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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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
    看着眼前上演的混乱场面,艾里萨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导致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受控制的局面往坏的方向发展。
    「少爷……」老管家板着一张比平常还要严肃的脸孔,「阿纳达小姐要搬进来小住一阵子的事,事先你为什么都没有知会我一声?」
    看着阿纳达家的娜安丽小姐指挥着搬家工人,将个人家具及私人物品一一搬进屋来,他只觉一阵错愕,顿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站在一旁,低声询问脸色比以往更阴寒不悦的主子。
    「抱歉,事出突然。」艾里萨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调冷沉得可以。
    活了三十来岁,他第一次见识到女人行动力的可怕,前一秒才刚敲定的计画,下一秒就自动自发地迅速执行起来。
    看着娜安丽指挥若定,田姿姿忍不住走到艾里萨身侧,冒出小小惊呼声,「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竟然连家具都是名牌货,家伙多到还要请搬家工人,啧啧啧……外国的有钱人真是教我大开眼界。」
    艾里萨没好气地将视线斜落到她身上,「田小姐,对于眼前的情况……你不觉得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田姿姿一脸惊诧,「小艾艾,你要我解释什么?你在现场也看见事情的所有发展,是雷小姐自己想搬来跟你培养感情的耶!」
    言下之意,她就是要把所有的事撇得一干二净?
    「田小姐,娜安丽不姓雷,请称她为阿纳达小姐。」深吸口气,艾里萨决定从先纠正她的称呼开始。
    田姿姿皱了皱鼻,「你们意大利人真麻烦,不但人麻烦,连名字也长得麻烦。」
    没有理会她的抱怨,艾里萨只想厘清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如果你没有激恼娜安丽,她又怎会突发奇想的想搬过来呢?」
    田姿姿一双水瞳骨碌碌的转了一圈,扬起无辜天真的笑,「小艾艾,你误会我了,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兴风作浪的人吗?」
    「像。」艾里萨一口咬定。
    她不满的撅了撅唇,「人家哪有那么无聊啊!不过是那位有钱小姐想跟我公平竞争,又不许我偷吃步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她才坚持搬进来,跟我站在同一个起跑点上嘛!」
    从头到尾,她可没有邀请娜安丽搬进来住喔!她只不过是小小「暗示」了娜安丽,让她知道目前与艾里萨同住在一栋屋子下的她,较有机会成为胜利者罢了!
    艾里萨顿感一阵头疼,如他先前所想,田姿姿果然是个麻烦,而还是个超级无敌大麻烦,瞧她把他平静的生活搞得多么……「多采多姿」啊,
    「你是故意的。」艾里萨开始怀疑她的别有用心,「或许你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很好玩……」
    「是很好玩没错。」田姿姿不讳言,小脸跟着一沉,「不过我不喜欢你的指控,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如何?」艾里萨压下不断从心底翻滚上来的烦躁,捺着性子追问。
    她对上他的褐眸,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深沉的无奈,尽管依旧维持着平板表情,但她感觉得出他对她很感冒、很头大、很无言……
    撇撇嘴,有些不悦情绪在心中悄悄蕴酿着,她一点也不喜欢在艾里萨眼中读到这些讯息,难道她就没有一点可爱之处,让他迸射出惊艳眼神吗?
    好吧!以目前她的所作所为,的确都让艾里萨眼睛为之一亮,而那种眼神同样在邦哥身上出现过,她称之为——困扰。
    为什么困扰?在他眼里,她很难搞吗?
    小嘴动了动,田姿姿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难搞,从小到大因为有邦哥跟养父的包容及疼爱,她皮起来只差没把家里的屋顶给掀掉。
    「我……」艾里萨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缠绕,让她有些不敢迎视他那双漂亮褐眸,「我只是想帮你,这样也有错吗?」
    「你确定是在帮我?」艾里萨简直不敢置信,「真的想帮我,就不该挑衅娜安丽。」
    「我哪有啊!」她嘟起小嘴,否认到底,「我是真的想帮你,只是没想到会出了岔子而已嘛!」
    此时此刻二人里萨好想用力叹气,希望这一叹可以把盘旋于脑中的一切烦琐都吐光光,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正常。
    不过,麻烦精田姿姿就在眼前,他很清楚……未来的苦难不会就此了结。
    「如果你不去挑衅她……」
    田姿姿不满的挑高眉角,「小艾艾,你怎么不说是雷小姐挑衅我?我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哪里知道……」一切会乱了套!
    她垂下眼,思绪不由得飘回事发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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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烈的吻在艾里萨与田姿姿气喘吁吁的情况下慢慢结束,受到热吻的激情馀韵影响,他们无可自抑地凝望着彼此。
    看着田姿姿颊边未褪的美丽酡红,艾里萨不禁感到喉间一紧,口干舌燥得有股想再吻一次的冲动。
    田姿姿的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凝视着那双勾人心神的褐眸,她的芳心不由得蠢动起来,说不出的怦然紧张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回味着刚才的吻。
    没想到,她真的没想到做事一板一眼、外表冷冰冰的艾里萨,吻起来的滋味是这样的……让她想再尝试一次。
    如果再扑上去强行索吻,不知道艾里萨会不会再给她一个炙热火辣的深吻?
    然而,她的念头还未有实行的机会,对座的娜安丽已经按捺不住的倏然起身,朝他们走去。
    娜安丽冷淡地瞄她一眼后,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接着迅速探出双臂,揪住艾里萨的衣领,一个使力将他往前拉——
    就在田姿姿瞠大双眼的瞪视之下,娜安丽也在艾里萨唇上印上一个啧啧有声的响吻,眼角馀光似在向她挑战,挑明了她根本不把这种小把戏放在眼里。
    「不过就是吻,又能证明什么?」轻轻推开艾里萨,娜安丽一副没啥大不了的样子。
    「是没什么大不了……」这个意大利女人惹火她了,真是好极了!「不过谁准你亲我的小艾艾?」
    她不爽!很不爽娜安丽竟敢在艾里萨的唇上将她印上的气味给抹去!她以为这样做就可以顺利得到艾里萨吗?
    嗤哼一声后,田姿姿怀着满腹火气,直接伸手固定住艾里萨的脸庞,再度强硬地将唇印上他的,学娜安丽那般亲得啧啧有声。
    「不过是一个吻,真的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一把推开艾里萨,田姿姿不甘示弱地反讥回去。
    「你……」娜安丽冶艳的脸蛋出现一丝恼怒之气,「真是幼稚!」
    「你有资格说我吗?」要教训人之前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够了!」
    被两个女人当成货品推来拉去的艾里萨终于出声发难,俊雅的面容布着一层寒霜,浑身上下流窜着生人匆近的阴冷气息。
    「所有的幼稚把戏都到此为止。你们无须为我起争执,因为无论是哪一位,我都没兴趣!」
    话一说完,艾里萨冷着脸,站直身子,视线落在看戏看上瘾的雷米欧身上,「雷米欧,很抱歉,我无法接受这桩婚事。」
    「这就是你的答案?」雷米欧一点也不意外,「你得想清楚,拒绝这桩婚事就等于不给阿纳达家面子,到时候两家又会起什么争执,我可不能保证……」
    「你在威胁我?」
    雷米欧弯起唇角,摆出傲慢态度,「有谁威胁得了科莱昂家的少爷?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联姻背后的意义而已。」
    「就算我有了论及婚嫁的对象,也必须答应你的联姻要求吗?」果然如他所料,雷米欧不可能让他好过。
    雷米欧的目光落在田姿姿微笑的脸上,「我知道你根本没有对象。不过……你还是有选择的机会,但一切都得看娜安丽……看看她对你印象如何?如果她欣赏你,那真是抱歉,做为兄长的我是不会阻止妹妹追求所爱的。」
    「我当然欣赏艾里萨。」娜安丽给予他高度肯定,眸子似有意若无意地扫了下田姿姿,「我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就不知道艾里萨对我感觉如何呢?」
    「他对你完全没感觉。」田姿姿直率接话答。
    真是气死她也!
    娜安丽刚才那一瞥是怎样?示威吗?她得让娜安丽知道,惹火心胸狭窄的她,绝对没有好日子可过!
    娜安丽看向她,「你有资格替艾里萨做主一切吗?」
    「我是没有资格,不过我知道小艾艾不喜欢你!」
    「但也不讨厌我。」娜安丽露出一抹娇笑,显然对自己的柔媚魅力相当有自信,「艾里萨,我说的对吗?」
    「是的,我并不讨厌你。」娜安丽出身名门,本身的气质、修养当然无可挑剔,「不过……」
    「别急着拒绝我,不给一个机会给彼此,又怎么知道我们不适合携手共度一辈子呢?」她勾唇,眯起一双迷人眼瞳,「如果你愿意好好认识我,我会让你知道,阿纳达家的女人绝对配得上科莱昂家族。」
    「我从没怀疑过这一点,只不过……」艾里萨轻吐口气,「真的很抱歉,目前我没有想要结婚的念头。」
    「试着交往又不是要你马上娶我。」娜安丽好笑的扬唇,「再者,我也有我的演艺事业要顾,哪能说结婚就结婚。艾里萨……我请求你,给我一个认识你真实一面的机会。」
    眼见娜安丽与艾里萨四目相对,彼此深远凝望间,似在交流些什么,田姿姿见了不禁有气,忍不住想要插入其中、大肆破坏。
    「没有机会。」她愤而起身,一把抱住艾里萨的手臂,「你死心吧!小艾艾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
    见田姿姿又来捣乱,饶是娜安丽修养再好也不禁动气,「你的意思是他喜欢你喽?」
    「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她占有欲十足地紧抱住艾里萨的手臂,恶狠狠的瞪视着娜安丽,忽尔咧出一个得意浅笑,「我只知道一件事,我跟小艾艾同住在一栋屋子里,嘿嘿嘿……怎么说我都比你有更多机会认识小艾艾。」
    看着田姿姿张狂的嘴脸,娜安丽实在忍无可忍,一咬牙,「我也要搬进去!」
    此言一出,艾里萨与雷米欧都为之一愣。
    「娜安丽,你疯了吗?」雷米欧反应激烈。
    「我好得很。」她紧盯着田姿姿,挑战意味浓厚,「有人跟我下战帖,我娜安丽.阿纳达理哪有不接的道理?既然接下战帖,那么就得公平竞争,她跟艾里萨同住一个屋檐下,对我根本不公平,唯一公平竞争的方法就是……我也搬进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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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那天的会面在娜安丽惊人的发言下落幕,在雷米欧施压下无法拒绝的艾里萨,只能冷沉着一张脸,好几天都不理她。
    哼哼!谁说女人小气啊?男人一旦闹起别扭来,也是小气得紧。
    「话怎么不继续说下去?」见她欲言又止,艾里萨低声追问。
    他清冷的嗓音打断田姿姿的思虑,她不服气地挺起胸膛,抬起一张娇美小脸,为己身的清白捍卫到底。
    「后来的一切你不也知道,总之……不是我的错,全是那位雷大小姐不好。」
    「她叫娜安丽。」艾里萨不厌其烦地纠正。
    她噘唇,娇气地撇过脸,「反正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就好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喔!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我真看不出来你哪里在帮我。」他真庆幸外甥女艾莉乖巧,不像她……像只不受拘束的野马,以到处闯祸为乐。
    留她在身边绝对没益处,为什么他一再心软将她留下?
    或许……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该答应艾莉帮助她,否则根本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她真的是天生的惹祸精,谁沾上她就谁倒霉。
    「小艾艾,我是真的有认真帮你喔!只不过……」她吐了吐粉红小舌,「事与愿违嘛!」
    乍见她的粉红小舌,艾里萨受到一股强大的震撼,脑子突然变得无法思考,一双褐眼傻楞楞地盯着她的小嘴瞧。
    她那红艳小嘴让他空白的脑海浮现上回的激烈热吻,直到今天他仍无法置信,自己竟那么容易受到她的诱惑及撩拨,完全不受控制的只想在她檀口中寻找芳香及温暖……
    莫名的,他心口一热,喉间阵阵紧缩起来,有股冲动让他想倾向前去,再次感受她的甜蜜柔嫩……
    田姿姿一转眼就对上艾里萨那双呆滞的褐眼,她先是一楞,随后从他的视线读出其心思,不禁露出邪气笑颜。
    「小艾艾,你怎么看我看呆了呢?」她张着天真无邪的大眼,刻意询问,「难道……你喜欢上我了?还是……你在回味上回的激吻呢?」
    她嘲弄的口吻让艾里萨立即清醒过来,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语,再度将自己以冰冷寒气包里起来。
    「你果然在幸灾乐祸。」他收回眼,漠视她脸上的讽笑,「现在我可以肯定你是故意挑衅娜安丽,好助你排遣在意大利时的无聊。」
    他冷然的口吻让田姿姿顿感气闷,一点也不喜欢他这种疏离冷硬的口气,让她苦闷得直皱鼻。
    「好重的罪名!」她哪有这么恶劣啊!「虽然在意大利我真的很无聊没错,可是……我有必要把你的终身大事扯进来玩闹吗?虽然我喜欢作怪也喜欢玩闹,但不代表我真的那么不懂事,你……」
    讲到后来,她铿锵有力的声音渐渐转为虚弱,语调也明显蒙上一层浓重鼻音。
    糟了,他该不会把她惹哭了吧?
    尽管艾里萨心里有了这层顾虑,但表现于脸上的仍是那副淡然冷峻神情,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形的他压根儿不知该怎么处理。
    他向来沉着冷静,不会因为惹哭一个女人而不知所措……然而,从小在密集菁英教育下成长的他,鲜少有跟女人相处的机会,成人后虽与女人偶有往来,但那也只是为了排遣时间及发泄……
    他完全没有哄女人的经验,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抚话语,只能瞪着褐眼,看着低垂螓首的她。
    突地,田姿姿抬起脸来,面容盛满了不满情绪,撅着嘴对他数落起来。
    「我的天啊!你不会安慰我一下吗?我都被你气哭了耶!就算做个样子也好,而不是呆得像个木头人,动也不动。」
    「你……根本没哭?!」她脸上连一滴泪痕都没有,那刚才的哭音不就是为了骗他上当而已?
    田姿姿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耶!你真可怜,我们才差个十岁就有代沟了,这证明你已经开始老化了……」
    「这样玩你很快乐吗?」艾里萨的嗓音紧绷,俊雅面容透出一股肃冷之气。
    田姿姿连瞄他好几眼,不确定的问:「小艾艾……你生气啦?」
    「从现在开始,我会认真考虑……把你送回台湾去。」
    她脸色立即大变,倏地张臂朝他扑抱上去,扯嗓叫喊:「小艾艾,不要啊!人家还没玩够……不是,是我还没有见识到意大利的美丽,而且还没帮你把雷小姐给吓跑,我不要回去啦!」
    「田小姐……」
    真搞不懂,为什么她有事没事就像只八爪章鱼一样往他身上扑?
    而更让他搞不懂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丝毫拒绝的念头?
    「我是姿姿。」她一点也不喜欢那种生疏的称呼。
    「姿姿……」
    平凡无奇的名字从他唇间逸出,低沉迷人嗓音穿透她的耳膜,轻柔飘进脑海,像一串悦耳音符在她心扉间跳跃,一时间,一种无法形容的麻酥感受从心里渐渐扩散至四肢,让她险些软脚。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音穿脑?
    摸不着头绪的田姿姿,也只能把一时的感受想象成武侠小说中的高超武功,否则以她贫瘠的脑子,也想不出刚才究竟是怎么了。
    「嘿,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跟那种……」她试图表现轻松自若,但一想起不久前的怪异麻酥感,她就不禁开始结巴,「感……感觉。」
    「你就这么喜欢搞破坏及玩闹吗?」
    注视她的眼瞳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对于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绪化,他只觉得难以应付。
    摒退扰乱心情的麻酥感,田姿姿一扬起笑又恢复先前的不知死活。「人家哪有喜欢搞破坏,我只是……不喜欢看见你用这么严肃的一张脸对着我。」
    艾里萨只是定定直视着她,已不知该怎么与她沟通应对了。
    陡地,田姿姿探出双手固定住他的双颊,再轻轻使力拉下,强迫他的鼻尖对上她的,接着露出满意又暧昧的笑。
    「小艾艾,笑一个嘛!脸绷这么紧很难看的……」
    「你闹够了……」
    没让他的低斥冒出口,田姿姿直接踮起脚尖,以迅雷之速堵住他的嘴,给了他一个结实的响吻。
    「感觉如何?」离开他的唇,她邪气地问。
    看着她期待的眸子,艾里萨第一次真正深切体认到——他根本拿她没辙!
    「不说也没关系。」她又主动在他唇边落下几个细吻,晶亮黑瞳漾着一丝了然,「我知道你对我的吻有感觉,否则那天你也不会回应我的吻了……」
    她骤来的大胆发言让艾里萨瞪直眼,「你……」
    「我怎么样?这里不是意大利吗?意大利人不是天性热情开放吗?」怎么他还比她拘谨啊?
    「Stop!」
    伴随着一声低喝,娜安丽不知河时出现在他们身旁,使劲将他们给分开,大眼瞪视着屡屡犯规的田姿姿。
    「田小姐,在竞争开始之前,严禁一切不公平的行为举止!以后只要我不在场,你不准接近艾里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