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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羽姗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天青气朗的午后。
    她吃力地撑开眼皮,望着这几净窗明的房间,一丝暖阳从窗外洒进来,为室内带来一股温暖的气息,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药水味。
    床边摆着一束粉紫色的郁金香,飘送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她最后的记忆是阿?像火车头一样冲入她家,抱她上医院,其余的一点记忆也没有。
    门边传来细微的声响,一听便知道是刻意放轻动作的开门声。
    赵??睁大眼睛看着已经安然醒来的汪羽姗,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顿时松了口气。
    “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他放下手中的一袋食物,伸手抵在她额间探探她的体温,“有没有比较舒服?”
    她点点头,想开口说话,喉咙却依旧疼痛不已。
    “别说话,你喉咙还很痛,不要开口比较好。”他替她披上外衣,走至床尾将她的病床调至坐起角度,“还有,我们先休战,你要生我的气或是打我、骂我,都等你身体康复后再说,可以吗?”
    他顺便按下对讲机,告诉护理站的护士小姐汪羽姗已经醒来,要她们去请医生过来替她检查。
    对唷!她还在跟他冷战之中,怎么给忘了?
    不过,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也只好先休战。
    赵??替她倒了杯温开水,“喝杯水,你的喉咙会舒服一点,你已经昏迷了两天,肚子饿了吧?我方才到地下室的餐厅去买了稀饭,等会儿你先吃一点。”
    喝了水之后,汪羽姗觉得好多了,她清清喉咙,声音喑哑地问道:“我怎么了?”
    “急性肺炎,因为感冒而引起并发症,还好及时送医急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你!你那时候怎么会知道我身体不舒服?”这是她醒来后一直感到困扰的问题。
    “我看到你打来的电话,直觉不对劲,所以就过去看你,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你那副模样,后来又连续昏迷两天,差点把我给吓死。”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赵??在她身旁坐下,拿出稀饭搅动着,然后用汤匙舀起一瓢,细心地吹凉后才送到她嘴边。
    “来,我喂你,吃点东西才有体力。”
    “嗯,好好吃,我肚子饿坏了。”她边说边吃,这才发觉自己真的好饿。
    他又喂了她一口,不忘叮咛道:“慢慢吃,两天未进食的肠胃可禁不起一次消化太多。”
    “嗯!”
    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便出现在她的病房门口。
    “汪小姐,你终于醒了!”医生高兴地走向前,从他如释重负的神情看来,显然承受了不少的压力。
    赵??站起身让出位子,方便医生检查诊断。
    “我的病情严重吗?”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医生拿起听诊器,仔细聆听从她胸腔传来的声音,“还好你醒了,不然我今晚恐怕会被人抓出去海扁一顿,你的未婚夫很重视你。”
    汪羽姗蹙眉看着医生,脑袋不太灵光地分析他话中的涵义,直到瞥见赵??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才知道祸源出在哪里。
    “阿?威胁你?”
    “哈哈哈,别介意,人在紧张的时候都会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嘛。”医生收起听诊器,拍拍她的肩,“不过你未婚夫生气的时候真的很恐怖,下次劝他理智点,不然我用错药量就惨了。”
    “医生,你的话太多了,病人的情况如何才是你需要关心的。”赵??冷冷地提醒他,脸上却有一抹尴尬。
    “放心!她既然醒来就表示已脱离危险期,现在只要注意调养休息和别再感冒就行。”
    “阿?!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威胁医生?”他居然死性不改!
    “谁叫你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赵??一副都是她的错的模样。
    “别介意,我不会放在心上,倒是你未婚夫他真的很关心你,你昏迷的这两天,他一直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仔细观察你的状况,连续两天都没合眼,很辛苦的哦!”
    “是啊!要不是你今天早上已经退烧,我们告诉他你最慢下午就会醒来,要他到楼下帮你买点食物,否则他才不肯离开你身边一步咧。”护士也跟着附和。
    汪羽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是有新欢了吗?怎么还会对她这么用心?
    “小姐,像他这种好男人已经不多了,你要好好把握哦。”
    “是吗?”她有些羞涩地笑着。
    “嗯!病人和家属我们看多了。从现在起好好休养,按时吃药,身体很快就会复元了。”
    “医生,谢谢你。”汪羽姗诚心地道谢。
    赵??老大不爽地送医生到门口,随即又回到病床边,拿起她刚才吃到一半的稀饭。
    “看个诊还废话半天,粥都快凉了。”他满脸不悦地抱怨。
    她张嘴吃下赵??送到嘴边的稀饭,“你真的威胁医生啊?”
    “我哪有威胁他!我只不过要那个庸医给我小心一点,再不让你醒来我就找人把他做了。”
    “这不叫威胁这叫什么?”她瞟他一眼。
    “警告!”他又喂了她一口。
    “你的警告都这么嗜血?”
    “看人!”他龇牙咧嘴地回答,顺便抽了一张纸巾替她擦拭唇边的汁液。
    “你两天没睡觉了,不累吗?”她伸手抚摸他满布胡碴的下巴,心中有点不舍。
    赵??满意地看着已经碗底朝天的免洗餐具,“不会,你没醒来我不放心。”
    他收拾好垃圾之后,又替她倒来一杯热开水喂她吃药,然后才忍不住抱怨道:“那个庸医居然让你昏迷这么多天,你的身体要是有问题,我第一个找他开刀。”
    “阿?!”她不敢相信赵??居然会为了她这么冲动,“你以前那些坏习惯怎么都改不过来?”
    “只要你没事,那个庸医可以活得很平安。”他一点悔意都没有。
    “你??”
    他再度走至床尾将病床放下,“你好好地休息就好,别想那么多。”
    “你不该这样的,你好歹也算事业有成,在商业界小有名气,传出去不好听。还有,你不需要去陪你的女朋友吗?”
    “我已经在陪了。”
    “阿?!我已经打算原谅你,不跟你计较,我们还算是好朋友,所以你不必否认,那女人??”
    “够了!”说到这,他就有一肚子窝囊气,忍不住在她耳边大吼,“你才是我的女朋友!”
    “可是她??”
    “闭嘴!你安静地休息,才刚醒过来就一大堆话,没有病人像你这么长舌的。”他一边唠叨一边替她拉好被子。
    “你!”汪羽姗气结的送他一个大白眼。
    擎天集团位于二十八楼的特助办公室里,终日弥漫着一股熬煮药汤的味道,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
    刚从美国回来的邵宸曦忍不住地皱眉,他推开赵??的办公室大门,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立刻扑鼻而来。
    更夸张的是,角落处居然有一个堂堂七尺之躯的大男人蹲在炭炉前,专注地看着上头那个还冒着滚滚白烟的小沙锅。
    蹲在地上替主人煲汤药,这种画面不是古装剧里才有吗?难道他不怕把这栋大楼给烧了?
    邵宸曦纳闷地望着行径诡异的同事,“?,你在做什么?”
    赵??回过头冷冷地瞟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下飞机。”邵宸曦蹲在一旁好奇地望着这锅好料,“你病了?”
    “我的样子像吗?”赵??瞪他一眼。
    “不然你这么费事地熬这种东西做什么?把整个办公室搞得到处弥漫食补药味,敢情你不知道还有一种叫做瓦斯炉的生火工具?”邵宸曦好心地提醒他。
    “这里面有加中药,瓦斯炉能熬煮出的药性有限,用这种古老方式虽然费时、费事,但可以将药效发挥到极限,养身的效果差很多。”他边回答边掀开锅盖,查看里面所煲的药汤是否已经好了。
    “既然不是你要喝的,又何必这么费事?”
    赵??拿起搁置在一旁的容器盛装药汤,“你的问题太多了,这是我的私事,你不必知道。”
    邵宸曦实在很好奇,这个人才回来几个月,怎么就心性大转?在美国时,他是知道阿?偶尔会煲汤养身,可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费工夫,还遵照古法哩!
    不过,既然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过问太多。
    “你先到企划部去看一下这一季的广告成品,回头我再与你聊。”
    邵宸曦翻了翻白眼,这家伙,才刚下飞机而已就要他马上工作,真是没人性!
    赵??将过滤好的药渣倒入垃圾桶内,小心地处理掉炭炉内的余烬。
    “我一会儿要到医院。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或是你对那个广告有什么不满意的,明天到公司再聊。”
    邵宸曦眼睛一亮,“我和你一道去可以吗?我刚下飞机,时差都还没调过来,马上工作有点勉强。”
    赵??瞟他一眼,“你不去企划部?”
    “稍微让我喘口气吧。”
    赵??领着邵宸曦来到医院,远远地瞧见那位不太安分的病人在走廊上闲逛,连忙跨步向前。
    “羽姗!你怎么不在病房内休息?”他有点生气地斥责。
    “刚喝完你替我熬的养身汤,出来散散步,消化、消化。”
    “医生来过了吗?”赵??将她押回病房内。
    “刚走不久,他还要去巡视其他的病房。”在赵??的坚持下,汪羽姗只好乖乖地坐回床上。
    “你先休息,我去找医生。”
    汪羽姗纳闷地看着从一进来就站在赵??身边,以一种十分诡谲的眼神打量她的陌生男子,“你??”
    “哈?!原来就是你。”
    “你是阿?的朋友吗?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我叫邵宸曦,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我刚才一到公司,就发现他蹲在墙角熬汤药,而且还用最传统的方法,一个小炭炉、一个小沙锅,在那儿慢炖细熬的,我以为他病了,没想到他煞费苦心的养身汤是要熬给你喝的。”
    “真的?”汪羽姗不敢相信地瞠大杏眼。
    邵宸曦咧嘴一笑,“你不信啊?这整整一个礼拜,擎天集团二十八楼的办公室内都弥漫着让人食指大动的浓浓香味,我认识的下属没有一个不来向我抱怨,因为他们实在受不了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记铁沙掌劈中后颈,当下让他晕头转向。
    随之而来的是宛如鬼魅一般的幽冷音调:“你是专门来探我隐私的吗?相不相信我可以把你打到进入医院后就没有出院的一天。”
    邵宸曦一手捂着脖子,连忙解释:“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纯粹关心你,以一个好友的立场来关心你。”
    冷笑浮现在赵??唇边,让人看了寒毛直竖,“关心?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这种差劲的说辞?”充满力道的手掌紧紧扣住邵宸曦的肩膀。
    邵宸曦一脸痛苦,“啊!轻一点??”
    汪羽姗连忙出声制止:“阿?!你在做什么?快放手啊!”
    “别再试图打探我的私生活,听到没!”赵??不屑地松开手掌。
    “真是冤枉啊!”邵宸曦直揉着发疼不已的肩膀。
    “羽姗,他是我在美国的同事,这一次回来是为了接手我已经将近完成的工作。”
    汪羽姗不解地蹙眉,“我不太了解你话中的涵义。”
    “我的工作性质就是找出擎天集团旗下有问题的子公司,并且解决内部问题。当工作接近完成时,总公司会派人过来接替剩余的工作,并且负责监督子公司的一切。”
    “而我就是接替他工作的人。”邵宸曦礼貌性地跟她握握手。
    “这么说??你的工作已经快完成,准备要回美国了?”汪羽姗心中满是惆怅落寞,还有浓浓的不舍。
    “短期内还不至于,宸曦是提前来了解他所准备接手的工作环境。总而言之,他现在是闲人一个。”
    “那你为什么自己不留下来?”
    邵宸曦笑着插话:“这是不可能的!?是我们龙头老大重要的左右手,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他离开身边?”
    “龙头老大?你是指你们的总裁?”
    “除了他还有谁?擎天集团会有今日傲人的成绩,有一半是?的功劳。”邵宸曦坐进沙发内,娓娓叙述,“其实擎天集团多年前曾经发生严重的危机,但是却遍寻不着问题的症结,可以说是敌暗我明,当时皇玺曾邀请很多专家学者对公司的政策进行研究检讨,却都徒劳无功,后来皇玺接受一位大学教授的建议,将这个问题丢给研究生要他们进行研究,但是依旧没有一个人提得出报告,因为那项阴谋进行得实在是天衣无缝,没有人找得出破绽。后来,有一个?得二五八万、刚进研究所的跳级生,只稍微瞄了一眼就狂妄地嘲笑那些专家学者,说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找不出来,可以回家睡觉了,这番话好死不死地被那位大学教授听到,二话不说就把他拉进擎天集团,一直到现在。”
    汪羽姗瞠大杏眼,不敢置信地瞅着赵??,“你就是那位狂妄的跳级生?”
    “没邵宸曦说得这么夸张。”他坐在床沿,双臂抱胸,“你知道我是那种死不认输的个性,当初为了赌一口气所以才到美国留学,到了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却又凡事输人一大截,被笑得更惨。我不喜欢输,更讨厌被取笑,就是那种不服输的个性成为激发我的原动力,让我彻底改变自己,像个拼命三郎似的挑灯苦读,结果读过头,年年三级跳,真是后悔!”
    “后悔?希望是我们听错了!”汪羽姗秀眉紧蹙。
    “你们没听错!如果不要读过头,我现在早就可以在这里定居,不用留在那个没人性的家伙身边替他卖命。”
    “那个没人性的家伙也给了你不少好处,这点是不可否认的,他给你的利润少说也超过七个零!”邵宸曦提醒他。
    “他压榨我的你怎么不提?死不肯让我休假回来,这一次可以回来还不是我差点跟他翻脸他才让步,顺便把这个Case丢给我处理。”把他累个半死,害他拨不时间全力来追老婆!
    七个零!汪羽姗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赵??微微蹙眉,“你怎么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你那么有钱啊?”汪羽姗不敢相信地嚷着,难怪买起东西那么阿沙力,“快告诉我你是如何赚的?也顺便教教我。”
    “抓虫子赚的。我每完成一件Case的两年内就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可抽,这些年来我一共处理将近三十间有问题的公司,平常没事的时候就留在总公司,就这样。”他轻描淡写地说。
    “擎天集团在全球拥有将近两百间的子公司,在这其中少不了部分是有弊端的,而?总是可以很明确的指出问题所在。”邵宸曦双手一摊地赞扬他。
    “我可没有你讲得这么厉害。”赵??不习惯别人的赞扬,随手抓起一个枕头往他砸去。
    “看不出你这么厉害?”她发现自己真是眼拙得可以。
    “我并不厉害,我只是将嗜血的特性转移到追逐名利、享受成果上面而已,我把那些漏洞当成敌人,越难找出、越困难的我就越有兴趣,仅是如此。我还是比较喜欢当老大。”他浓眉斜挑,表情煞是有趣。
    汪羽姗一脸震惊地盯着他,“不会吧?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了本性?”
    “我在开玩笑的,别当真,我可不想上监狱唱小夜曲。”他一脸笑意,“对了!我方才问了医生,他说你再过一两天就可以出院,我想替你办一个庆祝会,顺便替宸曦接风,你们觉得如何?”
    “真的?”
    “在我家举行,我家才刚装潢好,之前我原本想请你帮我设计的,后来发生一些事情,我只好请别的设计师操刀,她的风格与你的喜好蛮接近的,你应该会喜欢,顺便邀你的朋友去热闹热闹,要不要?”
    “废话!哪有不去的道理?”
    赵??踩着沉稳的脚步穿梭在医院的走廊上。
    今晚和邵宸曦讨论公事,所以比较晚到医院,这个时间,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入眠了。
    原本是担心羽姗出院后又会忙着工作而疏忽了自己的健康,硬是强迫她多住院几天,等身体完全康复再出院,现在却有些后悔让她多住院一个礼拜。
    在来的路上,他听了一下天气预报,才知道今晚又有一波寒流来袭,羽姗的病房没有暖气,他又一时疏忽忘了帮她准备,心中实在有点担心她的身体是否受得了?
    才大病初愈,可别因这波寒流又着了凉。
    还未进到护理站,他就看到楼梯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边跳上跳下的。
    他脸色一沉,不悦地低叱:“羽姗!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这边跳上跳下的做什么?”
    “运动啊!”她还是不停地跳着。
    “你半夜在运动?”他剑眉紧蹙地瞅着她。
    “冷啊!运动一下让身体暖和点,这样才睡得着,医院的棉被怎么盖都不会暖和。”她气喘吁吁地回答他。
    还真应了他担心的。赵??将大衣脱下罩在她身上,“你别跳了!我帮你想个办法,先回去休息。”
    回到病房,赵??立刻倒来一杯热开水,接触到她微微颤抖的小手,他才发觉她的手冰得不像话。
    “先喝杯开水寒。”两只温热的大掌不停摩擦她另一只冰冷的柔荑,希望借此给她一些温暖。
    她蹙眉瞅着他,“没用的,这种冷是打从骨子里冷起来的,穿再多衣服或喝热开水都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还是好冷。”
    “我再去跟护士多拿一床棉被。”他扶她躺下。
    “我去过了,护理站的棉被早在下午时就被其他病患抢借光了。护士小姐好不容易到别的护理站替我借来一条棉被。”
    “是吗?”他走向沙发椅,拿来他平时盖的被子,替她盖上。
    汪羽姗连忙拒绝:“不行啊!你把棉被给我,那你晚上盖什么?今晚又有寒流耶。”
    “我身体壮得很,你不用担心。”他根本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将棉被拉好,“你快睡吧!”
    “嗯!谢谢你!”她真替自己感到可耻,怎么会有人怕冷怕成这个样子的,盖了三床棉被还直感觉到冷?
    见她稍微睡去,赵??才在沙发躺下,将大衣随意地覆盖在身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书籍小声地翻阅着。
    过了半晌,他感到稍有倦意,想起身将书放好时,才发觉深陷在棉被下的汪羽姗两只脚正不停地摩搓着。
    他忧心地摇醒她,“还会冷?”
    她勉强地笑了笑,“还好啦!”
    他蹙额叹息了一下,先拿下一床棉被,再掀开她盖的那床棉被钻了进去,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另一手紧紧圈住她。
    “我抱着你睡好了,这样你应该就不会冷了。”
    她脸红心跳地瞄着他,羞涩地轻问:“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这样你就比较不冷了。”他的表情一本正经。
    汪羽姗愣愣地抬眼看他,感觉着他的体温,真的耶??阿?全身上下都热乎乎的,好温暖哦!
    好像一个大火炉!真好。
    她忍不住地轻声抱怨:“好过分!一样都是人,怎么会差这么多?”
    “怎么了?”他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你不觉得很过分吗?为什么你就可以像一个大炭炉一样,一点也不怕冷,而我就得像个冷冻库一样,穿再多衣服也不行。”
    赵??听完她的抱怨,忍不住发噱:“因为我是男人,你没听过一句话?”
    “哪一句?”
    “热血男儿。基本上,男人的体温就比女人来得高,而且男人不会失血,所以正常的男人不会有气虚的问题。”
    “偏偏我就不是男人,真是失望。”
    “幸好你不是男人!”
    “为什么?”
    他表情严肃地说:“我可没兴趣抱着一个男人,更别提当他的大暖炉。”
    “你消遣我啊!”汪羽姗忍不住用力地捶他胸膛两下。
    他狂笑一阵后,轻轻拍了她细嫩的粉颊一下,“你快睡吧!身体才刚复元,不要熬夜。”
    “嗯!”她才要合上眼,却又想到什么似的,“阿?!”
    “什么事?还会冷吗?”
    “不是!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跟我说,可以吗?”
    抵在他壮硕胸膛上的粉颊轻轻磨蹭着,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让她有一种好温暖的幸福感觉。
    “什么事情这么慎重?”
    “你为什么要回来?在美国应该有条件比我好的女人才对啊!”
    “那群女人没有一个是叫汪羽姗的。”
    “其实你可以把那件事当做是年幼无知的约定,不去理会它。”
    “你要我把你拱手让人?开玩笑!我爱你爱了近二十年,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弃?”
    嗄?她撑起身子,瞠大眼睛盯着他看,这消息实在令人震惊。
    他面无表情地把她压了下来,“被子盖好,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吃力地眨着眼皮,“你的意思是,你从小就??”
    “暗恋你!没错!”
    “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不然你当我那么闲,一群同伴在等着我去当恶魔党,我干吗死赖在一个脾气不太好、喜欢哭又怕狗的女生身边啊?我可不会去做那种什么英雄救美的蠢事!”
    “我以为??你不喜欢和那群男生玩。”
    “你有看过男生玩洋娃娃的吗?而且还要被一个只比他大一天的女生颐指气使,更要忍受被同伴嘲笑,想了就怄。”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赵??佯怒的表情煞是有趣,让汪羽姗忍不住“扑哧”一笑,撒娇地拉拉他的衣服。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暗恋我?我以为你陪我玩是因为你把我撞伤了,为了弥补你的过错,所以才??”
    “你们搬来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拜倒在你的草莓小花裙、草莓内裤底下了,我比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还要多一年,这答案你满意了吗?”
    记忆如走马灯领着汪羽姗回到六岁那一年的夏天,她站在一棵蝉鸣大作的树下看着工人们忙进忙出地搬着家具,突然!一阵骚动从树上传来,她随即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野孩子压倒在地,而好死不死的,那个野孩子的脸居然压在她的小屁屁上??
    “好了!别再想了,赶快睡觉。”
    他居然会脸红!一抹朱红从耳际蔓延到整个颈项,好可爱啊!汪羽姗忍着笑意,一眨也不眨地瞅着他,令他好生尴尬。
    “喂!睡觉啦,早知道就不告诉你。”赵??脸红的命令。
    她忍俊不禁地笑了开来,窝在赵??的胸前狂笑了好一阵子后,才缓缓睡去。
    赵??瞄了一眼呼吸平稳、已经沉睡的心上人,对她的毫无戒心不禁摇头叹息。虽然他俩自小一起长大,但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吧!
    柔嫩的身体摩挲着他强烈起伏的胸膛,馨香在他鼻间萦绕扰乱着他的心神,滑如凝脂的玉臂环住他的腰干,一只小腿滑入他的腿间汲取温暖,轻轻地磨蹭着。
    熟睡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无心的挑逗已经惹得他血脉贲张,几乎快把持不住了。
    他可不是柳下惠的同好,更不是君子,怎么可能美女坐怀而不乱?
    而这毫无戒心的女人怎么可以对他一点提防都没有,还睡得这般沉稳?难道她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很残酷的折磨吗?
    罢了!谁叫他见不得她受苦,自己种的恶果自己食。
    赵??全身肌肉绷得死紧,呼吸急促,死憋活憋地硬生生将那股奔腾的欲望给压下。
    看来,今晚是个失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