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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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声,卓夫兰将手中的八卦杂志往会议桌上一丢,在场还有几个MD的主管和经纪人,他们的面前都有好几本杂志和报纸。
    现在是早上九点钟,在这些消息未上头版前,公司的电话几乎已被各家记者的来电询问给淹没了。
    几个高级主管更是神色憔悴。
    瑞尹文和阎虹音像是奸情曝光,被人打包送往公司待审。
    卓夫兰对好友的新造型笑了好久,现在的瑞尹文虽然衣冠整齐,但报纸上的照片还是成为他嘲笑好友的重点。
    「你居然用这种方式召告天下?」卓夫兰强忍着笑意,打破死气沉沉的僵局。
    「你少来了,看不懂几个中文字还敢笑我?」瑞尹文低声斥道。
    卓夫兰半挑剑眉,嘲弄的口吻说:「我又不是没长眼睛,这些照片不就等于说明了一切?本人可是非常佩服你的胆量哦!」
    「你少多嘴!」阎虹音没好气地吼:「你们两个摆明是狼狈为奸!」
    「什么叫狼狈为奸?」瑞尹文不能苟同她的说法,这可是他人生一大赌注耶!
    「不是吗?你明明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有多严重,你就是想害死我才甘心吗?」
    她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在众家媒体面前吻她?她的兴趣可不是制造绯闻啊!
    「-就只会这样想吗?」瑞尹文恼怒的瞪着她,「我这么做是为-好。」
    「你还在说风凉话。」
    「我没有!」他凛眉指着她未愈的伤,揪心的疼痛令他暴躁激动,「-被人打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我必须负责任。」
    「这是什么鬼方法?」她拔尖音量怒吼,指着纸上文字,忧心忡忡地道:「现在我真的成为抢走全世界女人梦中情人的公敌,你认为我还可以安全的度过余生吗?」
    「我才不是什么梦中情人!」
    「事实就是如此!」她对他的卤莽极不谅解,「就因为那些女人爱你爱到疯狂,才会对我动粗,你不想办法辟谣,反而火上加油,气死我了!」
    「-为什么不想想?我……」
    「够了!」
    MD的形象经理低吼,他严肃的瞪着吵闹不休的两名头牌模特儿,青筋正在他的太阳穴隐隐浮现。
    这两个人,从刚刚进门就吵到现在,完全将其它人当成了木头。
    经理不再沉默,将桌上的书报往边缘一扫,说道:「你们两个先坐下!」
    瑞尹文气她的死脑筋,阎虹音恶狠狠地瞪着他,两人各自怀着不同的情绪,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形象经理见两人终于坐定,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
    「有关于这件事,公司初获知时确实很震惊。因为你们否认了那么多年,居然早就已经暗通款曲。」
    「我没有!」阎虹音极力否认,打死她也不敢这么做!
    「那这些照片怎么说?」形象经理质问:「-该不会是想这么告诉我,那是角度的问题,其实他并没有吻-?」
    「这、这个……」阎虹音无法否认,因为他真的吻了她。
    「没话说了?」形象经理锐利的目光一扫。
    瑞尹文却像极了没事人,根本懒得理会她的辩解。
    形象经理深深的吸了口气,彷佛有了重大的决定。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只能这么做了!」
    阎虹音闻言,迷惑的看着主管们慎重的神情,再次对瑞尹文不闻不问的态度感到忿忿不平。
    「什么这么做?没有做不做的问题吧?」阎虹音急急的说:「这只是个、是个误会!这件事若引起他的影迷不满的话,我愿意发文解释……」
    「现在是瑞尹文的电影宣传期。」形象经理严峻地表达了公司的立场。
    「公司凡事以利益为优先,这一点在签你们进来的时候,我们都有作书面及口头声明。」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次我严重破坏他的名声了?」她突然有股不妙的预感,「所以……你们想让我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瑞尹文闻言,敛目扫向形象经理。
    形象经理却一脸匪夷所思的反问:「我几时说要请-走路的?」
    「那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决定?」她问。
    形象经理冷硬的嘴角突然微扬,展现难得的笑容问:「怎么了?能留在公司,-看起来反而不怎么开心。」
    阎虹音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奈地瞪向瑞尹文,当是发泄。
    「事实上,我们怀疑你们很久了,只是上头动怒的重点,是气你们为什么说谎;既然现在已被媒体披露,我们会做一些后续的处理,免得雪球愈滚愈大,到最后无法收拾。」
    阎虹音企图想说些什么,可瑞尹文在桌底下递来的手掌突然重重的压住她的,阻止她开口。
    「什么决定?」他分外冷静地问。
    形象经理将视线转向他,正色道:「我们必须主动向媒体公开消息,将新闻的操控权重新掌握,让镁光灯正大光明的指向你们。」
    「我……」阎虹音的抗议才吐了个字。
    瑞尹文立刻先声夺人:「什么意思?」
    「讲白点,就是向大众正式宣告你和虹音的关系,告诉大家超级搭档事实上就是绝配佳偶,我相信在任何代言和广告都会有绝对的利益。」
    「不行……」阎虹音的抗议仍然被忽略,瑞尹文的手愈握愈紧,随着他掌心的热度上升,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事实上,演艺界有不少公开的佳偶,大家的接受度都很高,更何况瑞尹文现在的声势正如日中天,我们这一击一定会炒热各项话题,利大于弊。」
    「等、等一下……」阎虹音愈听愈不对劲,公司居然不反对?
    「那么,公司同意我们的事?」瑞尹文说着,手指紧紧地和她交缠,彷若期望他坚定的力量能藉由紧握的热力流入她的体内。
    「事实上,公司一向不会限制同仁们的感情生活。」形象经理有感而发,「除非有哪个同志模特儿想『出柜』,公司才会为这种事伤脑筋。」
    「那么,今天要我们来有什么事?」瑞尹文似乎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老神在在地问。
    形象经理看了看已经快睡着的卓夫兰,轻轻的咳了两声才道:「基于你们隐瞒在先,公司还是要小小的薄惩你们。」
    阎虹音终于忍无可忍的抢到机会说话:「喂!我已经说了,我没有隐瞒,我不想被惩罚!」
    瑞尹文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冷冷地追问:「什么惩罚?」
    「这是卓夫兰导演的提议,公司在考虑下决定采用,因为这将为公司带来可观的利益。」
    形象经理将后续的解释工作丢给卓夫兰。
    卓夫兰马上振作精神,一派大导的架式道:「能制造头版新闻是一个艺人最好的表现,所以我决定将招生广告利用戏剧的表现手法,拍三个片段,如果反应良好,也许会有续拍的可能。」
    「你当我太闲吗?」阎虹音先行发难,破口大骂:「好不容易只剩下你这边的拍摄工作,现在居然要没完没了的拍下去?」
    瑞尹文倒是挺开心的展露今天第一抹微笑。
    「你还笑?你好歹也说句话啊!」阎虹音气到极点,朝瑞尹文的手臂狠狠的打了下去。
    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连串稀奇古怪的状况全被她给遇上。
    「没法子。」瑞尹文摊摊手,对卓夫兰充满感谢。
    「人家说做导演的都是神经病,遇上一个神经病里的神经病,-只能摸着鼻子,自认倒霉。」
    「你……」
    「好!就这么定案,接下来几天,阎虹音唯一的工作,就是和瑞尹文一起拍摄招生广告。」形象经理直接下令:「若是一日没有拍好,-这份训练老师的工作也得跟着延后。」
    「什么?」阎虹音不满的准备抗议,瑞尹文立刻蛮横的将她拉离现场。
    见他俩离去,形象经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听听那对在门外仍吵闹不休的男女,真令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情侣?
    「你干什么还跟着我?」
    阎虹音忍不住转身瞪着瑞尹文,这家伙害她害得还不够惨吗?现在又像个跟屁虫,尾随在她身后。
    「-这样也不是办法。」瑞尹文答非所问的说。
    「你、你居然还说这种话?」她指着他怒吼:「都是你,无端引起这种是非,现在什么解释都没用了,还害得我不能早日退出幕前,你实在是可恶透了!」
    「-真的很奇怪,很多人巴不得一直待在幕前,-却死命的想往后走。」他无奈地说着,缓慢的脚步渐渐靠近她。
    他的手一捞,牢牢的拥住她的腰,明显地感觉到她浑身一颤,他却微笑了。
    「-在怕什么?」
    「你想让人看笑话,我可不想。」她使出全力推开他,还不忘气呼呼的踹了他一脚。
    他笑嘻嘻地闪过,正色道:「做我女朋友不好吗?」
    「不好!」她想也不想地回答,蓦然停止脚步,狠狠地补瞪他一眼,「不准再开这种玩笑,听见了没?」
    「我没有在开玩笑。」他微蹙眉,不悦的说:「从头到尾,我对-的感情一直都是认真的。」
    「认、认真个头啦!」她脾气一来,无法克制地全部倾泻而出,「你喜怒无常,动不动就翻脸无情,不是耍着我玩是什么?什么叫对我认真?若是这样,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说不出来了吧?」
    「我怎么可能说不出来?」他凝眉敛目,冷静的看着她失去理智的怒颜;他对她的悸动和震撼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开始。
    「是-自己一直被过去禁锢,始终没有敞开心胸去了解我。」
    「那是我的错-?」她气呼呼的说:「总之,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你得想办法让你那个什么烂导演放弃拍三支连续广告的念头,我不想和你们耗,听见没有?」
    「很难!」他轻轻的吐了两个字,提起拍片,他还真打算好好的谢谢这位死党。
    「什么叫很难?」她听不懂。
    「他说出口的事情,就等于下了决定,很难有改变的机会,除非……」他饶富趣味的看着她,「除非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她的眉头愈皱愈紧,「什么特别的事?」
    「例如……」他用手指放肆的勾勒着她滑嫩的脸颊,低语:「男女主角有影响外貌的情形发生,又譬如说是受到很严重的伤、又或者女主角怀孕等等。」
    闻言,她眉尖一蹙,恶狠狠地朝他的脚踢了下去。
    「你敢说这种话我还不敢听呢,混蛋!既然如此,你可以告诉他,女主角肯定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带着满身伤到片场。」
    他硬生生的接下她高跟鞋的攻击,痛得皱起俊脸,还不忘追问:
    「为什么?」
    「我肯定一出门就被人家扁,你信不信?」
    「所以我才要跟着-呀!」他理所当然的接口。
    「什么意思?」她一脸的困惑。
    没想到他却张手一揽,攀住她的肩头,根本不理会这是人来人往的公司走廊,径自牵着她往外走。
    「我来保护-的安全。接下来,-想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这个主意不错吧?」他春风满面的说。
    「不错个头!」她现在极力的想撇清两人的关系,可他却愈弄愈复杂。
    「首先呢,嗯……」他不理会她的挣扎,仰头思索了下,「我们的肚子都该饿了吧?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所以我们现在去餐厅吃饭;接下来,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情定威尼斯』,如何?」
    「你疯了不成?」她怀疑他是不是头壳坏掉了,她还在气头上耶!他怎么可以完全当没事人一样?
    「我没答应和你一起去吃饭,也不答应和你去看电影,更何况那电影还是你演的,你又不是没看过,干嘛又去看一次?」
    「那……我们外带快餐去电影院好了。」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还擅作主张的说着。
    「你真的想把我气死才甘愿?」
    她又想发动第二波拳头攻击,他却反手一抓,没收了她的拳。
    他的笑脸一收,取而代之的认真和坦诚,教她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
    「从刚才到现在-都气鼓鼓的,气坏身体可不好,而且,-再怎么担心也没有用,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会等到-愿意接受我为止,-不能再阻止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吃饭、看电影,难得抢到一天的假日,不好好利用怎么行?」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以前老是听-的,现在开始,-听我的就对了!」他大大方方的搂着她进入电梯。
    她却依然忐忑不安。
    他对她是真心的吗?这个问题闪过她的脑海,在以前,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否定,可是现在她居然无法判断了。
    她不想被绑住的,恋爱、感情,对她而言都是牵绊;她一向自由惯了,突然面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他,看情形是当真要带她逛大街看电影,现下她比较关心自身安危。
    她压根儿不想要他的保护,因为他的保护,其实只是引发嫉妒者争夺战的导火线。
    所以,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这棘手的问题才行!
    海滨小屋在MD广告部门的摄影器材进驻之后,增添不少热闹气氛。
    而广告的拍摄进度在鬼才导演卓夫兰的百般挑剔下,一天才完成二段共约一分钟的镜头。
    剧组一行人领教了早晨的日出,也受够了日正当中的烈阳,全都口干舌燥外加头昏眼花,一行人恨不得躲到小屋里吹冷气喝冰水,更常常独留男女主角和导演在海边进行高分贝的协调。
    「刚刚那场戏水,我认为我已经表现得很不错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可以通过?你分明是想整我!」阎虹音恼火的瞪着卓夫兰骂道。
    她早已经不在乎卓夫兰的大导演身分,对刚才在沙滩上跌倒和瑞尹文亲吻的镜头迟迟无法过关而火冒三丈。
    瑞尹文本想替好友说些话来圆场,怎奈他也被她一并骂了进去。
    「还有,你不会抗议吗?我嘴巴都快亲破了,你很开心是不?」
    「谁教-连吻都不会?」卓夫兰摆明了消遣她。
    闻言,阎虹音当场气红了脸,才想同他理论,就被瑞尹文整个人一拉,躲入树荫下休息。
    「火气没必要这么大。」瑞尹文睇着她涨红的双颊,无可奈何地叹气。
    她瞪着他,「谁不知道是不是你和导演串通好,要我没完没了的连续吻你二十几次?」
    「-要这样想我也没法子。」他一点也不认同。
    在这么多人及摄影机,外加一位存心整死他们两人的导演围观下,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好好品尝她第一次主动献吻,更何况还得在她跌倒的情况下接住她的唇?与其说「接」,倒不如说是「撞」来得贴切。
    她已经认定这是瑞尹文的伎俩,不服气地拿起海滩鞋打了他好几下,怒不可遏的哇哇大叫。
    「我告诉你!用这种方式来追我,没那么容易,想都别想!听见了没?我不会上当,还有,我现在很渴,去拿酒来给我。」
    他皱起眉头看着她,「-命令我?」
    「怎么,不行吗?」
    她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让他自动放弃爱上她的方法,与其对他好,倒不如对他坏,吓也把他吓跑!
    她斜睨着他,没好气地补充道:
    「是你自己说喜欢我,我倒要看看你喜欢我到什么程度?在我还没接受你的爱之前,我还得先考虑一下是否接受你的追求呢!既然如此,我要求的事情,你就得做到;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不如另谋他人爱。」
    「-想用这种方式要我放弃?」他领悟她的动机,微愠问着。
    「是,我已经说过,我不值得你爱,你偏偏要爱,我只好出此下策。」她轻松自在地说完,一回眸却被他的眼神震慑。
    他看起来很生气!
    「-这样看待我对-的感情?」他冷冷地质问。
    她挑战他的冷肃,坦言道:「没错,我在酒店工作被男人羞辱,对感情的渴望已经消失殆尽,是你逼我去面对我原本遗弃的东西,你就得担起责任找回被我放弃的感情。」
    她说得轻松,可他却震骇不已!
    这是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她谈起以前的事,才短短的几句话,却教人心疼怜惜。
    所谓的羞辱是什么?
    仅仅二个字,包含了多少难堪和污秽?
    而她又是花了多少时间站起来?
    他蓦地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海滨小屋的方向走去,临行前,他淡淡地颔首当是同意她的说法,但也说明了他让步的极限。
    「-最好记住-刚才说的话,当我为-找回来的时候,-的男人只能是我!」
    望着他的背影,阎虹音心里燃起一阵火气。
    「哼!什么嘛!」她不满的抱怨,「说得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我才是那个失主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