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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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她做着柴火曾为她做的事
  她做着柴火曾为她做的事。
  她整理着柴火的衣服,夏装都是些宽大的衬衫,冬装就是军绿色或黑色的大衣,没有花格子裙子也没有毛呢对襟外套,似乎都是中性的着装。如眷的衣柜里还有一大堆大一的时候柴火给她买的淑女屋,长长的粉裙,后来就是香奈儿。
  柴火说她喜欢看如眷穿长裙摇曳生姿的模样。
  柴火翘着腿靠在沙发上抽烟,如眷从房间里走出,穿着柴火给她挑的长裙,在柴火的面前画个圈,柴火说那个时候,她总觉得如眷是她的女人。
  如眷一个人坐在柴火曾坐过的沙发上,愣出了神,柴火何时才能从北京回来呢,她过的好吗,偶尔通一次电话,柴火的嗓音都是低沉沙哑着,有什么苦涩,也不轻易道出。
  柴火总是一副自己能扛天下的样子,她以为她是黄巢呢。
  居她们是最好的姐妹,除了男人,什么都可以共同分享,她怀念和柴火在大学宿舍里,挤在一个被窝咬耳朵说悄悄话的时光。
  她想,以后如果柴火也嫁人了,她们两家就住在一起,这样也很好。
  她和柴火会比亲姐妹还亲。
  她和许似年还是那么的相爱,从最初的疯狂相爱到静水流深的平淡,她喜欢这个男人的霸道却温柔沉默的把爱放在心里用细节的行动去包围她温暖她,喜欢他狠狠的将她横抱起来充满溺爱,喜欢他也会安心地睡在她的胸前被她轻抚着头发,喜欢他也会象个孩子一样无助的被她抱着。
  他长大了,有担当,有成熟男人的气概了,他挣的钱也越来越多了,他说再多挣一点钱,就给她开一间小画室,里面只卖她一个人的画,客人爱来不来,茶水招待。再存一点钱,就买房子,先买五十平方的,慢慢再换大的。
  她给出版社画插画,收入也不错,他们有一张共同的银行卡,密码是他们各自生日的三位数。她每天在家里画插画,也会一个人坐车去外滩走走,在他下班前回来,做好饭菜,等他一起吃。
  赭周末就两个人一起待在家里面煮火锅吃,或者他会亲自下厨煲汤给她喝,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他都会给她买一份小礼物,公司有聚会,他搂着她大大方方把她介绍给他的同事,他说,他的生活圈子里,一定要有她的存在。
  他不让她洗衣服,借口说她洗不干净。她明白,他是故意这么说,他不舍得她累着,不管上班多辛苦,他都洗衣服,他说将来她为这个家只需要做两件事:一是煮饭给他吃,二是给他生孩子。
  晚上他在电脑前伏案工作,她会走过来给他揉揉肩膀,在一旁安静地熨衣服,他有时会凝视她很久,他说:秦小坏,你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模样了。
  他从身后环住她,感叹道:哎,我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了你,真的,不管在公司压力多大,回到这个家,看到你给我做饭,熨衣服,我这心里,特别安宁,特别舒服。
  他的西装和衬衣,她都熨烫得齐整,挂在衣橱里,他每天上班要穿,他上班后,她就画画,偶尔发条信息给他,告诉他,她想他了。
  柴火从北京打来电话,说事情差不多要处理好了,柴火沉默后,又说,他老了很多,头发竟全白了,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问我有没有钱花,别饿着自己,别为他担心。
  他说,爸爸很好。
  他说,爸爸没事。
  他说,爸爸老了……
  柴火笑着哭出了声,说:“我都多少年没叫过他一声爸爸了,他自己还老在那重复说爸爸很好,爸爸没事。如眷,我好难过啊,我真的好难过,我快支撑不下去了,我恨我自己——”
  “柴火,来我这里,我还在,天塌下来,你还有我。”她轻轻安慰柴火。
  那是2007年,如眷反复听陈奕迅的新歌《好久不见》,格外喜欢那样的一句: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终于,和许似年经历了五年,五年的光阴里,他们相爱,从未背弃过彼此,从未改变,她想人这一生有多少个五年呢,余下的也就十来个五年,太短暂了,都不够她好好去爱他。
  他们窝在房间里看电影,老电影《甜蜜蜜》,她边看边哭,拿他的手掌擦眼泪,剧中的豹哥对李翘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以前都不是这样,傻女,听我说,现在立刻回家,洗个热水澡,明早起来,满街都有男人,个个都比豹哥好。不用担心,我很有办法的,在台湾有很多老婆,高雄有一个,台中有一个,花莲有一个,阿里山也有一个……
  豹哥这么说,无非是想告诉李翘,你可以离开我,不要紧,我有很多女人。
  她对许似年说,我们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一起承担,一起面对。
  他问她,你会离开我吗,发生什么样的事,你才会离开我,你告诉我,我不让它发生。
  她想了想,说:如果有天我成了你的负担,又或者,你有别的女人,我就会离开你。
  他坚定地说:你不会成为我的负担,虽然偶尔你会是我的小麻烦。至于别的女人,那更不可能,许似年会爱上除秦如眷以外的女人吗?除非他改名换姓不叫许似年了!我许似年生来就是爱你疼你的。
  她倔着嘴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戒不掉的!”
  第五十三章:前兆
  “我只是,不知道怎样对你不好。”他抱着她,想抱着天下一样。
  爱你大过天。
  幸福也会有狂风暴雨的时候,就晴天,也会有雨天。
  居有段时间,她变得很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撕画纸,长时间不愿说话,做饭的时候会忘记了放盐,菜不是甜一碗就是咸一碗,煮饭的时候忘记按钮,等要吃饭的时候揭开看是一锅白米泡在水里。
  会忘记把他的袜子放在了哪里,会忘记交画稿的时间,会忘记选题,刚想好的灵感很快就想不起来,出版社催得紧,她压力更大,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一一包容,他说,亲爱的,你可能是太累了,要休息休息,用脑过度了,等下次假期,我带你旅行。
  她内疚了,她不该把抱怨都转嫁到他身上,她压制自己的烦躁,努力装出欢笑的样子,买菜的时候会忘记拿菜,忘记带家里钥匙,甚至从房间走到厨房后,就忘记自己要来做什么,只好再走回房间,坐下,才能想起来。
  她到底怎么了,她揪着自己的头发,吓了一跳,头发一把一把地往下掉,她对着镜子不停地抚摸自己的长发,全身都在颤抖,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她看见最底下一层的头发发了白。
  她惊愕地捂住了嘴,发不出声。
  她心里想,也许自己是生病了,她不能让他知道,他会担心坏的,他正处在升迁的特殊时期,她不可以分散他的精力,她要他前程似锦,就像很早的时候她对他说的那句话:男人嘛,只要有了事业,就会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啦。
  赭她用一个小册子,记下每天要做的事,每做一件事,就画一个勾,她悄悄去买了一顶假发,黑色的梨花头,和她现在的发型一样。她想,过一段时间,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差距到了她的异样,他说:“如眷,你最近怎么怪怪的,神神秘秘的,拿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的,你不会信邪教的吧?”
  她笑了,说:“你胡说,我就算是中了邪也是中了你的邪,我只是想随手就记下自己的灵感嘛。”她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册子,上面第一行字记着:老公的钱包没钱了,要给老公放零花钱。
  她忙说:“噢,老公啊,你的钱包是不是没钱了啊,我给你取些钱放着,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身上不揣钱呢。”
  他系着领带,从镜子里看她把钱往他钱包里放,他钱包的侧面有她的照片,他觉得她瘦了,脸色蜡黄,他说:“老婆,钱你存起来,我不需要花太多钱的,咱们要存钱结婚呢。老婆,你好像瘦了好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周末我陪你去看医生吧。”
  “不用不用,我可能是熬夜了,晚上你睡着了,我偷偷起来完成画稿的,我没事,这周末柴火回来,许珠也说过来玩,我把家里整理一下。”她慌忙说,生怕他生疑看出破绽。
  他上班去了,她就赶紧把床上自己的头发都一根根拾捡起来,大把大把掉发,到处都是,她讨厌这样愚笨健忘的自己。
  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把第二天必须做的事写下来,她丢三落四,她想勤动笔记下来,这样会好一些。
  柴火来上海的时候,她说去火车站接柴火,柴火不再是以前的千金小姐了,她只能坐火车了,那是柴火第一次坐火车,她不放心,就去接柴火。
  许似年则去机场接妹妹许珠。
  可悲的是,如眷一走出小区,竟怎么也想不起上海火车站在哪里,她以前每次回家都从那里坐火车,她居然想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出了小区门口,她好像整个对上海都是陌生的。
  她像是第一次来上海似的。
  哪里有站台等公交车,该做几路公交车,她都不记得了,她蹲在路边,捶打自己的脑袋,她念着:我怎么这么笨,这是哪里啊,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家了……
  最后一个好心的阿姨带着她过马路,走了一条路口,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她上了出租车,关门的时候听到那阿姨遗憾地摇摇头说:多好的女孩子,可惜了。
  难道阿姨认为她是痴呆儿吗?
  司机问她去哪儿。
  她被问懵了,是啊,我上出租车干嘛,我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想想,不,我找找看,我去哪里……”她急忙翻出小册子,上面写着,去火车站,接柴火。这一行字还没有划掉,说明还没有完成。
  她想,她什么都可以忘记,唯独不能忘记自己身上这个小册子,因为这个册子上记着许似年的公司地址,他的手机号码,还有他们住的地址。只要有这个册子,她就不会找不到许似年。
  “去火车站。”她说,脸都因为不好意思而涨红了。
  到了火车站,她不知该往哪里走,站在火车站大门外,看着人来人往,她忽然好害怕,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陌生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她瞪大眼看这个陌生的世界和面孔,她茫然无措。
  她抱着自己,低头,不敢站起身了,她手中紧紧握着那本小册子,眼神很慌乱,恐惧,人群中,她显得那么无助。
  最后,是柴火下了火车,自己走出火车站,看到蹲在广场中央熟悉的身影,柴火走到她身边,蹲下,摘下墨镜看她,说:“如眷,真的是你啊,你不是接我吗,跑这蹲着干嘛啊,小样怪可怜的,是不是大姨妈来了肚子疼啊。”
  第五十四章: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秦如眷已忘记是从多大开始就爱打架,留着像个男孩子一样的短发,穿着球鞋满处跑,欺负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坚硬,避免被欺负。
  她要做这里最坏最凶的女孩子,这样,还有谁敢来欺负秦荷,还有谁敢跟着秦荷后面喊傻子,她把自己弄得和不良少女一样,染发,打耳洞,一个耳朵五个,没事抢院子里孩子的棒棒糖。
  不停地犯些小错误,任凭那些家长跳起来骂,反正母亲是听不懂,也不会管的,别人骂的过分了,秦荷也是能看得出来的,秦荷就回到房间举起凳子就往外冲,嘴里哇哇地叫着,很快就把人吓跑了。
  秦荷抱着秦如眷说:“不怕,不怕哦,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秦如眷多想自己快点长大,保护这个忘掉自己是谁的痴女,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有钱了,就一定要把母亲送到最好的医院,有人专门伺候母亲,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居许似年常常站在那栋楼下,低着头,背后是那扇爬满了爬山虎的墙壁,他手里拿着一些吃的,等秦如眷路过来抢。
  他喜欢看她肚子饿食,从他手里,像一只小兽一样抢去吃的,如此轻而易举的抢去,她飞快的跑起来,白球鞋像一只鸽子一样轻快。她跳到离他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大笑着望着他,然后吃去抢来的吃的,当然,总是不忘留些给秦荷。
  有时抢的是几个馒头,有时,是蛋卷,还有酥软的蛋糕,许似年看着她大口大口吃着,生怕她会噎着,她怎么这个瘦,这么孤单,站在那里像是一棵弱弱的小雏菊。
  许似年看她和一大帮穿着喇叭裤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混迹在一起,有些担心,她是他的小爱人,自打娘胎他们就是一对了,连名字都是一对,她怎么可以和别的男孩走得那么近。
  尽管她总是和别的男生打打闹闹,嬉皮笑脸地称兄道弟,许似年却深信,她并不是别人说的那种随便的不自爱的女孩子,她只是贪玩,只是寻求保护,她依旧是孩童般的纯净,不染尘埃。
  除了许似年相信秦如眷是个好女孩,还有就是二楼的徐美莲了,徐美莲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会穿着细细吊带粉色的睡裙,惺忪的眼睛去倒尿壶的女人。
  赭徐美莲涂着脚指甲油,嘴里叼着烟,烟灰落在刚涂好的脚指甲上,蹲在一旁的秦如眷,轻轻吹口气将烟灰吹去。
  徐美莲邀请秦如眷参观她的房间,房间里都是粉色,连灯都是粉色的,窗帘也是,墙上贴着艳星的惹火照,关上门开灯,整个房间很暧昧。
  床边的床头柜抽屉里,秦如眷乘着徐美莲不注意,悄悄拉开,里面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满满一盒子红色,白色,黄色,绿色等各种颜色包装的小袋子,方形的,薄薄的,用手捏滑滑的,里面有圆圆的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