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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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不出去吗?」
  「你认为呢?」他取笑她的龟缩。
  安玺玉不快地瞪了他一眼。
  「这是个陷阱对不对?有人要我万劫不复。」
  含笑的眼蓦地一凝,微闪寒冽冷意。
  「谁敢动你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妖孽,昨晚的事我真的吓到了。」她说时身子还微微发颤,眼中惊惧未散,恍若恶梦再现。
  「不会了,以后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谁也动不了你一根寒毛。」伤害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寸步不离?」她忽地打了个寒颤,干笑地推他下床。
  「去着衣,我允许你稍离片刻,不用像水蛭一样见血便紧黏不放。」
  闻言,他朗声一笑,捞起发皱的衣衫穿上。
  但是在朗笑的同时,眼神是满含肃杀的冷厉,他不愿去想自己若照原先的计划停留西映城一夜,那他心爱女子将会遭受何种折磨。
  不能原谅,无法原谅,始作俑者将会知道她有多愚蠢,害人者终将会受到报复,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巫青墨趁安玺玉梳洗、挽髻的时候离开了一会,待再出现时已换上新袍,脸上温润笑容不变,将一根青玉发钗插上她乌亮青丝。
  当两人相偕现身大厅时已过了大般个时辰,厅堂等候的人一拥而上,有的惊讶,有的关心,有的愤怒不已,还有如商夫人这般事不关己、置身事外,一副看好戏的从容样。
  「你怎么敢背着我偷人,你还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如何写,淫……」
  「闭上你的嘴,我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教训!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把他架开,咱们安家的家务事他还管不着。」安夫人像头捍卫幼狮的母狮子,她力气不小的推开外人,不许他插手。
  大郎到五郎五位安家壮丁在娘亲的一声号令下,齐心地隔开前妹婿,七手八脚地把人架到角落,以壮硕体型挡住他,不让他出言捣乱。
  「嗯哼!安静多了,他若再敢多话就用……」她看了看四周,瞧见一只苍蝇。
  「生猪肉塞他的嘴,看谁比较臭。」
  「是的,娘,孩儿们乐意请他吃肉。」他整块塞,塞得这个人再也发不出声音。
  安夫人满意地一点头,看向小俩口的神情充满慈爱。
  「木已成舟,就把婚事办一办,别担心我们会责备,只要你们心里有彼此,两情相悦,再大的事也有娘替你们挡着。」
  她明显地偏袒,把宠爱女儿的心延伸到准女婿身上。
  「谢谢娘。」回答的是男声,引起正牌女儿没好气地一瞪眼,认为他真虚伪。
  「好,好,青墨乖婿,你什么时候来提亲,我什么时候嫁女儿,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这些俗玩意就免了,直接请期,亲迎吧!总要在肚子大起来前先落实名分。」不能让人白占便宜。
  一说到「肚子大起来前」,俊美的巫青墨盯着心爱女子的平腹,笑容灿如日头地漾开。
  「娘——」娘在说什么,才……呃,几次而已,哪有那么容易说中就中,能不能给女儿留个面子,别说得太直白。
  安夫人握着女儿的手轻拍。
  「还害臊呀!这个女婿娘很中意,你别再说什么不嫁,要多看看、多挑挑,你得知道,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不许再刁难人家。」
  「娘,你不疼女儿,心都偏了一大半。」安玺玉悄悄地踩了准妖孽夫一脚,不准他笑得一脸妖气。
  「还吃味呢!疼女婿他才会照顾我的女儿,以后陪在你身边的人是他,爹娘再疼你也不能陪你一辈子,总要为你往后的日子着想。」要是再嫁一个混账丈夫,他们九泉之下也难以安心。
  「娘,你放心,我会用一生一世疼你的女儿,不让她吃一点苦,受半丝委屈,始终放在心头上,待她比待自己好。」「女婿」巫青墨窝心地安丈母娘的心,一声娘喊得毫不忸怩。
  「嗯!能把娘家的人哄得开心,也不枉费我疼你了,不像某些人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眼高于顶,自负得可笑,女儿嫁给他六年却一次也没陪她回家省亲,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两家住得远呢!」她故意提起两个女婿的天差地别,暗暗嘲讽,好替女儿出口怨气。
  一旁的商别离原本气愤安家人的阻挡,让他无法怒斥妻子的「红杏出墙」,但是在听见安夫人的讽刺他忽然觉得羞愧,夫妻多年他只知一味地苛求妻子,却未曾顾及玉儿的感受,刻意地冷落她好摆脱受人恩惠的屈辱。
  「亲家母……哎!瞧我口拙的,该改口安夫人了,闹了这么个丑事,我也不好再提及两家的儿女亲事,你就当我没来过,此事作罢,婚前失贞的女子我们商府可不敢要,谁晓得她私底下又有多少男人……」
  「商夫人,在论人长短前我想先让你见一个人,在见过她后你在大放厥词,相信笑到最后的人不会是你。」
  巫青墨不笑了,冷着脸站在商夫人面前,目光森冷的令人遍体生寒。
  为了让幕后主使者认罪,巫青墨派人迅速的查清来龙去脉,再把人聚在一块。
  「胭……胭脂?」商夫人惊讶不已。
  她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模样?发丝凌乱,脸色发青,两眼混浊,脸白的没有血色、干裂的唇咬出好几个牙印子,出气多,入气少,好像快断气似的。
  再往下一瞧,被人架住的双腿似乎奇怪的弯曲着,衣裳满是血迹,有些已经干了,有些透出难闻的血腥味,黏贴着膝盖。
  不难看出她受了不少活罪,那个惨状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让人看了既心惊又惶恐,全身的寒毛竖起。
  「商夫人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巫青墨笑得温和地看着商夫人,可眼神冷得骇人,看得她心头发毛。
  「我……我哪知道她做了什么,胭脂以前是商府的丫鬟,后来跟着玉儿离开了,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她说的是实话,自认高人一等的商夫人向来不屑与下人走得太近,认为有损身分。
  「那我告诉你,她作业潜入庄子里下药,先用迷药迷昏了一干仆佣,让他们昏迷不醒,再在玉儿的饭菜里洒上合欢散,企图让两名卑劣的男子玷辱她。」他说话时脸上带着笑,却令闻者倒抽口冷气。
  「什么,有这种事,这该死的贱婢敢害我的女儿!」安夫人怒不可遏,反手狠甩了几乎不省人事的胭脂一巴掌。
  「娘,你别动怒,我没让奸佞的他们得逞,而且……他们也后悔动了我的玉儿。」巫青墨只顿了一下,可在场的人下意识觉得,不会有人愿意知道所谓的「后悔」是什么。
  「做得好,贤婿,不论你做了什么娘都支持你,敢动我们安家的宝贝,粉身碎骨也不足惜。」最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同仇敌忾的安家男人一致点头,杀手腾腾地怒瞪着死上一千次也不可惜的胭脂。
  「我知道了,娘,我们爱玉儿的心是相同的,不过在逼死她之前要揪出幕后主使者,不能让其逍遥法外。」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天哪!还有人指使这贱婢?」安夫人受惊不小,一手捂着发疼的胸口。
  「商夫人,你要自行认罪还是我把罪证拿到你面前?」
  他此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震惊了。
  「什……什么,是你!」安夫人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厥过去。
  「认什么罪,你别随便听了闲话就想诬赖我,玉儿好歹曾经是我的媳妇,我的心再恶毒也不会加害她,不然我怎会禁不起儿子一再要求,特地备了聘礼要来迎她回府。」她认为他找不到证据,抵死否认。
  「因为你根本不想玉儿当你的媳妇,你一心逼走她又哪肯她再回去?偏偏商大少只要她,你为了绝了他的念头只好出毒招,只要坏了玉儿名节捉奸在床,他再怎么放不下也不可能再娶清白已毁的下堂妻。」最毒妇人心。巫青墨振振有词的回击。
  「你……你胡说,信口开河,我是什么身分,需要这般害人?就算我再不喜欢她,顶多不让她过门,儿子是我生的,难道敢忤逆我不成。」她像是把话说得合情合理,毫无破绽,但——
  「有人天没亮就急着提亲下聘吗?还赶在别人起床前非要蛮横私闯别人屋子?只怕是事先知道了什么,想当众毁了一个女人。」种种不合理皆出自刻意的安排,她休想瞒天过海!
  「呃,这……我是想早点定下这件事……」看到众人怀疑的目光全朝她射来,商夫人开始不安的盗汗。
  「果真是女中豪杰,死到临头仍面不改色的掩饰其过,难怪商老爷早年迎进的妾都死于非命。」巫青墨在她惊骇的轻喘中,让人带进了几个人,其中一名是口塞帕子、被五花大绑的喻可柔。
  「陈七,你说是谁让你到回春堂药铺买迷药和合欢散的?」
  陈七是商府的门房,他看了一眼商夫人,食指颤抖地一比。
  「是夫人让我买的。」
  「周通,你是回春堂伙计,是陈七跟你买的药吗?」
  伙计恭敬的回话,「是的,小的跟陈七很熟,是他来买的,还要我看在老交情分上少收他一点药费,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他笑得一脸暧昧,说他家老爷要乐上天了。
  「把那女人的帕子抽掉,我要问话。」巫青墨的话一出,不知何时出现的方武上前取出喻可柔口中的帕子。
  「姑姑,救我,药是你给我的,你不能不理我……」早已泪流满面的喻可柔嘴巴一得空便赶紧向疼她的姑母求救。
  「住口,不许你满口胡说八道。」商夫人大喝一声,阻止侄女一心慌把什么都招了。
  「姑姑,你害我,本来我不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你一再怂恿我,亲手把药交到我手中,胭脂她把我供出来了,我是给她一百两银子下药,但是人不是我找来的,姑姑给了那两个男人钱吧!他们也把你供出来了。」她不要被关,不见天日的牢狱会逼死她。
  「什么,他们说了?!」震惊的商夫人身子一晃,脸色发白,身躯抖如风中落叶的需要人搀扶才站得稳。
  面对安家人的鄙夷和唾弃,及儿子眼中的痛心和怨恨,她就像倏地断裂的琴弦崩溃了,忍不住说出多年来藏在心里的妒恨。
  原来她并不是商老爷的最爱,他爱的另有其人,但是商夫人横刀夺爱,在商老爷的酒里下了药,使其和她有了夫妻之实,逼他娶她为妻。
  被迫娶妻的商老爷根本不爱她,两人婚后的生活并不和睦,因此商老爷娶进一个又一个小妾,以弥补不能与心爱女子相守的遗憾。
  此事传到商老夫人的耳中,对商夫人使计算计儿子的行为极不谅解,常对她冷嘲热讽,处处刁难,一点小事就找她麻烦,婆媳关系恶劣。
  可是安玉儿一进门后,商老夫人几乎变成有求必应的菩萨,把安玉儿当成心肝宝贝宠上天,她想要什么马上送到面前,从不令其失望,简直宠得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