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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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灿已经在董事长的办公室外等了半小时,走来走去都快把地毯磨破一个洞。她手裡的文件需要和父亲亲自讨论,但一个突如其来的客人先她一步的占据了父亲的办公室,累得她只好在外头等。
    「林祕书。」耐心告罄,她忍不住向父亲的祕书打听。「妳知道董事长在和谁谈话吗?」「抱歉,黎特助,我不认识那个客人。」林祕书歉然一笑。「不过我看到那位客人是坐轮椅进来的……」「轮椅?!」黎灿差点没尖叫出来。她掩饰心裡的激动,再一次确认道:「那位先生是不是左脸上有几道疤,表情严肃,眉毛很浓,头髮右侧旁分……」「呃,我没看那麼清楚耶。」还右侧旁分呢!林祕书越来越觉得这年头下属真不好当,记忆力和观察力要十分惊人才行。「不过那位先生脸上好像真的有几条疤吧?」那就没错了,黎灿抚著胸口,尽力平復因為那男人的到来引起的激越心跳。不是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吗?他还来做什麼?
    或许是為了公事?她用这个理由安抚自己,可是心裡当真这麼想时,又不禁微微的失落。
    站在门外,她脑子裡不停地胡思乱想,连裡面的人已经出来了都不知道。
    季凌阳推著轮椅到她身旁,对著失神的她轻唤了声,「黎灿!」「啊!」心裡还在想著他,他的声音便在身旁出现,黎灿吓得退了一步,不小心踢到他轮椅的脚踏板,一个失衡便整个人跌坐在他大腿上。
    「唔。」季凌阳忍住大腿的疼痛,也不愿放过这个好机会。他一手扣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另一手推动轮椅,便往办公室旁无人的会客室前进,看得林祕书目瞪口呆,不知道该不该出手救下被「挟持」走的特助。
    「你放手!这样很难看……你要去哪裡!」黎灿在他身上挣扎,拚命想推开他的手,诅料他只是一句话她便停下动作──「别动!妳越动我大腿越痛。」只见她僵硬地坐在他腿上进了会客室,直到这一刻他才鬆手,只不过手在她的纤腰上多留连了下,这是第一次他发觉女人的腰肢原来这麼柔软有曲线。
    感觉到他的轻薄,黎灿趁机起身,脸都羞红了。「你……你到底要做什麼?」「我今天才知道妳身材不错。」举起手猛看,他像个二愣子似的怀念刚才的手感。
    「废话!本大小姐丽质天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这和你有什麼关係?」很不自在地回击,被他摸到的后腰还隐隐发热呢!
    「妳是我老婆,妳的身材和我的福祉有很大的关係。」「你……」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溜呀溜,他今天是吃错什麼药,说话竟然这麼曖昧,好像……好像回到她初识的他,那麼自信飞扬、幽默风趣。
    「我刚才找岳父,是跟他说明清楚黎风金援奕阳那笔债务的偿还方式和期限。」在她提出疑问前,他先挑明了今天来找黎大同的原因。
    黎灿听得心一沉,但她强迫自己豁达地说:「这样很好,你就可以更没有牵掛地签下离婚协议书了。」「我说过,我不会签的。」利眸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他要知道自己的影响力还有多少,能夺回她芳心的胜算有多大。「还有,我告诉岳父,我希望让黎风入股奕阳。」「為什麼?」这就真的出乎她意料之外。
    「因為我要证明,妳误会我了。当初我要向妳买回奕阳股票,是因為我知道费克集团输了董事席次,他们想藉著奕阳进军资讯业已经无望,一定会再次恶意拋售我们的股票。」反正当初他们也是低价买入,现在趁股价大好时拋售,反倒还可以赚一笔,然后再去找下一间资讯公司开刀。
    他慎重地解释当初害她离开他的关键。「所以届时妳手中股票的价值会大大缩水,我不想看到妳这几年来的投资就这麼泡汤了;另一方面,我也需要巩固奕阳的股权。可是妳当时太难过,根本没给我时间解释,就单方面地说要离婚,离开了我。」「这和黎风入股奕阳有什麼关係?」其实心裡已经有些动摇,但她告诉过自己不要再回头了,就算那真是个误会,也不能影响她的决定。
    「妳当时认為,我向妳买股票是不想和妳有太多牵扯,所以我现在将存在我们两人之间的障碍全都排除。奕阳不再欠黎风,我们的婚姻便不再建筑於金钱上,而是基於我们的爱情;让黎风入股奕阳,我们之间就更牵扯不清,我要缠妳一辈子。」爱情,他真的说了爱情吗?黎灿摀住嘴,因他的话而鼻头微酸。為什麼他这麼晚才说呢?她都决定把一切感情收回来了,他现在用一辈子的承诺撩拨她,这根本是作弊。
    「我知道妳无法释怀的,不单只有这一桩,长久以来我让妳累积的委屈才是最大的原因。毕竟是我自己答应这件婚事,不应该把责任都推给妳、敌视妳,关於我错待妳的一切,我真诚地向妳道歉;而我忘了过去和妳的回忆,这也是我的错,希望妳原谅我。」「……我并没有怪你。」花了几秒鐘,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我已经对我们两人的相处丧失信心了。」「从妳一离开我,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将轮椅往前推了些,手牵住她的手。「所以我想让我们重新开始,黎灿,换我追求妳。」她的心狠狠一动,对他的宣言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
    「你不要开玩笑……」季凌阳没有再多说什麼,因為事实胜於雄辩,他只是朝她招招手,低声说了几个字。
    「什麼?」她没听清楚,弯身靠了过去。
    季凌阳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扣住她的颈项,火热的唇瓣印上她的,轻轻一吻后立即退开。
    「我会让妳看到我的真心。」然后,那男人撂下誓言后,便消失了整整一个月。
    黎灿不断说服自己这没什麼,她一样的上班下班,一样的吃喝玩乐,只是她在看电视报纸时,总会下意识地去寻找他的消息,即使那可能只是财经新闻的小小一角,或者在吃到美食时,本能地想著不知道这样的食物,适不适合復健中的季凌阳食用呢……例如此刻,呆坐在床上的她,看书看到出神,纤细洁白的手指直觉地抚上唇瓣,那日他印下的痕跡,彷彿还留在上头,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
    一阵敲门声响,打断她的凝思,她微恼地把手放下,在那男人的头上又添了一笔帐。可恶!要断就断得乾乾脆脆的,為什麼又一直来撩拨她,害她成天心神不寧呢?
    「进来。」在她应了声后,黎蓝扛著一只大箱子进门。
    「今天下午有妳的快递,刚刚守卫送来的。」箱子不轻,他搁在地上,指著上头的送件地址兴味盎然地道:「妳夫家寄来的。」黎灿白了他一眼。「送完货了,你可以出去了。」「刚扛完妳的箱子,我手痠脚痠。」语毕,他閒适地在她梳妆台的椅子上坐下,很有兴趣地盯著那箱子。
    他早从父亲那裡听到季凌阳到黎风的事,也意外个性那麼硬、自尊那麼强的男人,竟会放下身段至此。於是他好整以暇地杵在姊姊房裡,也很想知道那男人究竟在搞什麼。
    知道这会儿大概是赶不走弟弟了,黎灿放下手裡的书,下了床,正要徒手开箱时,一把美工刀已递到眼前来。
    「用这个会比较好开。」他好像比她还急切。
    她抿抿嘴,一把拿过美工刀,仍嘴硬道:「他们应该是把我忘在季家的东西寄回来了吧。」天知道她离开时根本没留下任何东西。一开始她带去季家的行李就少之又少,或许当时季凌阳排斥的态度让她心裡有数,所以预先為自己留了退路。
    方便离开的退路。
    箱子打开了,裡头还有一只中型箱子、两只小盒子,还有一份文件袋。
    姊弟俩纳闷地对视一眼,尤其是黎灿,本能地就把文件搁在最后看,她怕一打开,会是他已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
    美工刀小心翼翼地先拆开包装精美的中型箱子,才刚瞄到盒裡的东西,黎灿便倒抽一口气,那种想哭的感觉又冲了上来。
    就说季凌阳这根本是作弊嘛!他这时候送这东西来,根本是要她放不开!
    箱子裡是一件结婚礼服。当初季黎联姻,季凌阳主张一切从简,事实上,他是极不情愿结这个婚,所以黎灿甚至没披上婚纱,她以為她永远也不会有一件自己的新娘礼服。
    素手拉起礼服,款式简单大方,但上头的绣工细密,剪裁精緻,看得出是名家手笔。
    黎灿抱著衣服几乎都要哭了,而黎蓝讶异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季凌阳居然来这一招。
    「咦?有一张纸笺。」眼尖地瞄到由礼服上落下的纸笺,他帮她捡起。
    黎灿连忙抢了过来,看到纸笺上他亲笔写的字,芳心又揪了起来。
    再為我披一次白纱。
    如果一开始他就这麼说该有多好呢?才打开一只箱子,她的情绪就受了莫大的影响,让她根本不敢接下去打开其他的惊奇。
    黎蓝看出姊姊的犹豫,自作主张地捡了另一只小盒子递给她,「开吧!看看他有多大的诚意。」犹豫了下,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拆开小盒子上的缎带,轻轻地打开那只盒子……一见到那光芒,她娇躯一颤,难以置信他竟细心至此。那是一整套的钻饰,盒子的正中央,是一枚别緻高雅的钻戒,当然也有另一张纸笺。
    请妳嫁给我吧。
    这是在补求婚吗?那亮晶晶的钻戒,几乎要闪得她流下泪来。她啪的一声盖上盒子,泫然欲泣地望著弟弟。
    「他还记得他欠妳一次求婚嘛!」看到季凌阳的用心,黎蓝对他的反感减轻不少,就看这个笨姊姊接不接受了。
    像是不能再承受更多,黎灿拿起第三只盒子时迟迟不敢打开,最后是黎蓝看不过去,直接拿过盒子在她面前一亮──黎灿微颤著手拿起盒裡的东西,这次没有放纸笺,却有著几张邮票,她知道他的意思。
    「这是什麼?比起钻饰和婚纱,这东西好像逊多了?」黎蓝不解地盯著姊姊手上老旧的男用手錶。「邮票又是做什麼用的?」「这是我和他的祕密,才不让你知道。」原本大受感动的心,在看到这支錶时渐渐冷静下来。这代表著她和他相遇的最初,邮票,是他想索回她一开始交付给他的真心──那条勇气项鍊。
    最后,黎灿打开那一份应该不会是离婚协议书的文件,裡面放著一张季凌阳的体检表,还有奕阳科技最近一季的财务资料,以及一张纸笺。
    给我三个月,我会站著接妳回来,给妳无忧无虑的生活。
    依他的情形,可能在三个月内站起来吗?而奕阳最近正因费克集团恶意拋售股票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他却许下要让她生活无虞的承诺。
    看来他真的豁出去了,这一盒盒的礼物,确实深深地打动了她,件件都击中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如果她仍爱他、仍然想他,就应该马上俯首称臣,重回他的怀抱才对。
    她想和他重新开始吗?如果接受了这些东西,那她受的那些苦又算什麼,她的决心,就是这麼简单地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而她又怎麼知道他是不是仅仅是一时不习惯身边少了她,才想假爱情之名挽回她?
    这一瞬间,她心裡矛盾地交战著,无助的眼光投向弟弟。
    「问问妳自己的心吧!我和爸,会支持妳做的所有决定。」「老兄,你要不要考虑休个假?」来到季凌阳的办公室,齐奕行无力地望著才一个月就瘦了一大圈的好友。
    他老大未免太用心工作了,费克集团前一阵子拋售股票,黎风集团的入股和他们筹措的资金,成功地在低价时巩固了他们未来的股权,然而他居然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让股价回稳,黑了许多股市评论专家的脸。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季凌阳目不转睛地批著手裡的公文,眼睛裡还带著血丝,声音也瘖瘂不清。
    「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天工作几小时?早上七点就进办公室,午夜十二点还不一定回得了家,季爸季妈都要杀到公司来找人了!」手上的笔微微停了下,又继续挥动。「我有分寸。」「你有分寸个屁!」齐奕行看不下去地夺下他手中的笔。「刘祕书告诉我你还没吃午饭,等一下三点你还要去做復健,五点回来十分鐘后马上又要开会,估计你开完会又要错过晚餐了。老兄,你真以為自己是铁打的?」揉揉眉心,季凌阳轻嘆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你知道吗,我没收下黎灿那百分之五的股权。」「那跟你快把自己搞到暴毙有什麼关係?」齐奕行翻了个白眼。
    「既然没收,我就不会让她的资產短少一毛。」从笔筒裡抽起另一枝笔,他又开始低头工作。「现在只是过渡时期,一个月内,我会让她该赚的全赚回来。」「你是傻瓜吗?她在乎的根本不是钱!」齐奕行好想摇醒他。「她在乎的是你!不然你以為谁会从一家公司股票未上市时,就不分青红皂白买了好几年?」「我知道。」疲倦的眼眸裡出现一丝阴鷙。「但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其实她一个千金小姐嫁给我,算是我高攀了,所以我要证明黎家能给她的生活,我也给得起。她希望我振作,我就不会让她失望。」「你简直矫枉过正了,黎灿希望你振作,不是要你找死。我明白你想缩短挽回她的时间,所以拚命工作、拚命復健,但是你想顺便缩短自己的性命吗?你上次的感冒甚至还没有完全好!」齐奕行下了猛药。「而且你发烧打点滴时,她根本没来看你;你到黎风去展现诚意了,她到现在為止也没有主动找过你一次,你醒醒吧!就算你再努力,万一她根本不领情怎麼办?」埋首伏案的男人身体突然一僵,仰起头来,深深地嘆了口气。
    「那也是我自找的。」劝不了他,齐奕行也无语了,或许人就是这样,得到了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美好,他自己也有很深的体悟,可惜有些东西,一旦失去要再找回来就难了。他和季凌阳,都是栽在爱情两个字上。
    「执行长!」外头的刘菁菁急急地敲著办公室的门,语气裡有一丝兴奋。「有你的包裹,是你太太寄给你的。」「拿进来!」一反刚才槁木死灰的模样,季凌阳灿然的眸像燃起了一盏灯。
    刘菁菁拿进来的是一只不小的包裹,她一古脑儿将东西放在桌上,一下子也忘了上下之分,紧张地直嚷道:「执行长,快打开看看!」看到这只箱子,季凌阳心裡有种不妙的预感,静静地拆开箱子后,看到裡面的东西,他就心裡有数了。
    「黎灿寄了什麼给你?」看好友不再动了,齐奕行拿出裡头最大的盒子,转过头问:「我可以帮你拆吗?」季凌阳黯然地点点头,失神地看他拆开盒子,他很清楚裡面是什麼,既然她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了。
    「咦?是一件礼服?新娘礼服?」齐奕行狐疑地打量著盒子裡的东西,突然灵光一闪,有些尷尬地望向好友。「难道……」「这是我送她的。」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剩下的盒子了。「我送了她一件婚纱,因為我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她不再是一个不能公开的妻子;我还送了她钻戒,算是补偿我没有向她求婚;我也给了她当初我们的定情之物,我要和她再交换一次……」在旁聆听的刘菁菁眼泪都快掉下来,她从不知道一向严肃冷酷的上司原来是一个这麼痴心的人,他用那种沙哑又疲惫的嗓音述说时,彷彿连背景都凄凉起来,黎灿怎麼狠得下心,把他送的礼物全退回来?
    齐奕行心裡一样同情他,但他也听出了些许端倪。「定情之物?所以你以前真的认识黎灿?」「是。」他淡淡地说明了当年的情况。「我承认那是戏言,但她却当真了八年,可是我表现出对这桩婚姻、对她的极端厌恶,所以现在她只是想让我回到原来的情况,可惜我已经回不去了。」这番有些绝望的话,让办公室裡陷入一片寂静,刘菁菁和齐奕行都不知如何安慰他,就在满屋子沉甸甸的气氛快令人窒息时,季凌阳又开口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他拿起笔来,再度埋首工作。
    两人对视一眼,识相地离去,但才走出执行长室的门,刘菁菁突然低叫一声。
    「哎呀!我忘了把执行长批示好的文件拿出来。」她转身又走了进去。不到二十秒,外头尚未远离的齐奕行,随即听到她险些掀翻天花板的尖叫──「啊……快来人啊!执行长昏倒了!」送走了两个客人,黎灿心情很是沉重。
    她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眺望远处的街景。
    方才来拜访的,是季父季母。他们说起季凌阳目前的情形,虽然并没有强求她和他復合,但语气裡满满是对儿子的不捨。
    「我从来没看过他这麼消沉。先前就算他被车撞了,不能走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像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季父深深地嘆气。
    「他很拚命的工作,每天在公司的时间超过十六小时,三餐又不固定,经常是有一餐没一餐的,瘦得人都憔悴了。」想到儿子的拚命,季母很是不捨,但儿子独立惯了,个性又固执,根本听不下旁人的劝。
    「还有,他的復健做得太激烈,连医生都发出警告。医生说他已经进步得很快了,过头反而适得其反。」季父再补充了句。
    耳裡听著他们的话,一直沉默的黎灿突然问道:「没有人劝他吗?」「怎麼会没有?」季母真的很难过好好的一个儿子弄成这样。「可是妳想他的个性,只要决定做的事,别人哪插得上嘴呢?」「那爸妈今天找我是……」「小灿,妳帮我们说说他好吗?他再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受不了的。」季母终於说明了来意。
    「可是你们开口都没用了,我说会有用吗?」季父望著她,「妳应该知道,凌阳会这麼拚命,都是想做给妳看,没有比妳去劝他更适合的了。」「我明白了,让我想想好吗?」心事重重地送走公婆,她的心情就不再平静了。上回他感冒送急诊,她已经硬下心肠不再管他的事,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她认真地考虑起主动见他一面的可能性……在她犹豫不决时,祕书小姐突然转进来一通电话。如果说公婆的话让她开始迟疑,那麼这通电话,绝对就是让她行动的关键。
    「黎灿!我是刘菁菁刘祕书啊!执行长在办公室昏倒被送到医院去了,可以请妳来看看他吗?医生说他操劳过度,又饮食不正常,现在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而且他下意识地排斥饮食,真的很可怜……」刘菁菁话还没说完,话筒已被齐奕行抢过,他气急败坏地道:「黎灿!就算妳不再爱他了,就当同情他好吗?我知道妳对他仍有感情,只是怕旧事重演。我帮他背书可以吗?我可以证明他真的爱上妳了,一起共事八年,我没看过他这麼不要命似的工作。妳若不来看他,他不会停止的,可能妳下一次来,看的就是他最后一面了!」听他连珠炮似地飆了一大段,黎灿闭起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