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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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被窝里低泣的翩翩,从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孬了!女人爱哭的劣根性她竟也染上了,这怎么成?
    但她就是抑不住心底渐渐蔓延的委屈,夺眶而出的泪却怎么都止不住。最后,她放弃了,不再与自己的心理与生理抗争,要哭就一次哭个够吧!
    每一思及项楚云与睿睿现在就窝在芙蓉帐内,不知在搞什么鬼,她就忍不住醋意横生、胃部抽搐,屋内能砸的、能扔的无一幸免,简直可以以满室狼籍、惨不忍睹来形容。
    唉!女人,依然逃不过爱哭、爱吃醋,爱钻牛角尖的宿命!
    怎么办?翩翩惊惶的抓紧被子,她明白了,她爱上他了是吧!爱上了那个唯我独尊、自命不凡的家伙。
    天,她怎么会爱上一个男人!
    她似乎都已经看见当项楚云知道这件事时的可恶嘴脸。与鄙夷不屑的神情、轻蔑低俗的嘲弄。
    她更可以想像大哥、二哥、三哥在知道这档事时的惊骇表情,然后又是一阵嘲笑与数落。
    明明知道爱上他是她这一辈子的错误,为何她还要深陷下去,弄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呢?又为何明明晓得他爱的是睿睿,却安着不愿让他两结成眷属的坏念头?更差劲的是,她居然在得知睿睿是利用他的爱以完成自己的私利时,会有为他打抱不平,企图揭发一切的冲动?
    如果不爱他,不就没有那么多伤脑筋的事发生了吗?
    撇开一切不是挺好的,为什么她就是想不开?
    风吹门扉,弄得嘎嘎作响;烛火微扬,弄得人影形低晃,沉浸在愁思中的翩翩,一反往常的敏锐,对这些不寻常的改变却视而不见,因为此刻,唯一放在她心中的幻影,不是风儿,不是火光,而是……“啊——你怎么进来的?”黑影覆顶,她猛一抬头,看到的就是那幻影,喔不!是真实的人。
    他正用大拇指滑过她沾满泪的脸庞,扬起一边唇角,“你注意力不集中,我进来许久了。”
    “什么?你走,别碰我!”她弹坐起身,看着他的眼充满很意。
    “哭得这么伤心,这表示什么?”项楚云的话如和风,轻拂她的心。
    “什么?”她捏紧被子,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紧瞅着她紧张忐忑的神情,顺势坐上床缘,“我想你是爱上我了,呃——可能不止爱上,应该是你早已迷恋我了。”
    “我迷恋你?你这个自大的家——”
    翩翩愤而挥出的拳头被他一把抓住,“姑娘家,不能老用拳头解决问题。”
    “我不知道除了拳头以外,对你还可以用什么?”他似笑似怒的低语直闯进翩翩一颗无措的芳心,她也只能愠恼地僵住脸色。
    “你可以耍耍小女人的伎两。”他戏睇佳人。
    “我不是……”
    “你又来了!女人就是女人,衣服脱了,没有人说你不是女人。”他凑近脸,温暖的鼻息刻意地、暖暖地吹拂在她细致的颈线上。
    紧接着他又说:“拳头只是男人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你们女人可以用撒娇、用柔情、用爱来解决男人。”
    “谁要对你撒娇来着?”她脸一殷红,垂着头藏起浮躁又不安的心思。
    “这可以慢慢学,虽然我知道你拳头也很厉害,樱木花盗?”他缓缓脱口说出,却仅加重了最后四个字音。
    “嗄,你知道了?”她记得她并没告诉这里任何一个人她的身份。
    “你真的是一名被官府通缉多年的江洋大盗?”他眯直狭长细眸,显然不满她的不实隐瞒。
    翩翩脸色猝变,“你打算告发我?”
    “你以为我会?”
    “你此刻不和睿睿在房里温存,宁可浪费时间跑来我这儿质间我,心思不已经很明显了?”不准哭!翩翩不准哭!但为何委屈的泪还是忍不住淌在自己交拧的手指上头?
    “你吃醋了?”楚云掬起她的容颜,深清款款的问。
    “才没有,谁管你要跟谁温存呀!你最好把我送进衙门,就再也没有人会让你看了碍眼的。”翩翩用手臂一抹泪,语调中有无可言喻的挫败感。
    “你错了,我不会把你送到任何地方,而是会将你藏在我身边,因为我看你非但不碍眼,而且上了瘾。”他撩起她一绺垂在鬓边的秀发,眼神是惯有的沉迷。
    “你胡说八道——”
    “别打岔!告诉我你爱的是男人。嗯?”他似铁铸般的双臂各霸在她左右一方,将翩翩囿在小小的圈圈内,粗犷的鼻息直喷上她的脸。
    没错,这才是他在意的,他要她正常的接受男人。
    “我……”翩翩踌躇了,她的心差点沉溺在他磁性的低语中。
    可是……她说不出口。
    “不承认还是不确定?无妨,我会让你明白的。”他邪魅低笑,眼神像团浓雾,紧紧包围住她。
    “睿睿呢?”翩翩不懂,他明明爱的是睿睿,而且睿睿也打算今晚以身相许了,他哪来的时间跑来这儿戏弄她?
    “我和她的关系说复杂也挺复杂,说简单也挺简单的,但是我现在不想提她。”他开始动手解她的领扣,单手抚触着她的锁骨。
    翩翩猛地抓住他的手,“不要,你要娶的人是她,但……我希望你提防她。”她不希望他受伤害。
    “你果然关心我,会为我着想。”楚云漾了个大大的笑容,随即将她紧紧扣入怀中,“小魔女,为了你我伤了多少神呀!睿睿她不过是我的表妹,她是年底就要成亲没错,但新郎倌绝不是我。”
    “你说什么?”翩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了能让你接受自己是女人的事实,我煞费了多少苦心,为了让你明白对我的爱意,我更是买通了睿郡主演出这场戏。”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深深梭巡着,瞧她那捉襟见肘的窘样,心里溢满了喜悦。
    “你们脚本编得不错,演技也不错。”翩翩性感丰润的唇抿成一道讽刺的微笑。
    “谢谢你的恭维,为了爱你,你害我欠了别人一份人情。”指腹随着锁骨起伏处,他轻轻往下探索,覆上她高耸的胸,“很好,你终于不用束布了。”
    他俯下身,含住那蓓蕾,辗转厮磨、轻掐细揉,令翩翩完全沉溺在这份温柔的遐思中。她不懂自己为何会让他得逞,她可以拒绝,却宁愿享受这份心荡神驰的感受,况且想忽略他那磁性低柔的嗓音诱惑的确没那么简单!
    见她不再反抗,项楚云嘴角扬起一道满意的弧度,两道炯黑的目光锁住她细腻沉迷在欲念中的娇颜。
    他的大掌沿着她凹凸有致的曲线,随着女性化柔美的肤触,楚云已迷眩于肉体的情狂与翩翩激情的呻吟中。
    他的舌更像条狡猾的蛇,任其在她的身躯旋转游走,像只饥渴的狼正品尝亲吻着他的小绵羊,那来自下腹处深邃的渴望也逐渐击败了他仅存的理智。
    不,他不能急,得让她享受到身为女人的乐趣,否则他之前的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翩翩双手抓紧床垫,忍住想破口呐喊出的呻吟。这就是属于男人与女人间的游戏吗?为何让她如此的难受?
    当他的魔掌探进她两腿间的幽暗角落时,翩翩猛然惊醒了,她失控的大喊:“不行,快停止……”翩翩心里明白,再这么下去,她绝对会完全沉沦,让他予取予求。
    “还要我停止吗?”他轻轻揉搓着她那粉红瓣蕊,舌尖则挑逗着她的肚脐内侧,轻啃细舔,让她因得不到该要的满足而拒绝不了他。
    翩翩发觉体内的血液与欲望都奔腾不休,想激昂出口的叹息全梗在喉间。对,她好像还不够,却不知还要什么?
    自然而然的,她弓起身子,以一种恳求的眼光看着他。
    “别急,我会给你的。”很快地,他褪去身上的衣物,再度压上她身时,他已不着片缕,映在翩翩眼中的即是他一身宛如希腊战神的结实身躯。
    翩翩蓦地红透了耳根,她想:原来这就是男人的身体?以前她还一味地想当男人,看来差太远了。
    一波波滚汤的激流在她体内翻腾不休,此刻是一种期待,她知道一定还有什么,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还不动作,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痴迷地看着她。
    楚云微微下压,让自己的亢奋帖近她的女性禁地,这种接触令她倒抽了口气,却不想逃避。
    他埋首啃啮着她的颈窝,柔声说着:“放轻松,无论什么,一下子就过去了。”温柔的呢喃方落,他已冲刺进入她的处女地,随着缓慢的波动所带来的快感,让她渐渐忘却那种莫名的痛楚。
    直到她耐不住地也向前移动,楚云才松口气的全力冲刺,刚猛且不失温柔的举动,将翩翩带到另一种不可自拔的漩涡中,只能任其载浮载沉、冲高飞低……所有的一切都停顿在彼此失控的呐喊中。
    ※※※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翩翩倚在他壮硕的胸膛上,心底除了满足的喟叹,对他更有股难以言喻的爱意在胸中滋生。
    他是对的,一个女人怎能一辈子以男人自居?除非她尚未找到能真心托付的人。
    “不要问可以吗?”楚云不希望带给翩翩压力。倘若林帼梁要找他碴,翩翩必然有危险,他是不是该送她回东北呢?
    “为什么?”她挺起上半身,疑虑不已。
    “这很重要吗?”他漾着一张不怎么自然的笑容反问。
    “当然,你少骗我了。我知道你似乎在知道我是樱木花盗后很为难,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我看得出来。”她据理力争,一点也容不得欺瞒。
    “刚成为我的人,就那么了解我了?”他弯着笑眼,故意忽略她眼中的急促。
    “你别转移我的注意力!”翩翩脸上布满红云,用力敲着项楚云的胸膛。
    他无奈的吟叹了一声,“我送你回去东北海拉山好吗?”
    “什么?用过后就弃如敝屣?”她暴跳起身,蹙紧秀眉,难堪、复杂的情绪同时涌上心间。
    当初他是用尽心思、耍尽花招要留下她,为何在她把一切都献上后,就迫不及待地想将她赶走?
    难道她樱木翩翩难得付出真情,就遇上个爱情大骗子?
    “翩翩,你误会了!我是担心……”他压住她激动的身子,以昂烈的雷吼声喊住她。她可以骂他,却不能误会他的心意。
    “担心什么?”她声调凄楚无依,轻得像是在轻呓。
    “别问那么多,我不会害你的。”
    “你是不会害我,只是想赶我走!”她呐喊着,深幽的眼瞳中波光莹莹。
    “不是的——”他急急咆哮,猛然将她扣进怀中,他绝不能在刚得到她后便失去她,“你知不知道有人想对你不利?甚至已有人决定拿你来……”
    干嘛呀?他为什么跟她说这些,让她烦恼?
    “拿我怎么样?”
    “我们天一亮就回樱花邬,别再问了。”他阴鸷的眼神凝住室内的气氛,不愿再提这些伤神的事。
    “拿我要胁你是吗?”一向迷糊的翩翩,竟突然变得聪明了。
    “翩翩……”一阵惊愕在楚云眼中浮现,他欲语还休。
    “我不走,不要扔下我,我可以独善其身,不会影响你,更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威胁你的筹码。”在翩翩深棕的瞳眸中含带镇定与自信,只要不让她离开他,要她干嘛都成。
    而且她更想瞧瞧是谁看她不顺眼,敢找她麻烦!
    “不可以,你要听话,林帼梁不是好惹的,从现在开始我得全力对付他,不能分心照顾你。”听了她的话,楚云身体紧如弓弦,仿佛将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我不用你照顾,我只要你答应我,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有我的地方就有你,好不好?”
    她那近似恳求的软语,听在项楚云的耳中能不心悸感动吗?
    “唉!也罢。好,我答应你,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有我的地方就有你。”项楚云执起她的手,唇线浮起一道温柔的笑意。
    对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孩儿,他怎能故作无情,又怎能收起早已满载的关心?爱她之心好比金石,坚而不熔。
    “楚云……”翩翩禁不住逸出一声欢欣的叹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连累他,也希望自己能有幸守候他一生。
    ※※※
    项楚云苦恼不已的站在吟书间窗边,对着外边漫舞的麈烟而渐起愁思。只因前天徐庆又捎来了第二封急箴,上面指出:林帼梁已派遣大批官员前来项王府,准备逼他交出翩翩,否则将以王爵窝藏江洋大盗,知法犯法之名逮捕他。
    他一个堂堂三皇子嫡传项王府,居然得受林帼梁的胁迫,这还有天理可言吗?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翩翩受委屈,即使是下地狱、吃牢饭也再所不惜。但令他小安的是翩翩的任性,倘若自己真是被捉入狱,她铁定会因劫狱犯下滔天大罪,这岂不更糟!
    算算时间,该来的人也应该快到了吧?
    为担心翩翩会遇上这些家伙,他已事先麻烦诺安带她出去逛逛市集,也幸而翩翩向来玩心就重,并未意会出他的意图,只希望她回来后千万别怨他。
    “禀王爷,外头有两位自称是东北巡捕之人求见,他们身上都带有林丞相的手谕,所以属下已请他们入厅恭候。”一名小厮必恭必敬地站在屋外传讯。
    “我懂了,你下去吧!”项楚云沉稳的下令。不出他所料,来得还真快!
    “是。”
    待仆人跫音已远,项楚云才蓦然转身,在案上留下一张纸条后,随之进入大厅,他倒要看看林帼梁到底安着什么样的野心。
    穿越几处拱门回廊,不远处便看见站在厅门处的两名陌生男子。想当然耳,他们必然也看见他了。
    “阁下是?”项楚云走近他两,眼神中有着警戒;实因这两名捕快气质出众,体魄亦不弱,可能是东北官方之菁英,也是林帼梁专门为对付他所精挑细选的吧!
    “我们是东北巡捕,特别来此请项王爷至东北一游。”捕快杜卿客气有礼的说道。
    另一人卢方更说:“东北虽不如江南物产富饶,但景致不错,尤其是秋景更为动人,趁秋意正浓,项王爷可来咱们那儿赏枫或对月吟诗都行。”
    “是吗?”楚云冷冷笑说:“可惜我没什么空,公务太忙,有负两位巡捕好意,真是抱歉呀!”
    “王爷不必抱歉,你这一趟是走定了。”杜卿目光微烁,表现出他的倨傲。虽说项楚云一向被人尊称为清明正直,但窝藏盗匪一事可不是开玩笑呀!
    “你们不过是区区捕快,敢押我?”
    楚云坚毅方正的脸形宛若刀凿,鸷猛狂狷地对杜卿二人投以注目礼,那抹孟浪冷硬的气势让杜卿及卢方二人不自觉地打个哆嗦!
    “项……项王爷请别违令,我们手中可是有林丞相的手谕。”两人不约而同的说道,但已无刚到之时的气魄。
    “林丞相虽官拜一品,但是……你认为我还需看他的脸色吗?”
    项楚云一步步趋近他两,将其逼上大厅死角。
    “王……王爷……”
    “如果我不走,你们打算如何?”楚云乘胜逼迫,鹰眸变得无比锋利,光芒直透人心,在他眼中这两个捕快的架式形同虚设,他压根看不在眼底。
    林帼梁,你这个不打自招的家伙,居然为了贡品起了邪念,只是不知涿部这次将进贡哪种物品能引起他的注意,并甘冒大不韪之罪名而强行占有它。
    “林丞相交代搜府,找出樱木花盗。”
    在杜卿示意下,卢方不怎么自然地开了口。
    “你们敢?”项楚云极具男性魅力的脸射出寒芒,两道浓眉耸入云霄,攒起两簇高峰。
    显而易见,他正在强忍着杀人的冲动!
    “我们是不敢。”他两拱手作揖,一副不敢违抗的模样。
    “那么你们又怎么有把握押我回东北,搜我项王府,只凭他的手谕吗?”冷凝的空气僵持在两者之间,那二人登时像个泥人似的杵在当场不敢有所动作,只能犹豫地看着对方。
    “这……如果不是被逼到极点,我们是不该对王爷拿出……”卢方顿了顿,不知如此一来会不会有以下犯上之嫌?
    当初他们可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前来,但当他看见项楚云那股正气凛然的气势后,却举棋不定了。
    他当真有窝藏江洋大盗吗?
    “拿出什么?你们就直说吧!”楚云虽如是说,但全身已呈警戒状态。
    “这是林丞相所交代给我们的皇太后亲赐之扶龙杖,见杖如见人,项楚云,你还不跪下!”杜卿以战栗不休的双手取出置于华丽橡木盒中的扶龙杖。
    “扶龙杖!”
    项楚云怎么忘了?当年林丞相之母与皇太后为幼时挚交,皇太后特颁“扶龙杖”予林府,以巩固林家在朝廷中永不磨灭之势力!
    “项楚云见杖下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他立即跪地拱手接物。
    “王爷,樱木花盗若真在你这里,麻烦你把他交出来吧!否则……”卢方颇感为难。
    “我府中绝无窝藏人犯,倘若你们真要我走这一趟,悉听遵便。”
    他手中仍紧握住那根扶龙杖,即便一万个不愿意,他也不能违令。
    “那么属下冒犯了,王爷请吧!”
    卢方双手接过扶龙杖,单手朝外举提,“门外我们已备快马,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需王爷动身即可。”
    项楚云轻叹摇头,“看来你们已做了万全的准备,更是笃定我非走这趟不可,罢了,那走吧!”
    他甩袖翩然迈步出府,走至大门与总管交代了数句,“转告安郡主,我过几天便回来,请她别担心,还有翩翩……”他沉吟了会儿续道:“府中之事暂时交由你处理,大事等我回府后再办。”
    “王爷……”毕总管急忙喊住他。他人虽老心可不老,刚刚那排场并非请王爷去作客的呀!
    “没事的。”楚云回首轻拍他的肩,随即旋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没把握此行是否能再回来,唯一纠葛在他心底的怎么老是翩翩那张含愁带怨的脸蛋呢?
    她会恨他的不告而别吗?
    ※※※
    正如项楚云所料一般,翩翩回府后看见他案上留下的字条,正是暴跳如雷外加心急如焚,他到底是去哪儿了?
    简单的数字仅说明他将出趟远门,也没说明何地何事何因,这教她如何能放宽心等他回来?也由此可见,项楚云早就料到自己会走上这条路,故而预先留下这张字条吧!
    经过翩翩调来府中所有大小仆役查问之下,才知项楚云是被东北衙役捕快带走,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翩翩,拜托你别踱来踱去了,快告诉我这下该怎么是好?”诺安整个脑袋本就空成一片,再加上翩翩急躁的表现,她更是一点儿主意也没了。
    如果睿睿还在,便可多个人想法子呢!偏偏她才刚离去就发生这种事,这下可就更乱了!
    “你别烦,我正在想办法。”翩翩双手交拧,正苦思不出主意。她不能理解,为何楚云会自愿跟两个捕快离开,凭他的官爵是可以拒绝的呀!
    然,更让她心口隐隐作痛的是,不用猜,她也清楚这必和她樱木花盗的身份有关,否则怎会有这种巧合呢?
    还记得那晚,他不停说着要将她送回樱花邬的一幕,是不是在那时候他便知有现在的事情发生?
    喔,她实在不愿再想像下去了。
    “我打算回樱花邬一趟。”最后,她下了决定。
    “我也去。”诺安闻言,二话不说的表示着。
    “不行,项王府中已无人主事,你若再离开必会引发纷扰,还是先留下吧!”翩翩好言相劝,沉稳的口气像是发令,让诺安不能拒绝。
    “好吧!若有消息一定得让我知道。”
    “一定会的。”
    翩翩虽已坦白自己的女儿身,但仍是一身男装打扮,只因她不习惯;而楚云亦不想一时半刻就改变她,只要她心中有他,凡事可以慢慢来,他愿给她时间。
    “还有……你若看见了樱木蓝勋……是否能替我……”说到难堪处,诺安有些言不由衷。
    翩翩心领神会地一笑,“放心,我会替你向他问好。”
    继而,她便蹬上快马,呼啸策马离开。
    ※※※
    经过三天的辛苦跋涉,翩翩终于回到了樱花邬。
    她的出现不仅带给邬内每个人兴奋感受,更令所有人感觉出她潜意识里的改变,一种说不出的改变!
    “翩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首先与她打照面的是樱木龙越,数月不见,少个人抬杠耍嘴皮,他还真是想念她。
    “我才刚到。”翩翩快步走进屋内,为自己倒了杯茶,咕噜一口喝个精光。
    唉!连赶三天路,还真快累怀了她!
    “是你?翩翩!”连接后面的布帘被掀开,透出悯儿与兰薇两张错愕的俏脸。
    “没办法,想念你两的厨艺。”她摊摊手,露出最迷人且最蛊惑人心的笑意,虽然她心中早已被项楚云的安危挤得汹涌难抑。
    “什么我两!应该说悯儿才是,我只不过是她身旁的副手兼打杂的。”兰薇自嘲自己的厨艺是一级“菜”!“我的手艺甚至还不及你一半呢!翩翩,真不知是谁好福气能娶到你?”
    她无意的一句话。却招来翩翩颈项、耳根处一阵潮红。这种大大的转变,怎会逃过兰薇那观察入微的双眼!
    “翩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兰薇突如其来的一问,不仅是翩翩错愕,就连悯儿与龙越也睁亮好奇的双眼。
    “我瞒你们什么了!”她死不肯说,只因尚未调整好心情。
    “你恋爱了。”
    霍地,樱木凌澈的磁性嗓音远远地勾起每个人的兴味,他站在门际似笑非笑的唇形更是引来许多人诧异的眼光。
    翩翩恋爱了!这不足为奇,问题是对像是男人抑或是女人?
    “大哥?”翩翩瞠大眼睛,顶着一张殷红的脸却扯不出半个字。
    “他就是项王府的项楚云。”
    凌澈简单的一句话正好击中翩翩的心窍深处,她胸口又是蓦然一震!难道她脸上把这档事写得那么清楚吗?
    不由自主的,她抚了抚自己的脸庞。
    “别摸了,已经鲜红得像只煮熟的虾了。”凌澈轻撇唇角,样子不像是取笑,倒像是喜悦。
    喜悦什么?是她“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不再以男人自居了吗?
    “翩翩,大哥说的可是真的?”龙越第一个露出紧张的神色。老天,翩翩爱上男人了,他是不是该去街上买个爆竹来放放呢?还是去贝尔湖畔办个十来桌酒宴大肆庆祝一番?
    “翩翩,恭喜你了。”悯儿与兰薇也异口同声道。
    “拜托,你们在干嘛?好像我樱木翩翩没人要似的。”她气呼呼地双手叉腰,眼神一黯地大吼。
    “咱们大伙儿都想为你欢呼。”龙越对她挤眉弄眼道。
    “你们先别高兴,她的心上人有难了,否则她玩得乐不思蜀,哪会记得咱们这些兄弟呀!”
    凌澈老是说些一呜惊人的话,不仅冷住了热潮,也慑住翩翩的心;使得她强筑起的坚强面具顿时瓦解,流下黯然之泪。
    “你怎么知道的?”翩翩哑着声说。
    “你以为你这一去数月无声无息,我这个做大哥的一点儿也不紧张、不担心?”凌澈眸中出现了少有的责难之意。
    “大……哥。”
    “我不只一次前往吉林偷看你,就连你二哥、三哥也轮流去探望过你,你受伤之事也逃不过我们眼中。”
    “只是我没大哥的联想力,能猜出那姓项的家伙喜欢上了咱们家不男不女的丫头。”龙越这句话倒是又毒又辣,但也帖切得很。
    “大哥,二哥……原来你们……”完蛋了,她怎么还有脸站在这儿?当初又是谁信誓旦旦地在这同样的地点大放厥词——她樱木翩翩讨厌当女人,一辈子都不会喜欢男人!
    “现在已不是害臊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怎么救出项楚云。”凌澈霍然道。
    “救出?”翩翩愕然,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在你尚未回邬之前,我们已在东北听到风声,京城林丞相打算拿你来威胁项楚云,可见他对你用情至深,即便是自由受限,也不愿抖出你的下落。”
    “林丞相!我又没招惹他。楚云人呢?”翩翩的双拳不自觉地紧握,大哥的话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救项楚云之心更是深切了。
    “因为项王爷阻碍了他谋夺私利的计画。你放心,我已派蓝勋跟往,我想林丞相应该还不敢对他做出什么绝事,毕竟他仍是王爷之尊。”凌澈顿了会儿,“除非他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这犀利如锋的四个字如刀刃般刺进翩翩的胸口,她当下一窒,全身有如陷于冰窖中,被一阵阵刺骨的寒怵扎得千疮百孔。
    怎么会发生这一堆让她莫名其妙的事呢?
    “他或许会仗着手中的扶龙杖将项王爷废除王位,继而迫害他的性命。”
    “大哥,你别说笑了,这一点儿都不好玩。”林帼梁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不能废除一个王爷的爵位。
    “我不是在说笑,或许你尚未搞清楚“扶龙杖”的权威之处,它可是除了圣令外,无人能敌的护身符,再说圣上位居京畿。天高皇帝远,根本防不胜防。翩翩,你愿意救他吗?即使有危险。”凌澈突然一问,表情颇为凝重。
    “当然愿意,有什么法子?”上刀山、下油锅,她樱木翩翩眉头也不会拧一下。
    “听说林丞相在边防一带搭建别馆,准备三天后在新别馆招募丫鬟、厨娘,你若能混进其中,不难打听出项王爷的下落。”凌澈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这……这不就要穿女装吗?”天哪!她不是不敢穿,而是穿在身上都不会走路了!
    “翩翩穿女装?哈……”龙越闻言更是笑不可遏,一副看不起翩翩穿起女装的模样。这不难想像,一定和镇上的张大婶一样,拐着外八走莲步,能看吗?
    “樱木龙越,你这是什么表情。刚才我还以为你有那么一点儿关心你老妹呢!原来全是幸灾乐祸!大哥,我决定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被甄选上。”为了龙越嘲笑的嘴脸,更为了打探项楚云的下落,她是非去不可。
    “那好,兰薇、悯儿,翩翩的仪态就交由你们两位,尽可能在三天内将她训练打点完成。”
    既然翩翩同意,那就事不宜迟,得赶紧动手准备;至于他们三个做哥哥的也不能闲着,外头接应的角色就交由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