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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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气冲天。
    周末夜晚,KTV的包厢内充满着欢乐氛围,HIGH歌一首接着一首,唯独走廊底的小包厢内,传出一阵哀怨凄凉的女音,如泣如诉,仿佛承受了多少委屈与怨恨。
    包厢内,方桌上摆放了一霍零食,卤味和空掉的啤酒罐。
    于开滢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以极度不优雅的姿势斜躺在沙发上,持着麦克风,低声地唱道——
    “几次真的想让自己醉,让自己远离那许多恩怨是非,让隐藏己久的渴望随风飞,哦~忘了我是谁……”
    “女人着没人爱多可悲,就算是有人听我的歌会流泪,我还是真是期待有人追,何必在乎我是谁?”
    音乐间奏时,她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不凉的啤酒喝起来苦苦涩涩的,一如她的心情。
    身为一个女人,她自认才貌兼具,不只出得厅堂,也进得厨房,虽然手艺比不上专业厨师,但还不至于到难以下咽的程度。
    没想到,两年下来,她相亲失败的次数竞高达十一次,对象遍及北中南,惨遭不同行业的男人拒绝。
    一开始,对方知道她是医师都兴致高昂,可一旦得知是泌尿科时,就立即露出嫌恶的表情,对她阅“X”无数的经历颇有微词。
    奇怪了,女人能够克服心理障碍嫁给妇产科医师,男人为什么就没有勇气接受一个当泌尿科医师的老婆呢?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找到一个不在乎她的职业,会尊重专的专业的男人,一起走入婚姻,创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只是……那个懂得欣赏自己的男人究竟在哪里呢?
    蓦地,包厢的门被推开来,一位长相斯文,全身散发着一股阴柔气息的男子走了进来。
    “梁民……政……快来陪我喝一杯,”开滢微眯起美眸,瞧见“妹妹淘”来了,立即热络地勾住他的脖子。
    她和梁民政是医学院的同班同学,毕业后又在同一间医院服务,建立起深厚的革命情谊,虽然梁民政后来选择精神科,但下班后,两人常聚在一起逛街、看电影、吃饭,是十足的好姐妹。
    “我的大小姐,你又怎么了?”梁民政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垮着一张俊脸。
    “拜托……我八点半CALL你,你居然搞到……十一点才来,害我一个人唱到‘烧声’,你是不是朋友啊?真不讲义气……”开滢眯起醉眼,盯着手表看了一眼后,搭着好友的肩膀抱怨道。
    “大小姐,人家我是有‘家累’的人耶!”梁民政将她扶到沙发上坐好。
    “奇怪,连你都找得到男人爱你,为什么天下之大,就找不到男人娶我回家……”她醉得乱七八糟,扯着梁民政的手臂,噘起红唇嘟囔抱怨着。
    “喂——”梁民政扬声抗议。“本帅哥要身材有身材,说脸蛋有脸蛋,有人爱很奇怪吗?”算了,看在她喝醉酒的份上,他懒得跟她争辩太多。
    “唉……现代的未婚女人命真苦,既要跟一堆女人抢男人,还得跟一票男人争男人……”她喃喃低语,在酒精的催发下,感觉眼皮愈来愈重,声音愈来愈小,终于困倦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开滢……于开滢……”梁民政伸手轻拍她红通通的脸颊,看她醉得不醒人事,只得掏出手机,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喂,老兄,你现在在忙吗?”梁民政对着手机说道。
    “不忙,怎样?”话筒另一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
    “你家的女人醉倒在KTV,来接她回去吧……”梁民政报出地址和包厢号码后才收钱。
    梁民政望了醉躺在沙发上的于开滢一眼,轻叹口气,她觉得女人没人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他却觉得爱上这种迟钝的女人的男人才值得同情吧!
    幸好,这对欢喜冤家一个走妇科、一个到了泌尿科,在工作上几乎很少有一起会诊的时候,否则他真担心两人会意见不合地打起来。
    翌日。
    于开滢睁开惺松的睡眼,揉揉抽痛的太阳穴,发现自己睡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放眼望去,全是陌生的景致——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单,陌生的窗帘,唯一熟悉的是摆放在床边的淡卡其色风衣。
    她怯怯地掀开被毯,发现自己几乎快全裸,身上仅着贴身衣裤,洋装不晓得脱到哪里去了。
    她扶额,颓丧地低吟一声,该不会电视剧里酒后乱性的三流剧码活生生在自己的生活里上演了吧?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连忙抓起被毯遮住光裸的肩膀,紧张地喊道:“谁?”
    “是我,”语音方落,房门被推开来,一张俊酸的脸庞探了进来。
    “湛子拓?!你怎么在这里?”开滢惊愕地瞠大水眸,瞪着一脸似笑非笑的湛子拓,该不会昨晚这家伙把自己给“吃干抹净”了吧?
    “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湛子拓轻笑道,将洗净烘干的洋装放在床沿,顺势坐了下来,凝睇着她一脸紧张的表情。
    “你家?我怎么会在你家?小梁呢?我昨天晚上明明是CALL他陪我唱歌的……”她缩起膝盖,怯怯地扯高被单到肩膀,努力回忆着关于昨晚的一切。
    她只记得自己在包厢里边唱闷酒,边唱歌,依稀记得梁民政来过,至于怎么离开包厢,又是怎么躺在湛子拓的床上,她全然不记得了。
    “小梁昨晚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你喝醉了,叫我负责照顾你。”湛子拓难得看到她像小绵羊似地龟缩在被单里,忍不住想逗逗她。
    “所以……昨天……我们……有没有……”她怯怯地瞥了他一眼,一抹娇羞的红晕慢慢地拢上她的耳廓。
    “有没有怎样啊?”湛子拓故意坏坏地欺近她,故作迷糊状。
    “有没有……就是有没有……”她咬着牙,以眼神质问他。
    “有没有什么?”他墨黑的眼底闪着笑意,缓缓欺近她,低沉的嗓音饱含戏谑,明知故问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指什么呢?”
    他没有想到平日娇悍自信,勇敢又骄傲的她,刚起床的表情竟会如此纯美可爱,无辜得像个孩子,深深地牵动了他的心。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年在学校里对她一见钟情,告白被拒后,并没有因此打击到他的自尊,反而更加欣赏她努力从医的决心和傻劲。
    两人同班多年,他看过几个外系的男生也向她告白过,她永远是一副拽拽的口吻——我进医学院是要来当医生,不是来谈恋爱的。
    这些年,他一直兜绕在她的身边,默默地与她并肩作战,一起捱过繁忙的实习生涯,参加医生的执照考试,在医院里当个小小的住院医师,进到两人都升上主治医师,在事业上都交出一张漂亮的成绩单后,他认为再也没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去宣示自己的感情了。
    她瞅着他,娇容染上一层热辣辣的红,低嚷道:“昨晚……我们到底有没有……有没有上床?”
    “你认为呢?”他不答反问。
    她咬着下唇,怒瞪了他一眼。
    要是她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还用质问他吗?看自己身上的洋装被扒了下来,全身上下只剩下贴身衣裤,头晕脚软,尤其是臂部的地方特别酸痛,该不会真的被这家伙给“吃”了吧?
    可恶,没想到她坚守多年的坚贞防线,竟然在酒精的作崇下毁于“敌军”的手上,更糟糕的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加上我又这么喜欢你,如果我们没有发生什么事,那我岂不是‘禽兽不如’?”他勾起性感的嘴角,戏谑地逗着她。
    “昨晚我喝醉了,如果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只禽兽不如,还是趁人之危!”她的眼底显露出深刻的懊悔,沮丧地别过脸。
    “喂。”湛之拓见她倔倔地沉下脸,好笑地轻拍她的肩头。“我们同学这么久了,我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小人吗?”
    “你是说……昨晚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狐疑地追问:“那我的洋装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你喝得太醉了,趴在我家马桶上吐得乱七八糟的,不只跌了一跤,还把洋装给弄脏了,我只好脱下它,拿去清洗了。”湛子拓解释道。
    “喔。”她松了口气,原来是摔了一跤,怪不得臀部的地方一直觉得酸酸痛痛的。
    思及昨晚他替她脱下洋装,她的脸上不禁浮现一抹尴尬的窘红,伸手欲捞起洗净的洋装时,湛子拓眼明手快地压住它。
    她腾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扯高被单,以防春光外泄,绯红着脸,瞪住他,没好气地嘟囔道:“湛子拓,你干么?”
    “亲爱的于同学,昨晚我‘照顾’了你一整个晚上,你说要怎么回报我的恩情啊?”一抹暧昧兮兮的笑容跃上他的俊脸。
    随着他的欺近,空气里少了平日围绕在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反而多了几分亲匿的氛围,令她的心炽热地怦跳着。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自己衣衫不整的处境太过尴尬,总觉得从湛子拓公开放话要追求她之后,他看她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就变得有点不一样,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暧昧调笑。
    “你想怎样?”她一脸防备地看他。
    “请我吃顿饭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份吧?”他性感的嘴角勾着笑,目光慵懒地盯视着她线条优美的白哲颈项。
    她裹着被单,蜷坐在床上,微鬈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少了那件严肃的医师袍,此刻的她甜美性感得足以引人犯罪。
    “请就请!衣服可以还我了吧?”她娇睨他一眼,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洋装。
    “时间和地点由我决定。”他得意地扬起一抹笑容。
    “随便啦!”她没好气地说,只想尽快脱离这令人尴尬的处境。“可以麻烦请你出去一下吗?”
    “我已经放了一套新的盥洗用具在浴室里,你可以直接使用,洗完脸后记得出来吃早餐。”他依恋不舍地移开目光,顺手带上门,离开客房。
    于开滢洗完毕后,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和包包,走出客房,来到客厅。
    她趿着拖鞋,睬在白色大理石磁砖上,忍不住环室内一圈。两人同学多年,这是她第二次来到他的寓所。记得他是在年初升上主治医师没多久,就买下这间位于市区附近的公寓,当时他邀请许多同事来家里开个小派对。
    大伙儿频频追问他为什么同是大医院里的小医生,他居然能买下地点好又宽敞的公寓?虽然医生的所得比一般人高,但这房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远远超过他们薪资所能负荷的程度。
    细问之下才晓得,原来他在服兵役时就懂得做理财规划,目光精准地买了不少科技类股票,投资基金等,长久下来累积了一笔可观的财富,简直羡煞了不少人。
    上回大伙儿吵吵闹闹地喝完酒后就作鸟兽散,这是她首次有时间参观他的屋子,整体的装潢呈现出简单,带点休闲气息的美式风格,大片落地窗可以欣赏到远方的风景,白色的漆墙,搭配上深色的沙发椅。
    哼,这家伙就是这么教人讨厌,当大家埋首苦读时,他已经进出股市攒下不少钱,还买了一间这么舒适的公寓,而且品味好到无法挑剔。
    她将外套和包包搁放在沙发上,走到客厅后方的半开放式餐厅,空气里散逸着一股咖啡香及烤面包的味道。
    湛子拓一身轻便的家居服,站在流理台前,持着铲子将平底锅里的美式炒蛋和火腿盛般。放在餐桌上。
    “要喝咖啡还是果汁?”湛子拓转身问道。
    “咖啡好了。”她淡淡地说。
    他倒了一杯咖啡,端到她的面前,又转身将烤好的吐司和几种不同口味的果酱放在餐桌上。
    她拿起桌上的糖罐和奶油球,倒进咖啡里,轻轻搅拌着,轻啜一口,感觉到咖啡的香气在唇舌间蔓延开来。
    “美式炒蛋,吃看看。”湛子拓递了一根叉子给她,旋即拉开椅子入座。
    她舀了一口炒蛋送入嘴里,滑嫩顺口,令她忍不住多尝了好几口。
    “味道怎么样?”他端起咖啡杯,隔着缘觑看着她。
    “还可以。”她淡淡地说。
    仔细想想,湛子拓这男人实在太犯规了,外型出色不说,发表在医学刊上的论文也颇受医界好评,还独具慧眼,颇有投资眼光,最可恶的是厨艺还不赖,在他身上简直很难挑到缺点。
    哼,这家伙没听过“君子远疱厨”这句话吗?
    烧菜做饭都比女人厉害,房子还打扫得一尘不染,难道他不晓得自己的多才多艺带给女性同胞多大的压力吗?君羊聊独家~summer制作
    不过话说回来,现代人好像把这种擅长烹饪的男人称之为“优质好男人。”
    如果每天清晨醒来,都有人为自己煮上一杯香醇的咖啡,送上一盘丰富的早餐,感觉还满幸福的。
    她拿起果酱,抹在刚烤好的吐司上,轻咬了一口,感觉有股淡淡的甜蜜自心底渗出。
    “亲爱的于同学,你对今天早上的餐点还满意吗?”湛子拓直勾勾地望着她。
    “还不错。”她抬眸对上他含笑的俊脸,总觉得“亲爱的”那三个字调侃意味浓厚,听起来就是有几分刺耳。
    “所以我在做菜这方面的分数算及格咯?”他扬了扬眉,眼着撕了一块吐司送入口中。
    “什么意思?”她听得一头雾水,索性放下手中的叉子,双手盘胸,往椅背一靠,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因为我现在是你‘老公候选人’名单上第一顺位的人选,总要知道自己在你心底值多少分烽,有什么需要改善的地方啊!”他一脸诚恳。
    “你什么时候登上我的‘老公候选人’名单,我怎么不知道?”她反问他。
    “我可以为你保留了三个月的单身期,占个老公候选人的名额应该不算过分吧?”他顿了顿,又继续说:“而且据我所知,你跟‘微软先生’的相亲过程好像不怎么顺利。”
    她轻瞠了他一眼。
    两人同学兼同事多年,同在一间医院内上班,又有太多共同的朋友,加上她的死党梁民政又跟他交情不错,彼此间的消息流传得很快,几乎都没啥秘密可言了。
    “谁说我们不顺利了?”她死要面子,嘴硬不肯承认。
    “还是‘微软先生’对你一见钟情,急着把你娶回家,你太开心了。所以跑去KTV欢唱灌酒庆祝一下?”他坏坏地打趣道。
    “拜托,我又不是每次相亲都被拒绝,也有我拒绝人家的时候啊!”她不悦地瞪他一眼,捞起咖啡喝了几口。
    她忍不住回想起两个月前,在舅妈的安排下,和一位企业家第三代,刚从美国长春藤名校回国接掌公司的‘米其林先生’相亲过,对方无论家世背景,学经历等样样挑不到缺点,简直是大家眼中的金龟媚。
    可惜,他们对媳妇的条件首要就是不能抛头露面,更遑论从事医疗服务工作,所以她想也不想地就放弃了对方提出的交往提议。
    从十九岁进入医学院起,她就立志当一名医师,在外人眼里她算是求学顺遂的资优生,但只有自己才明白,在从医这条路上她吃了多少苦,历经了多少严格训练才走到这里,她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当个只会在时尚派对上傻笑的名媛媳妇。
    “你该不会后悔拒绝‘米其林先生’的提议吧?”他目光变得严肃,试探地问。
    据他所知,她相亲的名单中,只有‘米其林先生’不介意她的职业,也追她追得最勤。
    “什么‘米其林先生?’人家有名有姓,叫郑伟仲好吗?”她柔柔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纠正他。
    这家伙真是奇怪,老爱替每个跟她相亲过的男人依外型、身高、职业等取各种绰号,偏偏又十分贴切。
    “郑先生的身材真的很像米其林轮胎的代言人嘛!”他无辜地辩解。
    “人家只不过是横向发展多了一点。”
    “豪门的伙食就是不一样,不仅营养高,胆固醇也很高。”一讲到情敌的财力,他的语气就莫名酸了起来。
    那次相亲结束后,‘米其林先生’立即祭出银弹玫势,又是鲜花、钻表、名牌包包等,还天天开着跑车上演温馨接送情,令医院里的女同事又羡又妒,纷纷谣传她要辞职,嫁进豪门当小媳妇,害他紧张了一下。
    不过最后,她还是在豪门婚姻与专业领域上选择了后者,也或许就是她对理想的那份坚持感动了他,令他愿意无怨无悔地站在身后默默守候着她。
    她瞪了他一眼,懒得搭腔,默默地拿起叉子,把盘子里的炒蛋和火腿吃个精光。
    “所以你跟‘微软先生’已经GAMEOVER了?”湛子拓又把话题兜回来。
    “那又怎么样?”她放下叉子,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既然你的‘老公候选人’名单上只有我一个人,不如我们趁这个机会好好来培养一下感情吧?”他提议道。
    她听到‘老公候选人’这几个字,眉头攒得半天高。
    湛子拓在她的生命里扮演过许多不同的角色——互相竞争书卷奖的死对头、一起熬夜苦读孝医师执照的战友、互相嘲讽戏谑对方的同事,但她压根儿没动过嫁给湛子拓的念头。
    倒不是说湛子拓有啥特点,纯正粹就是两人认识多年,实在太熟了,缺少了对爱情的期待与神秘感,更何况这男人还知道她不少糗事。
    她忍不住回想起大二那年,有一回她窝在图书馆念书,浑然不知自己的生理期来了,包包里没放卫生棉不说,还‘血染山河’,浅色的牛仔裤染上一片醒目的鲜红,直到站起身才被他察觉,他体贴地拿出背包里的球裤让她换上,还去便利商店替她买来卫生用品。
    从那次之后,每个月里总会有几天,他会买巧克力请她吃。
    有时候她觉得这男人体帖得像个天使,但偶尔却又像个邪恶的恶魔般耀眼迷人。
    其实他除了嘴巴坏了一点,老爱跟她竞争、逗弄她之外,人还满体贴的。
    “我的心底才没有什么‘老公候选人’名单,就算有,上面也不会有你的名字。”嫁给湛子拓?她想都没有想过。
    “为什么?”湛子拓眯起黑眸。
    “谁会想嫁给自己的天敌?”她娇睨了他一眼,更何况这男人还对她过往的糗事了若指掌。
    “与其一辈子跟自己的敌人竞争,你不觉得去征服自己的敌人更有成就感吗?”他饶富兴味地挑了挑眉,低沉的嗓音饱含性感的诱惑。“嫁给我,不只我归你管,我的家也全归你管。”
    她脑海不禁浮现他穿着围裙,一副小男佣的模样,卑躬屈膝地为她捶背按摩、斟茶、拿着吸尘器打扫房子……
    唔……那画面还挺吸引人的。
    “我家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女主人。”他微微地倾身,暧昧地明示着。
    她抬眸,凝视他深遂黝黑的眼睛,一股莫名的悸动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教她的心炽热地怦跳着。
    空气中有种细细微微的情感在流动,两人眸光相锁之际,他专注温柔的眼神宛若一张暧昧的网,笼罩住她。
    她怔怔地望着他,有点迷惘、有些不知所措,他该不会在向她告白吧?
    仔细想想,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跟她告白了,在大一时他也跟她告白过一次,他该不会是从那时候就暗恋她到现在吧?
    ……不可能。
    有哪个男人会对喜欢的女生又是挑衅,又是逗弄,还处处跟她作对?搞不好他只是恶质地拿她在试探自己的男性魅力,看她会不会沦为他的裤下之臣罢了。
    “可惜本姑娘没有与‘敌人’共枕的习惯。”哼!她才不会轻易上当。
    “你还真不可爱耶!”他失笑,摸摸她的头,完全拿她没辙。
    不过她要是有这么容易就被‘拐’走的话,他也不用跟她耗了这么多年。
    “谢谢你的早餐,我要回家了。”面对他带点宠溺的动作,她感觉有点不自在,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亲密。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他跟在她的身后,主动替她拿起包包和外套。
    “不用了,我自己搭捷运回家。”她拽着包包,走到玄关,弯下腰,套上高跟鞋。
    湛子拓拉开门,送她到走廓,陪她一起等电梯。
    电梯升上来,她跨了进去,只见他噙着笑容朝她挥挥手。
    镜门掩上后,她抬眸对上镜中的自己——
    一样的五官,但眼底却闪烁着光采,仿佛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莫名地,有一股淡淡甜甜的感觉在心里荡漾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