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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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只要我陪你吃顿饭。」夏桐月语气冷淡地切着牛排,小口且优雅的进食。
  「没人只吃饭不聊天,那多无趣,身为绅士,不应该无礼的冷落女伴。」她要他的眼睛看着她,心里只有她一人。
  「先还我光碟再说。」他讥谐的看了她一眼,像在说:要他当绅士,她好歹也得像个淑女。
  「你……你非要提到杀风景的事吗?我跟你出来是为了享受一顿美好的午餐,你要以我为主,不是一片烂光碟。」她气得牙痒痒,握紧手中刀叉。
  「没有光碟,咱们就不用吃了。」他作势要买单,不想多说废话。
  「夏桐月你你未免太不给我面子,我朱立雯会不如一片光碟?!」他太过分了,竟敢无视她。
  他冷冷地启唇。「十亿美金的收益,你大可毁了它,反正到时候被拉下台的是令尊,股东会要你赔偿所有的损失。」
  「这是公司的研发程式?」她顿时收起千金小姐的骄气,愕然地瞪着正打算折成两半的光碟。
  「你说呢?在我桌上的东西有哪样不是公司资产。」他说得模棱两可,并未直接挑明。
  实际上,并非每样物品都属于公司财产,也有不少私人物件,包括那片光碟,只是他最近被一些事耽搁了,才将解了一半的光碟夹在书页中。
  希樱没催,他也就不赶了,虽说是急件,后来她也不见得有多急,还跟他玩起提迷藏。
  哼!她最好别被他逮到,否则有她好受的。
  朱立雯一听,急忙丢回烫手山芋,唯恐光碟在她手中损坏。「好了,已经还给你了,你可以和我聊一聊了吧,不许再冷着一张脸,一点也不把我当一回事。」
  「没空。」
  楞了一下,她随即不快的沉下眼,「你是什么意思,故意耍我是不是?光碟都还你了才说没空,和我吃顿饭有那么痛苦吗?」
  「各付各的,我不请客。」这里的牛排煎得太老,红酒喂得不够入味。
  一向被众星拱月的朱立雯一听,脸色为之一变。「你是男人吗?哪有和女伴出门要人家自己付钱。」
  她气炸了,为了他一句「各付各的」,女性自尊被伤害了。
  「我是被胁迫的,请不要忘了这一点。」他抹了抹嘴,准备起身结帐。
  朱立雯气恼地拉住他。「不准走,我还没用完餐,你敢丢下我一个人,我绝对跟你没完没了。」
  她威胁着,自以为天底下没有她想要却要不到的男人,她非要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可。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蓦地,他黑瞳微眯,迅速地利用人高的大型盆栽挡住身形。
  「你在干什么?后悔对我无礼了吧!」见他又坐下,朱立雯喜孜孜的咧开掩不住得意的嘴。
  「嘘!闭嘴。」夏桐月目光如炬地盯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人,视线狠狠地锁定其中一位。
  「你敢叫我闭嘴,你算哪根葱……唔!唔……」可恶,他竟敢这样对待她,她一定要向爸爸告状。
  嫌她太吵,夏桐月拿起餐篮里的大蒜面包,往她嘴里一塞。
  总算安静多了。
  但是心底的骚动并未因此而平息,至少另一桌客人的互动,他就看得非常不顺眼,有火冒三丈的趋势。
  「杜律师,你真是我见过最迷人的女性,不仅能言善道又聪慧过人,而且充满自信,让人忍不住为你倾倒。」瞧瞧这腴嫩的细致肌肤宛如上等白玉,教人想抚摸再三。
  「难怪你能迷倒那么多的女人,你把全天下的蜜都抹在嘴上,甜言蜜语信手拈来。」再加上他的家世和外表……啧!无疑是炙手可热的抢手货。
  要是没点定力的人,准让他勾走魂。
  「呵,杜律师谬赞了,能有你这般出色美女为伴,相信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在保释期间,难掩本性的李清昭不忘调情。
  「你还笑得出来呀!真是乐观,保释不表示无罪开释,你仍有可能再回到暗无天日的牢里。」千万别笑得太开心,小心乐极生悲。
  他笑意一僵,顿时石化。「不是已经出现第二个嫌疑犯?我真的没有杀人。」
  「有没有杀人是由法官判定,我的责任是尽量别让你被关,人吶!总要搞好色付点代价,身边死了个刚和你做完爱的女人,你晚上没作过恶梦吗?」才好了伤疤就忘了痛,连她也敢调戏。
  表情一哂,他真的笑不出来。「我并不晓得她是有夫之妇,当初她来旁听我的课,打扮得十分清纯又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和一般大学生没两样。」
  起先他没注意到她,当时他身边已经有三个学生情人,光要应付她们就快吃不消了,哪有体力再多一个女人。
  可是她一下课就缠着他问东问西,不时流露出无邪风情,后来还主动献身,他抱持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两人就展开了肉体关系。
  有了第一次,难免有第二次、第三次,她在床上花招百出,比起青涩的处女,她的确有令人着迷之处,因此成了他的情妇之一。
  「你就这么色欲熏心,没过问她的家庭背景?」他是公狗吗?这么随便。
  「两人在一起求的是短暂的肉体欢愉,她也从来没提要正式名分,我买了房子安置她,每个月固定给她一笔零用,只是……」他自认从未亏待任何人,在金钱方面一向大方。
  「只是她胃口越来越大,一个月几万块已经满足不了她,她想要更多更多,因此你杀了她就省事了。」贪心埋下的杀机。
  李清昭表情发白的直摇头。「你是我的辩护律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承认两人后来在金钱上有些不愉快,但还不至于狠心杀害,况且我很满意自己的生活,绝不可能蠢得赔上自己的前程。」
  「嗯哼,你的手在干什么?」真不该保释他,他该被关到老得「力不从心」为止。
  他讪笑地收回手,眼神仍留恋不巴地注视她润白小手。「我所有的希望全在妳身上,请你一定要证明我的清白,我花.心,但不是摧花狂魔。」
  看他眼神还算正直,杜希樱轻应一声,「想要洗刷嫌疑并不容易,人在你床上断的气,你就是最大嫌疑犯,除非你能提供更多对你有利的线索。」
  既然要他背黑锅,就不会有人主动跳出来招认人是他般的,凶刀为物证,警察是人证,人证物证齐全,不被判刑也难。
  「有利的线索,我想一下啊!有了,我看过阿凤偷偷躲在厕所里,吸着白色粉末……」她说鼻子过敏,那是医生开的药,用来治鼻塞。
  现在想想,那应该是毒品,她气色越来越糟恐怕是吸毒导致。
  两人偷情数年,李清昭一一回想两人的相处时光,从一些细节找出可疑处,毫无隐瞒地坦诚告知。
  他不想再被关了,也不愿为一时偷欢背上杀人罪,他喜欢目前的工作,享受众人爱戴的眼光,更重要的是他温婉可人的未婚妻怀孕了,他不能让孩子一出世就没了父亲。
  一顿饭吃得不多,倒是话说得不少,够杜希樱做搜集资讯,她大概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这场官司的胜诉十拿九稳。
  本来李清昭还有意猎艳,邀请她到山上的小木屋度假,但是她笑容可掬的一瞪眼,他当下打消念头,没敢再开口。
  只是,她一直有种异样感觉,好像有两道灼人目光瞪着她的背,可是她再三回头看,却只看到一棵一棵绿色盆栽。
  是她神经质还是疑心病太重?
  杜希樱将过肩长发一梳拢,以锻面发夹夹于脑后,她不经意地起身,若无其事地朝洗手间走,淡然无波的神色看不出一丝异状。
  蓦地,她脚下一转,拨开茂密的绿叶,赫然与一双黑得发亮的瞳眸对个正着。
  她还没来得及数落对方,那人先声夺人地劈头一串连珠炮。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没等我去接就一个人外出,你以为自己是打不死的女金刚吗?你有没有想过,没人保护的你等于是给威胁者机会,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妳……」
  「够了吧!夏小月,你平常己经够唠叨的,现在又有问鼎长舌公的趋势,你要不要直接去变性,我帮你出一半的手术费。」
  被他念得她的耳朵嗡嗡嗡的只听见嘈杂的回音,魔音穿脑般盘旋不去,引发自律神经失调的连锁反应,部分感官出现麻木现象。
  她可以预料十年、二十年后,自己将严重失聪,除了嗡的拉长音外,听不见任何声音。
  而他可就惨了,无法得到回应的独脚戏唱久了,老年痴呆症会提早报到,到时两人「两败俱伤」,未老先衰。
  没法令人憧憬的远景呀!想来也有几分可怕,他们的未来是一片黑暗。
  「杜希樱,你完全没有危机意识,要收到几封恐吓信、被捣毁几次屋子才觉得害怕,你真的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可用吗?」
  她以小指挖挖耳朵。「你小声点,别对着我吼,外人没吓死我,我先被你的大嗓门给震晕。」
  瞧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瞎紧张一通,又不是第一次收到恐吓信,有什么好恐慌的。
  要是别人吓一吓就龟缩,躲着不敢出门,那她何必当个站在第一线的律师,干脆剃了三千烦恼丝出家当尼姑算了,每日吃斋念佛,祈祷世界和平。
  「只有不知死活的你不当一回事,明知外头有人等着对你不利,你偏要反其道而行,整天在外晃呀晃,好让人心痒难耐的宰了你。」
  「得了得了,你就爱念个没完,我没笨到被人当成目标还毫无知觉,第三桌戴墨镜的家伙看到了没,他从我出事务所就一直跟着我。」神吧!她还挺机灵。
  「他是警察。」夏桐月冷着脸说。
  「咦!警察?!」她错愕。
  「我替你申请了警力保护,你居然一无所知。」是她太自信,还是疏于防范。
  「喔!你还真是贤淑呀!」根本是多此一举,她还正钓不出躲在洞里的鱼呢!
  他一指戳向她脑门。「别在心里臭骂我多管闲事,你怎么出门的,坐公车?」
  杜希樱抬眸怒视他。「恭喜我吧!我的车子修好了,今天早上刚送到事务所楼下。」
  她的意思是以后不用麻烦他,尽管早早到公司上班,晚晚才下班,当个积极又上进的过劳死员工。
  「所以你刚才是开着红色跑车出门?」那辆显眼的车子,目标太明显。
  「不是刚才,我已经绕了大半个城市,还接了个人。」有车代步真好,不必看接送者的脸色。
  「刚刚和你吃饭的男人?」他口气略重,像是捉到老婆偷腥的老公。
  唇瓣一掀,她笑得神采飞扬。「吃醋了?」
  「你还让他摸你的手。」他语气更臭了,眯起的黑眸阴沉得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啧!看得真仔细,今天之前,我还不知道你有偷窥癖。」她撇撇嘴。
  「他不是你的菜,我不禁要怀疑你是什么居心,是想利用他来累积你的恋爱值吗?」他出言反击。
  闻言,她眉头微蹙。「你讲话很毒耶,什么累积恋爱值!他不是我的菜,难道你是吗?我和我的当事人用餐又碍到你哪只眼。」
  「我……」等等,当事人,那个男人是……很面熟,在她的档案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