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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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交往日子渐久,孟夏搁在公寓里的东西,也开始一点一滴往潘瑟的「东」屋搬。
    而最大的改变是,每天早上叫她起床的,从冷冰冰吵死人的闹钟,变成暖烘烘的潘瑟。孟夏贪睡,不过潘瑟却已习得定能叫醒她的「必杀秘技」——七点一到,就会见到一双黝黑结实的大掌扯开棉被,蜷缩在暖被窝里的孟夏便会像怕冷的小猫似的,闭着眼睛四处搜寻热源。
    摸、摸、摸——好冷喔!被子勒?她那可爱的被子勒……
    通常最后的目的地都会是潘瑟火热过人的胸膛。一当她整个人趴上,精彩火热的晨间嬉戏便立刻上演。
    AA潘瑟最爱抚摸她浑圆紧翘的臀部,而孟夏的敏感地带似乎就在这两片翘臀上,只消他轻轻细抚一阵,再往下一探,即可发现她体内早已沁出渴望的湿润。
    「唔……」
    孟夏轻轻蠕动身躯,被潘瑟邪气的抚弄唤醒。当他长指探进她体内深处,犹可听见她冷不防倒抽口气。孟夏眨眨睡意迷蒙的大眼,双手攀着潘瑟胸膛,无助地任他支配。
    「哪有人一早就这样玩的?」
    潘瑟最喜欢孟夏醒来时的反应,平常口条流利,叽喳爱说话的她,只有在甫睡醒时才会呈现慢半拍动作。好玩的是,她每次被他「唤醒」时说的第一句话,都会是同样一句。
    「你不喜欢?」
    「也不是……」孟夏正想开口解释,却一下被他缓缓移动的手指截去注意力。她微颤颤倒吸口气,身体也配合地将他长指裹紧。
    潘瑟鼻息不稳地舔吮她的唇瓣,进而缠住她的舌尖,连留给她须臾回神的机会也没有。
    每天早上都在这种热情如火的状态中醒来,搅到她腿都软了。孟夏常觉得奇怪,不管潘瑟在床上怎么奋战不懈,一下床后仍然精力充沛。他到底是吃啥长大的啊?好像从来不会累似的!
    半小时过后,浑身虚软的孟夏只得被潘瑟抱进温泉池。又是任他上下其手恣意满足后,他才甘愿放孟夏去上班。
    「现在时间是八点过十五分钟,如果你动作快一点,应该赶得及打九点钟的卡。」
    直到听到这句话孟夏才更正清醒过来。
    哈米?!八点十五了!
    孟夏尖叫。「你你你——我真的会被你害死啦!」
    她一边快动作地穿衣梳头,然后穿鞋背包包的,一阵兵荒马乱,只见一个小人影飞也似地往卧房门外冲。
    潘瑟好整以暇地环臂汪视,不超过一分钟,一定可以听见步履杂杳的声音朝他奔来。
    「差点忘了,kiss-goodbye!」孟夏跎起脚尖在潘瑟唇上印了个吻后,这才甩着可爱的马尾巴转身离开。
    一待她出门,潘瑟会站在书房窗口,一路目送她的小SOLIO与保护她的灰色厢型车一路驶离五方会所。
    「堂主,您要我办的签证和机票全都弄好了。」
    副手何琅送来一只牛皮纸袋,再过一星期就是圣诞佳节,潘瑟已经订好东京旅馆及餐厅,现在就等下礼拜三,搭着台北飞往东京的班机,完成孟夏的心愿。
    潘瑟点头收下。「堂口那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有……有件事,花梨小姐来访好多次,遇不上您她有些生气,一直要我告诉她堂主您现在的去处。」
    「你怎么跟她说?」
    「我告诉花梨小姐堂主您最近在忙一件大事,还有会帮她转达她在找您。」
    「你做得很好——对了,我刚想到还有件事,我要你打探的消息呢?帝释他从伦敦回来了没有?」
    何琅摇头。「昨天以前,帝释还在西堂主那,没交代什么时候会回来。」
    潘瑟拧起浓眉。
    打从上一回帝释闯进来下了通牒,至今快一个月了,他却像是忘了有这回事似的,悄无声息。潘瑟当然不会傻到相信帝释真有那么健忘,只是间隔这么久一直没再重提——潘瑟心里忐忑,实在不懂帝释心里究竟打什么主意。
    「堂主还有别的吩咐吗?」
    直到副手何琅再次说话,潘瑟才猛地记起他仍在书房里。摇摇头示意他可以退下后,潘瑟打开卷宗,打算开始他一整天的工作。
    这时,一个手下来报——
    「堂主,帝释回来了。」
    一接到通报,潘瑟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唉唉唉,你这是看见头儿回来应该有的表情吗?」帝释一进门就给潘瑟一朵大大的笑。
    潘瑟没回应。他瞪视着神态写意的帝释落坐在沙发椅上,满脑袋想的全是——
    「你是来索约的?」
    「真不愧是我们蟠龙的持国天,一猜就中。」帝释微笑。
    帝释按捺了这么多天的痛苦,全在见到潘瑟反应中得到补偿——慌张、惊讶、愤恨……帝释在心里玩味着潘瑟所有的思绪。若不是对潘瑟的忠诚有着十足的信心,不然单看他的反应,帝释还真担心他会控制不住扑过来掐死自己哩!
    「不行!不可以在这时候!」潘瑟难以署信地怒喝。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圣诞节,他答应过孟夏,而且所有行程早都已经排定了,他答应要带她到东京过圣诞——
    帝释一脸纳闷地看着他。「当初我们有做过这种协定吗?履行约定之前,还得先询问过你什么时候可以,什么时候不行?」
    「没有。但是我答应孟夏,圣诞节要带她去——」
    「原来如此。」帝释伸手打断潘瑟的话。「你跟她的约定,胜过跟我的协定。」
    「帝释!」
    「好好好,算是我误会你,我道歉,但是你也要拿出你的诚意来啊。」帝释看着潘瑟微笑。
    直到这一刻,潘瑟才明白帝释为什么跑去西堂聿凯那玩了这么久。帝释就是在等这一刻,等着看他措手不及的样子。
    潘瑟沉沉吸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没有别的选择。
    「好,你说吧,你安排的试炼在什么地方?」
    这么爽飒,反倒教帝释惊讶。「那个地方你也熟,当年你就是在那接受人会试炼的。」
    潘瑟明白,帝释说的是奈良的东大寺。全世界佛寺何其多,帝释硬是挑了一个和东京距离只有一小时车程的地方。潘瑟敢打包票,帝释一定早就知道他打算带孟夏到东京去了。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这个拥有透视人心能力的男人。
    帝释朝他咧咧嘴,算是承认了潘瑟心里的揣测。既然要考验,当然是要做得彻底一点嘛!
    两人四目相望。
    「只要我跟孟夏熬过这一个月期限,你就会承认她是我们蟠龙一员?」
    「没错。」帝释微笑。「从以前到现在,我的承诺何时不曾兑现过?」
    「我现在就出发,不过有件事你一定得答应。」
    「我知道。我会派人保护好孟夏姑娘,绝对不会少了她一根汗毛,不过——」帝释话锋一转。「我可不敢保证她在这一个月内不会变心爱上其它男人。」
    「这事不劳你费心!」撂下这么一句话潘瑟随即离开。约莫一个小时后,他搭上蟠龙会的私人直升机,当天晚上就住进了奈良的东大寺。
    一个月的考验——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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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诺了要送潘瑟围巾当圣诞节礼物,所以一到公司午休空档,孟夏就会跟一样也抓狂拚命织围巾的总机小妹,两人找一处可以晒到窗外冬阳的温暖窝着,然后,狂织毛线。
    接连几天的练习之下,孟夏编织的技巧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好了。
    「说也奇怪,小夏,看你织得这么用心,想必你跟你男友感情应该不错,可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来公司接你——你的他真有那么忙?」
    总机小妹突然想到似的问。
    「应该算忙吧。」孟夏想了一下然后说。「我是不知道他一个人到底得经手多少工作啦,可是打从我认识他到现在,除了运动跟陪我之外,我好像还没看他放假休息过。」
    「他是有钱人啊?」总机小妹像听闻到什么大八卦似地瞪大双眼。「难不成你的他姓辜,还是姓吴,总不会姓施或姓林吧!」
    「你想哪去了你。」孟夏白她一眼。「他不是企业名人啦。」
    「呿!」既然不是百大富豪之一,那他跟人家瞎忙什么忙啊!总机小妹瘪嘴。
    「你小心喔你,我妈妈跟我说还没结婚就不想接送女朋友的男人,绝对不能要。还没定下来就这么懒散,我才不信他将来会多疼你。」
    孟夏抿紧小嘴放下手里的毛线棒,摇摇头一脸慎重地说:「你不能单凭这一点就说他不疼我,人家他也有他贴心的地方啊!」
    平时总机小妹会开玩笑地嫌弃孟夏,不管说她罗唆或者织毛线笨手笨脚,她都无所谓,但是一听她诋毁潘瑟,孟夏便没办法坐视不管。
    喔喔?!总机小妹一脸怀疑。「比方说?」
    「今年圣诞节,他答应要带我到日本东京。」
    这么大手笔?!总机小妹开始感觉到嫉妒了。「确定了吗?说不定只是张芭乐票。」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说带你一起去。」
    「好啊,你要我相信也可以,你到时去东京,就拍几张夜景回来,证明你的他的的确确是个言而有信的好男人。」
    孟夏双眼滴溜一转。要她证明,那代价呢?「要是我真拍回来——」
    「那我就请你到一O一四楼喝下午茶,吃到你爽为止。」
    嘿!孟夏笑逐颜开。「一言为定!食言的是小狗。」
    这一天,又安稳地过去了。
    六点下班时间一到,离开公司前孟夏拨了通电话给潘瑟,两人在一起快一个月,头一次他没接她电话。
    「大概刚好在忙还是在跟谁说话吧——没关系。」孟夏搔搔脑门,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反正二十分钟后就能见到他了。
    孟夏嘴里哼着歌曲来到停车场取车,循着往常一样的路径,从地下三楼开上平地,和警卫伯伯挥挥手,开出栅栏,然后灰色厢形车里的好兄弟——不,是好弟兄,一见她白色SOLIO出现,便会以不着痕迹的姿态,悄悄尾随其后。
    但今天的模式却在最后一刻改变。厢型车弟兄突然朝她挥了挥手。
    是安怎?!孟夏将车靠边停下。
    车上跳下一名平头弟兄走近孟夏车窗。「何琅哥刚打电话过来,他说这几天请你不要过去会所。」何琅是潘瑟的得力副手,在「五方会所」时潘瑟曾经介绍孟夏与何琅见面。
    「啊?!」孟夏傻住。这种事打从她跟潘瑟在一起后,从来没有发生过。
    「何琅叫我这几天都不要过去——那潘瑟知道吗?这是他的意思吗?」
    「没堂主吩咐,我想何琅哥应该不会擅自做出这种命令。」
    说的也是!只是潘瑟怎么会突然叫她不要回去呢——孟夏抿嘴想了一下,笨呐!她干么伤这脑筋啊,打电话过去问不就得了。
    「你等我一下喔!我打电话问问发生什么事了。」孟夏拿出潘瑟给她的手机,按下重拨键,和刚才一样,电话仍旧没人接。
    真是怪了捏!
    她苦着一张脸,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点魂不守舍。心里突然觉得不安耶!
    「孟小姐,何琅哥要我们先护送你回你住的公寓。」
    孟夏瞅瞅平头兄弟,知道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好吧,那我先回去我的公寓
    你们还跟吗?」
    平头兄弟点点头。「会的,我们会继续保护孟小姐您。」
    回到公寓,孟夏用之前买回备用的妈妈面条帮自己弄了碗干面。她一边等着水滚,一边分神拨手机给潘瑟。今天晚上的第五通,结果还是跟前四通一样,没人接。孟夏越想心越毛,表情也越发焦急起来。依她的经验,潘瑟从来不是个会故意教人担心烦恼的人啊……
    唉啊!想得太专心,面条水滚出了都没发现!
    「真是糟糕……」孟夏嘴里嘀咕地熄火拿抹布,将流理台随便擦了一下,才用长筷子捞起面条,工作还没做完,房间电话突然响起。
    潘瑟!
    孟夏将筷子一丢,飞也似地跑去接起。
    「您好,我是XX金融理财中心的000,可不可以耽误您一点时间跟您做个问卷——」
    「很抱歉,我没空!」
    孟夏「叩」地挂上电话,颓然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潘瑟这家伙怎么搞的,没头没脑就突然叫她不要过去会所,好歹也打通电话给她,跟她讲一下状况嘛,难道他不晓得她也是会担心他的!
    孟夏皱眉,转头看见电话,不假思索抓起拨了熟悉的电话号码。只是这回更扯,连接通也没,话筒那端就直接告诉她「您拨的电话未开机」。
    「吼——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啊!」
    煮好的面条也顾不得吃了,孟夏怒气冲冲地甩下电话,抓起皮包外套跟车钥匙,跨着大步奔出公寓。
    开什么玩笑!没头没脑连句话也没说,就只教她乖乖坐在家里等!等等等,他当她谁啊?姓王名叫宝钏?!
    孟夏一冲出家门,守在门外不远处的灰色厢型车即动了起来。尾随在白色SOLIO屁股后开了一会儿,才发现孟夏的目的地——老天爷!这是往会所的路啊!
    「现在怎么办?」灰车里男人问同伴。
    四人相望一眼,决定开到前头阻止她行进。
    趁一个转弯,灰车加速超越孟夏,然后从里头探出颗头,伸手朝她挥挥要她靠边停下。
    她手指敲着方向盘,不耐地问:「干么?」有屁快放!有没有看见她现在心情很不爽!
    「何琅哥有交代,请孟小姐您最近不要过去会所那。」
    「要我不去也行啊,只要告诉我你们堂主跑到哪去了!」
    「这个何琅哥也没说,他只交代我们一定要转告孟小姐您——」
    「吼!」孟夏怒吼。「这也没说那也没说,就只跟你们交代要我坐在家里等,你也拜托好不好,我是人不是棵树耶!」
    「但是——」
    「我知道,『何琅哥』有交代。」孟夏加重语气。「但他是你们的何琅哥,又不是我的,我干么那么乖听他的话啊!」脚离开煞车板,改踩油门。「让开,别再伸手拦我,小心我开车撞你!」
    「等等——」
    话还没说完,只见白色SOLIO灵巧地往后一退,随后绕过灰色厢型车,眨个眼就不见踪影。
    「现在怎么办?」留守车里的探头问。
    「怎么办?」其中一名男人骂道:「笨蛋!当然是追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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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长,伊织堂主,保护孟小姐的兄弟打来电话,说孟小姐正往会所这边来。」
    在孟夏赶来五方会所的同时,帝释与伊织信二也接获讯息。
    伊织信二看向帝释,只见帝释蹙起双眉问道:「潘瑟的副手没交代她不准过来吗?」
    「有的。何琅哥有交代,可是孟小姐坚持一定要过来瞧瞧。」
    「挡下她。」
    「但是——」
    「就告诉她,我们五方会所,不是闲杂人等可以进来『查探』的。喔,还有,除了那两句话,你们什么事都不准跟她说。」
    底下人一离开,帝释马上起身走向监控室。东西南北中每栋屋里都设有监看前门跟后门的监控室,帝释兴致盎然地瞧着萤光幕——三名兄弟早已伫立门口,大约三分钟,只见一辆小车停在门口,孟夏一脸怒气冲冲地开门下车,走向前理论。
    可惜啊可惜,没装麦克风收音。帝释心想。瞧兄弟们一脸尴尬的表情,想必对话的内容铁定精彩。
    「我是『闲杂人等』?喂!今天早上我刚从这个门踏出去,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你们就说我是闲杂——等等,刚说那句话是谁叫你说的?潘瑟吗?」
    三个大男人互看对方一眼,碍于帝释交代,谁也不敢多开口。
    「你们说话啊,回答我啊!潘瑟他到底跑哪去了?他人现在还好吗?哎哟——」
    这几个人,怎么会一问三不知啊!孟夏恼极地猛抓头发。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呢?潘瑟呢?他到底跑哪去了?
    「孟小姐,您还是离开吧,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帮您什么。」
    这几句话三名守卫不厌其烦地一说再说,孟夏越听越气恼。她放下抓搔头发的手怒视他们,回眸刚好瞄见无人守卫的铁门,她猛吸口气,冲向前去用力摇晃。
    「潘瑟,潘瑟,你出来啊!出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嘛!你要我不要来要我等都可以,没问题,可是你要给我一个理由啊,至少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嘛——」
    三台Monitor有如拍电影般,将孟夏脸上的焦急,不安与担心全显现在荧幕……虽然听不到声音,不过看她生动的表情,也不难猜出她在说什么。看着萤光幕上的孟夏,帝释突然心生一计。
    他转身奔出监控室。「跟我来,信二。」
    「帝释?」伊织信二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尾随其后,才发现他沿着小径跑进「东」屋。
    帝释打开书房电灯,拉来伊织逼他一定得站在窗口处。「信二,你站这里,我没叫你离开之前,你不准动。」然后他退开觑瞧了两秒,满意得点点头。
    接着帝释兴高采烈地奔进屋里的监控室,果然不出他所料,「东」屋灯一亮,原本僵立在会所门口的人全部朝「东」屋看来。
    「潘瑟在嘛!」孟夏手指着书房窗口那抹黑影。这是潘瑟的习惯,每天早上送她出门,潘瑟总会站在那个窗口目送她。对啊!他明明就在屋里,为什么就是不止目出来见她?
    「你们进去跟潘瑟说,是我在门口,不然你们也叫他打开手机嘛,至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孟夏这厢说得泫然欲泣,里头的帝释却是看得兴味十足。
    他没忘记先前在孟夏心上发现的空洞,她对潘瑟,还有与对未来的不安全感。先前就说了,他对人心里的「不确定」感最感兴趣。不知道这小丫头会有什么反应?经他这么一搅弄,不知她对潘瑟的爱立局还能维持多久?
    谁教身边人全是些心湖不兴的冷淡家伙,难得被他遇上这么有反应的小女生,帝释就控制不住玩上瘾了。
    「玩够了吧,帝释。我要进去了。」才站一下,伊织信二便感到不耐,话说完他随即转身走进「东」屋的监控室,看帝释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一进门,刚刚好瞧见三面萤光幕特写孟夏的表情。先是不可置信,然后绝望,最后是伤心……伊织信二转头朝帝释看去,终于明自帝释的主意——要孟夏误以为他是潘瑟。
    此刻显现在萤幕上头的,刚好是两颗斗大泪珠从孟夏眼眶滚落的画面。
    伊织信二回头注视萤幕里的孟夏,冷声轻问:「把人家弄得这么伤心,就是你要的?」
    帝释侧脸被荤幕光线照得半面发亮,他垂低头挲挲下颚,似乎对自己连番举动,突然间感到一丝愧疚。
    还来不及答话,只见萤幕里的孟夏左右伸手抹掉眼泪,她骄傲地昂起头,不再抗辩地走回她自己的座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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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路上,孟夏一边流泪,一边想着——她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动摇了信心。之前他们也有过类似经验,她知道潘瑟会是那种怕连累她,而狠心将她推开的男人。
    孟夏抹干脸上的泪痕,对自己信心喊话。「对!我一定要对潘瑟有信心!」
    可是每次一想到潘瑟明明就在窗边看着她,又避而不见的举动,孟夏便又开始掉眼泪。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潘瑟……
    在眼泪与信心喊话中,时间一溜烟飞走四天。今天二十二日,孟夏最后一天到「友邦」工作的日子。
    当天下午离开公司,总机小妹还特别跑来跟她叮咛——
    「记得啊!要是你圣诞节有到东京去,一定记得带你的尼可拉斯去,一O一的下午茶等着你啊。」
    看着总机小妹笑意盈盈的脸,孟夏一颗心像被丢进苦茶缸里,有苦难言。
    跟潘瑟交往,孟夏连自个儿爸妈都未曾提及,周遭朋友更没人知道详情。感情正热,她可以无惧两人之间的差距,专心爱着他就行。可是如今他突然失了踪影,孟夏原本坚固的信心一点一滴被时间侵蚀……
    她需要一个管道好让自己转移注意。于是她申请了一个目前非常流行的部落格。她把这几天里对潘瑟的疑惑,对他的感情,对他的信心,对未来的恐惧,完完全全呈现在里头。
    虽然她转移注意的方式,仍旧是回忆与潘瑟交往的点滴。
    「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避不见面,什么话也都没留,你难道不知道我会伤心吗?」
    孟夏在部落格上这么问着。当然,已经好几天没消没息的潘瑟,不可能会突然跑出来给她回应。只是她仍不间断地问着——
    「你还爱着我吗?」「你还记得跟我的约定吗?」
    一个接着一个问号发布在网页上,是在跟不知身在何方的潘瑟询问,也是纾解她内心的恐惧。
    现在时间是二十二日晚间十点,看着电脑上的时间显示,孟夏突然害怕起明天。
    一切的答案,明天即将揭晓。
    而人此刻正在奈良的东大寺的潘瑟,内心也和孟夏一样焦虑。
    每天早上,他和里头众多僧徒一样,穿着灰黑色僧袍,夜以继日对着以木头刻成,面貌黧黑的大佛持续念着佛经——这正是蟠龙会考验人心的入会仪式,从第一代会长帝释至今,已经沿用五十多年。
    第一代帝释认为所有人心的黑暗,皆逃不过日夜与佛相对的光明。修炼的整个月,每天四点一睁开眼睛就是诵经,直到九点晚课结束才上床休息,然后吃极简极少的食物,住大量开水咽下。
    若意志力不坚,通常第一个礼拜人不是累倒,就是崩溃了。
    虽然说吃少睡少的枯燥生活对潘瑟而言,不算难事。只是现在的他,和三年前那个心头无牵无挂的男子,已不再相同。
    有执着,便有心魔。潘瑟日日对着宝相庄严的大佛诵经,心里想的却全是孟夏。
    她会怎么想他?她会哭吗?她会不会就此对他失望,或者,在她心最脆弱的时刻,会不会刚好出现了个男人,一举扩大她与他之间的感情缝隙?
    问题日日在潘瑟心头盘旋,烧得他心魂欲裂。好在副手何琅了解他的心意,潘瑟前脚刚离开台湾,何琅便动用蟠龙东的情报系统,着手搜集孟夏的资讯,连她写在部落格上的文字,也毫不放过。
    然后再空运寄到奈良东大寺,托僧徒塞给无法步出寺门一步的潘瑟。
    「你这傻瓜,我怎么会不爱你,怎么会忘了跟你的约定……」
    每晚躺卧在冷冰冰的木板床,一遍又一遍读着孟夏部落格上的文字,已成了潘瑟治疗相思苦痛的良方。从来不曾因为什么而濡湿的眼眶,竟夜夜为她落下心疼的男儿泪。
    再二十八天,再二十五天,再二十三天……每过一日月历上即多添了一条红色斜线。
    如今潘瑟唯一的冀望,就是这难熬的试炼快快结束。他一定立刻动身回台湾,以最实际的行动,证明他对她的感情,始终坚贞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