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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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平常早睡早起的习惯一下子被打乱,昨晚不过才跟裴安两人骑著摩托车在台北街上溜了一圈,结果一早起床,小敉突然发觉一向头好壮壮的身体,莫名其妙地感觉不舒服。
    会是生病了吗?
    本来还在犹豫该不该打电话去请一天假休息的,只是念头刚起,另外一个念头又随即从脑袋中闪现。
    好不容易才让课长对她有一点好印象,她似乎不应该为了一点不舒服,就偷懒窝在家中不去工作噢!
    强忍著身体不适,小敉仍旧准时在九点之前打卡进公司。今天的工作依旧和平日一样的繁杂,只是嘴边通常都会随便哼唱著流行歌曲的她,今天突然变得沉默了。
    可是一直都没有人发觉小敉的异状。
    下午两点上二根毛课长丢给小敉一份足足有三十大张的统计资料,叫她无论如何都得在下班之前键入电脑,再传送到会计部门。
    捧著这叠资料,小敉心底暗中叫苦,坦白说,此刻已觉头昏眼花的她,实在很难再打起精神去注意这一大叠密密麻麻的小字……
    瞧见了手捧著资料的小敉仍旧动也不动,正忙于手边工作的课长,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有问题吗?”
    瞧著课长不太耐烦的反应,小敉咽了咽口水,只得傻笑地说:“没事。”
    只是!她头真的好晕噢!
    踩著沉重的脚步回到坐位上,小敉突然想到她袋子好像塞了包综合感冒药在里头,她心想干脆先吃一颗,缓解身体的不舒服,等忙完手边的工作再说。
    “你今天好安静噢!”
    每天都陪著小敉一块上班的裴安,观著个无人的空档,从小敉的外套口袋探出头来,大大的蛙眼中,明显的表露出他的关心。
    丁小敉只是低下头轻轻摸了摸他光滑的头顶,苦笑著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她身体不舒服?!
    裴安伸出蛙掌轻轻摸了摸小敉的手腕,哇!这才发觉她的体温实在高得吓人。“你在发烧!”
    “是吗?”意识已经昏乱的小敉根本就没什么感觉了。
    “别再硬撑了,还是赶快打电话跟你课长请假,然后回家休息才是真的!”
    对于裴安的提议,小敉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课长说,无论如何都得在今天下班之前将这份资料整理好,然后传送到会计课去……”
    “不然,去请你同事帮忙一块做,这样你就可以早一点回家休息了。”
    找同事帮忙……
    疲惫的目光调向其他办公室的同仁,在裴安“快去快去”的催促声中,小敉鼓起勇气走向前,跟大伙儿提出她的请求,但得到的答案却是──
    雨玲说:“拜托!我忙都忙死了。”可是做出这回应的同时,她却是拿著电话忙著跟电话那头的人八卦。
    小杜说:“我不是管电脑输入的,要不你去找其他人帮忙。”拿这话搪塞小敉的小杜浑然忘记了,他跟小敉同样都是公司资处课里的一员。
    另外两名跟小敉差不多职等的人,这会儿也正忙于课长所给的资料,无力伸手帮助她。
    在课里晃了一圈之后,小敉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将手放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对于同事之间的冷淡,她在心里提醒著自己──别想那么多。
    一直躲在小敉口袋里的裴安,则是暗恼小敉那些人前人后两副德行的同事们,血液里连一丁点的同情心也没有。
    裴安仰著头,心疼地瞧著脸色越来越差的小敉,苦恼于此刻仍是蛙身的自己,竟然一点点的忙也帮不上。
    才刚将手里的资料传送到会计课去,小敉的身体就已经承受不住地整个垮下,她手捂著脸,全身乏力地瘫在座位上,甚至连下班钟响了,仍旧提不起一点力气起身回家。
    下班时间一到,资处课里的同仁一个个起身离开坐位,原本还带点吵嚷的空间一瞬间安静下来,可是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同一间办公室的小敉此刻正需要人帮忙。
    “小敉,你还好吗?”发觉小敉的反应不太对劲,裴安这会儿也顾不得会被人发现他的行踪,四脚并用地从小敉的口袋中爬出,然后两腿一蹬,跃上小敉的办公桌,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紧张地悌瞧著脸正烫得发红的小敉。
    “小敉……小敉……”一只小小蛙掌不痛不痒地摇晃著小敉的手腕。
    听见了熟悉的叫声,倦极又乏力的小敉,张开双眼给了裴安一抹安抚的笑,喃喃地说了一声:“让我休息一下。”之后,竟然就这样沉沉睡去。
    “小敉……”
    “小敉……”
    只是裴安的叫唤,此刻再也传不进小敉的耳朵中。
    不行!她无论如何都得强撑著赶回家去。
    趴在桌上休息了大约三十分钟吧,突然见到小敉双眼一亮,呼地一声撑起头来。
    “小敉!”一直坐在旁边陪伴著她的裴安,一见小敉清醒,他连忙跃到她身边关心著她。“你好一点了吗?”
    “还不太好……可是至少是有点力气了。”小敉一手扶著隐隐作疼的额际,一手抄起正站在桌边瞧她的裴安,为了安全,小敉舍平常惯骑的摩托车招了辆计程车,大约二十分钟过,一路走得踉踉跄跄的小敉,终于仰身倒在自己的床上。
    “你怎么没要计程车直接送你到医院去?”
    小敉转过头瞧著正在对她发出抗议的裴安,她扯开唇瓣无力地微笑了一下。“我怕……我在医院里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会来不及在今天晚上十点前将你送回家变身更衣……”
    想不到她都病成这样了,心里头竟然还在牵挂著他!
    裴安睁著一双蛙眼,愕然地瞧著再度昏睡过去的小敉,然后他轻轻巧巧地跳跃至她脸侧,用著他冰凉的蛙掌温柔地抚著小敉嫣红的腮边。
    此刻流窜在裴安心头的激动与温柔,已经不再是“一点点”这样的字词足以形容了。
    家里面怎么会突然这么吵?
    惊觉到不对劲的小敉勉强睁开困意仍深的双眸瞧著四周,直到此时她才猛然惊觉到,原来她不是待在自己的房间。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病房。
    “醒了?”
    已变回人形穿上衣服的裴安一见小敉清醒,他连忙站到小敉身边,关心地问道:“喝点热茶好吗?”
    小敉无言地接受裴安的照顾,然后她一双大眼定在裴安英俊的脸庞上,哑著声音问:“是你送我来的?”
    “别说太多话,医生说你还需要多休息。”
    裴安从旁边桌上拿了一条湿毛巾,轻轻地帮小敉擦著额角,冰凉的温度教仍发著烧的小敉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谢谢你……”
    听到这样的道谢,裴安一张俊颜上突然浮现尴尬的笑。
    “当你知道你病好的时候将得面临什么样的事,我想你大概就不会跟我说谢谢了。”
    “嗯?”小敉一脸疑惑地望著裴安。
    “你一回到家就昏睡不醒了,我怎么叫怎么摇都没办法弄醒你,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我一变回人形就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送你到医院,然后在一场混乱之下,在所难免的被你房东看到……我从你房间走出来。”
    “啊,”裴安被房东看到了!
    裴安瞧著小敉忽然间愣住的反应,忍不住担忧地问:“你房东会因此而刁难你吧?”
    “呃……”对于裴安的这个问题,坦白说连小敉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当初她跟房东太太签约时,曾经在签约书上明文签订绝不能带男人回家,可是如果再换个角度想想,裴安今天之所以会被发现,目的也全是为了想帮她……
    不想让裴安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自责,小敉强打起精神,给了他一抹不介意的笑。“你不用太自责……反正……一切等我病好了再说。”
    “我是在想,万一你房东真的拿这件事情刁难你……那么干脆你病好之后,直接搬到我那儿住好了。”
    乍然听到裴安的提议,小敉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没这么严重啦!”
    “我是很认真地提出这个建议的。”
    “我知道……可是,我拒绝。”
    “为什么?”听闻到小敉的回答,裴安一双浓眉禁不住拧了起来。
    “因为我不想养成依赖你的习惯……还有,我也不喜欢就只因为自己帮了你一点点忙,然后我就挟著这一点恩情,硬是将自己可以处理的事全都赖到你头顶上。”
    裴安一脸讶异地瞧著忽然变得陌生的小敉,他突然发现,原来平常傻呼呼也超好讲话的小敉,其实也有她坚持的地方。
    小敉被他瞧得有些害羞,一张脸忍不住胀红了起来。“干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本来人就该为自己的事情负责任的……”小敉嘟著小嘴喃喃地抱怨著,别过头将自己的视线盯在格子状的天花板上头。
    裴安微笑,被她不自觉流露的少女娇态,逗弄得有些心痒痒的。
    裴安伸出手扳回小敉的脸,直视著她的眸说:“我刚哪有用什么眼神看你?”
    “就……就……”被他眸子里的专注弄得有些困窘,小敉红著小脸,跳动频率一向极稳的心脏,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怦怦地乱跳起来。
    “就什么?”
    “就跟……看到什么稀世奇珍的眼神……呐!”
    听见她自己的形容,裴安禁不住笑了。“对我而言,的确,你真的是个稀世奇珍!”
    没料到裴安会突然称赞她,小敉愣愣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下一瞬,只见原本已被热气给醺红的苹果脸,此刻胀得更红了。
    天……要下红雨了!
    一向坏嘴的裴安,竟然说她是个稀世奇珍……
    只不过小敉并没有惊喜太久,在听完裴安紧接下来的解释之后,她脸上的羞赧,瞬间被一阵恼怒给取代。
    “毕竟想在这世界上,要再发现另外一个像你一样好笑,一样单纯又好欺侮的人类,真的是不太可能了……”
    原来他的稀世奇珍──是这种意思噢!
    厚!害她──害她的心刚不小心扑通扑通多跳了那么多下……
    “你讨厌鬼啦你──”
    只见红著一张脸的小敉,突然抓了桌上的湿毛巾朝裴安方向丢去,面对小敉不痛不痒的攻击,裴安只是仰头哈哈笑得好不开心。
    顾不得自己仍需要多多休息,当小敉一听到医生说她可以回家了之后,她急急忙忙的带著又变回蛙形的裴安回她住的地方。
    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拎著方才顺路买回来的一篮水果,打算向房东太太好好解释一番。
    还好,在房东太太明白了事情的原由之后,并没有为难小敉太多,她只是再三的叮咛小敉,下次绝不可再犯。突然房东太太话题一转,好奇地问起昨天晚上从小敉房间走出的那名帅哥,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
    小敉还没答话,房东太太就开始喃喃自语地猜测著──
    “他一定不会是你哥……因为你跟他两个人长相看起来差太多……但是他又绝对不可能会是你男朋友……”
    “等一等!”骤然听闻到房东太太理所当然的推论,小敉赶忙伸手做了一个“STOP”的动作。
    “可不可以麻烦房东太太,把刚刚说的那句话再说一次……”
    房东太太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小敉一眼。“我说,他一定不会是……”
    小敉摇头。“是这句的后面的后面那一句。”
    “可是他又绝对不可能会是你男朋友……”
    “对了!就是这一句!”
    只见小敉皱起了鼻头,娇憨地反问:“为什么房东太太会那么斩钉截铁地说──裴安绝对不可能会是我的男朋友勒?”
    虽然裴安的确不是她的男友,可是听房东太太这么说,会不会太瞧不起她丁小敉了?!
    听见小敉的抗议,只见房东太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见她扯直了喉咙哇啦哇啦的大笑出声。
    有……有这么好笑吗?
    瞧见房东太太的反应,小敉感觉自己额上突然冒出了三条黑线。
    房东太太一边揩著笑到沁出眼角的泪,然后伸手推著垮著一张脸的小敉来到玄关的镜子前。
    “小敉呀!不是吕妈妈爱笑你,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打扮,然后你再去想想昨天送你去医院的那个大帅哥!我一想到你们俩站在一起的样子……哈哈哈……真的不是吕妈妈爱看轻你,实在是……”
    她──她这副打扮又是哪里不对了?
    “我这个年纪穿成这个样子……很正常呀!”小敉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白棉T恤加一条牛仔裤,然后嘟嚷的哼道。
    “是是是!你的打扮配你现在的模样当然是很正常……”房东太太一副不想再跟小敉争辩地挥了挥手。“只是改天你要是遇见住在你隔壁的筱芬,仔细看一看人家,再回头瞧一瞧你自己,你就能够知道吕妈妈为什么会这么笑你了……”
    自从听见房东太太的提示后,小敉便开始留意住在隔壁的邻居王筱芬,终于,小敉好不容易在周六的那个下午,巧遇了刚好要回家休息的筱芬。
    将裴安留在家中独自到家乐福买东西的小敉,碰巧在楼梯间与王筱芬擦身而过,而当上围平坦的小敉不小心“摩擦”过王筱芬柔软的胸部时,脸红的人竟然不是被“摩擦”的王筱芬,而是已经小心翼翼贴著墙走的丁小敉。
    刚刚那种柔软的触感……她她她……难不成王筱芬是在胸前偷塞了两颗馒头不成?
    丁小敉一脸傻愣愣地盯著身材前凸后翘,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筱芬,直到王筱芬的身影慢慢从眼前消失,小敉才忍不住伸出手掂掂自己没几两肉的前胸──
    小敉这才终于了解,究竟什么叫做“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裴安……我问你一个问题噢!”
    下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家乐福搬回了下个礼拜的存粮之后,小敉终于按捺不住地向裴安蛙提出这一个问题。
    “是不是男人……都会喜欢身材丰满,然后又会打扮的女人呐?”
    听闻到她的问题,这会儿正舒服地窝在脸盆中湿土上的裴安,斜睨了小敉一眼。“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只见小敉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身体。“嗯……你先回答我之后我再回答你嘛!”
    “若以正常男性的眼光来论……没错,男人跟女人第一次接触的时候,男人一开始一定是以女性的身材跟外貌来作取舍……”
    小敉沉吟了一下,又问:“那……难道没有例外的吗?”
    裴安摇摇头。“有也很少。”
    “噢!”听到裴安蛙斩钉截铁的回答,小敉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表情“这会儿显得更加失望了。
    “怎么了?”小敉的反应教裴安忍不住好奇了。非常想要知道小敉心中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的裴安,忙不迭地绕著小敉追问:“说嘛、说嘛!”
    “你要我说什么?”小敉没好气地瞪了裴安一眼。
    “说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种事情呀!”
    “奇怪了,难道我就不能偶尔关心一下占全世界另外一半人口的想法吗?”
    “你当然是可以关心……只是……”裴安蛙啧啧有声地沉吟著。
    “只是什么?”
    “只是这不太像是你会关心的问题。”
    “那不然你觉得我平常都关心些什么?”
    “你平常关心什么……等一等,我想想噢……”
    只见裴安蛙好整以暇地扳起他带蹼的蛙掌,一件事、一件事的数著。
    “例如关心在一楼驻守的警卫伯伯今天心情好不好啦,还是关心别人摆在桌子上面的工作会做不完啦、或者是担心你那个单位的小工读生,会不会被繁重的工作压力给吓跑之类的……”
    小敉平常脑筋虽直,不过在裴安蛙接连几天下来的“磨练”之后,她也大约已经分得出人家究竟是真心在褒奖她,还是暗地讽刺她爱多管闲事了!
    真是一只猪头蛙!
    嘟著一张小嘴的小敉,突然伸手抓起床上的枕头,当头朝裴安的头上罩下。
    “你这是谋杀,你知不知道……”被罩在枕头里的裴安吃惊得哇哇大叫。
    “我、不、知、道!”
    裴安一边七手八脚的爬离对他而言沉重无比的枕头山,嘴里一边没好气地抱怨著。“真是的!我裴安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
    忽然听闻裴安的喃喃自语,小敉伸手一抓,立刻抓住了好不容易才钻出枕头底下的裴安。
    “嗳嗳嗳……轻轻轻、轻点……”裴安忍不住哀嚎著。
    “你现在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噢!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究竟我们这里头谁是虎谁是犬……”拧著一双秀眉,小敉佯装出一副“难保我等等不会失手掐死你”的恶狠表情。
    “我啦!我的意思是,我是那只犬啦……”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向伶牙利齿的裴安,这会儿也只得看在小命掌握在他人手中的分上,速速见风转舵了。
    “真还差不多。”小敉双手一松,只见裴安忙不迭地从她的掌握中离开,然后一边朝安全地方跳著,一边还不怕死地多补上几句──
    “真是惊死人噢,一只无辜小犬莫名其妙去遇上只母老虎……向天借了胆也不敢随便去欺负人家,不然等一下怎么死的都不晓得噢……”
    “死猪头裴安……”听到裴安的随口补充,被惹恼的小敉又想伸手捉他了。
    只见一脸痞样的裴安,咚咚咚地跳到小敉的床底下,然后还顽皮地在里头跳起了“蛙腿舞”。
    “来呀!来抓我呀!抓不到欸……”
    小敉这回真的是跟他卯上了!“你以为我真的不会爬进去抓你吗?”小敉一边说著,一边双手双脚并用地窜进不太高的床底下。
    然后下一瞬,就见原本还躲在角落的裴安,一溜烟地跳出床底下。
    “我在这边……嘿嘿嘿……来呀……来呀……”
    小敉真是被他给气得七窍生烟。
    “你这只小人蛙……”
    跳给小敉追的裴安,转过头对著小敉扮了一个鬼脸。“我这才不叫小人,我这应该是叫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就不要让我抓到!”
    瞧著小敉气得牙痒痒的模样,藏身躲在安全地带的裴安,这会儿可是贼头贼脑笑得好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