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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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话不能拒绝的理由
    言?
    悠言一震,原以为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如此唤她。
    “可以么。”他沉默,她便不死心的再提一遍。
    “很多事情,并非人力能为。我只做量力的事。在你说出所求前,抱歉,不可以。”唇边的笑,勾勒出数分嘲弄。
    她脸色顿白,咬了咬唇,却向他走近,直至二人之间的距离拆整成零。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看清他的轮廓,无需只在梦中描绘。
    眉是俊朗,重瞳绝艳,锋芒内敛,唇线弧度优美,却冷漠薄抿。
    抬眸,怔然。
    “小白,可以抱你一下吗?”
    顾夜白挑眉,蓦地,扬声而笑。
    “一下,只一下就好。”悠言的眉目越发苍白。
    “言,这话,你不觉着熟悉吗?可惜,那年,你不爱听,如今,我也一样。”
    时间,场景仿佛被定格,四年前与四年后,变更的不过是对象。
    “路小姐,除非你能拿出一个非此不可的理由,否则,抱歉。代问迟濮好。”
    当低哑又压抑的笑歇止时,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已走出她的视线。不急不缓,方寸有度处是冷静的决绝。
    灯火阑珊处,有一个人在等他。
    至于她,他确是彻底放下了。悠言脑子里一片空白,翻来覆去,便只得这句。
    攥紧了身上他的外套。仿佛这样,便可抵挡住那撕心裂肺的疼。
    看着他上车,看着黑色的轿车绝尘,她只在原地打转,向黑暗深处走去。
    她想,她迷了路。
    “老板,你看,前面那黑糊糊的一团是什么?!”典小二嗤的一声,就差没整个扑到章磊身上。
    章磊皱眉,面无表情的把他的爪子拍落。
    直后悔跟小二这混世魔王出来喝酒,半更三夜,不好好在家睡觉,喝什劳子,反正这小子也不是第一次失恋,天涯芳草,草去草还在。他真是有病他。
    出得公寓,便见这么一团东西窝在墙角,不外是醉汉什么,他看也不看,径直走过。
    小二却是个多事的主,一脚便朝那物事踹了过去。
    那东西吃痛,呜呜地叫了一声,立了起来,小二吓了一跳,一下窜到章磊身上。
    章磊忍着把他敲晕的冲动,利眸一眯,淡扫过前方那轻微的骚动。
    街灯微弱的下,一点一点露出来的,是张清秀的小脸。
    章磊心里微微一动,小二已嚎叫起来。
    “小三,你怎会在这里?不会是给人欺负了去吧。”
    月眉弯弯,眼圈通红,泪水污了一张小脸,这坨东西,正是他们的咖啡店月前新招的小招待悠言。
    悠言抬手擦擦眼泪,怒道:“我不是小三。”
    章磊蹙了眉,道:“小二,你先走,去拿个位子。我和言随后过来。”
    小二贼贼一笑:“福利啊福利。”
    章磊眉毛一挑,他便吐吐舌,一溜烟的跑了。
    街心公园。
    悠言低头看着脚尖。
    章磊俯下身子,凝着她,温声道:“言,发生什么事了?”
    悠言突然抬起头,这下动作甚急,章磊猝不及防,下巴被撞个正着。
    悠言“呀”的一声,圆圆的眼睛大睁,一脸“不关我事”的无辜表情。
    他不失笑:“不撞也被你撞了,这下你该高兴起来了吧。”
    悠言扯了扯嘴角,却撑不出一个弧度,低低道:“老板,对不起。”
    除却知道她常常闯祸,章磊对这个小招待其实并不了解。她此刻过分苍白的小脸,却让他心里莫名一窒。他暗咒,真是见鬼了!
    “他说,让我代问迟大哥好。”悠言站了起来,望向远方。
    她向来方向不辩,星云下,那边会是落伽的方向么。
    风,微微卷起她的长发,发丝飘散在侧脸上,她回过头,哀哀道:“老板,你说,这个好,我该如何问。”
    章磊习惯地皱了皱眉,为她这没头没脑的话,下意识却接口道:“不过是问个好,怎么便不能问了。”
    “迟大哥,他死了。”
    第二十五话我在云上爱你(1)
    .
    慵懒的吹着口哨,林子晏推开了“sofia”的门。
    “Sofia”是间静吧。灯光恰到好处,并不过于迷幻,让人失了方寸。刚走进去,那柔柔的音乐便萦耳缭绕。
    听说,我巷口你常经过;听说你不再;听说,你爱上了我……
    林子晏突然想起Susan,他与她注定是方程无解,他每进一步,她则退,她说嫁给了天空,所以从此有了周游列国的理由。
    飞的理由。
    方影从事同译的工作,常陪领导出国,搭乘Susan所在的航班,他们便在天空里邂逅。同享蓝天微云,不像自己在这个城市的阴郁里只懂抬头仰望。
    方影已有妻室,Susan并不愿意介入,却用这种方式去说追随。他来,便一杯热茶,他走,便微笑相送。除此,哪怕一个拥抱的温度,也不取。
    高空数千尺的距离,我在云上爱你,调释出又又美丽的薄氧。
    自嘲一笑,林子晏向吧台走去。他想,今晚,悠言的出现,刺激了他,提醒着数年来的心底潜伏。
    临近一看,却吓了一跳,吧台上,坐了三个男人。
    均是考究不凡的穿着,风存雅致,正谈笑低酌,倒怪不得满室异性猎艳的目光集中了十有。
    那个死鬼子与外科医生也还罢,居中那男子,重瞳微眯,又风情又俊美,不是他的老板顾夜白是谁?
    他快步走到顾夜白身边,手颤颤一指,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夜白神色不换,眉眼不抬,只喝他的酒,整一个拽死人的调儿。
    一旁的男子已推了一杯酒给他,笑道:“子晏也来了。”
    “嗨,阿骚。”林子晏胡乱打了个招呼,便喝起酒来。
    唐璜也不恼,屈指敲打着桌面。他一侧的外国男子已压抑不住,大笑:“子晏,你干吗老把唐璜叫作阿骚,这称呼男人对来说难听之极。”
    “死老外,一边去!唐璜懂不,没事看看书,喝点墨水,不要只顾娶老婆,和你做朋友,净是折辱我们的智慧。”林子晏咧嘴,趾高气扬。
    Frankie哼了一声,冰块一捞,往他掷去,准头偏颇,却向唐璜和顾夜白的方向而至,唐璜微笑,轻轻一闪避开,顾夜白眸光一冷,扬手一收一掷,瞬刻已把冰块扔进林子晏的杯内,酒水一腾,林子晏便被湿了头脸。
    晚上还有一更,我在云上爱你,顾夜白的心思,再次意想不到的遇见。谢谢阅读与支持。继续呼唤留言,收藏与鲜花:)
    第二十六话我在云上爱你(2)
    林子晏倒地不支。
    其他二人大笑。唐璜道:“这暗器,过程是曲折的,结果却是成功的。”
    林子晏大怒,便要去掐Frankie,冷不防顾夜白淡淡道:“子晏,你还不回去睡觉,在这里瞎折腾什么?”
    林子晏道:“老板,该回去洗洗睡的是你吧,明天早机。”
    顾夜白眉轻敛,道:“我以为我们已达成共识,明日要去的人是你不是么?”
    林子晏头往吧台一磕,激动了:“我不是替悠言喝酒了吗?你可不能这么黑。Frankie,唐璜,你们评评理,哪有这样的。君子一诺,枉我还把悠言塞他车里——”
    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夹集了数许轻描淡写。
    “我已联系了S市的副市,你明日一行,必不至于。”男人利眸微扬,道:“小东,这一回合,算我的!多少无拘,务必全场尽兴。”
    年轻的酒保笑道:“好嘞。”
    顾夜白与唐璜等人颔首,身形一动,已离去。
    林子晏再次磕倒在吧台,石化龟裂中,被彻底无视了。他那个怨啊,冤啊。
    唐璜与Frankie相视一笑,唐璜道:“子晏,看来今晚发生了相当有趣的事情。来,我们给你分析一下,看你因何事得罪了咱们的顾社长。”
    林子晏眉目一竖,便叨叨而谈,末了,一拍桌子,叫道:“顾夜白这死小子!”
    Frankie皱眉:“这么说来,你该是好意,你家社长这是——”
    唐璜冷笑道:“原来是路悠言回来了。”
    “路悠言,这名字咋听着这么耳熟?”Frankie冥思苦想。
    林子晏没好气道:“那是我老板的前任,四年前的事。四年前你还在以色列卖翻版,你耳熟个什么劲你。”
    Frankie恼了,揪着他的衣衫道:“老子什么时候卖过翻版?”
    唐璜耸耸肩,决定自动屏蔽这二人毫无营养的话,效法顾夜白,拔腿走人。
    却教林子晏按住,道:“阿骚,把话说完。”
    唐璜淡淡道:“子晏,事情坏就坏在你这‘方’好意上。”
    林子晏怒,Frankie大笑着去拍他的肩。
    “你以为白为什么自己不送,甚至不让你送,既然当日她走得干脆,今日她会如实点出她的住址吗?白是不在话下,你呢?和白相熟。但如果只是随意的改由一个素未相识的学弟来做这事呢?
    “当然这也不一定便能套出她的落脚点。但白赌的只是一个契机与她的一个猝不设防。这下全给你搞砸了。怪不得刚才征询社那边的老徐发简讯跟我说白要查一个人,直好奇那女子是谁来着,却原来如此。”
    林子晏一震,道:“你说,他对悠言——”
    唐璜慵懒而笑:“白的心,谁敢说看得清楚,只怕他自己,此刻也天人交战,他刚才让小东调的酒,75度上的伏特加。对一个男人来说,悠言所做的——”他摇摇头,末了,一笑,落了些许惆怅。
    “他疯了,不如一杯Spirytus,几口便可一了百了。”林子晏冷笑。
    Frankie突然道:“你们说的那位悠言是顾的第一个女人么?”
    唐璜摇头,道:“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说来背景复杂。只是,我却敢写包票,路悠言是白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Frankie叹口气道:“对男人来说,能让他疯狂的女人,一辈子也许只有一个。”
    “还要算上能否遇上的或然率。”唐璜道。
    林子晏想笑,却觉喉咙苦涩,失去笑的冲动。抬腕看时间,凌晨两点刚过。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时,距顾夜白与悠言的再次遇见,不到10小时。
    P.S.:Spirytus,来自波兰的伏特加,经反复蒸馏70遍而成,酒精度达96%,即使浅尝辄止,也伤人。也许,这便是爱情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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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话原来你也在这里
    怀安飞往古巴的翌日,G城下了雨,绵绵密密,如网似织。
    一二零大厦,90层。艺询社社长首席的办公室。
    此刻,办公室外却数个经理主管齐集,或皱眉,或烦躁,神色不稳。
    “Linda,什么情况?”终于,有人忍不住问。
    首席秘书长Linda素来以冷静聪颖见称,此时也蹙了眉。
    “各位,里面,红色风暴警告讯号现正生效,预期有向黑色转变的可能。”最后,她耸耸肩,甩出一结论,倒不失幽默。
    奈何几位大人面有难色,吁气连连,无暇欣赏。要向那人汇报一些情况,却传闻他早上回来便冷冷甩上了门。现下是进不是,退也不得。即便上了年纪的老臣子也不敢造次。
    有危颤颤的小手高举。
    “Linda姐,那社长的这杯咖啡,还送不送?!”
    Linda一笑,挑眉道:“送!当然要送!即使不是社长要的,几位大人也是要找人送咖啡进去的,里面的情况,总得有人知道。”
    秘书小黄哀叹一声,把心一横,敲了门。
    “进来。”男人低醇的嗓音传来,磁性好听,惜凝了十分冷淡。
    小黄进得去,偌大的办公室,地面却落了一地的文件纸张。一袭铁灰阿玛尼,高大的身影负手面窗而立。气势摄人又骇人。
    她心惊胆战的正待跨过那些零乱四散的纸张,便听得顾夜白淡淡道:“别踩上了。”
    她赶忙应了,又忍不住生出几分好奇,往那纸末瞟看去,却见其中一张赫然粘贴了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生的模样,不算美丽,尚清秀,眉淡淡,似叶似浅月弯弯,嘴角亦自微翘,盛放笑容,几分灵动。
    她大惑,拿照片贴文档文案什么的,也该翻出些像样的,但眼底这帧,角角边边都翻卷起毛,倒似有了些年头,被人摩挲多去。
    她的心乱跳,越发的好奇,却被被顾夜白低沉的声音打住了这份放肆。
    “出去。”
    门再次关上,掩合一切神秘,迷离。
    顾夜白眸色愈沉。
    时光。好。很好。言,原来,你便在我的方寸之内。
    重瞳锐芒一扬,便落在地面那翻飞的卷宗上,一百万,换来的速度。
    一晚的时间,除却那四年的空白,余下的巨细无遗。那四年,他不关心,一旦在意了,他会生出亲手杀了她的强烈*****。
    他想他疯了。当看到那匝资料列了她目下的住所,他的心像被什么狠碾过。二百一月的廉价租金,罪恶,骚乱,贫民窟,G城最阴暗的地方。
    大厦外,雨愈大,阴郁了天空,斜对面大厦上有巨大的报时器,旁边便是那间叫时光的咖啡小店。他的眸,把它锁进黑暗。言,既然我精心为你构筑的天堂你不要,那么我们便一起下地狱吧。
    报时器上的时间指到12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