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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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窗帘未揭的幽暗,依然是隐密亲匿的静谧,室内静寂到连笔电细微的风扇声也能隐约听见。
    惟惟坐在沙发上,双腿缩在身体底下,娇丽的脸庞带着丝丝惑然。唐健坐在她身前的地板上,将她粉团似的手捏在大掌中,高伟的身材依然几乎与椅上的她平视。
    沙哑低沉的嗓音才吐出了一句,便顿住,他深邃幽暗的眸凝住掌中的那双软白。
    “唐健……”那只软白从他的掌中移出,搔住他的脸颊。惟惟深深看进他的眼底。“没有关系的,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
    唐健高跪而起,额抵着她的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老天,他是如此的爱她,爱到不顾一切,一次一次的也要将她带回来……
    “好,我都告诉你,你静静听我说,等我说完了,你就明白了。”
    “好。”她信任地点点头。
    “一切发生在我二十岁那一年。”唐健看着她。“我尽量略过一些太过技术性的细节。总之,在十年前,美国当局在黄石公园一处极隐密的地洞里,发现了一个类似虫洞的神秘地点。”
    “虫洞?”她秀眉微蹙。
    唐健取来一张白纸,在白纸上画了两个分开的黑点,再用一条直线把两个点连在一起。“这里一个是A点,一个是B点,我们要从A点到B点,最简单的方法是?”
    “就是这条直线。”她指了指他连接那个点的那条黑线。
    “不对。”唐健把纸弯成两半,把A、B两点接在一起,然后拿笔把这两个点洞穿。“如果我们这么做,你甚至不需要走黑线的那条距离,直接可以把A、B两点连在一起,于是你只要在一瞬间就可以从A点到达B点。”
    惟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这个连接A、B两点的途径,就是虫洞?”
    “对。假设你从A点走到B点需要两天,透过虫洞你就可以在一眨眼之间抵达两天之后的地方,这是时空旅行的基本雏型。”
    “但是,‘虫洞’只是一个理论而己,没有任何人能证实虫洞真的存在。”她有些疑惑。
    “确实如此。不过虫洞早就存在于你我之间,只是我们一直不知道而己。地球上甚至有不只一个虫洞。想想我们经常读到的报导,那些突然消失的飞机或轮船——”
    “百慕达三角洲?”她眼睛一亮。
    唐健俯身轻吻一下她的眼睑。
    “是,百慕达三角洲其实就是一个虫洞经过的地点,只是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可以准确的定位出那个‘点’究竟在哪里。直到我二十岁那年,美国一组地质学家,无意间在黄石公园发现了那个神秘地点。”
    惟惟点着头,慢慢消化他的每句话。
    唐健续道:“美国人一开始只知道那个地方‘很怪’,东西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属于里面的东西也会莫名其妙的出现。美国政府一直把这个地点视为高度机密,甚至连能真正进入那个地区的人都不超过十人,所有需要的实验仪器全部在毫不相干的地点分批制造完成,再由另一群不同的人组装,然后一层一层地送进那个神秘地点,以至于整个过程里没有任何人了解自己经手的是什么仪器设备。他们就是靠着这样的高度戒备,将秘密瞒了下来。”
    “嗯。”她慢慢点头。
    “经过七年的研究,在我二十七岁那年,他们终于找出了虫洞的神秘关键。”唐健牵着她的手,看进她眼底。“虫洞虽然叫虫洞,但它不是真的长得像一个洞。他们在那个地点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物质,这种物质不属于地球上的——谁知道?可能是远在地球形成之初,外星陨石撞击地球留下来的成分之类的。总之,他们发现,只要对那些神秘物质发射巨大的能量,经过可控制的波长,他们可以成功的引发虫洞形成。”
    “等一下,你是说……美国人已经掌握了穿越时空的方法?”
    “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那些物质非常的不稳定,每一次能量发射之间都需要等待很长的时间,待那些物质稳定下来,再重新发射第二次,也因此他们真正能实验的次数有限。”唐健握着她的手把玩。“最后他们试着设计出一套仪器,能产生可控制的频率,以不同的波长震动那些神秘物质,试着找出符合他们实验需要的结果。而这套设备不只硬件上必须非常精良,还需要有软件面的支持。”
    惟惟靠回椅背上,怔怔地看着他,隐约有些了解了。
    唐健烦躁地爬了爬短发,也坐到沙发上,将她抱进怀里。
    “惟惟,我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黑客之一,同时也是一个成功的计算机软件公司老板。我在二十一岁念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创业,二十三岁那年赚进我人生的第一个一千万,我在二十四岁写了一套给平板计算机与智能型手机使用的操作系统,同一年开始和硬件公司配合生产;在二十七岁那一年,我是全球‘四十岁以下富豪’排名的第三位,身价是七十亿美金——”
    “等一下等一下……”惟惟听得晕头转向。
    这个就太超过了!她认识的“唐健”可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她认识的唐健是一个苍白削瘦,到了快三十岁连份工作都留不住的男人。
    “惟惟,先别问问题好吗?只要听。”唐健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她。“拜托。”
    那一句低沉的“拜托”,让她把所有的疑问吞回肚子里。最后,她温顺地点了点头。
    唐健看她软柔如小绵羊的模样,心里爱极,狠狠地吻了她一顿。
    她感觉到臀部底下有个硬硬的东西正在隆起,连忙拚命推他,不让他造次。经过昨天一整天的折腾,她的身体到现在还在酸。
    唐健叹了口气,额头抵在她肩上强迫自己冷一冷。
    “总之,在我二十七岁那年,有个神秘的家伙自称约翰.史密斯,透过重重关卡找到了我,希望我帮他写一个程序,酬劳是我公司一年的总营业额。”
    假设他的身价如前所述,那必然是天文数字。
    “你答应了?”她好奇问。
    “我当然拒绝了。惟惟,如果有个蠢蛋突然冒出来,讲了一堆希奇古怪的事,然后要你帮他写程序,说他会给你一大笔钱,你会相信吗?”
    “我大概会以为他是疯子……”她小声承认。
    “我也是。”唐健轻吻她额角一下。“当然那个时候他没有讲得那么清楚,他只含含糊糊地说,这是一个能量启动装置的主程序,我觉得这家伙有求于人还这么不干脆,干脆拒绝了。”
    惟惟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在他怀里稳当地坐好。
    等了好一会儿,头上突然没声音了。她不禁抬起头,这一眼,整个人却震动了。
    唐健正盯着她,他的眼神极端痛苦,甚至是绝望,绝望之余那深切的依恋,却让人动容。
    他突然紧紧地搂住她,用力之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然后……”他的脸埋进她发间,嗓音沙哑。“然后,在我二十八岁那年发生了一个意外,那个意外……对我的杀伤力很大很大。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样,几乎是从此一蹶不振……”
    “二十八岁,就是今年?”她轻声说。
    “时间是一种相对的概念,惟惟。”他沙哑地道。
    什么意思?她不懂。他今年就是二十八岁,不是吗?而他今年比较大的意外,也就是那场车祸了,但她看他现在好好的啊。
    她清丽的容颜上写满疑惑。唐健只是贴紧了她的脸颊,吸气,吐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最后,我主动连络上史密斯。之前他含含糊糊地讲了一些时,我已经有了点影子。于是,这一次我强迫他告诉我整件事的原貌,最后,我同意帮他写这个软件,签所有他需要我签的保密档,并且无条件帮他整合他另外找的四个计算机高手所写的部分,分文不取,只有一个条件——”唐健紧紧盯着她。“当装置完成之后,让我成为那个实验者。”
    “等一下,你是说,你要做时光穿越的实验?”惟惟又蒙了。“为什么?”
    唐健的手指在她白皙的藕臂上无意识的游移。
    “在八个月后,其他四个人完成了他们手中的部分;第九个月,我整合完成;第十个月,系统上线。经过半年的测试,在我三十岁的那年,整个系统终于成功。中途虽然发生了史密斯意外死亡的事件,但是我和他的继任者取得和之前一样的默契。于是在系统确定稳定的那一天,我做了他们的第一次人体实验。”
    惟惟脑子里一阵轰轰轰的乱响。
    “你是说……你是说……”
    “对,惟惟,我回来了。”唐健轻吻着她的眼,她的唇,她的鼻尖,她的额,她的眉,细细吻遇她每一寸的脸,低低地道——
    “惟惟,我回来找你。”
    时空旅行。
    回来找她。
    惟惟不晓得该如何一下子消化这些信息。
    那天接下来的时间,她只是静静地沉思。唐健也不打扰她,因为他似乎很忙。
    他一直对着计算机敲敲打打,在和一个叫“West”的人沟通。惟惟瞄过一眼他们写的程序,庞大的系统原始码让她心头一悸,又缩回厨房里去炖东西。
    每次她心头一烦,就喜欢煮东西,自己吃不完,最后都拿去公司大家分一分。
    这次不必那么麻烦了,因为家里多了个男人,食量也大,于是她的卤味鸭翅和一堆汤汤水水都被他吃掉。
    所以,在她上班的时间,他就是在忙那个程序?她终于知道答案了。
    虽然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什么。
    唐健的这番话太过光怪陆离,任何心理正常的人都会觉得要不就是他有妄想症,要不就是信他的人疯了。
    惟惟真的觉得自己疯了。
    因为,她竟然相信他。
    于是,她开始有意无意会问他一些“未来”的事,毕竟他是从三十岁回到二十八岁的,虽然只有两年之外,也算是未来,对吧?
    她迟迟不敢问的是,他说,他是为她而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是“为她”?
    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明白了他来的“方法”,却迟迟不敢探询他来的“原因”。
    她可以问,她知道唐健会说,但每当想到这件事,她的心头总是一悚,好像有一只隐形的手揪住她的心脏,冰冰凉凉寒寒厉厉,让她不由自主地产生畏惧。
    然后,所有的刺探自动缩回去,她不再那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唐健似乎可以感觉到她还没有准备好,于是他从不主动说太多,只是每天跟在她身后。
    他每天陪她去上班,她进公司的时候,他就在附近的网咖写他的程序,顺便和那个West联系。中午陪她一起吃饭,晚上接她一起回家。
    有几次他们公司系统有状况,她急Call他来救命,就这样连老板都熟了他,后来有几次他干脆就在他们公司里陪她一起上班,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为了回馈,唐健也真的忙里抽闲,帮他们公司的整个数据库系统和防火墙都升级了,分文不取,老板乐得笑呵呵,直呼物超所值。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天天跟着我,待在家里工作也可以的。”有一次她跟他说。
    唐健只是笑笑,揉乱她一头发丝,然后回头继续敲键盘。
    说真的,以一个情人来说,唐健几乎无可挑剔。他温柔,体贴,对她的同事朋友也很好,连聒噪的知雅三不五时冒出来蹭饭,惟惟知道他其实很不耐烦,但是也勉强接受了。
    任何眼她有关的人事物,他都充满了耐性,完全不是他当初对文慧铃那样的淡漠冰冷。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好挑的,那只有在床上了。
    从那一天起,唐健天天和她做爱。
    而这男人一上了床,就变成禽兽。
    有一阵子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被他折腾死了。这个男人体力简直好到不是正常人。
    他很爱运动,每天都要出去跑步,遇到下雨天的时候就在家做仰卧起坐或伏地挺身。有几次他也拖着她陪他做,当然做到最后就变成色情版的仰卧起坐和伏地挺身了……
    重点是,现在的他和两个月前那个苍白虚弱的病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他的五官本就立体有型,现在晒得一身健康的肤色,肚肉结实,行动流畅,雄健优雅,走在路上,回头率都比看她的人高。
    这样一身健壮的体格,一上了床就尽数得到发挥。他每天晚上总要变着法儿折腾她,各种角度,各种姿势,甚至各种地点。
    她的家里已经没有哪个地方是他们没做过的了。
    说来真丢脸,她每天晚上都被他做到哭出来,又哭又求的他才肯尽兴。这男人真的太恐怖了……
    然后就来到了那一天,十一月八日。
    其实前几天,惟惟已经感觉到他的精神开始紧绷,投向桌历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不安。
    到了前一天,他直接要求她隔天休假,陪他待在家里。
    “为什么?”惟惟好奇地问。
    “总之休息一天就是了。”唐健英俊的脸绷得紧紧的。
    反正她的年假也还没用掉,所以隔天她就请休了。
    无风无雨度过一个早上,但是他的神色还是很紧很难看,而且整天都很霸道,这个不许她弄那个不许她动。看来今天只要没过完,他暴君的性子就不会过去。
    到了下午,公司却一通电话拨了过来:“惟惟,老板的计算机又当机了,麻烦你回来看一下好不好?我们正在印一份报表,很重要,现在就卡在这里。”
    “你要去哪里?”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唐健发现她换好了衣服,正在玄关里穿鞋,脸色铁青地走过来拉住她。
    “老板的计算机当机了,我得进公司看看。”她耐心解释。
    “一定要你吗?你们公司不是另外有一个签约的MIS?”
    “那是老板的计算机,他才不会让外人碰他的计算机。”
    他沉吟片刻,说:“好吧!你留在家里,哪里都别去,等我回来,我去帮他搞定。”
    惟惟好笑。“你就不是‘外人’吗?”
    有她在旁边看着,让他升级公司系统是一回事,他一个外人的去动老板计算机又是另一回事。
    唐健脸色阴沉,眼看就要发作。这种时候,他就又是那个脾气恶劣、冰冷难近的唐健了。
    惟惟叹了口气,双手搅上他的腰。
    “好吧!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出门?”
    唐健阴暗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轻吐:“今天你会有危险。”
    “什么危险?”
    “我不晓得。”
    “会发生在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可能的地点?”
    “dunno。”他直接丢英文。
    “那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跟车子有关。”他面无表情地说。
    “为什么?”惟惟仰头盯着他。
    “因为每次都跟车子有关。”他暴躁地道。
    每次?惟惟一怔,最后叹了口气。
    “唐健,我告诉你一个故事。有一天,有个很灵的算命师跟一个人说:‘你脸上有死劫,明天就是你的死期,早点做打算吧。’。那个人非常的相信那个算命师,所以非常的害怕,于是早早就做好所有的准备。隔天一到,他把自己锁在家里,足不出户,这样就不会被车子撞、被东西砸、或出任何意外。他把家里的瓦斯关掉,而且整天不开伙,这样就不会瓦斯外泄或闹火灾。他甚至前一天就熬好一大锅粥,这样今天整天吃软软的粥就不会哽到呛到。”
    “他在家里躲了一天之后,当天晚上终于过了十二点,他的朋友赶快来按门铃查看他的情况,按了半天没人应门,朋友请他姊姊拿备用钥匙来开门。你知道他们一开门看到什么吗?那个人死了。”
    唐健的肌肉一根根绷了起来。
    惟惟仰头看着他说:“原来他要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在浴室滑倒,跌进浴缸里昏过去,就这样生生在自家的浴缸淹死了”
    “闭嘴!”唐健凶猛地摇她,低下头重重地封住。
    惟惟任他蹂躏自己的唇舌。良久,她轻叹一声,捧住他瘦长的脸,他眼中那股阴暗恐惧的神色,让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唐健,我只是要告诉你,如果今天真的会出事,那不管我出不出门,都一样会出事的。既然如此,不如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唐健继续轻啄她的樱唇,好一会儿不作声。
    “好吧!我跟你去,你要紧紧跟在我身边,一步都不准走远。”
    “还是一人走前面,一人走后面好了,这样你还能来救我,不然我出事岂不是连累你?”她故意说笑逗他。
    “那我们就死在一起。”他淡淡地说。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反倒让她静了下来。
    惟惟叹了口气,踮脚吻上他的唇。
    这个人啊!一句话就能让人心都软了。
    唐健想回吻她,趁火燃之势未失控,她赶紧退出他怀抱,脸颊是嫩嫩的轻红。
    “好吧,我先去按电梯等你,你换件衣服。”
    “嗯。”唐健依然一脸阴郁地走向她的衣柜。
    惟惟出来按了电梯,看着灯号缓缓的爬上来。隔壁那一户念小学的儿子小志刚好放学回家,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正站在自家门前用钥匙开口。
    “周阿姨。”小志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
    “嗳。回来了啊。”惟惟也笑着向他掸挥手。
    小家伙开了门,蹦蹦跳跳的进屋去。
    电梯门在身后叮的一声打开,正好唐健走了出来,回身正在锁她的铁门。
    “电梯来啰!”惟惟脸看着他,步子继续往电梯里走。
    猛然她觉得脚下踩到一个什么东西,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小东西会滑动,她的左脚整个往前劈出去,滑进电梯里。
    电梯门是开的。但里头是黑的。
    “啊——”惟惟放声尖叫。
    唐健猛然转头——电梯故障了!门虽然打开,但电梯并没有跟着上来,里头黑洞洞的一条暗道,直落地底。
    “惟惟!”他猛然冲过去。
    从她的门口到电梯约十公尺,他惊人的反射神经在此时展现出来。
    惟惟的左脚掉进黑洞时他已经缩短了一半,惟惟的下半身滑出去时他已经来到门旁,惟惟的身体往下掉之前他一把抱住她,蛮劲一使,浑身肌肉贲起,硬生生将她抱住托上来。
    叮。电梯门慢慢地关上。
    两个人跌坐在地上,惟惟盯着那道镜面的钢门,整个呆住了。
    唐健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紧到几乎将她揉进身体里。
    后怕这时才来,她闭上眼,整个人缩在他怀里浑身剧烈震抖。
    “是玩具车……是小志掉的玩具车……”
    她踩到了一辆小志的玩具车。
    “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他不住沙哑地低问。
    惟惟缩在他的怀里,浑身重重发抖。
    “没有。我没事……”
    突然之间,她觉得疲累已极,一直埋在沙子里的头,终究还是必须抬起来。
    她虚弱地对他微笑。
    “唐健,你回来,是因为我死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