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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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裴浩的住处,严家煜一看见沙发,人早己虚脱地扑上去坐下。裴浩走到沙发前,脸色很是难看。
    脸色难看的原闪有三:一是为刚才的心动与错吻而暗恼,二是为严家煜目前的模样,三是这小鬼手上居然还抓着那件胸罩!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正猛拍胸口喘气的严家煜,沉着脸道:「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有变装的癖好。」
    「我才没有!」瘫在沙发上的严家煜立时跳起,甩开手中胸罩再一把抓下假发,哇哇叫道:「是我妈啦,她从以前就爱逼我扮成这样替她拍宣传照,我也很不喜欢的嘛!」
    听他这么说,裴浩猛地忆起过去曾在沙笼外看见几帧海报,海报上的女人确实与现在的严家煜极相似,他记得自己还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对照眼前严家煜拿下假发的模样,裴浩别过脸,脸上只差没布满小丸子特有的黑线。
    「……总之,你快把这模样弄掉。」他一脸的嫌恶,「你这样子很像人妖。」画个大浓妆却顶着一头短发,加上己经知道性别是男的,初始的惊艳早已消失无踪,看了更让人反胃。
    「好过分!」严家煜扁着嘴嚷道:「又不是我自己喜欢这样的。」在暗恋的人面前被搞成这模样,他更想哭。
    抗议完,他在裴浩指示下带着那件陶罩走进浴室,没多久又采出头,「裴大哥,你这里有没有卸妆油?」
    「那种女人的玩意,我这里怎么可能会行!」尚处在低气压中的裴浩低吼。
    被吼了顿的严家煜行些委屈,低着头慢慢从浴室里走出,「那我出去买好了。」都说了自己又不是自愿的,裴大哥作啥这般生气?
    「站住。」见严家煜竟要走小门,裴浩拉住他。「你就这模样出去?」
    「有问题吗?"
    「废话,你现在就像红顶艺人,还敢出门吓人!」没好气地啐了声,裴认命地转身往外走,头一撇的同时,严家煜便指着他的侧脸大叫。
    「裴大哥,等一下。」他伸手揩掉裴浩颊畔的痕迹。「这是什么?」
    他的疑问又招来裴浩一记白眼,随即关上门去买东西了。
    留在室内的严家煜将手凑近鼻间闻了闻,又看看那颜色,他发了下愣马上走回浴室对着镜子照了下。
    「天啊!」浴室内传来他快乐的大叫:「一定是刚刚撞到时不小心亲到的,难怪裴大哥会有那种反应。是吻唉!我和裴大哥的第一个吻!」因为太过开心,所以脑袋瓜也自动忽略掉刚才裴浩铁青的脸。
    说到这个,他猛地又省悟到自己正站在裴浩的住处,乐得他又大呼一声万岁,不客气地开始在浴室里兜转寻宝。
    裴大哥的漱口杯、裴大哥的牙刷、裴大哥的牙膏——和自己同一牌的、裴大哥的刮胡刀、裴大哥的刮胡泡、裴大哥的浴巾、裴大哥的马桶……天啊!
    严家煜将每样东西拿起又放下;——除了马桶之外,甚至一度想拿个牙刷还是浴巾的回家「睹物手排」,最终还是伯被当成小偷而放弃,就在他试图要翻找出裴浩用过的内裤时,外头便传来脚步声,他连忙定住。
    「拿去。」将屈臣氏买来的卸妆油丢给严家煜,裴浩瞥了眼他身上的黑色紧身衣,又皱了下眉,转身到房内翻擦出一件衣服,回过头丢给他,「把他换上。」
    他纯粹是因为嫌恶严家煜那身变态的打扮,殊不知这动作却让严家煜抱着衣服躲进浴室里,将脸埋在那上头磨蹭许久,表情比他身上的黑色紧身还要变态。
    再次从浴室内出来,严家煜己成功从人妖变回原本的清秀少年。
    坐在沙发前的裴浩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瞄他一眼,顿时觉得这小鬼变得顺眼许多,也没之前那么娇柔女人气了。
    果然,人都是需要比较的。
    严家煜一屁股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瞥见桌上堆着几碗东西,眼睛顿时一亮。
    「吃吧。」裴浩懒懒地往桌上一指,都到晚餐时间了。
    「谢谢裴大哥」。」裴浩难得的好意让严家煜笑开脸,也不客气
    掰开免洗筷,他拿起其中一碗鸭肉面线唏哩呼噜吃了起来。
    要知道他被妈折腾了一天,早就饿翻了。
    「好好吃喔!」咬着软中带韧的鸭肉,严家煜门齿不清地赞美。「下回我会记得替你把这些话告诉老板。」
    「唔?不是裴大哥你做的呢?」那赞美收回,不过还是很好吃。
    「废话,我要会做,早开店去了。」裴浩口气虽差,但脸色却没先前难看。「快点吃,我叫家曜过来接你了。」
    原以为这个周末用不着再见到严家煜,想不到还是碰上了,不只如此,竟还将他带回家里。
    短短半个月,当初在心里挑剔万分、原以为风马牛不相及的小鬼,竟与自己亲近这么多。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难以亲近的人,从小开始,家人与他便一直是疏离的;父母都是严谨的公务人员,在与孩子的互动上显得贫乏许多,也养成他对他人礼貌却冷淡的性格。
    参加社团,纯粹是他喜欢运动;交际应酬对他而言,是一种必需而非真心热衷,就连男女交往也是一样。
    他也明白自己这种矛盾的古怪个性,不是真的独行侠,却在和他人接触一段时间后予人弧僻的印象,他心中那道无法跨越的底限划得比其他人都还要清楚。
    总之,要不是严家曜长时间主动地找他攀谈,他截至目前为止的好友数可能会挂零。
    同龄人都这样了,何况是不同年龄层的严家煜;但现在他想破头就是想不出为何会走到眼下这个情况,也许是……他是严家曜的弟弟?
    严家煜边吃面边拿眼偷瞅蹙眉沉思的裴浩。
    他听大哥描述过裴浩的个性,所以现在这个情况,或许能解读成对方己接纳自己,将碗内的汤喝得见底后,严家煜抹抹嘴巴,下定决心。
    兵贵神速,他不可能甘于维持这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纯粹自己认为——的」交往,所以……
    「裴大哥,你下下礼拜五的晚上有没有空?」
    「嗯?」被严家煜的声音拉回心神,裴浩看向他。「又要干嘛?」「别说得这么不耐烦嘛!」小声咕喊一句,他又立即重振精神。「我们晚上去吃饭好不好?」「……可以。」在心头想了下行程,裴浩这么回答。
    晚饭总是要吃的,既然不觉得小鬼讨厌了,「顺便一起吃」也无所谓。
    时问,OK。严家煜乐得眉开眼笑。「我知道东区有间义大利料理厨房很好吃,我会先订位的。」
    「别老这么挥霍。」裴浩念了句,但也没反对。
    地点,也OK。严家煜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那约好了,你不能反悔呢。」
    「我哪次反悔过了?"裴浩没好气地睨他一眼。
    就算先前几次是被半诱拐地答应,但他也没闲心头不悦而爽约,更何况是这一次。
    昏黄的暮色中,少年往前几步,微低着头看向身前男人,以一种炽烈而热切的日光锁住对方。
    「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事?」男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后退一步,将脸微微别开。「说话便说话,靠这么近干嘛?」
    「因为这样,我才能将你此刻的表情全部记下。」
    少年暖味的话让男人皱起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少年说了遍,但最后几个字不知为何变得含混不清。这让男人眉心拧得更紧,「你说什么?」
    「我说我……」话尾同样又消失不见。
    男人恼了。「说话像猫叫似的,还是不是男人?靠近一点说!」
    少年微微一笑,依他的命令靠近一步,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在一块儿。
    这样的姿势让男人有些窘迫局促,却碍于面子强自忍下,只绷着脸僵直身子让少年靠近。
    少年粉润的唇贴近他有些烫的耳畔,用特有的甜腻嗓音低声道:「我说我喜欢你。」
    男人张口结舌。
    「从我在大哥的班游照片上看见你之后,便喜欢上你了,原本我想将这份喜欢收在心里,可是没办法,我一次又一次的梦见你,每回醒来也一次比一次更加空虚、我没办法忍耐了,我们约会那么多次,你也对我越来越好,还带我回你家,那我们该更进一步变成爱情了是不是?」
    少年急切的告白让男人低下头,咬着唇,一脸复杂。「我、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觉是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同样身为男人的你……」
    「那很简单啊,只要我们再更进一步的接触,你就能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接受男人的我。」
    男人仰起头,表情很疑惑:「怎样的进一步接触?」
    少年笑了。「像这样……」
    少年修长的手指抬起男人的下颚,闭上眼缓缓低下头;男人则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看着少年美丽的脸一寸寸放大、放大……
    「够了!」夏凛恩举起手,用力将严家煜挂着涎笑的脸推开:「我演不下去,太恶心了!」
    「唔咦?」漂亮的五官被夏凛恩的手挤到扭曲,严家煜口齿不清地问。
    「废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更别说……」他往旁一瞥。「观众这么多,你不害燥吗?」
    严家煜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就见窗外围着群女同学,见他俩发现了,纷纷捧着脸颊,满脸红晕。
    「没关系,你们继续,当我们是西瓜就行了。」画面真养眼,那两人之间果然有暖昧!
    没有沙地,哪来这么多西瓜?夏凛恩没好气地一翻白眼,但是不再理会。
    「我说啊,你这样的告白是行不通的。」
    「咦?为什么?」他可是回家想了整整一个礼拜并在心头反覆模拟数百递才将台词定稿的。
    「因为不用进行到告白的步骤,在你说第二句话的时候,你的裴大哥就会赏你句『白痴』,然后甩头就走;」这是综合了严家煜的描述所得出的必然结果。
    「那就换句台词好了。」仔细想了想,确实有这种可能,严家煜沉吟了下。「我想想……嗯,改成『因为我想让你近距离感受到我的真诚』,怎样?」
    「是近距离看见你的白痴与愚蠢吧!」夏凛恩眼一瞪:「台词还是过于白痴,不可能。对了,你眼角有眼屎。」
    严家煜连忙擦擦眼,但仍不死心。「那改成『因为你我之间的距离己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这么近了』,如何?」
    「笨蛋。」
    不死心地又提问好几句,却全让夏凛恩无情驳回,到最后,严家煜己急得如热锅上蚂蚁,
    频频跳脚抓头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样才行?」
    夏凛恩无奈地拍拍严家煜垮下的肩头,叹道:「家煜,虽然实话残酷,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的告白不可能会成功的。」
    「为什么?」严家煜大叫。
    见好友一脸大受打击,夏凛恩摇摇头。「你从哪一点判断时机己经成熟了?」
    「因为我去过他家。」理直气壮。
    「修水电的也去过他家。」
    「他给我穿他的衣服。」有些气弱。
    「因为你跟他的身材差不多,要不他会让你光溜溜的直到你哥去接你,我保证。」
    「……他答应我要在情人节当天一起吃饭……」声音己经快哭了。
    「你确定他知道那天是情人节吗?」挑眉,一睨。「这不是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所设下的圈套?」
    「呜……」严家煜低下头,倚着窗框,心情已阴暗到无法说话反驳,身旁似乎也出现几盏鬼火。
    夏凛恩说的没错,依裴浩的个性来看,肯定不知道那天是情人节。见状,夏凛恩也有些不忍,只得安慰道:「好好好,至少你的计画有一点不错,那就是时间。根据调查,某些节日告白确实比较容易成功,情人节更高居榜首。」见严家煜只是抱着窗框要自闭不答腔,他想了想,「哦,不只一点,根据研究,月光有某些不可思议的力量,会促使人荷尔蒙激增容易动情,我帮你算过了,那天刚好满月。」纯粹是随便说说罢了。不过,围绕在严家煜身旁的鬼火显然在瞬间灭掉好几盏。
    「真的?」感觉很有科学根据哩!
    「真的。」才怪。「不过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毕竟对方是成熟男性,对你这样的小鬼是否感兴趣可是极大的问题。」如果是成熟女性则另当别论。「我该会的都会了啊。」老妈早给了他好几片同志光碟观摩,还在上面写了句格言——给自己幸福,也要让他人「性」福。
    「可是你没实战经验。」
    严家煜回过头哀怨一瞪。「所以才来找你练习嘛。」
    想说至少吻功也要达到最基本的水准,谁知道夏凛恩竟一把将他推开,真不够朋友。
    闻言,夏凛恩没好气地一摊手。「我说严二少爷,你动一下大脑好吗?找我这个没经验的家伙来练习,你以为自己能有多少收获?」更何况他才不想和男人接吻。
    「那我该怎么办?」严家煜已急得快哭了。时间快到了,如果他因为我接吻技巧不好而拒绝我,我要怎么办?」
    「放心,他拒绝你的原因绝对不在你的接吻技巧不够好,我保证。你这过龄跳跃性的思考与假设逻辑,只存在龄你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异次元。」
    严家煜呆了下,搔搔头:「你……你说得太复杂了,我不懂矣……」
    「总之……」重叹一口气,夏凛恩建议道;」需要经验的事,找我是行不通的,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去问peter妹?"
    「……对厚!」他怎么没想到?
    二月十四日星期五,晚上六点五十分。
    严家煜走在往裴浩办公处的路上,一面走、一面努力回想着Peter传授给他的接吻手段。他记得Peter说——
    接吻的最高境界,在于只要一个吻就让对方抛弃所有矜持,将骨子里渴望性爱的因子全都诱导出来,成为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荡妇。
    退而求其次,只要一个吻便让对方骨酥腿麻,从挣扎列无力抵抗到任你摆布,便称之为第二境界。
    至放拉拉扯扯、得用到暴力手段,事后对方还附赠你个巴掌,这就是下乘了。
    但是,嘴对嘴三十秒后,对方完全不动心,抹抹嘴巴便走,这更是下下乘,因为狗舔都比你带劲。
    谈完境界,再来说说方法。
    摩擦生热、长驱直入、翻江倒海、难分难解,这是接吻的四大步骤。什么是摩擦生热?双唇相碰,慢慢摩擦,让对方从冷感升温到热感,直到脸上浮现诱人的红色为止。
    接下来,当对方感觉到热的时候,嘴巴便会情不自禁的张开呼气,相准这个时机,舌头长驱直入,直捣黄龙;适时,对方的矜持已被你瓦解一半了。
    之后,你就得使出浑身解数,用你的舌头在他嘴巴里翻江倒海、左搅右转,好比加快速度的离心机,转得他理智飞掉大半——很好,对方的神被你俘虏了大半。
    最俊,你会发现对方不由自主地用他软软热热的舌头开始回应你的勾引,你和他的舌头几乎要打结般地难分难解,在这时候,就算你要退开,对方也会好像水蛭一样吸住你不放——恭喜你,对方已完全臣服在你高超的吻技之下,而接下来的步骤是十八禁,等夜深了再谈……「夜深了再谈……嘿嘿……」想到这里,满脑子绮想的严家煜早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出声。
    虽然他不敢奢想今晚过夜的地点会是某酒店套房或是裴浩家的大床,不过反正日后一定会走到这一步的,改天他一定要趁夜深人静时再向Peter多多讨教:毕竟影片都只是影像罢了,怎么会真实过Peter亲身体验后的再传授呢?
    又闷笑一阵,眼见大楼近在咫尺,而他心爱的裴浩早站在门口处,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要跑过去,只可惜遇上红灯;迫不得已,严家煜只得停下脚步。站在马路对面,他试着向裴浩招招手,可是对方没看见,但他不以为意,只是笑眯眯地等着绿灯亮起。
    然而就在此时,他却见到马路另一端闪出一道人影,飞快往裴浩所站之处跑去。
    人影很熟悉,是上回他们去吃麻辣火锅时所遇到的、对裴浩有明显好感的女人。
    他看见那女人跑到裴浩旁边,拉拉裴浩的衣角,嘴巴动了几下,不知在说什么,而裴浩只是动也不动地听着;女人说到最后,头也越来越低了。干嘛头低低的?不会是是错事,跑去向裴浩认错吧?严家煜巴不得自己有双顺风耳,能在嘈杂的人车声中听见女人在说啥。
    越看越烦躁,他频频看向对面红绿灯上以龟速跑动的小绿人,直恨不得拿根鞭子在它背后抽打。
    快点停下你该死的短腿变成红灯,我要从那女人手中抢回我心爱的裴浩啊!快快快啊——脸上的腾腾杀气让本在欣赏严家煜美丽外表的路人,全部吓得别过头不敢再看。
    严家煜又焦躁地看向对面,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原本低着头的女人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整个人投入裴浩的怀中!严家煜瞪大眼,嘴巴大得足以塞进一颗茶叶蛋。怎么会这样?
    绿灯终于亮了,他立刻往马路对面冲去,却在跑到半路的时候,看见裴浩携着女人离开!车声呼啸。
    站在马路中间,严家煜瞪着那两个抛下他、越走越远的背影,脑海中浮起的不是什么接吻四大步骤,而是Peter在最后的最后所说的——
    这定战士作地方的名片,你情人节那天来的话战备。招待你一杯果汁,然后叫人唱那种听到心会痛、泪会流的歌给你听的,别说我不够义气、不负责任嘱。
    为什么会这样?他真的要到Peter的酒吧听歌了……为什么?
    裴浩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用湿软到几乎能挤出水般的声音,要他去接被他放鸽子的小鬼。
    男人说小鬼喝醉洒,哭得浙沥哗啦的,旁边则有一群男人虎视耽耽,随时准备饿虎扑羊。
    ……搞什么?怎么不叫家曜去接?」收起手机,裴浩喃喃了句,但也随即拿起外套出门。
    是他失约在先,虽然之后他曾回到大楼外寻找,也试着拨了几通电话,却都落空。他想,小鬼或许在生气,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跑去同性恋酒吧喝酒。
    冒着刺骨寒风来到酒吧外头,裴浩先是见到一名扎着马尾的清秀男子,之后才看见他背上挂着不省人事的小鬼。
    在裴浩表明身分后,对方轻浮地吹了记口哨,「长得很帅嘛!」说完,将小鬼丢还给他后,便拍拍手走了。
    裴浩低头审视严家煜,发现他脸上带着酒醉会有的嫣红,又皱起眉拍拍他的脸。「喂,清醒一点,要坐车了。」
    怎么拍也拍不醒。
    裴浩叹口气,只得招来一辆计程车,到了家门口,他又一路扛着严家煜上楼,将他丢到床上;想不到小鬼看来瘦归瘦,摸起来倒还有几两肌肉,重得要命。
    找来一条毛巾,用温水沾湿后,裴浩拿着它替严家煜擦脸擦手:温水一碰上冷空气,立时变得冰凉,让睡得像死猪般的严家煜立是睁开眼睛。
    「醒了?」裴浩瞪他一眼。「未成年还学人喝什么酒?我去联络家曜,叫他来接你。」
    说着,裴浩放下手中毛巾,要起身去打电话,腰际竟突然一沉。
    「喂,你干吗?「
    裴浩回过头,才想掰开严家煜的手,就听对方边哭着嚷着,还边打着酒嗝。
    「我很难过……嗝,你知不知道?」
    裴浩叹口气,「好,这次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可以吗?」虽然他不觉得这醉鬼会知道他在道歉
    严家煜还是将脸埋在他背后,「你失约了……」
    「对不起,临时有事,所以……」
    「我看到你和那个女人走了。」说着,他又打了个酒隔。
    「哦。」他也不明白尹红秀为何会突然跟他告白,但她的表情激动不已兼之泪如雨下,他别无他法,只能先将她带离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谁知再回头就怎么也等不到严家煜了。
    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提的,裴浩「哦「了声,便沉默不再说话
    严家煜不再吸鼻子了,他松开手,扯了下裴浩的衣角,示意他转过来看日已。
    「裴大哥……二今天是二月十四日呢……隔!」
    「哦「那又怎样?」裴浩挑起眉毛看着严家煜似乎还不怎么清醒的脸。
    他对日子很没有概念,况且他觉得和一个醉鬼讨论今天是几月几日,是一件愚蠢的事。
    严家煜皱了下眉,并没有马上开口,眼睛半合着,似乎快要睡着一般,但他立刻甩甩头。
    不行,这么重要的一刻,他不能睡着!
    严家煜揉揉眼睛,「今天……是情人节喔……」
    「哦。」裴浩恍然大悟。原来是情人节,难怪尹红秀找他告白,不过,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何关联?
    只见严家煜晃了晃脑袋,又打了个酒嗝,说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我没有醉……」
    醉鬼才说自己没醉。但裴浩还是敷衍道:「恩,你没醉。」
    他看看手表,发现已经接近十二点,索性伸长手要去够床头边的电话;然而就在他的指间刚碰到话筒的时候,头却突然被转正,随之而来的是一记软热带着酒香的亲吻!
    裴浩瞪大眼。
    偷香成功的严家煜又打了个酒嗝,「我喜欢你,真的。」
    咧开嘴露出一个半酣的笑,眼一闭,再也耐不住瞌睡虫的侵扰,在情人节快要结束的一刻告白完毕的严家煜头一软,歪靠着裴浩的肩膀呼呼大睡去了。
    只留下裴浩僵直着身体,隔了许久,像要确定似的,他伸手摸了下还留着触感的唇,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小鬼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