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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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幸中的大幸是,一个星期后,唐智徕的情况逐渐回稳,而且清醒过来。
    不过因为血块阻塞、脑细胞坏死的缘故,他双腿无力,只能勉强站立,无法行走,必须靠轮椅代步,而且脸部肌肉变形,嘴歪眼科,不复以往体面的模样。
    除此之外,语言中枢也受到些许影响,说话变得很慢,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神智还算清醒,身体也无大碍,总算是度过这场生死劫难,从鬼门关前回来了。
    他很快被推出加护病房,转往疗养病房复健,转眼又过了一个月。
    「爸,我买了些苹果来,您要吃苹果吗?」
    肚子大了许多的唐蔓霓提着水果来到病房,温柔询问气色看来不错的父亲。
    「唔,好啊!」唐智徕看了看女儿,脸上没什么笑容,但已没有刚醒来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暴怒。
    唐蔓霓笑了,走到外头的配膳间去清洗苹果。
    记得那天,病房里真是一片混乱,刚醒来的父亲一看到她,连带想到把他害得极惨的凌子厉,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气得推挤她,要把她赶出病房,自己也差点掉下床,后来是母亲吼他,他才如梦初醒般惊醒过来。
    「你这顽固的臭老头,你可知道女儿在医院里守了你多久?现在一醒来就想赶女儿走,好啊,你想赶就赶,我会和女儿一起走,不过,你永远都看不到外孙,到时可别后悔!」
    「外孙?!」
    想到当时父亲震惊错愕的表情,唐蔓霓便忍不住想笑。
    而且极教人意外地,他并没有大吼着要她拿掉凌家的骨肉,反而从此对她小心又客气,像是深怕一不小心吼得大声了点,就会害她吓得流产。
    看来母亲说对了,爸爸真的也期待这个外孙的降临呢!
    洗完苹果走出配膳间,却在走廊遇到她的冤家宿敌,不巧的是,那也是她的丈夫。
    「你又跟来做什么?」她拿大大的白眼瞪他。
    父亲生病后,她长留医院照顾父亲,于是他便辞掉了玉婶,可是她并没有因此获得自由,因为她的牢头换成了他本人。
    他简直像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无论她走到哪,很快就可以看到他出现,她真的怀疑他根本就没上班,成天躲在暗处监视她。
    凌子厉走到她身旁,一开口就先问:「早上喝鲜奶了吗?还有孕期的营养素,有记得吃吗?」
    「我喝了一大杯鲜奶,孕妇维他命也没忘记吞,孩子绝对不会缺少营养,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她噘唇嘲讽。
    因为怀孕嗜睡,她总睡得晚,所以他会先出门上班,等上午工作告一段落,再到医院来看看,下午再回去上班,直到傍晚,再买些外卖的食物带回去。
    有时候,他也会打电话问她想吃什么,但答案通常都是——不必了。
    看来,这回她真是气得不轻。唉,不知道她还要气多久?
    他很少承认错误,无论再艰难的挑战,他都视为自我的磨练,任何辛劳困苦,他都会当做是宝贵的经验,不会轻易认为那是错误,但这回——他想自己真的做错了。
    这阵子情绪慢慢沉淀,再看她小心呵护腹中孩子的样子,他终于相信,当初她确实已经反悔、不想拿孩子,而他却依然执意报复。
    当时,他应该好好听她解释,不该在怒火攻心之下,做出冲动的事,如今弄得唐智徕中风住院,而她也不肯给他好脸色看,眼看着再过四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而两人之间的僵局还解不开……
    「我要进病房去了。」
    走到病房门口,唐蔓霓刻意瞧了他一眼,暗示他该走了。
    「嗯!那晚上早点回来,我会买东西回去,你想吃什么?」
    他顺口问,其实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她一定会拒绝。
    唐蔓霓正要进病房,听到他习惯性的问话,转头看看他,突然发现——他变憔悴了。
    这阵子他好像瘦了不少,睡眠状况可能也不太好,面颊削瘦,脸色也不太好。她这才想起,这阵子他老是盯着她进补,但自己好像反倒没吃什么,一个大男人吃个便当都会剩下。
    她心中陡然升起一抹心疼感,会心疼不奇怪,因为她曾经那么爱他。
    是曾经吗?还是一直?
    她咬着花瓣般红润的唇,想了一下,说:「我想吃椰香餐馆的南洋鸡饭,记得买两份回来。」
    「椰香餐馆的南洋鸡饭吗?」凌子厉没想到她竟然会真的开口要求,顿时眼睛一亮,欣喜地绽开笑容,大声说:「没问题,我下班就买回来。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不用了,这样就行了。」唐蔓霓摇了摇头。
    「好,那我去上班了,晚上早点回来。」
    「嗯!」
    凌子厉难掩喜悦地离去,完全没发现,椰香餐馆的南洋鸡饭,并不是她以往爱吃的食物,其实喜欢吃这道料理的人,是他。
    唐蔓霓淡淡一笑,凝视他挺拔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转角,她才走进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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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的下午,唐蔓霓在预定外的时间来到医院。
    今天地特地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替父亲熬了锅香浓的鸡汤,趁着汤还热时,赶紧用保温壶提到医院来,让父亲补补身子。
    经过护理站时,她笑着和护士打招呼,护士也热心地告诉她:凌先生也来探望唐先生,才刚来不久。
    子厉?他来做什么?
    唐蔓霓狐疑地走向父亲的单人病房,在靠近病房微敞的大门时,她刻意放轻脚步,悄悄聆听房里的动静……
    「我已经决定不再恨你,但我想知道为什么,否则我会一辈子活在疑惑之中。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样陷害我父亲?」
    凌子厉背对着房门,而唐智徕则坐在床上,羞愧地低垂着头。
    沉默许久,唐智徕才低哑地道:「我不是故意逼死他的,凌万风自杀,我也很惊讶。」
    他也没想到,凌万风会这般禁不起挫折。
    「为什么?我父亲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整垮凌家,害他自杀?请你告诉我。」凌子厉激动追问。
    「我真的不是存心的,我只是气不过呀!就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他更不该那样对我。」
    「我父亲做了什么?」凌子厉不懂。
    「那几年,我们本来合资进行一件工程,没想到大楼盖到一半,他嫌工程进度太慢、建筑材料不符合他要求的等级,竟然中途撤资,害我们几个合资的朋友为了硬吞下他那笔庞大的投资金额,全都财务吃紧,差点周转不灵。」
    「因为这样,您就怀恨在心?」
    「没错!我们几个人就私下筹画,要给凌万风一点苦头尝尝,后来就再另起一个工程,全部按照他当初的要求,全用最顶级、昂贵的材料,然后再次邀请他合资入股。」
    「我父亲果然上当了?而你们几人为了报复我父亲上回突然中途撤资,于是你们也联合撤资?」
    「你都猜对了!当初我们真的只是想教训他,没想到他的个性这么刚强,竟然会自杀,我们心里其实也很内疚,但是为了怕丢掉好不容易建立的声望,我们不敢让人知道,甚至连自己的家人也一直瞒着。」
    正因如此,女儿才会完全不知情,就连自己的妻子,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
    「害死你父亲,伤害了你的家人,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些事,蔓霓一点也不知情,她是无辜的。我只有这个女儿,我知道她很爱你,所以请你不要恨她,好好待她、照顾她,拜托你……」
    向来自视甚高的唐智徕,第一次向一名年纪仅有他一半的后生晚辈低头。
    他早就被良心折磨得快崩溃了,再加上在鬼门关前走一回,他对名利早已看开了。
    现在他终于能对凌子厉亲口说出「抱歉」二字,这对他而言,就像解下肩上的重担,终于获得解脱了。
    现在,他只祈求自己的罪孽别波及到女儿身上,再怎么气她,她都是他最疼爱的宝贝女儿。
    看着痛哭的老人,凌子厉眼眶也湿了,没想到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唐智徕,竟变成这副老病孱弱的模样,眼歪了,嘴也斜了,还不断地流泪向他道歉。霎时,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位老者没那么可恨。
    以往他曾恨透了他,但如今,他觉得唐智徕很可怜,良心的谴责就是他最严厉的惩罚。长达六年多的怨恨,烟消云散了,他不再怪他,相信父亲地下有灵,也会原谅他的。
    于是他走到唐智徕身旁,蹲了下来,哑声喊道:「爸,我不再怪你,你别伤心了。」
    「你、你叫我什么?爸?」唐智徕根本不敢奢望,有生之年他能听到这个年轻人喊他一声爸爸,然而……
    「爸爸,无论如何,你永远是蔓霓的父亲,我孩子的外公。」
    「子厉,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们凌家。」
    「爸,都过去了。」
    唐蔓霓听到父亲哀求凌子厉好好照顾她时,眼泪就克制不住,扑簌簌地坠落。
    而凌子厉的宽宏大量更令她羞愧不已,哭得更加伤心,纤瘦的肩膀一上一下地剧烈抖动着,还必须紧咬着唇,才能制止自己痛哭出声。
    原来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她竟然是他仇人的女儿。
    远处有人走来,她慌忙抹去满脸的泪水,假装自己不曾听见这席话,转身走回护理站,将保温提壶委托她们转交,然后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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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剩余的时间,她都坐在家中发呆,心中茫茫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未来。
    父亲是谋害子厉父亲的凶手这件事,彻底击垮了她。原以为那是子厉不实的指控,那是他的误会,没想到,那竟然是事实。
    他怎能原谅她父亲?他又是如何说服自己原谅他们?
    想到这阵子他对她的呵护与细心照料,她又是感动,又是羞愧。
    她的父亲害死他的父亲,他竟能宽怀地放下仇恨,原谅了她与她的父亲,而自己又是如何对待以德报怨的他?
    想到自己曾因愤怒打过他耳光,她不禁感到心痛与汗颜。
    她实在不值得他如此对待。然而,他若收回对她的关怀与疼爱,她会无法承受的。
    因为,她是如此深爱着他。
    曾经,她利用被蒙蔽的谎言,说服自己不去爱他,然而当事实的真相被揭发之后,她还能用什么理由,阻止自己去爱他?
    她爱他,从来不是疑问,现在她害怕的是,他是否爱她?面对她这个杀父仇人的女儿,他真的曾经真心爱过她吗?
    思及此,她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她爱他,她不要他离开她,但是知道实情之后,她该怎么去面对他?
    她到底该用何种面目见他?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连有个人走进屋里,来到她身旁都浑然不觉。
    「在想什么?」
    当一双大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时,她才猛然惊醒。
    「啊?子、子厉。」她倏然跳起,差点绊倒,幸亏凌子厉即时扶住她。
    「小心点,你有身孕呢!」他被她吓出一身冷汗。
    「子厉……」唐蔓霓回避着他的眼眸,视线不敢与他直接相触。「你还没吃晚餐吧?我去替你弄点东西吃。」
    「别忙了,叫外卖送来就行了。」
    「不,我想亲自煮给你吃。」这是赎罪,唯有如此,她才会觉得好过一些。
    「那好吧!你现在也不是很舒服,随便弄点简单的食物就行了。」他心疼她还挺着大肚子。
    「我知道了。」
    唐蔓霓走进厨房,利用剩余的鸡汤,加点蔬菜,下了一锅面,口味虽然简单,伹凌子厉却吃得津津有味。
    用过晚餐,唐蔓霓切了当季的新鲜水果让他品尝,要他休息一会儿,自己急忙进浴室替他放洗澡水,还替他准备好换洗衣物,并且主动表示要替他刷背。
    这是只有新婚时期才享受过的待遇,打从他将杨瑞伶带回家之后,她就不曾再为他做过这些事了,凌子厉实在受宠若惊。
    洗过澡,她立刻取出吹风机,温柔地替他吹干头发,她稍微紧贴着他的背,淡雅的香气随着手臂摆动的动作,不断飘送别他鼻腔。
    几个月的禁欲,再加上对她的渴望,使得他克制不住本能起了反应,她察觉他的异常,顿时尴尬不已。
    「好了。」他推开她的手,决定再次逃进浴室里冲冷水澡。
    但,他万万没想到,唐蔓霓竟放下吹风机,走到他身边。
    「蔓霓,你——」凌子厉下意识护住差点落下的浴巾,错愕地看着她。
    「你不想要吗?」唐蔓霓咬着略微苍白的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
    杨瑞伶走后,他就懒得再看任何女人一眼,眼里看的、心里想的,全是那个怨恨自己的妻子。
    这种苦,他能向谁诉?而今,她却前所未有地采取主动。
    只是,她为何突然变得这么热情?
    「既然要我,那就让我服侍你,虽然我可能比不上杨瑞伶,但我会努力让你满意。」
    「提她做什么?你不需要和她比较。」
    她是他最钟爱的妻子,而杨瑞伶则是上流社会公认的交际花,只是他报复唐家的一个手段,如今仇恨淡去了,杨瑞伶对他自然不再有任何意义。
    唐蔓霓不再说话,只是柔媚地仰起头,将柔嫩的唇贴上他的脸庞,细碎地轻吻着,直到搜索到他的唇。
    「蔓霓……」凌子厉气息开始紊乱,但还在犹豫。
    他太渴望她了,而她怀有身孕,怕禁不起他的热烈需索。
    该死!医生到底有没有说过,几时才可以恢复正常的夫妻生活?
    他不敢动弹,任由她秀气且笨拙地在他脸上印下凌乱的吻,直到她大胆地将手探入浴巾底下,他才像破烫着般,弹跳似的一跃而起。
    「蔓霓!」他按住她的手,胸膛剧烈起伏,神情严厉地看着惶恐不知所措的小妻子。
    世界再次在唐蔓霓眼前粉碎,他所有的表现,都指向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对她完全没兴趣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吗?当她努力想挽回这段婚姻时,他已经不希罕了吗?
    「你不要我了?」唐蔓霓的眼模糊得看不见眼前的景物,一开口,连声音都哽咽了。
    她的唇瓣像可口的果冻,诱人地抖呀抖,脸上满是珍珠般的泪滴,真是我见犹怜,凝视着他的眼神哀怨又楚楚可怜,面对这样的诱惑,真的只有圣人才——不!连圣人都无法忍受。
    而凌子厉不是圣人。
    「该死!」他低咒了声,接着便急切地攫住她的唇,倏然将她压倒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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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她真的很不同,不但比以往大胆热情,而且刻意曲意承欢。
    凌子厉虽然获得全然的满足,但心中始终有种怪异的感觉。
    蔓霓主动热情虽好,但这样的她,似乎有点怪怪的,感觉有点不太像她。
    「子厉?」
    气息才刚平复,身旁就传来柔柔的呼唤声。
    「什么事?」他转头在她唇上轻吻一下,微笑着问。
    「如果你想要杨瑞伶回来,我可以接受。」
    笑容霎时冻结。
    「你说什么?!」
    「你可以请她搬进来,我愿意让出主卧房。」唐蔓霓幽幽地又道。
    他终于知道,她哪里不一样了。
    她太过谦卑,服侍他的姿态不像妻子,倒像个伺候君主的婢女。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凌子厉震怒地摇晃她,忘了她还怀有身孕,直到看见她眼眶溢出的泪,才急忙收回手。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在你的心目中,一点也不重要吗?你可以随意这样将我让给其他女人,而毫不心疼?!」
    他气炸了,搞不好在她的心目中,资源回收的物品都比他有价值。
    「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吗?」唐蔓霓忍不住哭了起来,哀哀切切,好不伤心。
    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丈夫与别人分享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要这么说?有谁逼你吗?」凌子厉立即追问,打算她一说出名字,就去宰了那个人。
    「不,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以为这样能让你高兴……」唐蔓霓啜泣着,要把他让给别人,她心疼得像刀割。
    「我见鬼了才会高兴!我根本没在意过她,我这辈子唯一在乎过的女人,只有一个。」
    「那个人……」是谁?
    唐蔓霓好想知道,但是又不敢问,心里既期待又害怕受伤害。
    「从我十二岁那年开始,就打从心底疼爱那个可爱黏人的小女孩,长大之后,我更是深深地爱上她,想和她长相厮守。虽然后来我们之间有一些波折,我也曾经试着去恨她,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子厉。」唐蔓霓眼眶红了,鼻头好酸,但是心底好甜好感动。
    天知道,她也爱着他呀!
    「我根本无法放开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还是想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决定放下仇恨,与她重新来过。没想到,她却打算慷慨地与其他女人共享我。」他双眼幽怨地瞅着她。
    「我……谢谢你爱我,但我没资格得到你的宠爱,我是罪人的女儿。」想到父亲对他们凌家的所作所为,她便愧疚不已,压根不敢奢望得到他的怜爱。
    「别这么说,我说过,那都过去了。现在我心中已不再有恨,卸下仇恨,我心里觉得很轻松,忘记仇恨,我反而可以好好享受人生,重新找回真正的生命价值,你应该替我感到高兴才对呀!」
    「可是……」她欠他的,该怎么偿还?
    「我早已不再怨恨,你又何必把那段过去扛在自己肩上呢?忘了吧!让我们都忘记它,从今以后,我们只要想着该怎么过属于我们的生活、让彼此快乐就好,其余的,就别再想起,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吧!」凌子厉凝视着她,认真说道。
    「子厉,你真是个很好的男人。」
    泪珠在唐蔓霓眼眶滚动,他再次打动她的心,以他的宽大与包容。
    一个这么爱她、疼惜她、宽恕她的男人,教她如何能不再次为他心动?
    「曾经,我以为自己很爱你。」
    她的低声呢喃,却让凌子厉倏然一僵。她的意思是……
    「我以为,我不可能更爱你了。但现在我发现,原来我还能够继续爱你,更加真挚地爱你。我爱你,子厉,我真的爱你。」
    凌子厉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重重吐出憋在胸口的气,然后低下头,深情地吻住她。
    而她,更是毫无保留地热情回吻。
    她的柔情与他的深情,编织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不过,以下的画面可是儿童不宜,凌子厉卷起被子,将他们密密牢牢地包住。
    那些缠绵动人的甜言蜜语,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娇喘,就留在被窝中,只让两人细细分享品味。
    爱情,有时会失去,但有时又会重新得回。
    他们都相信,暴雨过后的天空,将会出现彩虹。
    而再过几个月,将会有个宁馨儿加入他们甜蜜幸福的彩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