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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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快一点!"
    响亮的喊叫声回荡在扬州城内热闹的市集中。
    "是、是、是。"不快不慢的语气衬着懒散的音调,不难想象主人的优闲从容。
    "既然说是,为什么还杵在那里不动,像个乌龟似的!"走在前头的公孙明不耐地回头瞪视正好整以暇在逛大街的独孤扬,然而对方只是报以浅浅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来来往往的人们莫不对这僵持的两人投以好奇的目光,不过只要稍微一细看,没有一个是不对之惊艳的。在后头的男人太引人侧目了,不只是那身华丽的衣裳,就连他一举手一投足,都能紧紧牵动每个人的目光,只因太过潇洒风流。尤其是那双惑人的桃花眼与唇畔微扬的笑容,真会让每个男人赶紧抓牢身边的女伴,以免一眨眼间就见她们琵琶别抱。可是
    回头看看走在前头的那个人,又让他们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努力想平缓急速跳动的心。怎会有个男人生得这般绮艳如花,足以让全城的女性扼腕,而男性们皆为之心动?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可是略沉的嗓音与颈间的喉结,却又告知着他是个男儿身。瞧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仿佛是将所有瘦西湖湖水皆注入般,眼波流转间美得令人神魂颠倒,心神皆醉,可以痴痴望上一日也不厌倦。
    独孤扬简直可以读出那些路人写在脸上的心思,只见他魅人的桃花眼缓缓地将四处看了一遍,搜巡过每个人,最后落在公孙-的脸上。
    公孙-是很美,不过若他别老是将那双大眼,瞪到犹如吃人猛虎般那么吓人,绝对会比现在更加美上万分。他个人是比较喜欢那些温柔安静的女人,所以像公孙芳华这种老爱算计他人的性格,他可是敬谢不敏。就不知公孙-是怎么想的,竟认为他曾染指公孙芳华?唉!就算天塌了、地崩了,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动她半根寒毛。
    不过,这个公孙-和他之前所遇过的人,真的都不太一样。公孙-总是怒红了一张俏脸,沾染怒气的双眸在阳光下是最耀眼的存在,当然,他的咆哮声也是原因之一。但是,他浑身上下充满的生气与活力,是那些大家闺秀所不能比拟的奇怪,自己怎么老是将他拿来和女人比?
    看看公孙-火爆的脾气,不似他父亲的温文,也不像他姐姐的深沉,该说是优点全没有,却揽了一堆缺点吧!公孙芳华如何放心将这个弟弟就这样丢了?不怕公孙家的产业在一夕之间,因为他的冲动而全毁了吗?
    怪哉,他在替公孙-担心些什么?
    可是和他相处这几日下来,不担心也很难。
    公孙-算钱时,给老板的打赏比该付的钱多,只因为看那老板身上的衣服太过破烂又一直在咳嗽,要他赶紧请个好大夫看看。
    公孙-看到路边的乞丐,二话不说的就将大把银子往乞丐怀中塞,还嘱咐对方要好好工作,全然不见那人好手好脚的,只是因为懒散而出来行乞。
    再这样下去,公孙家真的离破产之日不远了。
    独孤扬兀目陷溺在自己的思绪中,但前头的公孙-显然耐性尽失,已然跨着大步走来。
    这独孤扬一路上拖拖拉拉的,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搞什么花样?明明五天就可到的路程,已被他浪费掉三天,到现在两人竞还走不离扬州!
    "你再不走快些,是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到苏州!"公孙-抬头瞪着独孤扬,口气很不好,更用力地推着他往前移动。
    "嗯"独孤扬任由公孙-推着走,口气慵懒的念着;"没办法啊,你点了我那些穴道,害我走没几步就腿酸,得休息一阵子才能再走啊。"
    "胡扯!"公孙-根本不信。
    "是真的!"独孤扬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公孙-,"你被点过那些穴道吗?"
    "我武功那么高,才不会轻易的让人点穴!"问那什么话!开玩笑,他自小习武,就算不是武林第一,好歹也可跻身高手之林。
    "那就对啦,你没被点过这些穴,自然不知道我的痛苦。"
    "这……"他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师父说这些穴道会让人气血流动迟滞,更不能疾奔,可能真是这样,所以独孤扬连走路都会受到限制吧。
    公孙-抬头看向独孤扬,见他一脸无辜的模样地盯着自己看,可能的确不瑕。
    "慢慢走就慢慢走,但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样。"他放缓语气,还是不敢对独孤扬太过掉以轻心。
    微微颔首,独孤扬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对了。"
    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又停下脚步,害公孙-一头撞上他。
    "搞什么?痛死啦!"鼻子可是极为脆弱的,轻轻一撞就会让人痛得想掉泪。公孙-捂着鼻子,又要发火了,"干嘛不说一声就停下来!"
    "我只是在想"独孤扬好心地替公孙-揉起鼻子,"来扬州若不到一个地方,实在是人生一大遗憾。"
    "什么地方?"公孙-直觉独孤扬又要要花招,不自觉地戒备起来。
    "去了就知道。"独孤扬轻声一笑,见公孙-依旧满脸提防,旋及马上挂起一脸的无辜与乞求。
    "我很可能就快死了,以后便再也没办法到扬州来"他难过的叹口气,"我不会求你不杀我,但帮我完成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都不能吗?"独孤扬除了用眉眼笑意勾人,第二厉害的武器就是这一副愁云惨雾的神情,不知能激起多少女人的母爱,在不自觉中软化她们的心,御下所有戒备;而像公孙-这种爱心泛滥的人更不例外。
    见独孤扬说得这般可怜,公孙-果然心下不忍。他又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会摘下独孤扬的人头也是因为血海深仇不得不报,独孤扬就快步上黄泉路了,帮他完成一个心愿又何妨?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呢?
    "好吧!"公孙-心头闪过一阵凄楚,便放软音调答应,浑然不觉自己已开始同情起独孤扬,而这么一来,要他痛下杀手简直就是不可能了。
    "多谢。"独孤扬又扬起一抹迷人呃,该说是奸诈的笑容。
    可惜,公孙-根本无法分辨,更遑论提防。
    华灯初上,人声鼎沸,白天的扬州城迷人,夜晚的扬州城更是醉人。
    夜晚的街市中仍旧人潮汹涌,每家店仍是高朋满座,让店家莫不堆满着粲笑送往迎来,尽心接待每一位客人到他们满意为止。
    可是,灯火通明的醉云楼中,却有个难以讨好的客人,让人人提心吊胆,不敢接近。努力地挂起笑容,醉云楼当家的云娘强打着精神走向前。
    "公子,请问小店可有哪里服待不周吗?"怎么这两位身穿华服的贵客。一个是笑得令人浑身虚软,一个却冷得让人全身直打哆嗦?这样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啊!
    公孙-冷冷的扫了云娘一眼,又气冲冲地瞪向正啜饮着美酒的独孤扬。
    眼前的山珍海味的确是丰盛到令人咋舌,而他们目一踏入就受到极为热烈恭敬的招呼,但是公孙-就是火大,只因这醉云楼和一般的酒楼不同,这可是扬州城内名号响亮的勾栏院,而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女子就是这里的老鸨,独孤扬嘴里喝的美酒,全是一群妖艳女子争相喂到他口中的!
    原来这就是独孤扬宁愿死,也不得不完成的心愿!
    云娘见公孙-仍旧一脸冰冷,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在这厢房里服待他们俩的都是醉云楼里的红牌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也对啦,瞧这个公子长得花容月貌的,这些姑娘与之一比都相形见拙,难怪他看不上眼该不会是哪家闺秀贪玩,女扮男装来这里瞧瞧世面吧?
    "——!"独孤扬见公孙-一直挂着那副吓死人的表情,干脆挥退她,"听闻醉云楼的花魁能文能琴,叫她过来让我见见。"
    "这"云娘有些为难,"我们醉云楼的花魁身价可是极高的,而且她只卖艺,不卖身。"
    "呵!"独孤扬一手支着下颚,侧头微-起那双邪稣的桃花眼看着云娘,"是不是只卖艺,我不敢确定,但要银两。我这里肯定是够的,你快下去叫吧!"
    要要死了!那双充满热力的眼眸简直让人招架不住,心儿扑通地狂跳,被他这一看,害她这个鸨母都想再度重操旧业。
    云娘热烫着双颊,一手抚住胸口,连忙离开厢房去唤花魁了。
    云娘一离开,公孙-立刻发作。
    "你这人真是下流!"他咬牙骂道,"只会来这种地方寻欢快活,无聊!"
    "扬州最出名的,就是这些勾栏院啊。"独孤扬顺手揽住身边的女子,低头轻声与她调笑,"来扬州不来看看这最有名的醉云楼,当真是白来了,你说是不是啊?"
    "那公子您说,我们是否让您觉得不虚此行?"莺声燕语,着实让人骨酥腿麻。
    "我是这么觉得,不过"独孤扬笑着看向对面的公孙-,"对面这位公子可不这么觉得哦!"
    一旁的一名女子听到此言,立刻会意地挨向公孙-,"公子,让小的服侍您喝酒。"
    她一边说着,一边斟了杯酒要给公孙-,不过,对方显然还是不领情。
    "别烦我!"公孙-粗鲁地将那双手推开,霍地起身,"现在,马上离开这里!"
    他再也受不了这些香得熏死人的味道,还有这群浓妆艳抹的女人!
    "这儿的花魁就要来了,难道你不想看看?"独孤扬依旧坐在椅子上,丝毫不想起身。
    "有什么好看的!"公孙-不屑地撇撇嘴,"姐姐比她们每个人都好看几千、几万倍!"
    这倒是实话。独孤扬心中也同意这样的看法,放眼望去。这里的女子实在都比不上一个公孙芳华,也比不上眼前这个因为怒气而更显朝气的公孙。不过,人都来了,不会会传言中的花魁,也着实可惜。
    所以,他仍旧不打算要走。
    "那想必公子的姐姐也如同您一般,生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娇滴滴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并且含着明显的讥嘲之意。
    公孙-闻言,立刻生气地看向声音来源,发现原来是刚才被甩开的那名女子。
    "这种地方,再多待一刻我都嫌脏!"公孙-显然仍是余怒未消,只见他又狠狠地踢飞几张椅子后,才头也不回的迈着大步离开。
    此时,那呆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才恍如大梦初醒,惊呼一声地偎向独孤扬发着颤。想不到,那名看似柔弱的少年,竟身怀绝世武功。她急着想寻求独孤扬的安慰呵护。
    "走开。"优雅的语调自她头顶淡淡响起,她讶然地抬眼看向已敛去笑意的独孤扬,却见独孤扬那双惑人的桃花眼已然不再蕴涵热力,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
    "别靠着我,下去。"刚才不开口,只因为他不想为此而坏了看花魁的兴致。但现在都演变成这样了,他也不用再默不作声地让这种人靠在自己怀中,污了自己。
    他最深恶痛绝的,就是这种口出恶言的女人!
    公孙-一定是非常生气,因为他一直到回到客栈里,才发现他居然就将独孤扬这样放在醉云楼中,完全不怕独孤扬乘机逃跑。而这一次,还是他的疏失,仿佛打开牢门由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由此可见,他当时多么生气!
    笑话!他怎么会去喜欢像独孤扬那么下流的变态,那女人简直是睁眼说瞎话!会那么不高兴,纯粹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好心被践踏了!独孤扬实在过分,居然这般利用他的同情心,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善待这杀姐仇人!
    但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快回头去擒回凶手。
    公孙-立即快速地奔回醉云楼,想要将独孤扬揪出,以免他趁此机会偷溜,可却被云娘挡在门外。
    "公子,现在您可不能进去啊!"
    虽然刚才已听底下的姑娘形容过眼前这位公子的可怕,但该尽的责任还是得尽,可不能让外人去打扰到里头的[好事]啊!
    "走开!"公孙-冷着脸喝道。
    "千万不行。"云娘张开手,整个人挡在门口不肯退让。
    这醉云楼是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在外头的名声可是极为响亮,秉着[顾客至上]的服务精神。现在里边的公子花了大把够醉云楼吃喝上一整年的银两,而花魁也愿意委身于他,怎么能让眼前这凶神恶煞坏了这笔大生意!
    她使了个眼色,身边随即走来数名护卫。
    "你以为这些人挡得住我?"公孙-冷笑一声,"未免也太小看我的能耐了。"
    "等一下。"云娘不死心的还是想劝阻他,毕竟能息事宁人是最好的,就不知原先相偕一起来这儿的朋友,怎会在瞬间反目成仇?
    "我明说好了。"她叹口气,"现在我们这里的花魁正在房内服侍您那位朋友,实在不宜旁人去打扰。"
    "服侍?"公孙-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卖艺不卖身,不过就弹个琴,有什么好怕人打扰的。
    见对方仍是不懂,云娘干脆附耳过去悄声说明,"我家花魁喜欢上那位公子,愿意卖身于他啦!"
    闻言,公孙-着实一愣,有好半晌无法反应过来。
    这这独孤扬的能耐还真大,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醉云楼的花魁钟情于他?那那他做什么还来招惹姐姐,害她因此身亡!
    公孙-的脸色由讶异逐渐变为铁青,咬着牙往前踏了一大步,"他就是这样才让人生气!"
    他不由分说地就要推开门,一旁的护卫赶紧摆出阵式,准备一拥而上阻挡公孙-,房门外顿时弥漫着一片浓浓的火药味。
    "不用怕,我说过我不会逃跑,怎么还是这么不相信我?"独孤扬懒散的语调响起,门也同时被推了开。
    独孤扬随意披着件衣服斜倚在门边,胸前衣襟大开,浑身散发出足以致人于死的魅惑气息,让在场所有观众一时间莫不看得心荡神驰,屏住了呼吸。
    云娘经验老道,自是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是眼前这公子真是长得太过俊魅,以至于现下看来更加挑逗惑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来犹如不见底的夜空,流转着最让人迷醉的星光,而唇边的浅笑更勾得人只想腿软地拜倒在他身下,任由他摆弄了。
    公孙-一看见独孤扬出现,立即看向他,眼波流转间,对上独孤扬的眼眸,竟也浑身一颤,害他赶忙将脸别开不再看他,但脸上已浮现一抹红晕。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现在的独孤扬,真的很诱人,就连他也怦然心动。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想法,公孙-心头一惊。
    天啊!自己是得失心疯了吗?怎么会对个男人动心?而且对方还有不共戴天之仇!一定是让那嘴臭的女人影响了,不行!他一定要清醒点,这一定只是错觉。公孙-不敢置信地用力拍拍脸颊,想让自己清醒正常点,此时一双手却忽然横了过来,抬起他的下颚。
    "为什么一直拍自己的脸?不怕痛吗?"独孤扬戏谑一笑。
    他当然知道公孙-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可是情场老手,怎会没注意到他人看他看得失神的神情,还有公孙-脸上明显的红晕?
    独孤扬半开玩笑地俯下身,更加凑近公孙-,笑得自是更加挑逗,"你不是要来抓我回去的?"他提醒道,同时也看见公孙-脸上不自然的扭捏和明显的回避。
    让独孤扬这么一靠近,公孙-只觉脸上的热度不断上升,他连忙扳开独孤扬握住自己下颚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
    "没没错。"公孙-清清喉咙,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寻常反应,别开头生硬地说道:"现在,立刻和我回客栈去。"虽然是命令的话,但现在听来竟有些颤抖,全因为心头泛起的奇怪感受。
    独孤扬不以为意地收回手,整整自己的衣裳,"嗯,走吧!"这一次,他笑得有些莫测高深起来。
    真是有趣啊!公孙-该不会真是对他动心了吧?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公孙-只是一径的走在前头,不发一语,也不对独孤扬今晚的事发火,只因他现下心情很乱。
    适才他在醉云楼厢房外头,心头那阵急促的狂跳是为了什么?不可能啊,自己断不可能对独孤扬这种人动心的,况且自己对男人更是毫无兴趣,怎么会有那份近乎悸动的感觉?仔细想想,这一路上到现在,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集,更遑论去培养什么感情了,更何况彼此的关系是建立在深仇大恨之上。
    所以一定是错觉,大概是上回落水时,不小心染上风寒了,他努力的安慰自己。
    不过发作得还真是慢。
    而独孤台只是维持他一贯的闲散步伐,在公孙-身后慢慢走着,若有所思的目光牢牢锁住前方疾走的身影。
    两人默默无语地走在安静的扬州城中,月光亦无声地流泻过每一个角落,透过窗缝探入酣睡的居民脸上。
    "这位公子公子,请留步。"
    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独孤扬闻言止住了步伐,侧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人影隐在幽暗的墙角边,正向他招着手。
    "这儿有样好东西,不知公子是否有兴趣一观?"那人的唇边泛起一抹神秘的笑容,笑得好不诡异。
    好奇心被挑起的独孤扬立即住那人所在处走去,看看对方葫芦里是在卖什么药。都已要接近子夜了,竟还有人在这儿摆摊,可见那东西一定见不得光。
    "您瞧瞧,这可是珍品啊!"那名小贩拿出一本书,就着昏暗的月光将之摊在独孤扬面前,书页翻动所造成的光影摇晃,将两人的神情也照得摇曳不明。
    "这是……"独孤扬眉一挑,伸手又多翻了几页。
    "这可是坊间所没有的绝版珍品,您瞧这刻版精细又清晰,着实难得啊!"小贩合上书,又谄媚地笑道:"我看公子您仪表不凡,必是人中龙凤。但又瞧您眉头深锁,大概是和前头那位姑娘在闹脾气吧。小两口时常吵吵闹闹的,这书一定派得上用场。"
    姑娘?独孤扬下意识地看向公孙-的方向,见他早已停下脚步,阴沉着表情看向他这边。幸好,他还离得挺远的,要不这小贩可能会有场大难降临。
    "喂,你们在那里偷偷摸摸地说些什么?"公孙-不耐的站在原地喝道。真是的,他不过想个事情而已,怎知一回头,独孤扬竟又开始不安分,当真是轻忽不得。
    "没什么。"独孤扬摇摇头,回头看向小贩,只见他却已换上一副了然的神情看着自己。
    "我知道了。"小贩了解的点点头,又自怀中取出一本书,"这种事也是常有的,之前我在京城补货时,就曾听闻过三王爷的事……"
    三王爷?三弟怎么了?
    "来来!"小贩将书递到独孤扬手中,"这本书同样是珍品,绝对合您胃口。"
    什么意思啊?
    独孤扬还待细问,就见公孙-已要朝他走来。独孤扬不假思索地将书揣入怀中,掏出几张银票丢向小贩。
    "这些够了吗?"
    "够!够!"小贩捧着面额上百的银票,兴奋的连声音都在发颤。看来这笔生意是做对了,这够他好几年舒服过日子了!
    "多谢公子,多谢。"他连声道谢着。
    "你在做什么?"公孙-转眼间已在独孤扬身边站定询问。
    "没什么,买本书而已。"独孤扬这次倒是很诚实地招认。
    见他如此坦白,公孙-竟也不再追问了,"买好就快回客栈去。"瞥向一直笑得又开心又诡异的小贩,公孙-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咕哝道:"这年头的怪人还真多。"他伸手抓住独孤扬,干脆直接拖着这个喜欢到处乱逛的仇人走,"快一点,别老要人三催四请的。"
    公孙-浑然不觉,这样的话简直就不像是在对待一个仇人,而是一个朋友、一个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