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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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聿企业”雄踞台湾百货界近四十余年,集团经营的事业涵盖了百货流通、国际贸易、纺织和服饰品牌代理等。
    近几年,“关聿企业”又将触角延伸到婚纱经营上,第三代继承者关行漠以独特的眼光网罗了西班牙、法国和义大利等地着名的高级礼服订制和婚纱设计师,成立属于自己的品牌——“玫瑰婚事”。
    “玫瑰婚事”坐落在东区繁华的商业地段上,占地超过百坪,巴洛克式的壮丽建筑风格,里头铺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悬挂着明亮璀璨的水晶吊灯,玻璃窗内则陈设着昂贵高雅的白纱礼服,吸引着行人的目光。
    它是时尚名媛的流行指标,更是许多平凡女性憧憬的幸福殿堂,期待能在这里摇身变成公主。
    “玫瑰婚事”一改传统婚纱租赁的经营模式,而是专为顾客量身设计独一无二的完美礼服,并且提供全身彩妆造型、摄影等。
    而丁薇光就是“玫瑰婚事”的当红造型师,连续两季都获得顾客票选为最优秀造型师。
    她敬业的工作态度和娴熟的化妆技巧,上达总裁关行漠,下至洗厕所的欧巴桑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
    不过,最令人啧啧称奇的还是她的痴情记事,居然可以无条件资助前男友,甚至为了爱情背负三百多万的房贷!在这流行速食爱情的年代里,丁薇光的执着和痴心堪称是异类。
    丁薇光和同事苏淇娥化完最后一个新娘妆后,两人并肩一起步出造型室。穿过摄影棚时,正好看到一对新人亲密地互拥入镜,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拍下一张张甜蜜的婚纱照片。
    新娘子身上那袭美丽的白纱礼服定住了丁薇光的脚步,她美丽深幽的眸光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哀伤和酸意。
    日复一日,她拿着刷具化过一张又一张的脸庞,服侍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穿上白纱礼服,羡慕着她们的爱情可以修成正果,走进礼堂,套上婚戒。
    一直以来,她的第一志愿不是考上台大,也并非成为顶尖的造型师,而是成为钟尚诺的妻子。
    但,曾几何时,梦想幻灭,爱情落空,搞得生活寂寞,经济拮据,人生成了一个“惨”字。
    “别看了。”苏淇娥看穿她心里的苦痛,凑上前,遮住了她的眼。
    “我需要一副墨镜。”她快被摄影棚里那些肉麻情侣们脸上幸福的笑容给“闪瞎”了。
    “要不要直接把你的眼睛戳瞎,给你一只‘可鲁’,替你带路?”苏淇娥凉凉地说道。
    “也好,就不用看到这么多碍眼的情侣了。结婚有什么了不起啊,有必要装出这么幸福的表情吗?”她口气酸酸地抱怨着。
    苏淇娥拍拍她的肩膀,给予安慰。
    “好啦,不要太沮丧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苏淇娥从皮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抬眸看着苏淇娥,接着打开文件。“‘寄静工作室’——装潢设计委托书?什么意思?”
    “关先生为了嘉奖你获选为‘最优秀造型师’,特地送给你的礼物。只要你去这间工作室找一位叫欧阳烈的人,就可以免费请他替你装潢整修房子,完全不用支付设计费,只要负担建材成本即可。”苏淇娥转述关行漠的命令。
    “关先生那么忙,很少进公司,怎么会知道我买了一间公——”她倏地眯起眼,瞪视着向来有“八卦广播站”之称的苏淇娥。“该不会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的事情了吧?你嘴巴怎么那么大啦!”
    她细声抗议着,思及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愚蠢得为爱负债,她就觉得脸上无光,羞窘得无地自容。
    “拜托!你的痴情烈事早就成了‘玫瑰婚事’的传奇了。关先生刚好在厕所里听到你的伟大事迹,感动到无以复加,所以才决定送你这份礼物的。”
    “这太贵重了……”
    “关先生说,叫你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他朋友的工作室刚开幕,既没知名度又没客人,他是当成善事一桩,替朋友做业绩、撑面子,所以要你大方接受。”苏淇娥转述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收下文件,咧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苏淇娥搭着她纤细的肩膀,两人一起步离摄影棚。
    傍晚,阳光收敛起嚣张的热度,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斜映在原木的工作桌上,桌案上铺着一张设计图和几支削尖的铅笔。
    宽厚的木条钉成的书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设计类用书,墙的另一侧堆放着建筑用的丈量工具。
    五十几坪大小的工作室坐落在绿意盎然的巷弄里,窗外的庭院植满苍绿翠竹,还放置了几张躺椅供员工休息。室内除了设计桌,还摆设了简单的沙发方便与顾客沟通、会谈。
    欧阳烈伟岸俊挺的身子坐在椅子上,嘴角叼着一根烟,手扒着凌乱不驯的长发,埋首赶画着设计图。
    韩司拓从茶水间的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走到沙发旁,将一瓶沁凉的啤酒掷给欧阳烈。
    “拿去。”装着啤酒的铝罐从他的手中抛出,越过几张桌子,最后让欧阳烈俐落地接住。
    两人同为“型男事务所”的成员,但无论性格、外貌和职业都截然不同。欧阳烈外型粗犷豪迈,成立室内设计工作室,常要到工地指挥、监工,因此被韩司拓讥笑为只会做苦力的“犷男”;而韩司拓外貌斯文清俊,口才犀利,创立史上第一家“爱情补习班”,专授成年男女们恋爱技巧,让欧阳烈反讽他是“嘴炮男”。
    “你没事跑来我这里做什么?不要说你是来招生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去报名‘爱情补习班’,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欧阳烈粗着嗓子说道。
    “我是怕今年的七夕情人节你又是单身,还跑去参加什么‘情人节去死去死团’活动。”韩司拓笑得不怀好意,继续逗着他玩。“你应该知道,我成立补习班的宗旨就是解决全台旷男怨女的空虚问题,降低成年男女的寂寞指数。”
    “免了!我怕大家上了你的补习班后,反倒增加‘性病防治所’的就诊人数!”欧阳烈冷冷地反讥回去,完全不让他在口舌上占便宜。
    韩司拓拉开铝罐的拉环,仰头灌了几口沁凉的啤酒,舒缓夏日的躁热。
    “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代表国人的性教育不够完善,有必要的话,我会在课程里加入健康教育,教导学员正确的性知识和全程使用保险套的观念。”韩司拓抚着下颚,佯装思考他的建议。
    欧阳烈黝黑的脸庞因怒气而抽动,深吸口气,郑重地警告道:“韩司拓,如果你的补习班招生不足,营运困难,我不介意借你几万块周转一下。如果不是的话,麻烦你高抬贵脚,离开我的工作室!”
    他懒得跟韩司拓要嘴皮子,没好气地下达逐客令。没想到韩司拓还真的站起身,不过却是从公事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掷到他的面前。
    “都跟你说了不屑去参加你的补习班,还拿报名表给我做什么?”他看着飞落在设计图上的牛皮纸袋一眼。
    “哼,要不是因为‘型男事务所’的委托案,我才懒得上门呢!”韩司拓——地冷哼一声。
    “型男事务所”的每宗委托案都由社长关行漠代表接受,再由他派韩司拓将任务发送到执行者面前,并且说服他们接受。
    但是,并不是每次都会有委托者上门,偶尔社长心血来潮或百般无聊时,也会自己动手找乐子——譬如欧阳烈手中的委托案就是一例。
    “什么啊?”欧阳烈拆开纸袋,看着资料上面的内容——
    执行者:欧阳烈。
    任务名称:拯救身陷苦恋灾难的丁薇光。
    任务主旨:丁薇光为“玫瑰婚事””造型师,此女苦恋前任男友钟尚诺,为爱负债,买下木栅的六楼公寓一间。执行者必须配合丁薇光的要求,替她整修装潢公寓,并且不得收取任何设计费用。
    “这算哪门子的委托案?什么叫替丁薇光整修公寓?我是室内设计师,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啊!”他气愤地抗议着。
    拜托!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真是太低估他的能力了!
    想想他的好友骆应-和卫成浚,一个去驯服男人公敌齐海而,一个征服了强悍女警欧思飞,任务不只刺激,还伸张男性威严又抱得娇妻归,一举两得,让他又羡又妒。
    “让你学以致用不好吗?你当室内设计师不去替她整修公寓,难不成叫我去吗?”韩司拓冷哼。
    “根本就是假公济私、巧立名目嘛!他自己是‘玫瑰婚事’的总裁,丁薇光是他的员工,他摆明了假藉委托案之名,行嘉惠员工之实嘛!”他一眼就看穿关行漠的意图。
    “你没看清楚委托案上的任务名称吗?拯救身陷苦恋的丁薇光!这是一份救爱任务,要你扮演超人去营救孤单无助的女人!”韩司拓发挥三寸不烂之舌,企图说服他接受任务。
    “什么救爱任务?根本是当苦力帮她装潢房子!”他老大不爽地闷哼着。
    姓关的家伙是当他吃饱撑着吗?他工作室里的案子应接不暇,工作计划表已经排到明年去了,哪还有时间理会这女人的房子啊?
    “那你当做善事、积阴德喽!也许月老会看在你心地善良的分上,在姻缘簿上写下你的名字,替你配对。”韩司拓挑高黑眉,凉凉地威胁道:“还是你想报名我的‘爱情补习班’?我可以给你八折优待。二选一吧!”
    “-,那我还是接了委托案!”为了逃离韩司拓的魔爪,他俐落地将委托案的文件收进抽屉里。“现在你可以滚了!”
    韩司拓看了手腕上的机械表一眼,装模作样道:“啊,我解救全天下旷男怨女的时间到了呢!再见,祝你任务成功啊!”
    “快滚!”他将手中喝光的啤酒罐掷向韩司拓过分嚣张的背影。
    韩司拓俐落地闪过,甩上门板,铝罐应声滚落在地板上。
    欧阳烈烦躁地扒着一头不驯的长发。他忙到连下巴的胡渣都没时间剃掉了,哪还有多余的闲工夫替那什么丁薇光装潢房子呢?
    事务所这票人简直是把自己的乐趣,建立在别人的忙碌上嘛!
    夜幕低垂,天光淡淡地映照在街头上。丁薇光下班之后,搭着计程车照着关行漠给的名片,寻找着坐落在巷弄里的“寄静工作室”。
    苍翠的绿荫隐去了低调的招牌,倒是雅致的外观一眼就吸引住她的目光。踏上石阶后,推开光洁透明的玻璃门,门上的风铃传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引起里头男子的注意。
    “你好,我是丁薇光,和欧阳烈先生约在今天下午见面。”丁薇光客套地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你先坐一下,我去倒茶。”助理伍壮元先招呼她坐下,而后转头喊道:“烈哥,丁小姐来了!”话甫落,他便往茶水间走去。
    薇光好奇的目光环视着宽敞的工作室,蓦地,她的视线被俯首在设计桌前的魁伟身影给攫住,尤其是他那头不驯的黑发,令她觉得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当她偏着头,努力搜寻着记忆的磁轨时,男子赫然推开椅子,朝她举步走来。她顺着那双结实的长腿往上望,突地,笑容冻结在她的唇边。
    “是你!”薇光惊愕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是你!”欧阳烈也在同时低吼出声。
    欧阳烈的长腿迈开步伐,直直地朝她走来。他坏坏地眯紧上下眼睑打量她,嘴角带着一抹调侃的笑意。
    他欧阳烈堪称是台北市最后一位优良驾驶,从未犯过交通违规,但是那天为了向她道歉,却得到生平第一张罚单,在他完美的驾驶纪录上留下了一个污点。
    不过最呕的是,这女人不接受他的道歉就算了,居然还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被警察开单受罚。
    他本来是想遗忘这段不愉快的插曲,但没想到冤家的路总是特别窄,他如果不好好“招呼”她,好像太浪费上天的好意了。
    薇光懊恼地揽紧眉宇。
    要命!那个跟她在街头上有过节的男人,居然就是欧阳烈!
    欧阳烈仗着伟傲的身高,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讥诮地扬起眉睫,凉凉地调侃道:“‘罚单小姐’,看来咱们还真有缘啊!”
    她僵硬地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暗自叫苦。要是早知道他会成为她房子的设计师,当时她一定会收敛起嚣张的怒气,接受他的道歉,不会硬是和他结下梁子的。
    欧阳烈倦懒地坐在她的对面,凝睇着她尴尬的神情。
    “看来你的‘终身大事’已经有了着落,否则我就要为了你的‘下半生’负责了。”他逮到机会,决定好好地“酸”她几句,以泄罚单之恨。
    薇光的头顶顿时罩上一层愁云惨雾。被哄买下房子,背负着三百多万元的房贷已经够惨了,现在还得忍受这个粗犷男的冷嘲热讽,真是有够衰!
    “罚单的事,就当是你赔偿给我的洗衣费,我们一笔勾销,怎么样?”薇光友善地提议着,努力与他搭起友谊的桥梁。
    他咧开恶作剧的笑纹,决定调侃她几句再收兵。“幸好,我的过失没有毁了你的婚事,否则我的罪过就大喽!”
    他嘲讽的话语,像钉子刮过石板一样,令她觉得十分刺耳。
    “我的初恋男友并没有向我求婚,我来这儿只是单纯地因为买了一间老公寓,想重新设计装潢而已。”她按捺下满腔的苦楚,硬着头皮坦诚。
    欧阳烈的眼底带着几分促狭,咧开白森森的牙说道:“这么说,不只我这个人恶有恶报,马上收到罚单,就连你也有现世报,真的没嫁成功——”
    就是这句话踩中了薇光的地雷,让她美丽的脸庞一点一滴地胀成猪肝色!她冷冷地打断他的话,道:“我有没有嫁成功,不用你关心。”
    “话不是这么说,我总要知道你嫁不出去的理由是因为你个人的因素,还是我的过失间接造成的。”
    “那很重要吗?”她恨恨地掀动红润的唇,嫌恶地吐出几个字,质问他。
    欧阳烈清峻的脸庞挂着一抹令人刺目的灿烂笑容,讪笑道:“如果是我个人的过错,我很愿意负起责任的。”
    “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谈装潢设计公寓的事情,其他关于个人隐私的部分,请你不要探究!”她皱起眉心,语气恶劣地训斥道。
    欧阳烈嬉皮笑脸地调侃道:“也就是说,你的初恋男友没有向你求婚这件事,完全不是我造成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喽?”
    “是。”薇光横睨着他。“我的初恋男友要不要向我求婚,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要你娶我的!所以,你只要跟我谈论设计装修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私事,请不要过问。”
    她极力压抑住滔滔怒焰。要不是因为他是关行漠的朋友,可以省下设计和施工的费用,她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呢!
    “既然如此,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该为‘罚单事件’向我致歉吗?”他痞痞地笑道。
    “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没风度,一点芝麻小事就记恨到现在!”她气愤地扬高音量,拉长了臭臭的俏脸。
    “你这个女人怎么脾气这么差,人家调侃你两句就发火。”他喃喃抱怨。“也许你的初恋男友就是被你的臭脾气给激走的。”
    “才怪!明明是你诅咒我的!”薇光恼得失去理智,威悍地以食指戳指着他的鼻尖,数落他的错误。
    “丁小姐,我这辈子最讨厌人家指着我的鼻子说话。”他没好气地挥掉鼻尖上碍眼的食指。“你知道吗?多数的台湾男人认为,女人长得够漂亮,但言词犀利、脾气火爆,还是不受欢迎的。”
    “姓欧的!我受不受欢迎,都不关你的事!”她不屑地冷哼着。
    “我姓欧阳!是复姓,不是姓欧!”他激动地澄清。哼!这个丁薇光不只脾气差,还缺乏国学常识,连复姓都不晓得!
    她高傲地昂起纤巧的下颚,故意嗤哼道:“你从父姓或母姓都不关我的事!”
    “欧阳是复姓,重复的复!不是跟从父亲姓氏的父姓!”他抡紧拳头,捍卫自己的姓氏。
    “你要跟从父姓或母姓都不关我的事,就算你想从妻姓我也没意见!”踩中他的痛处,激起他的怒意,让她心情大好,稍稍舒缓了郁积在心里的闷气。
    他瞄到她嘴角扬起的笑,这才知道自己中了她的诡计,这丫头分明在耍着他玩!
    两人各自盘踞在沙发的一端,沈着臭脸互相对峙着。
    此时,从茶水间端了两杯咖啡走出来的伍壮元,夹在怒气勃发的两人间,不知所措。他们也算是从事艺术相关的工作,怎么修养这么差,吵起架来跟幼稚园小朋友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因为关行漠的委托案,我一点都不想接你的case!”他双手环胸,没好气地抱怨着。
    跟这么凶悍又野蛮的女人打交道,实在有损男子汉的威严和大丈夫的胸襟。
    “烈哥,丁小姐是女生,脸皮薄、自尊心强——”伍壮元凑近他的身边,想提醒他多注意自己的遣词用语,不要伤了她的心。
    薇光打断伍壮元的话。“关先生是因为同情你工作室刚开幕,既没知名度又没客户,他是当成善事一桩,想替你做业绩、撑面子,所以要我接受他的好意,要不然我才不想委托你呢!”
    要不是她已经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去缴贷款,没有多余的钱来装潢公寓,她才不想忍受他的冷嘲热讽咧!
    “我没知度?!我没客户?!”他粗着嗓子盘问。
    “是!”她别过脸,冷傲地昂起下巴,不看他。
    “烈哥,不要太激动……”伍壮元拿起报纸拚命帮他扇风,希望能消消他一身愤怒的气焰。
    “小伍,把我的丰功伟业告诉她!”欧阳烈命令道。
    他做人一向秉持着谦虚低调的原则,但现在他决定要用伟大的事迹封住她尖酸犀利的毒舌!
    “丁小姐,我们烈哥最知名的作品就是拿下台湾室内设计美学大赏的‘玫瑰婚事’。他在台湾的室内设计界算是颇具知名度的,这次要不是看在关总裁的面子上,我们工作室还真挪不出时间接你的案子。”伍壮元委婉地介绍着。
    薇光缓缓地回过脸,以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着他。没想到他外表粗犷豪迈,所设计出来的作品竟会如此细腻繁复,奢华地展现出巴洛克式的风格,令人惊艳万分,也让她打从心里崇拜起他独特的美学概念。
    “那、那个……”她眼底流露出激赏的光芒,却倔强地不想承认。“那个……我只是照着关先生的话转述出来的……”
    他——地挺起结实的胸膛,哼笑一声。“我也当是做善事、积阴德,替关行漠撑面子才接的!”
    薇光烦躁地拧起清朗的眉心,觉得这一切真是糟透了!先是在街上和他结下梁子,现在他又成为她房子的设计师,他们之间的“孽缘”会不会纠缠得太深了?
    而且,向钟尚诺买来的公寓比她想像中还要老旧,屋况实在太差了,再加上她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支付设计师的费用,所以只好委屈地向现实低头,收敛起脾气,吞下满腹怨言了。
    伍壮元眼看两人的战火稍稍平息了点,立刻机伶地拿起工作日志,替两人安排看屋和沟通会谈的时间。
    欧阳烈百般无奈地签下装潢合约书。若不是“型男事务所”的委托案,他根本一点儿都不想跟她有交集!
    什么“救爱任务”?个性这么刚烈、脾气那么大,被抛弃是理所当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