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2-19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晴空一鹤,排云而上;山野间,-道淡蓝人影正急速奔驰。
    龙望潮舒服地窝在莫非堙怀里,身上盖着心爱的被子,任山风飕飕呼啸过耳;转瞬间,他俩已回到官亭镇。
    「望潮,我已经备好马,随时都可以出发。」莫非堙走到客栈外,牵过叶承天送的骏马。
    这是对方最宝贝的千里神驹,但由不得不给。
    龙望潮听了,立时嘟起唇,不满地问:「为啥还要去飞沙堡?我说了,我不娶白月雪。」他只要莫非堙。
    莫非堙不顾龙望潮挣扎,硬是将他抱上马,旋即柔声安慰:「就算不娶,还是得登门道歉并且退婚,所以这趟路非走不可。」如此也算是给贺靖交差,至少他有将人送到飞沙堡。
    至于身分曝光的问题嘛……离去前虽已威胁过上官素素,但想必成效必是不彰,反正这只是迟早的问题,是以亦无所谓。
    至于叶承天那里……死人不会有嘴巴,也就毋需多想了。
    「非堙?」见对方突然不言不语好像在发愣,龙望潮疑惑地唤了一声。「你怎么了?」
    「……没事。」
    莫非堙回过神,接过要客栈小二备好的粮水,立即翻身上马,与龙望潮一同驰离官亭镇。
    *
    午间,两人在路旁的茶棚稍事休息,龙望潮见莫非堙拿出木盒,捻了几粒肉丸子喂食那条红玉毒蛇,他不禁皱起眉。
    「为啥要带走这条蛇啊?要是不小心被咬到该怎么办?」
    说也奇怪,上官素素在他俩要离去前,脸色一直很臭,还欲言又止地不知要说什么;尤其是当他家非堙自她手中拿过木盒后,她脸上虽然堆起笑,但笑容却僵硬得可怕……
    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他家非堙高强的功夫给吓着吗?
    「红玉毒蛇世间罕见,虽然毒性猛烈但性格温驯,只要别主动招惹它,便不会被它攻击。」
    「骗人。」龙望潮嘟囔着。只要想到他家非堙被它咬过,就自动敌视起来,宰来吃还好一点咧!
    「要不,你可以试着摸摸看。」
    莫非堙笑着将红玉毒蛇拎出木盒,往龙望潮眼前一递;而那条赤红小蛇一出盒子看见日光,早兴奋地甩着尾巴,口中紫红蛇信不断吞吐着。
    龙望潮吓得往后一仰,拼命挥着手要莫非堙把它拿开。「不、不要……我不要摸啦!」
    莫非堙一脸温柔的劝说:「试试看,别害怕。」他又将它递得更近。
    湿濡的蛇信已近得可以舔到龙望潮的鼻间,他骇得眼眶已涌现泪水,尖声大叫:「我真的不想摸,快拿远一点啦!」
    「……好吧,那我也不强求了。」莫非堙微笑着收回手,将蛇装回木盒中。
    龙望潮吁口气,抹掉眼角泪渍。
    ……奇怪,为啥他觉得刚才他家非堙的笑,有那么点……心满意足的成分存在?但明明又笑得那么温柔啊!
    可怜的龙四少只怕到被整死的那天也不会发现,他心爱的男人可是人人闻之胆丧的修罗狐狸,性格更是极端恶劣狡猾。
    龙望潮只是不断把心头「剥剥」萌生的小小疑惑豆苗,拔得一干二净。
    喝茶喘气的同时,几名带剑的男人走人茶棚,向老板要了茶水后,坐在两人斜前方的座位上高谈阔论起来。
    「真没想到,那黑煞门门主竟然死了!」
    「是啊,就不知是谁下的手。有人说只看见窗外人影一飘,叶承天连哼都没哼便倒地气绝,好厉害的轻功!」
    「那死状呢?」有人问。
    「额前、喉头、太阳穴上,各有一个小小红点,从里头渗出血来,不知是被什么暗器所伤,那人手法真高明。」
    坐在左边的老者听见,咦了一声道:「听你这么说,倒让我想起有一人有此功夫。」
    听他这么说,众人莫不好奇的追问:「谁啊?咱们走踏江湖这几年,可是前所未闻啊!」
    「可是……」老者捻须沉吟。「那人早就死在爻楼楼主剑下。当年他成名武林的绝技就是迅如惊鸿的轻功、-手快很准的牛毛金针与高妙的剑式——回雁剑法。」
    有人一拍桌。「啊,你说的莫不是……修罗狐狸吧?」
    这个名字一说出口,众人一阵哗然。
    「不会吧?九年前他因作恶多端,身受武林各派高手十余掌,最后死在贺楼主剑下,家师亦亲眼看见,不会错的!」
    「是啊,不过老听前辈的人说起他的事迹,倘若修罗狐狸真的没死,我倒想会他一会。」
    有人不以为然。「哼,就我来看,那不过是个被神话的三脚猫罢了!」
    老者摇摇头。「劝小子你别这么说,十年前我也曾见过修罗狐狸一回,那人的风韵神采确实不凡,况且能得乐风然亲门赞赏的,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啊!」
    「不过再怎么厉害,人早就死了,现在不过是白骨一具,算什么?」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龙望潮挑起眉,挨近正悠然饮茶的莫非堙,悄声问:「非堙,你听,叶承天已经死了耶!」想不到有人帮陈则正他们报仇,真是大快人心!
    「嗯。」莫非堙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正大声说话的人群,一边回答。
    「哈,这样一来,咱们这趟路可以安心啦!」没人追杀了。
    「别忘了绿杨镇的那群黑衣人。」莫非堙淡声提醒。「况且想要『浪卷云天』的,可不单只有黑煞门。」
    啥?还有啊?拜托饶了他吧!龙望潮在心头哀号,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开心地挽着莫非堙的手,笑得像要滴出蜜似的。
    「没关系,反正非堙你会保护我的安全,我看啊,就算是那啥狐狸的出现也打不赢你。」殊不知坐在他身旁的就是最危险的那头狐狸。
    闻言,莫非堙眉头微挑,心底暗暗好笑,但也只是回以一个温柔坚定的微笑。
    只听一旁又有人大声道:「就是!一个死人而已,作啥还老是挂在嘴边?死人有啥好怕?」
    「对嘛,而且我听说修罗狐狸逃脱无门时,还当着众派高手下跪求饶,哼!这样看来,不过是名贪生怕死的懦夫罢了!」
    莫非堙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要在以往,他定会一剑杀了这些口出狂言的家伙,不过现在他收敛脾气许多,因此……
    「走吧,该赶路了。」莫非堙站起身在桌上丢下几枚铜板,与龙望潮一同往外走去。
    但在跨出茶棚的同时,他手腕微动,几枚金针已飞射而出,-时间,就听后头「哎哟」声此起彼落,刚才诋毁修罗狐狸的那些人,嘴巴上都钉了枚细针在上头,只要稍微偏个几寸,便直接穿喉而出。
    「这是什么?」一名大汉拔掉嘴上金针,怒道:「是谁?出来!」
    老者一看,脸色骤变,「牛毛金针?是修罗狐狸!」
    一听见这个名号,江湖人士皆纷纷扣住兵刃,彼此对望,想看看是否修罗狐狸当真死而复活混在人群之中。
    然而两人一骑,早已绝尘而去。
    *
    取暖用的火堆劈哩啪啦作响,莫非堙站在溪畔,静静望着水中月影发呆,身后,龙望潮正睡得香甜。
    自己有多久没踏出爻楼,站在旷野间欣赏月色了?十年前他奉「他」之命到江湖走踏,将这片无能的江湖玩弄于股掌间,不过一年光景便令他生厌,又重回「他」身边。
    然而再次回去,却是物是人非,原来对方知道自己将遭大劫,早一步将他赶走,为的是不牵累于他,而自己竟未曾发觉。
    他忘不了那人躺卧于血泊之中、气若游丝的模样,虽然救醒,却只不过短短三个月便撒手人寰;那三个月,他发了疯去寻各种药材却仍救不回他,也因此得罪各方门派,身中南蛮奇毒,更在九年多前被各派高手追杀。
    那时他原就不想活,因此不愿依对方劝告去寻解药,宁可时时受剧毒折磨,只盼随对方一同离去。
    于是,那人拗不过他,只能在病榻前说——
    好吧,我是劝不动你了,不过我要你答应我,十年,为我在尘世多活十年。如果十年后,你仍找不到替代我的人,再来黄泉找我吧。
    他不得不应允,只能应承——
    好,这条命是你给的,所以我就再为你活十年。十年俊,你一定要在黄泉等我。
    原本存着身受剧毒又处处树敌,兴许不到一年便能随之而去的想法,怎知对方早一步修书给贺靖,命贺靖找出能抑制毒性的药物,更要贺靖一剑穿透他胸口并趁势封住心脉,阻绝了武林人士的追杀。
    因此,他只得活着。
    孟飞卿……今夜,你在何处欣赏这片月色?想必是雁荡山上、断肠林中,而你在初月谷中的丘垄,必已长满萋萋芳草。而我,却仍然活在这世间里苟延残喘,你我何时得在黄泉相见?我……等得好痛苦。
    莫非堙从怀中拿出贺靖给他的小瓷瓶,将里头的药丸倒出,只见六颗深黑的小丸静静躺在他手心上,
    一粒药丸可抵体内剧毒十日,其中一味是五十年才结果一回药的赤丹果;这六粒药丸用磬后,贺靖手上还剩有-些;算算时间,一年后便是他的死期。
    从孟飞卿死去的那-刻算起,正好是十年。
    自己只要再看十二个月的日升日落、月升月沉,然后回到初月谷去,陪伴着孟飞卿安静的、真正的死去。
    莫非堙将瓷瓶放回怀中,指尖触及一样硬物,将之掏了出来;那是龙望潮买给他的小银狐狸,在月色下流淌着银蓝的光芒。
    他转过身走到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的少年身前,蹲低身,就着月色细瞧他熟睡的脸庞。
    他一直怀疑师兄硬逼他接下这件任务的动机,这个人人口称顽劣的龙四少,其实不过是个不经世事的天真少年罢了,而师兄想必是看准这点,希望借此让他能再因一个人而笑、而闹,并且积极找寻解毒的方法。
    这个目的截至目前为止,只成功一半。
    莫非堙伸手抚过龙望潮因酣睡而微启的软红唇瓣,轻轻摩挲几下后,旋即压低身吻住,并将舌头探入。
    「嗯——」龙望潮低吟一声,困倦的杏眸甫睁开便瞧见莫非堙放大数倍的美丽脸庞,当了解对方正在干啥后,他脸蛋轰的一声热辣辣地发烫。
    呜喔喔——他家非堙好主动啊!
    龙望潮立时探出舌与莫非堙香滑的舌热切纠缠,然而当他试图要翻身将对方压倒时,却发现一件极悲惨的事——压不倒!
    主动立时变成惨烈的挣扎。「停……停啊——」
    他不要再让屁股开花,很痛啊!
    无视他的抗议拒绝,莫非堙大手往下溜去,将龙望潮的衣服一件件剥下,开始爱抚起对方的宝贝。
    「嗯……啊……」
    好舒服……连先前经验过的女子都未曾带给他这么大的快感,他家非堙……真是个高手啊!
    被抚弄得完全忘了要反抗,龙望潮眯起眼,舒服地嗯嗯啊啊呻吟出声,腰部更随着莫非堙的动作摆动起来;然而当他在对方手中战栗地解放后,那挤入他身后秘境的手指让他瞬间清醒。
    「好痛!」龙望潮泪眼汪汪地抗议。「快住手啦……」
    「放轻松点。」莫非堙一边用手指在龙望潮身后进出,一边将痛得浑身僵硬的他翻转过身,柔声哄道:「我尽量不让你痛,好不好?」
    「可、可是……」龙望潮还是呜咽着。上回是不得不然啊!
    莫非堙扯下自己裤子,让自己贴着龙望潮赤裸的下身,在他耳畔吻着,同时问道:「你喜欢我,不是吗?」
    「……嗯……」撩搔敏感耳际的热气让龙望潮战栗了下,身子开始发烫。
    将硕大抵在龙望潮腿间摩挲,莫非堙喑哑着嗓音道:「那么,你就让我快乐,让我觉得……我该继续活着。」
    既然你喜欢我,就再努力一点,努力让你成为我活下去的理由。
    龙望潮被撩弄到脑袋都晕胀了,只恍恍惚惚觉得,今晚的莫非堙似乎不是他所认识的莫非堙。
    他想问,但下一瞬,莫非堙手指碰触到他体内某处,让他到口的话语都变成了轻吟:「啊……嗯……」
    怎么、怎么连这里也这么有快感啊?难不成其实自己很有被压的天赋?
    不过,真没想到啊……没想到世上竟有技巧比他金陵小神龙还要高超的男人,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指技与舌技非要三年五载方能练就,等完事后,他定要好好讨教、讨教……
    「啊——」又一指探入,这下,龙望潮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龙望潮被莫非堙的手指挑逗得频频喘气,腰际不断传来的酥麻感更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轻轻晃动起腰肢。
    见状,莫非堙抽出长指,热源抵住已为他绽开的蕾心,一挺身,在龙望潮的低喊声中与之深深结合。
    月光下,秋虫唧唧,溪水溅溅,却掩不住肉体相撞的淫靡声响和浓烈的喘息声……
    *
    龙望潮用被子将自己包成一粒肉棕,坐在地上看莫非堙整理身上的衣服。
    奇怪,这应该是他认识的非堙,没错吧?
    他仰起头,睁着因适才欢爱而更为水润的杏眸,问:「非堙,你刚才为什么会说那些话?」
    「……什么话?」莫非堙停下系衣结的动作。
    「你不是说什么要我让你快乐,这样你才会想继续活下去?」一谈起这个,龙望潮有些急了。「你为什么会说这些?你发生什么事了,非堙?快点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一起想办法啊!」
    「……」莫非堙定定瞅着龙望潮焦急担心的模样,沉默了下,继续手上动作。「应该是你听错了吧。」
    莫非堙的轻描淡写让龙望潮急呼呼的大吼:「我没听错!虽然那个时候我被你摸得晕头转向,但还是有理智的!」
    龙望潮坦白的言词让莫非堙差点笑出来,他蹲下身抚上他气鼓鼓的脸蛋。
    龙望潮不满地嚷嚷:「我们都这种关系了,难不成你还把我当成外人?你要什么快乐你说出来,我会把能给的都给你,看是要床上,还是生活上的,一句话,我立刻把十八股武艺全使出来!」说着,他一拍自己干扁的胸膛,很有义薄云天的大侠气概。
    哼,就算是老莱子彩衣娱亲,也比不上自己对非堙的-片真情!
    「噗!」莫非堙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住龙望潮,将额头抵在他肩上闷笑起来,「你啊,真是让人开心……」
    戏弄对方,他觉得开心;拥抱对方,他更觉得快乐。
    原来这世上还是存在着一个人,无论是哭、是笑、是喜、是怒,或是一言一语,都令他觉得活着是件再快乐不过的事。
    而这世上原来也还有一个人,将自己搁在心上、捧在手上的喜欢着啊!
    或许……自己该试着去喜欢了。
    「非堙啊……」龙望潮将莫非堙的脸扳起正对着自己,一脸忧心仲忡。「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所以精神不正常?还是发烧烧坏脑袋?要不然你怎么会笑成这样?」
    他家非堙就算是笑,也是淡淡柔柔的那种,怎么会像眼前的这个人,笑得如此开怀,甚至还有点贼贼的?所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非堙——生病了。
    「我吗?」莫非堙勾起唇。「身体不舒服?」
    龙望潮用力点点头。「是啊,要不你睡吧,被子借你,我会帮你看着周遭的动静。」
    「……」唉,糟了!再不将事实向这小呆瓜说明,自己似乎会有一些小小的良心不安。他张唇要向龙望潮坦白自己的身分,远处传来的细微声响却让他倏地揪紧眉头。
    「将衣服穿上。」莫非堙将龙望潮的衣服拾起交给他。「然后,躲到大石后头别出来。」
    不会吧?敌人又来啦?真是阴魂不散。
    龙望潮没好气地嘀咕几句,但也不敢拖延,快手快脚将衣服穿好后,人才刚蹲到大石后头,便听一记清亮的啸声传来——
    「听说龙家四少主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没想到竟然是你啊!」
    话声方落,人已站在莫非堙前方十步处,负手而立。
    那人年纪约二十开外,相貌英挺,顾盼间自有一股飒飒英气。
    莫非堙立刻手按长剑,「你是谁?」这家伙该不会看过自己的真面目吧?但他却毫无印象。
    「你忘了?」男人挑眉,「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九年前的诈死让你脑袋变笨了?」
    「……」对方言下之意已表明知晓他的身分,莫非堙阴鸷地看着来人半晌,旋即唇角一挑,露出邪肆放荡的笑容。「听你这么说,莫非九年前的围剿你也有份?我不找你算帐你倒先送上门来,真是好气魄。」长剑刷地抽出。
    男人见状,连忙摆手,不过话里仍透出一丝讥诮:「九年前,我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怎么有幸参与那么大的盛会?」
    「是吗?」
    「归震山庄,可还有印象?」
    「喔?」这下子,莫非堙总算记起来了。「难不成你是当年躲在床下,没被我迷昏的家伙?我记得你叫作……」
    「归。」归-双手环胸。「怎么样,那条百年雪参的滋味可还美味?」
    当年,他躲在床底下将这家伙嚣张狂妄的模样深深刻在脑子中,不敢有一刻忘记。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没死!
    莫非堙还剑入鞘,耸耸肩。「没啥特别。熬锅鸡汤喝,鸡肉都比它的滋味好。怎么,躲在床底的小乌龟长大了要来报仇,是不?」
    「……」早就听说这修罗狐狸个性烂、嘴巴坏,今日一会,还真令人恨不得把他抓来剥皮!
    归-气得牙痒痒,但还是强自忍下心头怒气。「殷非墨,本庄主今日不是来算雪参的帐……」
    「你到底在说什么?」
    归-一愣。「我在说什么?」不是说得很明白了?
    「不是我说的。」真名被抖出的殷非墨一摊手,将脸转向某块石头。
    一直躲在石后听着的龙望潮,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疑窦,跳出来大声问:「非堙为什么不叫莫非堙,而叫殷非墨?」
    见龙望潮忽然冒出来,归-眼底杀意起,但随即按下,撇唇笑道:「喔,你不知道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龙望潮将脸转向莫非堙,在看见他挂着邪魅笑意的脸时,怔住。
    这不是他家非堙——
    归-嗤笑。「龙四少好大的荣幸,能得修罗狐狸的保护,莫怪至今毫发无伤啊!」也难怪他派来的杀手个个铩羽而归。
    「修……修罗狐狸?」那人不是死了?为什么这啥归-的会说他家非堙就是修罗狐狸?
    见龙望潮因为受到太大震撼而脸现呆滞,殷非墨只是耸耸肩。「我等一下再解释。」
    说完,他将脸转向归-,脸上还是那抹玩世不恭的轻佻笑意,但出口的话似乎因为对方在极差的时机里揭穿他的真实身分,而变得更加欠扁起来:
    「庄主你不是算帐,那是作啥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喔——难不成是暗恋我,一听见我没死便从长安跑来了?」
    听见莫非堙说出这种话,龙望潮脸上更呆了。
    这不是他家非堙,不是……
    「殷、非、墨!」
    归-果然被这些话气到俊脸煞白,本来不想动手,却被激得抽出长剑,下一瞬已和对方打了起来。
    铛的一声后,双剑相交,迸出星点般的火花。
    「本庄主喜欢女人,你当自己是谁啊?」毕竟才二十来岁,虽是一庄之主,但脾性仍旧极冲。
    殷非墨突然一脸古怪。「我?我是谁啊?」
    归-一怔。「不就是修罗狐狸吗?」这家伙脑袋有问题不成?
    「喔,那你是谁?」殷非墨歪了下头。
    「我?我说了我是归-啊!」
    一问一答间,归-手上动作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却见殷非墨还是一脸疑惑:「我认识你?」
    归-气得大吼:「废话!都说了我是当年躲在床底下的……」
    话还没说完,便见殷非墨露出-抹狡滑的微笑,他心头立时暗叫声糟糕,却已经来不及。
    只觉下盘被很扫一记,归-忙跳起,才刚站稳,背上又被轻轻踹了下,顿时摔个五体投地——
    「啊,我记起来了,就是那只小乌龟嘛!这么久不见,你长大不少,不过还是只乌龟,大乌龟啊。」
    见状,龙望潮更是大受打击地晃了晃。
    这不是他家的非堙——这是无言的他,心中唯一能有的呐喊。
    没想到自己居然被用这种下三滥的下流招数给戏耍了,归-气得跳起来,本要抡剑再往殷非墨杀去,但他转念一想,竟换了个方向朝呆站在大石后方的龙望潮砍去——
    哼,差点被这臭狐狸气到忘了目的。
    他亲自出马,为的就是让龙望潮从这世上消失啊!
    殷非墨连忙追上去,在长剑快刺到龙望潮时,横剑挥开。
    「原来你的目标是他啊?」殷非墨挡在龙望潮身前。「怎么,难不成小乌龟的女人被抢了?」
    不待归-说话,他转过身问龙望潮:「你可记得自己何年何月惹上他,嗯?」
    「我哪有!」龙望潮回过神大声喊冤,「我根本不认识小乌龟!」
    「喔?那是小乌龟认错人了?」
    「当然是小乌龟认错人!」
    「……」喂喂!不要他没开口反对就「小乌龟」、「小乌龟」叫得这么顺口!归-气得大吼:「不准那样叫我!」
    「叫你哪样?」殷非墨回过头。
    「叫我小乌龟!」
    「喔,小乌龟。」
    「噗哈……」龙望潮已忍不住狂笑出声。
    「……」话已出口,再无可挽回,归-脸上又是一阵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