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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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见到刘志伟,已经是好几日以后的事。
    这几日,对她而言,彷佛是地狱般的折磨。斐嘉德没有再回家,而她,则夜夜难以入眠。
    「纯纯,-脸色不太好,黑眼圈那么深,发生什么事了?」刘志伟关切地问。
    「没什么。」她摇头。
    「跟裴嘉德吵架了?」
    「没有。」她勉强地笑。
    「那就好……」他狐疑地盯着她,似乎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但见她并不打算多言,只好转而道:「对了,纯纯,-托我打听的那件事,我已经查过了。」
    「嗄?」她精神一振,「你知道那些水晶玫瑰出自何处了?」
    灰暗的日子里,如果能找到她的Rain,至少能给她一些慰藉。
    「对不起,」他垂眉,「现在只能肯定那些玫瑰都是在欧洲订做的,但我目前只知道这么多,详细的资料还在调查。」
    「呵,无所谓,」白纯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知道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办事不力罚我请-吃饭,如何?」刘志伟笑,「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我们今天不是要去见你太太吗?」她诧异,「吃饭的事改天再说吧!」
    「呃……」刘志伟忽然支吾,「纯纯,其实这样麻烦-,我很不好意思。」
    「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何必客气?」
    「毕竟以前是我对不起-……」
    「都已经过去了,」她大方地笑,「我都不介意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真的不介意?」他凝视她。
    「我像是说谎的样子吗?」她像兄弟一样拍拍他的肩,「快走吧,带我去见你太太!我一定跟她好好解释,让她回心转意!」
    他呆在原地,没有半分挪动步子的意思。
    「纯纯……」犹豫片刻,他才低低地道:「其实……我很希望-介意。」
    「嗄?」白纯不解其意。
    「因为如果-还介意,就表示-对我仍有感情。」他抬起头,满脸酸楚。
    「呃?」她越听越胡涂,「志伟,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还不明白吗?-难道不感到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
    「久不见面的前男友,忽然跑来找-,要-帮忙撮合他和他的太太……」刘志伟叹一口气,「纯纯,难道在-眼里,我是这么懦弱的人吗?」
    「这跟懦不懦弱有什么关系?」
    「一个男人,如果不懦弱,怎么会没有本事挽回自己妻子的心,还要靠前女友的帮忙?」
    「志伟,我知道你这个人比较腼腆,不懂得花言巧语,所以你也不必为此自卑。」白纯傻傻地笑,「放心好了,我不会看不起你的!」
    「天啊!」这回轮到刘志伟无奈了,「纯纯,-平日那么聪明,怎么就是听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他汗颜,「其实并不是我太太想离开我……而是我想离开她。」
    「嗄?」惊讶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白纯瞪大眼睛。
    「为了我喜欢的女孩子,我想离开她。」
    「志伟,你有外遇?」白纯惊叫,「这就是你不对了!」
    「的确是我不对。」刘志伟满脸愧疚,「但我没有外遇。」
    「那你……」
    「我指的,是我从前喜欢的一个女孩子。」
    「咦?在我之前,你还有过女朋友吗?」她诧异,随后大笑,「志伟,你太不老实了,那时候居然敢跟我说,我是你的初恋!」
    「-的确是我的初恋,在-之前和之后,我都没有过别人,除了我太太。」
    「你的意思是……」她笑容骤然凝固。
    「对,」刘志伟点头,「-猜的没有错,我之所以想离开我太太,是因为忘不了。」
    「你那天可不是这样说的!」白纯吓了一跳,不禁大嚷。
    「那天?」他苦笑,「那天我鼓足了勇气去看-,我希望-见我的时候能够有一点点惊喜,但-待我却如普通朋友,连半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还问我为什么来……我当时能怎么说?只好信口编了一个谎言。」
    他果然在撒谎!这世上只有她这样的傻瓜才相信他的话,呵,为了他,她还跟嘉德大吵了一架。
    白纯兀自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纯纯!」刘志伟一个箭步拦住她,「-去哪里?」
    「既然你跟你太太没有问题,我想我也该走了。」她淡淡地道。
    「我鼓足了勇气回来找-,-却只是这样的反应?」他觉得不可思议。
    「那你希望我怎样?哭哭啼啼与你再续前缘?」她哼笑,「刘志伟,你已经是有太太的人,而我现在也有了新的男朋友,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如果我跪在-面前,说我后悔了,-会原谅我吗?」他急切地抓住她。
    「如果你那样做,我只会觉得你是神经病!」她狠绝地回答。
    「-……」刘志伟霎时无言,「-真的这么绝情?」
    「拜托,当初绝情的是你吧?做贼喊捉贼!」她冷笑。
    「怪不得……」他退后两步,失望地瞧着她。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他们都说-并没有真正爱过谁,-交男朋友,只是因为-需要一个男朋友。」
    「你说什么?」白纯不可思议道,「我没有真正爱过谁?刘志伟,说话要凭良心,当初我为你流的眼泪够多了,可是你呢?你用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把我甩了,跟别人结婚去,现在居然反过来怪我无情!」
    「-以为只有-一个人伤心?」
    她深深地吸气,让自己的愤怒平静下来,「刘志伟,我谈过二十五次恋爱,现在回想起来,可以很坦然地对你说--我从来没有伤害过谁,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为我伤心过!所有的眼泪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承担,自己一个人流的!」
    「-真的觉得是这样?」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把抓着她上了车。
    车子飞驰,很快便到达了一栋建筑物。白纯深觉诧异,因为那儿是一间PUB。
    现在这个时间PUB人还不多,他强行牵着她的手,穿过酒保们诧异的目光,来到挂着照片的墙边。
    「你带我到这儿来做什么?」白纯极不耐烦。
    「-看看这些照片,都是这间PUB常客的留影。」
    「这些照片有什么稀奇?」她睨了一眼,只见相框里是清一色的男子,在落寞地举着酒杯,「为什么要特意带我来看?」
    「-难道没有发现?」刘志伟似乎很愕然。
    「发现什么?」她又特意凑近瞧了一眼,仍旧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这上面有我。」他叹了一口气。
    「哦,看到了,你是后排第三个,」她不禁失笑,「为了这样一张照片,值得如此劳师动众?」
    「小姐,拜托-看清楚,这上面还有别人--是-认识的人!」
    「谁?」她瞪大眼睛。
    他终于绝望,只得自己道出答案,「这里面一共有二十五个男人--二十五,这个数字让-想到了什么?」
    「什么?」她仍旧雾煞煞。
    「你谈了多少次恋爱?」
    「-是说……」她回眸把目光凝定在照片上,失声惊叫,「这不可能!」
    「终于明白了?」
    「你们……」她唇舌打颤,「你们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小姐,-连我们都没认出来,还信誓旦旦地说,-爱过我们?」
    这照片中的二十五个男子,便是她从前交往的二十五个男朋友!
    「我……」白纯哑口无言,「我只是一时间没想到而已。」
    「没想到?」刘志伟苦笑,「纯纯,-可不可以诚实告诉我,分手以后,-有没有想过我们?」
    「我当然想过!最初失恋的时候,我天天都在想……」
    「可是一旦-找到新的伴侣,就把我们忘得一乾二净,对吗?」
    「分手之后当然是各走各的路,还有什么好想的?」她不解。
    「可是我们天天都在想-!」
    「你们?」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最初这个PUB并不有名,但现在它很有名,是因为它有个别称叫做『失恋阵线联盟』--所有被白纯遗忘的男子都会聚在这里,互相倾诉他们对-的思念和怨念。」
    原来几个男人常常在PUB里藉酒浇愁,久而久之也渐渐熟识,在一次的闲聊中,发现彼此失意的源头皆来自同一个女人,巧合之下更是惺惺相惜,甚至后来还发起网路活动,于是白纯以前的一干男友就这么齐聚一堂了。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白纯满脸愕然。
    这简直像天方夜谭,明明是他们抛弃了她,为何还要紧在一起,搞什么「失恋阵线联盟」?好似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才是十恶不赦的花心女!
    「纯纯,-太可爱,太完美,跟-在一起,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感到很自卑,生怕有一天-会飞走……」刘志伟低沉地道:「所以我们宁可远离-…….但我们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太过想念-而重新回来找-,可是,当我们回头的时候,总发现-已经找到另一个男子陪伴,快乐地开始另一段新感情,把我们忘得干干净净。」
    「这能怪我吗?」她嗫嚅道。
    「这都怪我们太过自卑,但-刚才说所有失恋的泪水都是-一个人承担的,那不对!因为我们流的泪水不比-少。」
    天啊,她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男人喜欢她,为此还变得很没自信,但现在却有人忽然对她说这番天翻地覆的话,叫她如何能接受?
    「纯纯,其实-并不懂得真正的爱情。」刘志伟忽然说。
    「什么?」白纯只觉得好冤枉,「我谈了二十五次恋爱,你居然说我不懂得爱情?」
    「那么这二十五次的恋情,哪一次在-心里比较重要?」
    「都重要!」她倔强地答。
    「如果众生平等,那就等于都不重要。」
    「你……」她气结,「强辞夺理!」
    「-就像一个旅行者,一路走一路看,看了后面的,忘了前面的。纯纯,爱情不是这样的,爱情应该坚如盘石,没有替代品。」
    「移情别恋者有资格说这种话吗?」白纯冷笑。
    「对,我是移情别恋者,或许我没有资格,但那些跟-分开后一直独身的男子呢,总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吧?」
    「独身?」她一惊,「谁?」
    「这幅照片中,起码有一半的人在跟-分手后都孤独至今,刚才的话,就是他们对-的评价。」
    「没有道理,我明明是被你们抛弃的!」白纯气得直跺足,「现在搞得好像我对不起你们似的!」
    「我们没有抛弃-,我们天天坐在这里谈论-、想念-,我们还会偷偷回去看-……所谓的抛弃,并不是指谁先跟谁提出分手,而应该是指谁先把谁遗忘。」
    白纯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百口莫辩,摆了摆手道:「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但这种新奇的观念我现在没有办法理解,争论到此为止,好吗?我要回家了。」
    「我只想知道--」他堵住她的去路,「在-心中,裴嘉德是否同我们一样?」
    这句话,似饱含着一种诅咒的情绪,白纯不禁怔住了。
    她从来没有衡量过男友们在自己心中孰轻孰重,从来一视同仁……但嘉德,这个让她很快摆脱痛苦坠入情网的男子,是否也如路上的一道普通风景,可以让她看过就忘?
    不知为何,她忽然希望他有一点点特殊。
    她忽然很想回家。这个家,不是指嘉德为她买的公寓,而是指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
    当初离家时,誓死也不回去,因为心里有气,记恨逼她结婚的大哥与姑姑。但现在在外面受到挫折,脑海中第一个想起的,仍旧是她的老巢。
    她悄悄穿过客厅,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音乐声从里面轻微地传出。
    「大哥……」她看到白家工作狂正俯在案头,一边听音乐,一边翻阅文件,于是站定,怯怯地叫。
    「纯纯?」白谨抬眸之间有一丝惊喜,「-终于肯回家了?」
    「大哥……」她走过去,跪坐在地毯上,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就像小时候在学校受了委屈,回来诉苦时一样,「我被人欺负了。」
    「跟嘉德吵架了?」白谨抚了抚她的头发,浅浅地笑。
    「还有更气人的!」
    「到底怎么了?」
    「我发现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
    「喂喂喂,」白谨提醒她,「-大哥我也是男人。」
    「呜……」她几乎要哭出来,「他们冤枉我!」
    「谁?」
    「我以前那二十五个男朋友!」
    当下把今天与刘志伟的一席话转述出来,听得白谨哈哈大笑。
    「大哥,你可一定要帮我教训他们呀!」她拉着他的裤管苦苦哀求。
    「为何要教训他们?」白谨摇摇头,「我觉得他们说得有些道理。」
    「嗄?!」白纯大怒,「大哥,你说什么?」
    「-从十八岁开始谈恋爱,至今平均一年换三个男朋友,也难怪他们会怀疑-对爱情的诚意。」
    「只许他们抛弃我,不许我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他们既然觉得自卑,想必当初提出分手也只是一种试探,希望-对他们穷追不舍,海枯石烂永不变心。谁知刚走两步,回头一瞧,却发现-已另觅新欢!于是捶胸顿足,后悔莫及。」白谨笑,「我虽然赞同他们的部分观点,但也觉得他们活该!」
    「大哥,原来你早已看破他们的伎俩,为何不提醒我?」
    「因为我希望-能跟他们分手。」他耸耸肩。
    「什么?」白纯瞪大眼睛,「大哥,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害我?」
    「是他们自己说身为凡夫俗子配不上-的,而且在我心中,早有适合-的夫婿人选。」
    「大哥,原来你想把我当作商业联姻的牺牲品?」真是越听越气。
    「我力挺那个人,只是因为觉得他够痴情,而且不会因为所谓的自卑心而离开。小妹,不要误会!」
    「他是谁?」白纯心中一紧,预感那应该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如-所愿,他是裴嘉德。」
    怔愣三秒,她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哑了,「大哥,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哈哈,裴家与白家是世交,我们当然认识。」
    「你明明知道我指的不是普通的认识!」她恼羞成怒地跺足。
    「好好好,我招供,从中学开始,我们就常在一起打网球,而后生意上又有往来……所以,我大概算是他的死党之一。」
    「但你却假装跟他只是泛泛之交,你骗我!」白纯大嚷。
    「他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所以对于这个死党我也颇有怨言,宁可当他是泛泛之交。」白谨故作无辜。
    「什么目的?」
    「为了。」
    「什么?」白纯感到自己耳际传来一片轰隆之声,「大哥,你说什么?」
    「恭维话我不想讲第二遍。那个宇宙无敌大帅哥用尽手段接近我,只是为了知道多一点关于我妹妹的消息。」
    这句话,的确是对她最好的恭维。自从不断失恋之后,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男人爱,谁知道竟有如此杰出人物在暗暗爱慕她……今天听到的一切,真的好离奇!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白纯嗫嚅问,「我怎么从来没有发觉?」
    「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只觉得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白谨笑,「而-当然也不会发觉他的存在,十八岁开始-都忙着谈恋爱,一次又一次,何曾注意到他的存在?」
    「那他为什么不主动追我?」
    「他这个人,凡事都讲求运筹帷幄,等到胜券在握才重拳出击,却也因此错失了许多机会。比如-十八岁的时候,他本打算在-生日那天,策画一次与-的浪漫邂逅,然后再慢慢塑造他在-心目中的美好形象,让-自然而然地爱上他。谁知生日当天,-忽然牵着另一个男孩子的手回家,宣布那是-的初恋情人!他得知此事后,如遭雷击,彷佛长久以来的梦想被人打碎了,
    「而后-失恋了,我劝他趁-感情脆弱之时趁虚而入,他却执意要等-心情平静才肯接近-,说什么趁虚而入得到的爱情胜之不武,谁知竟又被别人捷足先登,他只得再次追悔莫及……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他与-失之交臂,直到-第二十五次失恋。」
    「他真的这么好耐心吗?」白纯脸红。
    真这么好耐心,那次在酒店就不会那么性急,趁她酒醉一口把她吃掉!
    「我承认,这一回他手脚的确快了些,可能因为汲取了之前的教训,不敢再蹉跎光阴,打算一击即中。」
    「姑姑们可知道这些事?」
    「当然知道。」白谨笑。
    「这么说,那次叫我送古董去白家,都是你们刻意的安排喽?」电光石火,她明白了,「好啊,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其实姑姑们一直保持中立,并不打算刻意帮他,只是那次慈善拍卖会,有人嘲笑白家拿有瑕疵的古董出来拍卖,他见义勇为,高价买下了茶几堵住闲言闲语,替我们白家解了围。姑姑们出于感激,这才纷纷倒向他那一边。」
    「怪不得……」想到他书房里那厚厚的古玩鉴赏辞典,她就觉得他不该是个外行人,哥哥的一番话,终于让她疑窦大开。
    「纯纯,-不要怪他趁人之危,」白谨进而解释,「那次在酒店,虽然他骗了-,但其实他并没有占-的便宜。」
    「什么?」白纯大惊。
    「-不懂我的话吗?」白谨快笑得内伤了,「你们……其实并没有做『那件事』。」
    天啊!难怪他与她第二次缠绵的时候,她会感到一阵如初夜般的剧痛,原来这家伙一直在骗她!
    「裴嘉德是正人君子,不会不经女孩子允许就胡作非为的。」
    「呸,他这样比胡作非为更可恶!」白纯气得肺都要炸了。
    「反正-现在已经爱上他了,从前的一切就不要再计较了。」他拍了拍妹妹的头劝慰。
    「可是……」小脸一皱,似乎想哭,「他爱上别人了!」
    「呃?」白谨一怔,「什么?」
    「他爱上那个丽蓓嘉了!」
    「哦,那个丽蓓嘉呀,」白谨莞尔,「那只不过是嘉德生命中的一段插曲,-不必把她放在心上。」
    「他亲口跟我说的,如果丽蓓嘉没有跟他分手,他就会跟她结婚!」
    「就算嘉德那时真的打算跟她结婚,也是因为一时间对-心灰意冷,所以暂时退却了而已。」
    「他既然爱我,怎么可以退却?」白纯双眸露出隐隐的幽怨。
    「喂,小姐,-曾经有过二十五个男朋友,就不许别人在-之前有个女朋友?太不公平了吧?」
    「我知道自己这样想太不公平,可是……」
    可不知为何,心里就是不自在。本来,他们可以青梅竹马地长大,生命中没有别人,惟独彼此,直至地老天荒……偏偏中间塞了若干人等,让他们本可以纯真无敌的感情,徒增许多遗憾。
    这一切,该怪谁呢?
    「大哥,你说嘉德有没有可能真的爱上那个丽蓓嘉,不再喜欢我了?」她担忧地问。
    「如果真是那样,-就拿出勇气,把他追回来!」
    「我……」她往后一缩。
    「小姐,-还没有恢复自信?」白谨诧异,「-从前没有自信心,是因为曾经被二十五个男友抛弃,-以为自己不受男人喜爱,但现在-知道他们都在想念-,-还怕什么?」
    对呀,她还怕什么呢?曾经因为他太过完美,所以不敢与他假戏真做,但现在得知在别人眼中,她也俨然成了一个完美的天仙,她还怕不是他的对手吗?
    但丽蓓嘉……那个丽蓓嘉……
    一想到这个名字,一想到那天在百货公司看到他看对方的关切眼神,她的心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