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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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新会终于到来。
    对于SIE来说,迎新会不仅是惯例,也是公司的大事,会邀集商界人士出席做交流。
    一早,谢茉莉便换上王叡给她的礼服,昨晚王叡已跟她说因为有事无法前来接她,她只得自行搭计程车前往公司。
    步下计程车,她意外发现公司大楼内外已布置得美轮美奂,而且还有不少重量级的贵客到场,其中有好几位她曾在电视上见过,有些还是过去她父亲曾带回家的客人呢!但当时她从不参与父亲与客人之间的聚会,他们应该不认识她。
    调适好心情,她正要走进去,却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她,“茉莉……茉莉……”
    她转首一看是玉琴,笑道:“你也来啦!”
    “是呀!是我哥送我过来的,否则穿成这样走在路上真不好意思。”玉琴指着还在车里的大哥詹克强。
    谢茉莉往她指的方向看去,詹克强立即下车,朝她点点头,眸中泛着异样的光芒。
    她也朝他点点头,而后对玉琴说:“我们进去吧!”
    “好。”她看向茉莉,“哇?!你今天好漂亮!”
    “真的吗?”她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脸,精致的五官添上一抹羞涩的妩媚,让人看了目不转睛。
    “当然是真的!”玉琴又看看自己,“你把我狠狠的比下去了啦!”
    “哪有。”谢茉莉冤枉地说。
    “还说没有,光你身上这套礼服就够惊人了!”她痴痴的看着她身上这套名牌礼服,“名牌穿起来就是不一样,可见你以前真的很挥霍。”
    “其实这是——”谢茉莉想解释这是人家买给她的,但又怕愈描愈黑,于是作罢。
    “我们快走吧!你今天的打扮真的很美,搞不好我说的那位总裁公子会看上你呢!”玉琴说着便挽着她进大楼,直接走向迎新会场。
    “你少来了。”谢茉莉可没有这种企图。
    “哇;光看门面就够气派了,没想到里面的布置更豪华,看来总裁对我们真好呢!别家公司的职员肯定会羡慕死我们。”玉琴张大嘴,左张右望着。
    “说的也是,我该感到很幸福了。”谢茉莉微笑地说。
    现在她不但有份好工作,身边还有个关心她的人,虽然对他还不太了解,但她相信他是好人。
    如今想想,从半年前初遇至今,他所表现的都是一次次对她的关怀,这样也就够了。
    “茉莉,真是你……你今天真让人惊艳!”原来是业务部主任江谦。
    “主任你好。”谢茉莉笑笑。
    “太美了,我还以为是哪位明星到场呢!昨天还一副不想来的样子,该不会是怕自己锋头太健吧?”他笑眯眯的说。
    “主任,你就爱开我玩笑。”谢茉莉俏皮回应。
    “好了,不逗你,你们好好的玩吧!总裁就快到了,我去那边招呼一下。”江谦看见有贵客光临,立刻趋上前。
    “我们过去吧!其它新人都在那里耶!”玉琴指着另个角落。
    “好。”两人一块儿走过去加入他们。
    一群人正交谈甚欢之际,突然听见有人在谈论……
    “那位听说就是总裁未来的准媳妇,还真美呢!”
    玉琴闻言立刻看过去,就见一名穿着黑色礼服的美女站在人群中,“她不会是总裁公子的未婚妻吧?好难过喔!”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别想那么多了。”所谓才子配佳人,这是绝配,不过茉莉不敢说给玉琴听。
    这时,那伙人又热烈谈论着,“听说总裁当初会从商也是因为她,她的父母就是飞达航运的老板。”
    “如果双方真的成为亲家,就可以在事业上结盟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么说他们还真是有不可分的关系了。”玉琴一脸失望。
    “别想了,就算总裁的儿子没有未婚妻,也不可能和我们有任何交集。”
    谢茉莉才刚说完,外头便传来鼓掌声——
    “啊!一定是总裁到了!”玉琴踮起脚尖直张望,就希望能看见那位传说中的帅哥小开。
    同时间,王叡已从后面偷偷钻进会场,就是为了不让敏玲撞见,否则他就脱不了身了,最近她缠他缠得紧,让他倍感压力。
    他在会场里到处走动,终于让他找到谢茉莉,事实上要发现她并不难,她就像会场里最闪耀的一颗星,轻易便攫住所有人的目光。
    “嗨!”王叡来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跟我来。”
    “你……”
    “嘘——”他可不希望让其它认识他的人发现他:也并非他想继续对她隐瞒身分,而是现在还不是向她坦白的好时机。
    其实,他也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身旁有无数女生向他示好,但他偏偏就只喜欢她,这个凶起来像母老虎的恰北北。
    难道这就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吸引力?
    悄悄将她带到一旁,他笑意盎然地看着她。
    她也回以微笑,“你可以去忙你的,不用特别照顾我.”
    “我一点都不忙,你今天……真的很美。”他后退一步欣赏着她的美。
    “不要光会说好听话。”她对他皱皱鼻子,然后学他欣赏起他的打扮,“你也不赖,大帅哥喔!”她发现他也穿着价值不菲的亚曼尼西装,“你不会是中乐透了吧?”
    “怎么说?”
    “别告诉我你这件礼服也是借来的。”她睨着他,“也不知道节俭一点,这样子以后你要怎么生活?”
    “呃,今天日子不一样嘛!”他指着他老爸的方向,“总裁等一下会跟你们打声招呼,你别紧张,平常心面对就好。”
    “真的吗?总裁真的会过来呀?”她抚着胸,深吸口气,“说不紧张很容易,可还是会紧张。”
    “放心,我会偷偷站在一旁替你加油。”
    他飒爽的笑容再一次撞进她心底,让她的心怦怦直跳。
    不知为什么,愈是喜欢他,她的心就愈是无法控制的依恋他……她好怕自己会愈陷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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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E的总裁王健达上台发言后,便开始介绍与会的商界人士。
    本来谢茉莉并没有仔细听,但当他介绍到“元邺电子科技”时,她立刻愣住,转身望向台上的女人……没错,就是刘艳华。
    “怎么了?”王叡发现她神情有点不对,还隐隐发着抖。
    谢茉莉唇微颤,却发不出声音。
    “到底怎么了?”他伸手扶住她。
    “她……那个女人就是我继母。”她捂着唇,泪水已控制不住地淌落下来,“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她是你继母?”他瞪大眼问。
    “对,我想走……王叡,带我走。”她一脸担忧的祈求他帮忙。
    “不,你别走,为什么要走?等一下总裁这要跟你们说话呢!”王叡拉住她的手,“别怕,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虽然他的话让她微微安了心,但只要一看见刘艳华周旋在公司高层间的得意嘴脸,她就几乎快要崩溃。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她也忐忑了好久,总裁终于要开始接见六位新进人员。
    听见主持人宣布时,谢茉莉颤抖的走过去,一排新进人员每个人脸上都满是笑意,只有她垂着脸,其实她并不怕刘艳华,就怕她会不顾形象,为了刺激自己而当场闹笑话。
    王健达走向新人,一一和他们握手鼓励,当他来到谢茉莉面前时.特别停留得久些,也问得多一些,这让她更紧张了。
    同时间刘艳华的视线也跟着移动,当她看见谢茉莉,立刻震惊地瞪大眼,甚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忍不住揉揉双眼。
    王健达离开后,六位新人也步下台,谢茉莉立刻走向王叡,“可以走了吧?”
    “好,我带你离开。”
    王叡握住她的手正要离开,却看见刘艳华勾起笑朝他们走过来。
    “哇……真没想到咱们家的娇娇女居然在SIE工作,你是凭什么进来的?”刘艳华双臂抱胸,笑容好讽刺。
    “我当然是靠自己的能力,请你让开。”谢茉莉板着张脸,冷冷的注视着她。
    刘艳华又看向站在她身边的王叡,“你有点面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王叡眯起眸,心口一紧,就怕这女人认出他,“茉莉,我们走。”
    “等等。”刘艳华喊住他,“我想起来了,你不是王总裁的儿子王叡吗?上个月我们在某个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谢谢你对我这么有印象,对不起,我该走了。”王叡抓着谢茉莉的手继续往外走,但是刘艳华仍不死心的追上。
    “谢茉莉,你一离开家就学会勾引男人吗?居然还钓到有钱男人!告诉你,你不适合他,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谢茉莉发着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或者……你连这份工作都是出卖自己得来的?”刘艳华刻薄的说。
    谢茉莉一震,疑惑地看向主教,他就是总裁的儿子吗……就见他皱起眉,像是已承认她眼底的询问。
    “你该知道‘门当户对’四个字吧?他绝对只是跟你玩玩而已。”刘艳华愈说愈过分。
    “你太过分了!”王叡为了避免引起骚动,决定暂且放过她,“茉莉,别理她,我们走。”
    直到他的法拉利跑车前,他为她打开车门,谢茉莉却定在原地,说什么都不肯坐进去。
    “快上车呀!”王叡望着她。
    她抿着唇,摇摇头,眸心直注视着他,“你说,你到底是谁?”
    “别管我是谁,我就叫王叡。”他为她打开车门。
    “你就是总裁的儿子?”她难过的直摇头。
    王叡重重吐一口气,“没错,我是,但我还是我,你先上车吧!”
    谢茉莉沮丧不已……看着他这辆名贵跑车、看着自己和他的穿著……终于她明白了一切,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出手阔绰,原来他就是……老天!
    “我再问你,我会得到这份工作也是因为你的指示吗?”她抬眼望着他。
    “这……”他避重就轻道:“这个很重要吗?你不是很希望有份工作?”
    “对,我是希望有份工作,但却不想靠关系,难怪……难怪这一切是这么的怪异,原来那根本不属于我,就跟我继母所说的一样!”说完,她便拎着裙摆往另一边急奔而去——
    “谢茉莉,你等一下。”他跑过去抓住她的手,“你想去哪儿?跟我走,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不用了,你放手,不要逼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无地自容?”她激动的握紧拳头,强忍着大哭的冲动。
    “跟我走,我——”王叡还想说什么,这时吴总远远朝他快步走了来,“王叡,原来你在这里,总裁要你过去。”
    “可是我——”
    “还有许多贵客在等着你,快走吧!”吴总说完便率先往回走。
    王叡看看吴总,又看看谢茉莉,不得已的快步走回会场。
    谢茉莉不禁逸出一阵苦笑,“看来这套衣服真的不适合我,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拦下一辆计程车,失神的回到住处。
    王叡,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玩弄我?
    在PUB打工时你也是一时好玩吗?
    这一天夜里,谢茉莉失眠了,她甚至不知道下星期一要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到公司辞职,她又会不会成为全公司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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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思乱想了一夜,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还在昏睡的谢茉莉,迷迷糊糊中听见魔音穿脑般的门铃声。
    本想不理会,可是门外的人却始终不肯放弃,恼得她用力掀开被子,气呼呼的走到门边将大门拉开。
    门一开,看见的就是王叡着急的脸色,“昨晚本来要过来找你说个清楚,可是被我爸拉去应酬……”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她摇摇头,正想将门合上,又被他给推开!
    “你到底想做什么!”谢茉莉控诉的说。
    王叡逼视着她一脸未卸的残妆,泪水将眼线、眼影都弄花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不用你管。”她转开脸,“请离开,我想回去睡了。”
    他用力将她拉到一旁的镜子前,“看看你自己,八成昨晚一回来就趴在床上哭到睡着吧!”
    谢茉莉看着镜中狠狈的自己,只能苦笑,“原来我就是这副样子,一个让人取笑的小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王叡实在很气她的自怨自艾,“去洗个澡,我带你出去吃饭。”
    “你凭什么管我?我星期一就会去公司辞职,今天我只想大睡一场,请你出去。”谢茉莉愠恼地说。
    “你要辞职?”王叡不敢置信.
    “这种人情关说的工作我不要,多谢你的鸡婆。”她揉揉太阳穴,“头好痛,求你离开好不好?”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让自己清醒一下,你如果不听话我就不走。”他索性直接坐进椅中,摆明了要等她。
    “你不要太过分了!王叡,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为什么要玩弄我?就因为你是富家公子哥,我是过气的千金,这样的角色让你感到很有趣吗?”
    “你以为……我接近你只为了好玩?”王叡都快变脸了。
    “难道不是?先是在PUB打工,又装出一副平民百姓的样子,搭公车,吃路边摊,还到便利超商陪我整晚,吃难吃的咖哩饭还直呼好吃!我不得不说你的演技实在太棒了,请问有多少女孩被你的演技给骗了?”她把心中的不满全部宣泄出来。
    她气他从一开始就瞒骗她,气他为什么是一位大少爷,也气自己居然被他那些无聊的举动所感动!
    “谢茉莉,有本事你再说一次。”王叡嗓音发沉。
    “怎么了?被我说中就老羞成怒?”她已气到口不择言了。
    “你……”王叡愤而抓住她的双肩,“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去感受,有没有?”
    “哼!做错事居然还有脸说!真以为我非要你的施舍不可吗?我也认识不少富家公子哥,如果我去求他们一定可以得到比这个更好更棒的工作!”
    她忍着心酸大声对他吼,因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与其继续纠缠,还不如让他远离……离开她愈远愈好。
    不管是他骗了她,遗是她亏欠了他,最好从此不再有千系。
    想起刚刚在会场看到的那个美丽女子,她的身家背景与他才匹配呀!
    “算了。”他闭上眼,重重吐了口气,“我承认自己错了,一开始在PUB遇到你,你误以为我是穷小子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有趣,才没说破,但我绝不是故意到PUB打工找乐子,而是!天,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但是我关心你不是假的。”他试图解释。
    “我不需要你的开心。”她望着他,用力抹去泪,“你走,没有你的开心,我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谢茉莉,你非得将我赶走你才开心?”王叡可是好话说尽,为什么她就是这么死脑筋?
    “对,没有你我才会轻松,彻底的感到轻松。”她故意勾起唇,“你怎么还不走,难道就这么厚脸皮?”
    “你说什么?”他倒吸口气,忍耐已到极限。
    “我说你的脸皮还真厚,竟然迷恋我到这种程度。如果爱上我就老实说,我会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施舍一点爱给你。”见他仍不死心,谢茉莉只好悖逆心意,故意激怒他。
    走吧!永远不要再来找我了,现在的我已是一无所有,你的好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可悲。不论你是真的关心我,抑或是玩弄我,我都不想再追究,我并不怪你,只求你远远的走开吧!
    王叡僵住身躯,凛着张脸,“该死的,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一个死皮赖脸到无耻地步的人吗?”
    “你要这么形容自己,我也无话可说。”谢茉莉咬着下唇,难过的背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脆弱,“我很累,请你走吧!”
    “好,我走,以后也不会再来烦你,但是……你能不能别辞职?”他知道她很需要这份收入。
    “你要我怎么面对其它人,一个走后门的人又有什么脸在公司立足?这些你想过吗?”她握紧拳头。
    “我不会说出去的,而且你不必看得这么严重。”
    “这就是你们这种人的想法,有没有能力是其次,有关系比较重要,不过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懂吗?”
    “好……”他苦笑,“我终于懂得你的意思了。”
    王叡拖着疲累的脚步往大门走,直到门口他又转身望着她,“离开前我只想再问一遍,你刚刚说的全是真心话吗?”
    她强逼自己伤害他,“没错,你在我心里就是那样的人,所以请你不要再逗留了,那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他点点头,“算我多事,以后……就当陌生人吧!再……”突然想起她曾说过“再见”就是还会再见面,他迟疑了会儿,改口道:“我走了。”
    听闻他的脚步声消失之后,谢茉莉立刻奔到窗边,看着他颓丧的身影坐进跑车,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才发觉已是泪流满面。
    王叡,祝你幸福,祝福你和她有个美满的未来……
    而我们,真的不该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