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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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蜜今儿个兴高采烈的去找若情,因为她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幅鸳鸯戏水,这可是她这辈子仅有的作品呢!诸葛擎就常取笑她是个坐不住的好动女孩。因此,她气不过就和他打赌,倘若她绣成一样东西,他就要答应她一件事。
    当然,那件事就是答应让小霏教她武功。
    真不简单,拖拖拉拉的绣了三个多月,她终于成功了,虽然不是挺好看的,但也算差强人意啦!
    她本想先拿给阿擎好好炫耀一番,偏偏他一早就到将军府陪义兄操兵,在没对象好献宝的情况下,她想到的就只有若情了!
    “小霏,你快来瞧瞧我这枕罩绣的怎么样?你看了可别笑哟!”田蜜边喊边推开房门,然而面对的竟是一屋子的寂静。
    奇怪!天刚亮,她会上哪儿去了?
    “小霏,小霏,你在哪儿?”田蜜踏出屋外,不死心地在前厅后院全部寻遍了,就是不见她的影子。
    “咦!怎么会不见了呢?那,对了!她八成是按捺不住寂寞跑回将军府找义兄去了!”
    田蜜开心的想。当然,她也不会乖乖的待在王府,正准备后脚跟着走,偷偷溜出府玩呢!——
    □——□——□——
    “义兄,阿擎,你们怎么全躲在这儿,走的我腿都快断了!”
    将军府占地极广,尤其是后院的练兵场更是广阔,田蜜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拖着步伐赶来找他俩,想想还真是难为她了。
    当诸葛擎看见她时,脸上浮现出那种阴郁不散的表情,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蜜儿,你怎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都快临盆的人了,还走那么远的路?若是半路要生了,那可怎么得了!”
    “我才不会那么倒霉呢!你少在那儿穷紧张了。我辛辛苦苦跑来这儿,还不是想拿这个给你看,瞧你一点儿也不领情。”田蜜噘起嘴,将手中的枕罩往他身上一扔,气的转身不理他。
    诸葛擎摊开一看,眼睛和鼻子都快皱在一块儿了,“这……这是什么?”
    “你真笨那,鸳鸯你不认得啊?”田蜜这下子可更气了。
    雷亦昀好奇的也凑上前一看,“鸳……鸳鸯?我还以为是两只发育不全的乌鸦呢!
    哈……”
    “死义兄,不懂得欣赏就别乱讲!阿擎,你说,漂不漂亮?像不像鸳鸯?”她现在懂得撒娇了,因为经雷亦昀一提,还真像乌鸦呀!如今她只有借着诸葛擎的安慰来抚慰一下她破碎的心。
    “这……漂亮是还算漂亮,但我没见过全身黑的鸳鸯啊!”诸葛擎支吾其词,显得为难极了。
    “人家是嫌换线麻烦,花花绿绿的又难绣,索性统一用黑色嘛!干嘛眼光那么高,东挑西嫌的!我不管了,找小霏来评评理,她会刺绣,眼光一定不会错的。小霏呢?你帮我去叫她过来一趟嘛!”她左瞧右望就是没见着小霏。
    “小霏?她不是在王府吗?”这回可轮到雷亦昀心急不已了。
    田蜜歪着头迷惑地看着他,“难道她不在这儿?我在王府前前后后都找不着她,因此猜测她可能来找你了。”
    “她好端端地怎么会跑来找我呢?”雷亦昀攀着田蜜的肩,心急如焚地摇晃着她,压根忘了她是个孕妇!
    “亦昀,你这是在干嘛?”诸葛擎可不傻,他立即制止道。
    经诸葛擎的一声怒喝,雷亦昀这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对……对不起,我太着急了,她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见,一定是……”
    他不该那么大意的,早该猜出若情的心思才对,她绝对是去找那些人了。
    “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或许她只是出门散散心罢了!”诸葛擎极力安慰他。
    雷亦昀摇着头,“不是,今儿个一整天我心头就郁闷难安,或许这就是事情要发生的预兆,我去找她!”
    他挥甩衣袂,倏然旋身而去。
    “等等,将军,我知道小霏去哪儿了。”一直随着侍卫队站在角落一块练功的阿铭,终于敌不过心中的焦虑与理智的挣扎,还是决定说了。
    “阿铭,你说什么?你知道小霏去哪儿?”
    雷亦昀快步踱回他身边,眼神锐利的望着他。为何阿铭会比他还深得若情的信赖?
    难道他们之间……由雷亦昀那冷冽的眼光,阿铭立即知道将军八成是误会他和小霏了,于是忙不迭的开口解释着,并把事情的原委告之。
    “将军,你千万别误会,事情是这样的……”
    雷亦昀闻言脸色乍青乍白,她怎么会那么傻!竟痴想一个人深入虎穴。
    “阿铭,你是说在西南角的幽灵谷是吗?好,我立刻就去!”
    “等等,我和你一道去。”诸葛擎说道。
    雷亦昀看了看田蜜,才转身看向他,“蜜儿就快生了,你还是留下吧!我有自信可以救出若情。”
    “若情?她不是叫小霏吗?怎么又变成若情了?”田蜜立即听出他的语病,依她强烈的好奇心,怎能不弄清楚呢?
    雷亦昀轻扯了下唇角,神色凝重的说:“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们答案的。在此之前,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吧!”
    “那义兄,你要小心点儿哟!需不需要带一、两支侍卫队去?”
    “不了,我一个人就够了,以免打草惊蛇。”他转向诸葛擎说,“将军府暂时拜托你照料一下了。”
    “没问题。有需要我的地方,千万别客气。”诸葛擎诚挚地道。
    雷亦昀点点头,随即施展轻功腾空一飞,霎时不见了踪影——
    □——□——□——
    若情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幽灵谷。
    行动失败了!她终究还是逃不过失败的命运!若情懊恼的想。
    难道她就这么回去吗?
    不行,或许她可以待在附近伺机而动,一定可以等到他们防守最弱的时候,反正怎么说她都不愿回去坐以待毙。
    不知雷亦昀还好吗?当他知道她擅离王府没有知会他一声,会不会恨她或是气她呢?
    行动虽没成功,但她并不后悔,至少她阻碍了他们今晚袭击王府的计划,经她这么一闹,想必他们也没心情去了吧!
    但就是不知后面的追兵何时才肯罢休,她就快无路可逃了。幸运的是她自幼即在蜀西长大,这儿的环境她多少要比那些天竺人清楚些,绕些山路引开他们倒也不是件难事。
    怕只怕他们不死心的猛追,她就没那份体力与他们纠缠了。
    “凌波微步”虽是她最为擅长的轻功,也是逃离敌人追踪的最佳功夫,但以她的功力绝不能使用超过一个时辰,否则将渐渐力不从心,此刻就算恨少时不努力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坐在大石上歇了歇腿,借以恢复些元气,好继续与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否则,她只好认命被抓了。
    远处芦苇丛内发现有拨动草丛的声音,若情陡地跳起身,冲往一旁的大石后隐身起来,一面偷听着他们的谈话——“奇怪,这丫头还挺会跑的,东一闪西一晃的,耍得咱们团团转。”吐鲁奇闷声说道,从他汗流浃背的情况看来,他也是追的很喘。
    “统领,你看那丫头使的功夫像不像咱们天竺已失传多年的轻功?”他身旁的一名随从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说“凌波微步”?”
    吐鲁奇眼光闪烁的看向他,整个武林都知道,凌波微步乃属上乘轻功,但约于百年前即失去踪影,从此未曾再见任何人使用过,所以他也不知真正的凌波微步是怎么样的变幻莫测,但由前辈的口述情形与她所使出的轻功倒是极为相似。
    “属下只是这么猜测而已,请统领莫责怪。”他期期艾艾的又补上一句。
    “经你这么一提,我也觉得十分相似,倘若真是那失传已久的绝学,找着那丫头岂不是更赚了一笔,哈……”
    一联想到这种可能性,吐鲁奇更兴奋了,因为这种功夫很适合女子学习,若将它送给公主,不难想象公主会对他更为爱慕,到时候姓雷那小子就再也引不起公主的兴趣了。
    若情闻言却是纳闷不已,父亲从未说过凌波微步的来处,她更不知道这门功夫竟是已销声匿迹近百年的绝学,那么父亲是怎么得到它的?
    “可是统领,我们一直找不到她,那该怎么办呢?”那人好死不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气死吐鲁奇都难。
    “什么怎么办,继续找啊!亏我在公主面前大言不惭的自称一定能将那丫头抓回去,如今要是出什么纰漏,由你们去承担!”
    吐鲁奇目光如炬的扫向他,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是——我们懂。”
    “懂还不快找!”
    两名手下暗自吐吐舌头,在强权下只好低着头摸摸鼻子继续找了。
    “你再逃吧!我就不信把“幽灵谷”方圆十里的地全翻过来会找不到你,等着瞧吧!”
    吐鲁奇狠狠地哼上一句,紧握的手指关节喀喀作响,使得躲在一旁的若情听的手心直冒冷汗。但她强压抑住心底的颤悸,告诉自己绝不能屈服在恶势力之下,只要活着一天,她一定能找到报仇的途径——
    □——□——□——
    雷亦昀身形一展,轻盈利落的跃下幽灵谷,却不知若情早已逃出谷,正藏匿在谷外的某处。
    虽说幽灵谷乃处于蜀的边界处,但由于滇的瘴气很高,进而影响它的天然环境,使得幽灵谷渐渐为瘴蛊所渲染,也变成了一处森冷邪气的地方。
    雷亦昀也算是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一踏进谷底,他就感觉到有股异常沉重的压迫感侵袭着他。他猜测正有人在施放蛊毒,而对像就是他!
    他屏气凝神的继续往前走,并运气护住自己的命门,他明白当蛊气最旺的地方,也就是对方藏身之处,虽危险,他也要向前走。
    当他身经一处洞穴时,他感觉得出蛊毒就是由这里面发出,于是他转移了方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霎时,风起云涌,数十名天竺人由洞顶直窜而下,招招凌厉欲夺取他的性命。
    这次雷亦昀学聪明了,他早已屏住气,未让一丝蛊毒侵害自己。并灵活运用储存在体内的气息,以万夫莫敌、雷霆万钧的气势,用一道道刚劲的掌风格开所有人的攻式,且一一锁住他们的筋脉,废除他们的武功,让他们明白中原武学的厉害之处。
    “手下留情!”
    敏敏公主惬意的躺在长椅上,就在她看见来者是雷亦昀时,眼光陡地亮了起来,当然,心也跟着迷惘了。当她的手下一阵阵哀声连连的惨叫声传来,才将她唤回了现实,于是及时出声制止道。
    “你还是来了,而且很聪明,知道跟着蛊气走。”
    “你是?”
    雷亦昀眯起眸子,薄唇紧抿,沉峻的脸孔浮上一抹威猛森冷,那独树一帜的漠然令敏敏心颤不已。
    “我乃天竺公主,名为敏敏,还记得吗?半年前的那一战我们还交过手。”
    敏敏频频对他露出宛如花痴般的笑容,且间接示意她的手下退下。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位女将军,功夫还不错,雷某佩服。”雷亦昀回忆半晌,才猛然想起当时的确有一位女将军跟他厮杀好一阵子。他本可轻而易举的取她性命,就是念在她是个女子的份上饶了她一命,没想到纵虎归山乃是一项错误的决定,如今她竟找上门来了。
    “谢谢你的恭维,我不要你的佩服,只要……”她对他抛了一记媚眼,且故意俯下身露出她娇嫩如凝脂的颈项,及以那若有似无的春光。敏敏自信没有任何男人能不为她的肉体所掳。
    雷亦昀非驽钝之人,哪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但他心中所想的却只有若情,担心的也是若情的安危,因此,就算敏礁是天仙下凡,他也不为所动。
    “雷某并没兴趣知道公主想要的是什么,但我清楚的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他很想说,别在我面前搔首弄姿了,你自个儿留着孤芳自赏吧!
    “那我倒想知道雷公子要的是什么?”
    她妖娆妩媚的对他一笑,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听在雷亦昀耳里是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挺受不了的。
    “我知道早上有个女子曾闯入幽灵谷找过你们,我要的就是她,请你放她出来吧!”
    他悒郁的面孔难得闪过一丝感情,当然,这是针对若情的。
    “她?你是说那个发育不良的黄毛丫头?”
    敏敏一改温柔的面容,倏地变得有点跋扈无理,心头更是涌出一股可淹没人的醋劲。
    “对!我要的就是她,至于她发育的如何也只有我清楚,不需你费唇舌批评。”雷亦昀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的神色,若不是此刻若情极有可能在她手中,他一定会找机会教训教训眼前这个自以为是、以貌取人的妖女。
    “你……我哪里比她差,你竟然这么对我说话。”她胸中的怨气顿时蔓延开来,凶狠的本性也展现了出来。
    “你并不差,但不是我欣赏的类型。快说,她人呢?你们将她怎么了?”
    雷亦昀亮起厉眸,使得气氛一下子变得窒人且危险。
    “她——”敏敏的媚眼一转,突然心生一计;虽然那丫头不在她手上,但她倒可以利用机会暂时拿她来要胁他。“不错,她现在正在我们这儿做客,不过你放心,只要你配合的好,我是绝不会亏待她的。而且刚刚你伤了我手下的那笔帐,我也可以大方的一笔勾销。”
    “你这无耻的女人!敢耍这种要胁的手段!”
    雷亦昀用力揪起她的衣领,若不是他此刻理智还在的话,准会给她致命的一拳。但他知道他不能,因为若情还在她手上。
    “哟——你可真会做假君子啊!瞧瞧你的手,不早已把你的本性给显露出来了吗?”
    她不怀好意的瞟了一眼他的手。
    “你——”雷亦昀像被毒蝎螫到般,猛然放开她的衣领。如今他才明白这女子并不好对付,太难缠了!“别耍嘴皮子,你心里明白得很,我是绝不会看上你的。有自知之明点儿吧!你现在放了她,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是吗?但我发觉现在占上风的人是我,该听命行事的人是你。所以,我告诉你,你说错话了,雷公子。”
    她又企图挨近他身边,用一根手指轻轻滑过他粗犷的下巴。
    雷亦昀精光迸射,眼瞳中射出一道道如箭镞般的冷芒,接着他讽刺性的一笑,有点儿绝望的说:“说吧!我需要怎么配合,你才肯放了若情。”
    “若情?她叫若情?不错,很美的名字。但是即刻起,你嘴里喊的就只有敏□
    NB73B□,我要你把若情忘掉,和我成亲。”她眼中灼灼闪烁着一簇簇胜利的光束,但看在雷亦昀眼里却是非常刺眼。
    “和你成亲?去你的,我雷亦昀这辈子只娶费若情,你门都没有!”
    他脸色一僵,咬着牙低吼着,阴森的眸光凌厉且惊猛的向她袭来,一字一句的嘲讽声由他口中迸出。
    他紧握起双拳,巴不得一拳将她击毙,但又在不能轻举妄动的情况下,差点气得怒火攻心。
    “好,来人啊!今晚我将那女人赐给你们,你们好好享受吧!”
    她大声说着,眼见四周一个个男人都凝着淫恶的笑容。
    “你们敢!好,你放了她,我答应你的要求。”炽热的火焰点燃了他的双眼。他紧闭上眼,唇抿成一直线,深深感到命运之神再次作弄了他一次。
    “这才识时务嘛!那你就先在我们这儿住几天,等我挑好了日子,我再通知你,雷郎——”敏敏寡廉鲜耻的直往他身上挤过去。
    雷亦昀轻易一闪,压根不齿她这种行为。
    “好!你有种,来人呀!押他下去!”
    “不用,我自己走。”他甩了甩衣袖,兀自往内洞而去——
    □——□——□——
    若情在谷外整整绕了三天,最后还是回到了幽灵谷,因为她深信“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加上她实在已筋疲力竭了,还不如守在洞口等待最佳时机,顺便养精蓄锐,这对她来说还有利些。
    然,当她回到洞口时发觉有点儿不对劲,洞门张灯结彩,防守也松懈下来,进进出出的每个人似乎都非常忙碌。甚至还有人扛着一坛坛的上好女儿红进洞,大伙脸上全沾满了喜色,仿若在办喜事似的。
    唯有他吐鲁奇一脸苦闷,抑郁难当,常常拎了坛酒躲在洞外,一个人喝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姓雷的,算你好运,得到公主要青睐,算我认输了!更气人的是,我竟还得参加你们的婚礼,这无疑是天大的讽刺啊!哈……”
    什么?雷亦昀要和敏敏公主成亲了?若情失魂落魄的想。
    “姓雷的,你倘若知道你受了咱们公主的骗,铁定会气毙的,天知道那丫头压根不在我们手上,你上当啦,我是不是也该绝望了呢?”吐鲁奇敲了下身旁的大石,疯狂地自言自语着。
    原来如此,雷亦昀是受了那敏敏的骗!天呀,她不可以这么做,雷亦昀不该娶她的!他不能就这么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她要去找他,一定要去挽回这场错误。
    若情回到藏匿的洞口,开始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再混进洞。但身上这套舞衣目标大显着,只要一出现,一定会被识破。那该怎么办?
    或许是上天听见她求救的声音,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她听见两个小喽罗谈着要出谷偷猪劫羊,以庆祝公主大喜的日子,于是若情立即决定再施展一次偷天换日的计划,但这回她打算扮成方才那两名喽也的其中之一。
    她随即跟上前,在那两人毫无防备的情形下,以凌波微步混淆他们的视觉,趁机点了他们的昏穴,卸下他们其中一人的衣物换上,并在脸颊上画上了些落腮胡,以掩盖自己清丽的容貌。
    就这样,她抱着绝不能输的决心,再一次的混进谷洞内——
    □——□——□——
    若情吃力地扛着一只只待宰的羊进入了他们的地盘内,在这其间,她不停向四处张望着,就是希望能瞧见雷亦昀的身影,但她却失望了,因为这里除了天竺人还是天竺人,就连敏敏也不知上哪儿去了。
    室内弥漫着浓烈的酒气与羊骚味,若情紧憋住气,就怕自己会忍不住吐了起来,这岂不是糟了。
    蓦地,一阵阵人马杂声由洞外传来,若情敏锐地旋过身,眼尖地看见雷亦昀被五花大绑地拴在马背上,但仍削减不了他猛不可当的气势。她的心也因为看见他而沸腾不已。
    他是为了她才愿意受这种屈辱,她能不感动吗?
    原来他是被安置在别处的洞穴,也难怪她怎么也找不着他;若情下定破釜沉舟的决心,她一定不会让雷亦昀娶那妖女,即使一死。
    “新郎倌来了,新郎倌来了!”
    众多喽也们大声的喊叫着,那声音听在若情耳里可真是逆耳极了。她顺势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约莫十来个面无表情的天竺人围在洞穴外围,她相信那些就是害死她们青星堂千余人口的黑衣人。
    他们能杀出重围吗?
    管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就算死,能与雷亦昀死在一块,也无憾了。
    就在他们拜堂的前一刹那,若情豁出去的嘶喊着:“亦昀,不要——你不可以娶她!”
    是若情的声音?是她没错!雷亦昀骤然转过身,还来不及做出任何惊愕的表情时,即看见她背后的一名喽也拿着酒坛企图砸她。
    “小心背后!”他运足气,用力撑破裹住他的绳索,原来这对他来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他之所以不反抗,完完全全是为了若情的安危。而现在他看见了她,他也不必再有所顾虑。虽然她脸上涂满了黑炭,画满了胡碴,但那身材及声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她的的确确是他的若情……他腾空飞跃,以瞬息万变的姿态,越过若情的头顶,对准她身后的家伙旋腿一踢,那人顿时飞出了洞口。
    “雷亦昀,你这么做会后悔的。”
    愕愣了半晌的敏敏终于恢复了神智,她只能指着他忙碌的身影破口大骂着。
    “我雷亦昀从不知后悔是什么东西,你识相的话就放我们出去,我可以禀明皇上,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就算我死了,你们也活不成!”
    雷亦昀瞬间抱起若情飞上洞壁的横石上,冷眼看着脚下那群对他虎视眈眈的天竺余孽。
    “你!”敏敏咬着牙瞪着吐鲁奇说道:“你还不上?这里面就属你功夫最好,抓到他我就嫁给你。”
    她并不是不明白吐鲁奇这些年来对她忠心耿耿全是因为爱她,并笃定只要她这么说,吐鲁奇就算是拚了命也会逮到雷亦昀的。
    “公主此话当真?”乍闻此言,吐鲁奇原已半醉的心神又回复了过来。
    “你还废话什么,快上啊!”她气的都快跳脚了。
    此刻若情攀紧亦昀的手臂,由这种高度往下看,她都快晕了,更甭提还要施展轻功了,“昀,怎么办?我怕高,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会连累你。”
    “别怕,有我在,那个叫吐鲁奇的我并没放在眼里,你只消用力攀紧我就行了。”
    雷亦昀安慰她,余光却放在吐鲁奇的身上。
    正当他俩交谈的当口,吐鲁奇想趁他俩分心之际取下雷亦昀的性命。只见他倏然跃起身,割断了他们所依障的横梁!
    雷亦昀借着横梁施以力道,遽地又往上一跃,继而达到了最顶端。
    “服下它。”他自腰际取出两颗药丸,交予若情一颗。
    “这是?”她不解的问。
    “我担心他们会再施放蛊毒,它是万命丹,有驱毒的作用,乃两年前皇上所赠,想不到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但至于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如今只有赌上一赌。”在生死关头,他还能幽默的说道。
    “反正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在一块儿,我愿意赌。”她含着笑意吃下了它。
    “你不会有事的。”他也含情一笑,在若情尚未弄清楚的情况下,将她往旁边的小洞一塞,“好好待在这儿,凭他们的轻功是无法飞上这儿的。”
    语音方歇,他已俯冲而下,陷入敌阵之中。
    “不,你不要丢下我!”
    突然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掠过她的全身,她感到好冷好冷……为什么他不让她与他同生共死,要一个人去面对危难呢?
    但现在她所处的位置真的好高,下面又徐徐施放着瘴气,使她看不清楚他的踪影,更弄不明白他此刻的处境。
    她该下去吗?
    不会飞的若情简直快要疯了,那么高跳下去,她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帮不上他的忙,说不定还会让他分心,甚至害了他。然而,她又实在无法一个人安然无事的杵在这里,让他一个人面临那么多的危险与攻击。
    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呢?
    唯今,她所能做的只有闭上眼,祈求着上苍给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