帽子。想不到商若薇这麽豁达,这倒是能和同事们八卦的新闻。
    「这应该不叫无为而治……」这应该叫消极。她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完,或许这种消极,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她的没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