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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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中的梅花渐渐谢了,空气中的冷香也没那么令人讨厌,结了冰的湖水慢慢融化,春的气息慢慢地走近,肖雪的心情却如隆冬,没有一丝转圜。孩子在她腹中慢慢地成长,胎气也慢慢稳定,太医的担心也成了多余,肖雪却一直没和赵澈提孩子的事情。
    这一天午膳后,肖雪在御花园中散步,如意和绿珠在后面陪着她,这段时间肖雪很沉默,似乎在等着什么,心情一天比一天沉。如意有些怀念刚进宫时的肖雪,那时候她很活泼,很有活力,如一个火热的火球要带给人欢乐,她很喜欢这样青春活力的肖雪。这样的肖雪会带给身边的人很多快乐,很多笑容。
    如今她变得沉默多了。
    如意和绿珠都知道,她在等着北郡的消息,年后皇上已经对四郡的人下手,他已派密使到四郡,收回郡王们的军权和政权。但他保留了他们的爵位和一万的兵权,相对而言,给了一些让他们足够荣耀的权力。这已是最好的办法,也是赵澈和程慕白,北堂镇南等人能想出最好的解决方案。
    然而,这样的解决方案似乎并不能得到三郡的赞同,东郡郡王竟然秘密杀害了密使,肖雪也收到消息,前往北郡的密使也在北郡境内被杀。
    赵澈因这件事龙颜震怒,最近正调兵遣将,有意以武力解决这件事。
    战争一触即发。
    密使在北郡境内被杀,这件事关系到北郡和朝廷的信任关系,朝中大臣多半谏言赵澈出兵北郡,一来北郡世子肖冰素来桀骜不驯,且有叛乱先例,始终是皇上的心腹大患。二来,肖雪又是北郡郡主,一国之母,若是诞下太子,他们担心江山易主。所以大臣们大多谏言皇上出兵北郡。
    赵澈调兵遣将,似乎也有出兵的意思。
    肖雪没有求见赵澈,也没有为北郡说一句话,她想见赵澈也没有机会,赵澈根本不见她,这么敏感的时期,赵澈是不可能见她的。肖雪也就没有自取其辱,绿珠问过她,郡王和世子会不会出事,肖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绿珠,因为她心中也没底数。
    如果赵澈和肖冰开战,她能眼睁睁地看着吗
    她还能心安理得当她的皇后吗
    肖雪看着御花园的春初气息,陷入挣扎中。
    赵澈和紫衣侯迎面走来,身后跟着周正,李铭和十几名宫女太监,浩浩荡荡,他和紫衣侯不知道说什么,脸色十分严肃,不苟言笑,不怒而威。肖雪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他,夜深人静时,疯狂的思念总在心中徘徊,有几个夜晚,她总想去养心殿,想见他一面。
    未央宫和养心殿之间隔得不远,坐轿子也不过一刻钟,可他们一月来却没见上一面,彼此都特意地避开常去的路,所以见不上面。
    肖雪未进宫前,肖冰就曾经说过,皇宫很大,皇上三宫六院,女人多不胜数,彼此隔得也远,不像王府,怎么走都是几步路,或许你一年都见不到皇上一次,你想过这样的生活吗
    多少女人的青春都慢慢枯萎的皇宫中,你也想当枯萎的花朵吗
    肖雪当初爱恋赵澈,义无反顾,她以为肖冰是故意吓唬她,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才知道,哥哥说的都是真的,若是赵澈有意不见你,或许一年真的见不上一面。
    宫中的女人最是悲哀。
    思念,爱情在这样的距离中,有的慢慢消逝。
    赵澈也看见肖雪了,这御花园并不是肖雪常来的御花园,她最常去的御花园是未央宫附近的花园,这花园已快到养心殿位置。
    赵澈目光微微眯起,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她瘦了许多,下巴尖细了,人显得更娇柔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他目光一暗,微沉,漆黑如一潭深水,深不可测,肖雪静静地看着他,赵澈心中如被针刺了一般,微微的疼痛起来。他想起刚进宫时的肖雪,有一段时间他很忙,没有时间去看她,肖雪是个妙人,他不去未央宫,她就带着绿珠来养心殿附近逛花园,看见他总是一脸喜色地迎上去,装成是偶遇。
    他记得那时候肖雪的笑脸,十分灿烂,且温暖,像是冬雪融化,又如一道刺眼的阳光,直刺到他心中最坚硬的那一处,把她心中的冰雪全部融化。
    那时的笑脸,多么的灿烂。
    如今她站在三米之外,目光如此平静,赵澈觉得冬末初春的空气也多了几分冷意,刺骨的寒冷。
    肖雪领着如意和绿珠向赵澈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赵澈淡淡道,“平身。”
    “谢皇上。”肖雪起身,目光下垂,看着自己的鞋尖,紫色的缎面绣着梨花,简单却华丽,她似乎看得入了神,仿佛赵澈没有站在她面前。
    赵澈目光一沉,黯黑的眸掠过一抹怒火,迅速消逝在眼瞳中,紫衣侯暗道不好,分明是动了怒,赵澈冷冷说,“走吧。”
    紫衣侯想说什么,赵澈已沉默越过肖雪,紫衣侯无奈地跟上去,皇上的性子啊,真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啊,不善言辞也就算了,连皇后表现得这么明显,他竟然没看出来。
    如今的御花园根本没什么花朵,隆冬严寒,肖雪来这边赏花,无非是想见一见他,就算肖雪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的行动也表明这一点。赵澈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实在是太欠揍。
    紫衣侯有心为他们撮合都无能为力,肖雪低头,看不清表情,紫衣侯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只看见肖雪唇角一抹苦涩的微笑,紫衣侯叹息,帝后不和,他们这些当大臣的受罪啊,这近一个月来已经不知道受了赵澈多少气,他把所有的大臣都当成炮灰,大臣们都恨不得赵澈和肖雪能立刻和好,从此恩爱不羡仙。
    绿珠着急地说,“娘娘,你怎么没和皇上说句话,好不容易见到皇上一次。”
    肖雪微微一笑,“没什么好说的。”
    绿珠看向如意,如意摇摇头,如意相对而言要冷静许多,肖雪和赵澈如今是不知道说什么,除非肖雪告诉皇上有了孩子,不然还真的没话说。
    一个北郡横在他们之间,他们又怎么能好好说上话。
    赵澈和紫衣侯走入凉亭,冷风吹拂而过,有一种刺骨的冷,赵澈看着河面,沉默不语,脑海里全是肖雪刚刚淡静得没有一点表情的脸。
    又是怒,又是心疼。
    他们这样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紫衣侯说,“皇上,你要倔强到什么时候,分明那么思念皇后,又何必装模作样,您都没看见皇后刚刚那么失望的表情吗”
    “没看到。”赵澈语气很冷漠,“朕看她根本就不想见到朕。”
    多聪明的人遇上爱情都会变成傻子,赵澈也不例外,紫衣侯叹息,若是肖雪不想见到他,恐怕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个御花园里。
    这点都看不明白,他还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处的。
    帝后之间,肖雪若是不主动,不求和,恐怕他们就只能这么倔着,期望赵澈开窍恐怕比咸鱼翻生还难。
    “她不想见到你,你就不想见到她吗”紫衣侯问,忍不住戏谑地说,“不是微臣多言,您就不能主动去找皇后和解吗北郡那事您和她解释不就成了。”
    赵澈冷笑,“解释在她心里,朕就是一个滥杀无辜,十恶不赦的人,解释有什么用,她心里已经认定我会杀了她的父王和哥哥,朕没必要去解释,她爱这么想就这么想。”
    “其实也不能怪皇后这么认为,您有和她详细谈过北郡的事情吗”紫衣侯尖锐地反问,赵澈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没和肖雪具体谈过,他只知道,肖雪让他失望了,他连解释都觉得疲倦。
    这一天下午,北郡来信,肖雪一看信件差点昏厥,她的心腹来信,肖冰被秘密杀害,郡王下落不明。肖雪只觉得眼前发黑,当初她入宫,肖冰曾经安排这名心腹在她身边,以防万一。肖雪为了赵澈,把他遣回北郡,让他跟随肖冰,这名心腹跟了她七八年,忠心耿耿,且为人稳重,他的笔迹,肖雪认得。
    根据他信中所说,肖冰被暗杀是皇上派人所为,但信中没提到程慕白和云不悔,肖雪只觉得背脊发凉,鼻尖忍不住的酸涩,“为什么”
    赵澈说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对北郡出手,程慕白也说过,他不会允许皇上动肖冰和郡王,莫非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就是程慕白的承诺吗
    肖雪头疼欲裂,心中如压了一块石头,沉得透不过气来,呼吸都变得困难,她丢了信件,疯一样的跑向养心殿,她一定要问一个清楚,她不想不清不楚地误会了赵澈,她要一个解释。
    彼时,紫衣侯刚离开养心殿,赵澈正准备批阅剩下的奏折,肖雪不顾李铭的阻拦,没经过任何通报便闯进养心殿,赵澈心中欣喜,对肖雪的莽撞倒是没有任何反感,然而,当他看到肖雪的愤怒时,心中的欣喜也慢慢地转淡,肖雪并非为了见他,赵澈眯起眼睛。
    “皇后,宫中的规矩,你学了一年,还没学会吗”赵澈冷冷问。
    肖雪深呼吸,笔直地跪下来,膝盖和地板的接触,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这样的声音如一巴掌打在赵澈脸上,又是愤怒,又是疼痛。肖雪的性子一贯很烈,他知道,只是因为他,她妥协了许多罢了。两人为了北郡起争执时,肖雪从未让步过。
    如意担心不已,娘娘啊,你腹中还有孩子啊。
    “臣妾参见皇上”肖雪挺直了背脊,声音沉静。
    赵澈哼了声,让她起身,如意和绿珠慌忙过去扶起肖雪,她因为跪得太急,膝盖被撞得疼痛,一时没站稳,如意扶着她,让她靠,肖雪仍然有些站不稳,踉跄几步才稳住步伐。
    赵澈眸色一紧,目光暗沉紧锁着她的容色,面上却无表情,冷冷问,“什么事”
    肖雪放开如意,站在他面前,沉声问,“皇上,今天臣妾收到北郡的家书,您是不是派人暗杀我的父兄”
    赵澈眸色一厉,咬牙切齿,“肖雪,你在说什么”
    “我要一个解释”肖雪面色平静,“您和臣妾说过,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您对北郡下手,您一定会对臣妾说。最近您调兵遣将,是要出兵北郡吗我父兄出事,是不是早是你算计好的”
    “够了”赵澈厉喝一声,黯黑的眸如恶魔般,闪烁着愤怒的火,又被他深深地压抑到身体深处,“回你的未央宫去,朕不想见到你。”
    肖雪冷硬地站着,双眸含泪,“臣妾不走,除非您给我一个解释,皇上,请您告诉我,您没有派人暗杀我的父兄,求您了。”
    她已在崩溃的边缘,赵澈的心思太沉了,太可怕,她根本无法触摸,她怕他真的动了手,自己却蒙在鼓里,她不想糊里糊涂你的,不想对这件事妥协。
    只要赵澈说没有,她宁愿相信他。
    赵澈面色阴鸷,说不清是讥讽,还是失望,脱口而出,“是,朕派人暗杀北郡王和肖冰,皇后,您拿到解释了,可否滚回未央宫。”
    肖雪最后一抹希望被赵澈粉碎,面色苍白如纸,她的眼眸弥漫了天底下最苍白的颜色,如一盏灯慢慢地被冷风吹灭,直留下黑暗。
    眼泪夺眶而出,哗哗而下,她根本抑制不住。
    赵澈骤然厉吼,“周正,送皇后回去。”
    周正一直站在外面,听到赵澈的怒声,他觉得不对劲,慌忙进来,赵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皇后也是一脸绝望。他跟了赵澈这么多年,尚未见过赵澈脸色如此难看。
    肖雪咬牙,忍住眸中的泪意,“我宁愿从来没认识过你。”
    赵澈脸色一紧,厉色掠过眼瞳,仿佛恶魔爬进了眼睛,肖雪转身离开,赵澈狂怒,伸手扫落书桌上所有的奏折,文件和书籍
    肖雪说,她宁愿从来没认识过他。
    她对他,已经失望到这程度了吗
    赵澈收到肖雪失踪的消息,已是深夜,赵澈晚膳一点胃口都没有,心中所想全是肖雪最后那句话,想的全是肖雪脸上失望的表情,他的心如被什么梗住,担忧,失望,和愤怒,一起涌上来。
    怒气滔天。
    谁知道到了深夜,绿珠和如意匆匆求见,说是肖雪不见了,赵澈顿时慌了手脚,疯一样跑向未央宫,肖雪的东西都在什么都没带走,唯独人不见了。
    整个未央宫弥漫着沉重又悲伤的气氛,赵澈命令周正派人去宫门盘查,看看今天可有人出宫,他在未央宫等消息,赵澈根本没法坐下,一直在未央宫心急如焚,没一会儿周正就带来消息,今天北宫门有一名宫女拿着皇后的令牌说是出宫办事。赵澈给了肖雪绝对的自由,肖雪有时候想吃一些小点心,宫中师傅做的她觉得太精致,没有风味,所以会让宫女出宫去买。北宫门的侍卫们也习惯了,所以没有仔细盘查就让宫女出宫了,可未央宫的宫女全部都在,赵澈心中也明白,肖雪出宫了。
    她走了。
    赵澈手脚冰冷,愤怒和恐慌一起涌上来,他失去肖雪了
    肖雪对他已经失望到无法原谅,宁愿离开也不愿意留下来,他伤了她的心,把她弄丢了
    如意噗通跪下,眼眶湿润,“皇上,您一定要找到皇后,天气这么冷,皇后对京城又不熟悉,她有了两个多月身孕,这时候会北郡颠簸不得”
    “你说什么”赵澈突然握住如意的手臂,力气大的几乎要拧断,目光近乎凶狠,“你刚刚说什么”
    “皇后有两个月身孕了。”如意如实说,这时候是瞒不住了,若是出了事,谁也担当不起,谁都没想到肖雪性子这么倔强,竟然一怒之下离京,如意和绿珠都以为肖雪这么爱赵澈,哪怕赵澈一时心狠,肖雪也不会离开京城,绿珠在一旁哭得泪痕交错,肖雪出宫,竟然谁都没带。
    赵澈骤然转身,狂奔出未央宫,没一会儿便骑马奔出皇宫,神色阴鸷且疯狂,周正和一干侍卫在骑马在后面追赶,可没一会儿就失去了赵澈的踪影。
    赵澈所骑的千里马,脚程比较快,周正等人根本就赶不及。
    赵澈心急如焚,一路策马狂奔,夜风凛冽,刮在他脸上,如刀子刮过肌肤,疼痛至极,他的眼眸被狂风吹得快要睁不开,只知道策马狂奔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找到肖雪,他一定要找到肖雪。
    他的雪儿,怀了身孕,有了他们的孩子。
    无双的喜悦涌上来,赵澈欢喜地想要唱歌,这时候什么心结,什么误会都烟消云散了,他只知道,肖雪不能有事,他要把他的皇后和孩子带回来。
    他着急地搜索过京中没一条街道,哪怕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如今已快子时,街道静悄悄,根本没人,赵澈骑马奔过正大道,到了城门。
    城门已关闭,赵澈亮出自己的令牌,城门的官兵吓得慌忙下跪,赵澈不管身后震惊,骑马出了京城。
    肖雪一定回北郡了。
    他不该生气,不该口不择言让肖雪失望难过,如果不然,她也不会走,赵澈暗恨自己鲁莽,肖雪怀疑他对北郡王和肖冰动手合情合理,他的性子的确也如此,容不得半点背叛,她只不过是问一问,他失望什么愤怒什么为什么就口不择言伤害了她,赵澈心疼不已。
    雪儿,等等我,再等等我,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我陪你回北郡。
    我陪你回北郡。
    只期盼她不要出事,肖雪一向怕黑,怕冷,她的性子那么倔强,出了京城一定会马不停地回北郡,这一路崎岖,千万别出了事情才好。
    一想到肖雪这一路上遇到什么不测,赵澈就如被人扼住了咽喉,无法呼吸,他不敢想象失去肖雪的他会变成什么模样,也无法接受肖雪出事的一丝丝可能性。
    赵澈的骏马在官道上狂奔,不顾冷冽寒风。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有一个人,已比他的家国天下更重要。
    赵澈在官道上狂奔了两个多时辰,他知道自己这样找很盲目,可让他安静地等消息,他根本做不到,总算在一个小镇上落脚,有一家客栈还没熄灯,赵澈冲进客栈,小二正在一旁昏昏欲睡,被赵澈吼醒,一脸茫然地问他是不是要住宿,赵澈向他比了比肖雪的身高和长相,问他有没有见过。
    小二见不是想住宿的客人,说了句没见过就继续睡觉,赵澈宝剑冰冷地架在他的脖子上,沉声问,“见过没有”
    小二被吓了一跳,这回差不多也精神了,慌忙摇手,“没见过,没见过,真的没见过。”
    赵澈愤怒地放开他,这小镇上只有一家客栈,肖雪若是没投宿,她会去哪儿
    她身上带了钱,一定会投宿的。
    莫非还没到这座小镇吗
    天已经快亮了,赵澈又急又慌,一时没了头绪。
    雪儿,你究竟在哪儿
    赵澈找了一夜,一直找到天亮,没有找到肖雪,周正倒是在小镇上找到他,因为赵澈突然想到肖雪除了京城,一时也没时间走这么长的路。
    她一定还没到小镇,他骑马刚回到小镇,周正带人也来了。
    “皇上,属下派人封锁了整个城门盘查,皇后有了身孕,出宫又晚,定然不会贸然赶路,她要准备干粮,又要准备马车,一时不会那么快出京,您还是和属下一起回去,皇后定然还在京城。”
    赵澈昨晚是太慌了,一直策马顺着北郡的路寻找,他唯独想到的肖雪回了北郡,避开他,没想到肖雪还有孩子,不可能劳碌奔波这么长时间。
    所以说,关心则乱。
    几人策马回京城,已是天亮,城门已经关闭,进出城的人一个一个接受盘查,赵澈怕这样会有漏网之鱼,下了一条很变态的命令,凡是女人不准出城。
    今天只允许男人出京,这命令引起一片哗然,紫衣侯也收到消息,赶来城门,忍不住摸摸鼻子,皇上,还是您强啊,南国这么多年,恐怕还没有过女人不准出城的先例。
    赵澈又开了一个先例,皇后失踪了,宫中自然是保密的,赵澈今天称病不早朝,紫衣侯担心寻李铭来问才知道昨晚宫中出了大事。赵澈命人封锁消息,但紫衣侯不是外人,所以李铭也没有瞒着他。
    城门闹成一团,男人可以出城,女人不能出城,这命令着实有点变态,且官方给不出一个解释。
    紫衣侯说,“皇上,您还不如让撤了这条命令,皇后娘娘出城的时候,说不定能拦下,您这一来,皇后娘娘也不敢靠近城门不是。”
    赵澈沉声说,“我宁愿把她关在城中,也不愿意她混成城去。”
    留在城中,他掘地三尺也会寻到肖雪,出了京城,一切皆有可能,他赌不起,何况肖雪如今还有了孩子,更要小心谨慎一些。
    赵澈和紫衣侯正观察着远处一直在排队的出城男女,突然有一名男孩带着一封信交给赵澈,“叔叔,有你的信。”
    赵澈眯起眼睛,结果小孩手中的信件,拆开一看,脸色大变,“谁给你的”
    小孩子转头,指着远处一个方向,疑惑地说,“那哥哥刚刚还在”
    肖雪头昏沉得难受,悠悠转醒的时候,人正在一个柴房中,迷药还没过,头一阵发沉,她明明投宿在一家客栈没想到半夜被一阵迷烟迷晕了,她迷迷糊糊间只觉得颠簸昏沉,人就彻底昏迷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置身在柴房中,天已大亮,肖雪是走南闯北,被人绑架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被人绑上山到压寨夫人,那时候她还小,后来她走南闯北就更小心谨慎,没再被人绑过,她把自己被绑归结于昨晚太伤心难过,一想到离开京城回北郡,又担心腹中的孩子心不在焉,才会不小心中计。
    谁绑了她
    肖雪不知道,如今他想着是怎么离开,从柴房往外观察,院子里静悄悄的,肖雪眯起眼睛,这是一个看起来很破烂的小四合院,四周很安静,摘来头上一支发簪,这是她的习惯,哪怕在宫里,头上也有一支细小的,适合开百锁的发簪。这门太破烂,且锁是老旧的锁,一开就有一个空隙。
    肖雪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又把门琐上,这四合院十分安静,可能绑她的人都没想到,这位皇后是走动江湖多年的人,这样的门锁对她而言是小意思。
    她躲躲藏藏到了门口,发现有几人聚在门口说话,她立刻转身。
    爬墙。
    肖雪是幸运的,虽然担心腹中的孩子,然而坐以待毙一直都不说话她的风格,她很幸运地爬树越过墙头,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拔足狂奔
    肖雪也是倒霉的,她没想到,刚也拐角就遇到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看到她,显然一愣,肖雪立刻感觉到危险,转身就跑,黑衣人一边吆喝着一边追,这离四合院还不远,所以惊动了四合院里的黑衣人,五六人一直在肖雪后面狂追不已
    她不能被抓回去,否则孩子怕是保不住。
    肖雪尽可能往闹市跑,可哪儿跑得过四名年轻力壮的黑衣人,没一刻钟就被人他们团团围住,肖雪尽量让自己沉静下来,五六人把她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肖雪沉声问,“为什么要抓我。”
    为首的黑衣人不打算和肖雪废话,挥手让所有人围上去,抓住肖雪,肖雪忍不住挣扎起来,大喊着救命,其中一人一个手刀眼看就要劈下去,突然听到一声厉喝,“放开她。”
    音色沉冷如冰,寒冷的空气被这一声厉喝渲染了几分冰霜,熟悉的音色让肖雪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红了眼圈,竟然是赵澈他怎么找到她了
    赵澈目光紧紧地锁在肖雪身上,经过一个晚上的颠簸,肖雪的神色看起来更加苍白和难看,带出几分病弱,赵澈目光一紧,黯黑沉静,压住心中的心疼。
    其中一人迅速拔出匕首抵在肖雪脖颈间,赵澈拳头一紧,“放开她,你们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们。”
    其中一人冷冷一笑,“皇上说得简单,若是让你放弃撤郡,你也会放弃”
    肖雪瞪圆了眼睛,撤郡这是四郡的人
    赵澈沉默了,肖雪忍不住苦涩一笑,赵澈怎么可能会同意,“你们是东郡的人”
    “我们是北郡的人,所以才没有伤害郡主。”
    “你胡说”肖雪忍不住反驳,“我哥哥不会派人挟持我,更不能关了我一夜。”
    那人以匕首深深抵住肖雪的脖子,尖锐的匕首把白嫩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皇后娘娘最好不要开口。”
    血液染红了匕首,赵澈慌忙怒声道,“住手,别伤害她。”
    那人讥讽一笑,“没想到皇上还是痴情种,看来这个筹码,我们是拿对了,皇上,你若是放弃撤郡,君无戏言,我们一定不会伤害皇后娘娘。”
    肖雪无法忍受这样的挟持,也无法忍受听到赵澈的答案,突然屈起膝盖,狠狠一顶,挟持她的男人疼得弯腰,赵澈看准了机会窜上来,瞬间解决了两名错愕的黑衣人。早就隐藏的周围的影卫也飞身而下,事情马上变得简单,那名黑衣人疼痛后恼羞成怒,眼看今天都活不成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匕首深深地扎向肖雪的小腹
    “雪儿”赵澈惊恐大喊,肖雪已是精疲力尽,无法躲避,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经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赵澈用力握住了那把刺向肖雪的匕首,一脚踢开黑衣人,两名影卫上前,刀剑架住他的脖子。
    “皇上”肖雪低头看着他的手,赵澈仍然抓住那把匕首,因为太过用力,一时无法松开,只能保持这个动作,因为冲力太大,他几乎牺牲了一只手保护了肖雪和孩子。
    鲜血染红了肖雪的脚下,一滴,一滴,溅出无数红雾
    “你”肖雪含泪看着他,无法相信赵澈竟会以这样的方式保护她,说不感动,那是骗人,若是他没握住那把匕首,她和孩子都会没命。
    什么尊严,什么骄傲,什么面子都被赵澈抛到九霄云外去,他这一生克制的时间太多,总是克制自己,不该如此,不该如此,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为所欲为,顺着自己的心是什么时候了。
    他单手扣住肖雪的后脑,不顾一切地吻住她的红唇
    热情的,急切的,带着霸道的占有欲,这是他的皇后,他最爱的人。
    身边的影卫面面相觑,尴尬得不知道把眼光看向哪儿,他们跟随皇上多年,从来没见过皇上如此失态过,竟然在众目睽睽下亲吻他的皇后。
    这样的震撼绝对是第一次。
    随后带人赶来的紫衣侯咳咳两声,似乎没法提醒正在拥吻的两人,赵澈一手还握着匕首,还在淌血,另一手却那么热情地抱着肖雪拥吻。
    那鲜艳的,代表了生命的颜色,仿佛见证了他们的艳丽。
    肖雪的唇被他吻得红肿,她想要推开他,又怕伤到他的伤口,知道肖雪快要无法呼吸,赵澈才放开她,肖雪尴尬至极,脸色红艳得几乎滴出血来。
    赵澈亲昵地抵住她的鼻尖,不顾在场所有人,他的眼里只有肖雪这么一个人,“雪儿,别离开我,求你了。”
    “皇上,你快找太医看看吧,别”肖雪不敢去碰他的手,那握住匕首的手还在滴血,看起来那么可怕,肖雪泪流满面,后悔不已。
    “别管它,你先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北郡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赵澈说。
    肖雪咬牙,“你昨天”
    “我混蛋”赵澈慌忙认错,紫衣侯为了顾及皇上的面子,把影卫和赶来的侍卫统统赶得远远的,皇上在皇后面前不顾面子,在属下面前还是要顾着颜面的。赵澈说,“我是混蛋,昨天是口不择言的,你别当真了,雪儿,我保证,不会伤害到肖冰和你父王一根头发,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别离开”
    肖雪说,“信上说”
    “小笨蛋,那是东郡和南郡的伎俩,估计挑起你我不和,他们只是想抓住你和朕谈条件,哪怕谈不成,杀了你激怒肖冰,再挑唆,挑拨离间,肖冰会以为你是因为我而死,最后四郡会联合造反,只是他们的小伎俩,只有你这个小笨蛋才会当真。”
    肖雪惊喜至极,“这么说,哥哥没事”
    “没事,一点事都没有。”赵澈说,肖雪松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赵澈心疼地拥着她,“雪儿,跟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么
    那皇宫是她的家么
    肖雪不应,赵澈说,“我们都有孩子了,你还想着离开我”
    肖雪根本没想过离开赵澈,只是想回北郡一趟,听赵澈这么一说,想到他今天的举动,有些不甘心地挣扎,触碰到赵澈的伤口,疼的赵澈蹙眉,连连哄着她。
    他很笨拙,不知道哪句话惹大肖雪不开心,见她挣扎,他用尽了自己所能知道的好听的话哄着她,且都不是肖雪所想要的。
    肖雪难过地说,“原来你是为了孩子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赵澈再一次堵住她的嘴,深深地吻着她的唇,咽下她所有的不甘心,良久,赵澈才放开她,“小傻瓜,你怎么这么傻,如果不爱你,我又何必在乎你给我的孩子。”
    “皇上”肖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赵澈再说爱她吗他真的再说爱她吗她等了这么久,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爱上她,突然说爱,这让肖雪无所适从,不敢相信,怕这是一个美梦,梦醒了,这样的惊喜也就不存在。
    赵澈温柔一笑,眉目尽是宠溺,“我爱你,深爱着,雪儿,给我时间,让我证明,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肖雪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他。
    有些爱,从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
    有些爱,只是不善表达,并不代表,爱得不够深。
    幸福,不过是相爱时的一个拥抱,如此简单。
    真正结束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