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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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两名穿着宫中侍卫的男人跟在她身后进来,径直走到女皇面前,闭目休憩的南青瑶仍未睁开眼,只觉得多了人影晃动。
  “侍香,你觉得朕还不够烦心吗?还带了人让朕烦上加烦,朕都要怀疑你的豆腐脑袋是不是装了稻草。”还笑,待会不罚她数上一千颗豆子才怪。
  “我来逗你开心不行吗?”侍女的娇笑声被低沉的男子嗓音取而代之。
  这声音……这声音……身子一僵的南青瑶倏地张开莹亮水肆,泪水马上盈眶。
  “珩?”
  “见到我不高兴吗?明知道我不善泅水还企图用眼泪淹死我。”她瘦了,却也更艳光四射,散发着王者的尊贵气质。
  “朕……我不是在作梦吧!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这是真的吗?并非她思念欲狂所产生的幻觉。
  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没法相信眼见的事实。
  “是我的功劳喔!陛下,我叫他们偷偷换上侍卫的衣服,再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侍香好不得意地邀功。
  “你少说一句吧!别妨碍人家谈情说爱。”要识相点,不要惹人嫌。
  “啊!司徒大人,你拉着我千什么?我还得陪着陛下……”她的手快被他扛断了。
  “闭嘴。”
  司徒遥玉冒充宫中侍卫,他不仅带走喋喋不休的侍香,还假传圣旨“将一干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也一并屏退,让太子能与心上人独处。
  他这算用心良苦吧!无人打扰才能畅所欲言,最好是补过洞房花烛夜,生米煮成饭,若是一举怀了小皇子,那择夫比试也省了,直接钦点太子为皇夫。
  “不是梦,你摸摸我的脸,它是热的,跟你一样真实。”太久了,他竟然能忍受这么长的时间不见她。
  南青瑶颤着手、抬起指尖欲触摸在眼前的面鹿,却又担心这是幻影,伸出去一半又往回缩。
  但是一只厚实大掌迅速握住她纤纤素腕,顺着柔嫩手背滑向仿佛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怕握疼了,包覆掌心之间。
  “真……真的是你,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她吸咽了,努力压抑内心的狂喜。
  “傻瑶儿,怎会见不到我,我们约好相守一生,谁也不准失信。”他轻拭去她眼角泪滴,却忍不住心中激狂而低下头一亲芳泽,也喻去带着思念的眼泪。
  “可是你是东浚国太子,我们怎么有可能在一起……”
  这是痴心妄想呀!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嘘!这事交给我处理,你不用着急,安心地等我就好。”他以指点住她红唇,不让她为此事忧心。
  清眸含泪的南青瑶注视他好久好久,不断以双手抚摸刚毅俊颜,然后……
  “珩,我想你。”
  “我也想你,想得心都痛了。”他忽地紧紧抱住她,似要将怀中人儿纳入身体里般的用力,一刻也不愿放开。
  好久好久了,他的妻子,他唯一眷恋的伴侣,他怎么能忍受让她离开那么久,心如刀割的在午夜梦回对分思念她的一颦一笑,睁眼到天明。
  “对不起,我答应你要回去的,但是……”眼泪扑簇鼓的顺颇而下,她哭得不能自己。
  他狠狠地吻住她,又啃又吮地吻肿香艳红唇。“没关系,我报复你了。”
  “珩……”她又羞又恼,粉拳朝他胸口一捶。
  “我来了,来找我的逃妻。”他笑着接住她毫无力道的小手,放在唇边低零。
  粉颊染上了晚霞颜色。“我处死了二皇兄,他下毒谋害父皇。”
  “和我料想的差不多,不然你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被拱上皇位,成为南烈国女皇。”探子的回报才让他确定心中所疑。
  她微噘起香唇。“先说明这场择夫比试不是出自我本意,一群大臣拿着老祖宗的礼法逼我就范。”
  她假意妥协,无非是想松懈他们的防心,不再紧迫盯人,让她有时间笼络人心,培植自己的人马。
  君临天下若无人相辅。她只是名义上的女皇,人人都可欺她势单力薄,群起唱反调,阻碍她真正想做的事。
  外公和舅舅、姨母们虽是她的靠山,但她还是需要拥有像侍香一般誓死效忠的亲信,才更能掌控朝中各大势力。
  “我了解,光看你列出的八道比试关卡,我就晓得你有多不情愿了。”他宠溺地轻点她的鼻头。
  比文采、比武、比行布阵、比国谋划策等等,一关一关下来,能胜出的人不会太多,也许就一、两个。
  他看过其他国家的皇子后,内心更加笃定,这场比试定是由他拔得头筹,南烈国女皇只能是他的妻。
  “是呀!我多辛苦,一边要纹尽脑汁想出不可能完成的难题,一边又要和找我麻烦的臣子斗智,让他们甘心臣服,我肯定白了好几根头发。”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她撒娇地寻求慰借。
  在心上人面前,她不称朕,而是“我”,因为相知相爱的恋人之间不分阶级,他们有的是彼此,你我两人,不是太子和女皇。
  “可怜的瑶儿,我来安慰你。”他一把将她抱上软榻,大掌抚向纤细腰肢。
  “别……会被人瞧见。”她羞着红颜,轻推他令人脸红的健胸。
  东方珩笑着以唇磨蹭她粉腮。“你哪只眼看见人影了?”
  “我的侍女和太监……咦:怎么不见了?”没她的吩咐竟敢擅离职守。
  看来又要换一批伶俐点,不然宫廷中的斗争迟早斗死他们!
  “可见你有多想念我,满脑子转的都是我的身影,繁星一般的眸子里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他顺势吻上莹白颈项,贪婪地又嗅又吮,小小的美丽红花一朵朵绽放。
  她怕痒地钻来闪去,呼息短促。“别闹我了,随对会有人闯进来,要是让人发现了你,恐怕不太妥当。”
  “谁敢未经通传就擅闯女皇的寝宫。”这在东浚国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事。
  笑得无奈的南青瑶毫无女皇威仪,留恋地抚着他墨黑发丝。“多得呢!像是护国公,他说是探望外孙女,我那三个嫁得不错,却还希望我多给她们夫家好处的姨娘,一些先皇女眷……”
  多不可数。
  “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地骚扰你?”东方珩目光冷沉,透着犀利。
  “不算骚扰,他们自称是闲话家常。”真好笑,她被送去东浚国为质子对,怎么不见热络相送,只有幸灾乐祸的窃笑。
  “不过还挺有趣的,经由他们的口,我知道南烈国这些年发生什么事,谁和谁有嫌隙,哪些人自成一派,谁被骂得最多,谁又尽得好处……”
  他们都小看她了,以为她会相信片面之词,把佞臣当忠义。
  做得好的官才会得罪人,但是想和利字站上边的人肯定都厌恶其到底,挡人财路者何来赞语。
  相反的,贪得多的人自是人缘佳,他有得是银两收买人心,见钱眼开是人之常情,只是拿人手短的人不会去想他的钱财从何而来。
  说句老实话,这些常来走动的“皇亲国戚”帮她甚多,因为他们,她才明白谁值得重用,谁是该大刀阔斧除去的枯枝。
  “看来你不寂寞嘛,还有人陪你寻乐趣。”他说得有几分酸意。
  温玉手腕轻轻往他肩上一缠,她主动送上丰润红唇。“可是少了你,什么都没味道了,空洞的心是一片荒芜,长不出一片叶子。”
  更高无上的权力是无数白骨堆积而成,她站在高处,没有君临天下的威风,只有不胜寒的萧瑟冷意,她眼睛看见的是鲜血开出的红花。
  “真想把你偷走,我的女皇。”东方珩说得轻,却是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如果可以,我愿意丢下一切跟你走。”可惜他们无法随心所欲。
  “瑶儿,我该拿你怎么力,你让我心痛,”真想把她藏起来,专属他一人所有。
  东方珩枕在她颈边低喝,灵巧的手指解开粉色系腰玉带,伸手探入,似抚摸,似揉地膜拜雪白椒乳。
  “珩,你让我迷乱。”她的身子变热了。
  他呵呵低笑,啃咬香肩雪肌。“还能让你更迷乱,浑然忘我。”
  “我……”
  “陛下,玉珞公主又来了,你赶快躲起来……呢,怎么有虫子飞进眼睛,什么也看不清楚……”侍香边假意揉眼,边往外退,两颊红通通的。
  唉!她是苦命的侍女,先在外头把风好了。
  “躲起来?”东方珩不快地挑起眉。
  “下回有机会再告诉你吧!矮柜下有条直通御花园的秘道,你暂且回进。”她也要溜了,有个蛮不讲理又爱事事与她计较的皇妹,说实在的,一点也不有趣。
  女皇择夫,共八大关卡,一天比试一道试题,赢的人才可以进到下一关,输的人退出,采淘汰制。
  在比文采,诗词歌赋这一关,不少武将出身的候选者被刷下来,要他们拿剑上阵杀敌还比较轻松,一支比羽毛重不到哪去的毛笔却让人抬不起手臂。
  于是,应试者已少了将近一半。
  隔日,比的是骑射,以射下最多飞鸟的为优胜,活动的镖靶难射中,看似满天是飞云雀,但体积小,又善飞,刚一猫准又偏了准头。
  第三天是蹴鞠,第四天是猜谜,第五天则是对出女皇所写的句子。
  秋水长天天亦长
  此为上联。
  应试者中很多人想不出下联而弃权,但仍有少数人勉强对上了。
  当中最出色的莫过于—
  伊人在水水连伊(涟漪)
  一连过了五关,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东浚国太子东方珩便是其中之一,那句令人赞叹的下联便是出自他的口,当场博得满堂彩。
  此时,女皇使者出面宣布休息一天,让应试者养精蓄锐,再挑战最后的三关。
  不过,在这些比试者当中,却有一人显得特别愤怒,他将拳头握得死紧,十根手指扎入掌心,宣泄不了的怒气让他感觉不到疼痛。
  “爹,你不是说你早透过关系拿到试题,为什么这次的题目和你说的不一样?”害他出了个大糗,差点过不了关。
  面带怒色的男子约莫二十岁出头,定性还不足,有些公子哥脾气,文才武韬略懂,但不专精。
  他是右丞相宇文治的长子宇文浩,是宇文治力排众议纳入的特例,他说服客大臣皇夫最好是本国人,以防有异心。
  更重要的是,东浚国太子也在角逐的名单中,南烈国当然要推出能人与之抗衡,丞相之子不亚于皇子,足以在比试中争锌。
  但事实上,他能过关全是宇文治私下放水,先将比试内容告知预做准备,他不赢也很难。
  南青瑶就是发现有舞弊现象,因此临时抽卷换题,要应试者休息一天,好从中查出谁是泄题者。
  “别急,稍安勿操,我再好好琢磨琢磨。”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蜡封的试卷是谁掉的包?
  为了公平起见,大臣们商议由女皇出题,在他们的见证下烧蜡封绒,再放入用八把锁锁住的铁箱里,监考官各有一把钥匙,八人一起开箱才能取出试题。
  “再琢磨下去就要输了这场比试,你快帮我想想办法,要让别人夺了魁,爹的计划不就全泡汤了?”他的太子梦也完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你给老夫长长脑,不要吊儿郎当,咱们的秘密可不能让旁人知晓。”隔墙有耳,谨慎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