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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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不是你的了!”
    瞿亚焱漠然一笑,神色阴郁的说:“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你就不是我的了!毕竟你已经在我和余振成之间做了选择,不是吗?”
    “不是那样的!”唐舒柔泪蒙蒙的说:“我承认,一开始我是为了偷取你的股市情报,才故意接近你,可是——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是振成逼我偷情报给他,他才肯放我走,我没有办法……”
    “后来你不也嫁给他了?”他冷声嘲讽。
    她带给他的痛,不只是偷取情报的背叛,当他接到她婚讯的那一刻,才真让他痛彻心扉。
    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却总是一再的伤害他,如果天下的女人全是这样,他怎么敢再相信爱情呢?
    唐舒柔愣了愣,随即无辜的抢白:“那是因为……因为你不理我了呀!失去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都过得好空虚,正好那时候振成说愿意无条件接纳我,不计较我爱不爱他,所以我才会匆促嫁给他……我也是不得已的呀!”
    冯晓澄听了她似是而非的解释,当场气得火冒三丈。
    这个女人真自私!背叛了心爱的人不说,还为了逃避空虚而嫁给不爱的男人。她可知道自己这么做,已经同时伤害两个深爱她的男人?
    她的痛苦,全是咎由自取的,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那是你的选择,不是吗?”
    从瞿亚焱冰冷的语气判断,他也是这么想的。
    “亚焱,难道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她一扫黯淡的表情,明亮的双眼大睁,兴奋地说:“振成已经不在乎我了,我可以轻松的诉请离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不可能!”
    “为什么?”唐舒柔苍白着娇容,尖叫着问。
    瞿亚焱望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那段感情,早在你结婚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不管你爱的是谁,也不管你有没有可能离婚,我们都不可能再复合了!覆水难收,那段感情早就过去了,不可能再重来。”
    “可以的!”唐舒柔激动的呐喊:“只要你愿意,我们当然可以重来,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知道你是的——”
    “余夫人,我想你真的想太多了。世上的女人何其多,我不可能还眷恋着一个背叛我、又另嫁他人的女人,事实上,她就是我最新的伴侣!”
    瞿亚焱将冯晓澄拉进怀里,佯装亲昵的贴在她耳边低声央求:“别动!只要做做样子就好,拜托你!”
    他的祈求让冯晓澄无法拒绝,只能放软僵硬的身躯,将自己偎进他宽大的怀抱里,误导旁人的目光。
    “不可能!”唐舒柔尖锐的大喊:“她一点姿色也没有,根本比不上我,你不可能爱她,你爱的人是我!”
    本来冯晓澄顾念她是瞿亚焱的旧情人,所以对她百般忍耐,怎知她一再挑衅进逼,这可惹恼了冯晓澄。
    她不是一个乖乖站着挨打的人,于是立刻回嘴。
    “余夫人,谁规定每个男人都得爱你?就算我毫无姿色,至少我是真心爱着亚焱的,不为他的才能、不为他的财富,只因为我爱他!这么简单的理由,你办得到吗?”
    “我……”唐舒柔明显迟疑了。
    若是瞿亚焱没有颠覆股市的能力,她还会不会爱他?
    如果说会,那是骗人的!如果说不会,她又说不出口,只好别开头,回避这个问题。
    “你答不出来,因为你在意他的财富成就,而不是他的人,所以你会犹豫、你会迟疑,你根本不愿陪他一起吃苦!”
    “我……”唐舒柔脸上又青又白,被冯晓澄指责得抬不起头来,不过她可不像外表那般娇弱,她也懂得还击。
    “哼!瞧你说得道貌岸然,其实还不是满腹心机。你明知道亚焱已经是亿万富豪,当然可以说不在乎他的财产,换做是我,我也会说呀!”
    “我——我才不会这样呢!”冯晓澄生气的反驳。
    “哼,谁知道呀?”唐舒柔凉凉的嘲讽。“我看你呀——”
    “够了,你们别吵了!”瞿亚焱望着唐舒柔,坚定的说:“我相信晓澄,她不会贪图我的钱财,在我眼中,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是特别的。我爱她!”
    “你爱她?!”唐舒柔的娇颜瞬间惨白。“思琳告诉我,你被一个毫无姿色的小丫头迷住了,我原本还不相信,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她双手抱头。
    “不——亚焱,我爱你呀,你不能这样绝情的抛弃我……”
    “别再说了!余夫人,往事已矣,请你别再提起,希望你多放点心思在余先生身上,或许还有机会挽救你的婚姻。”
    瞿亚焱说完,便搂着冯晓澄,排开众人走向大门。
    冯晓澄回头看见一个男人推开人群,粗鲁地拉走唐舒柔,嘴里还骂着“下贱!”、“丢人!”等字眼。
    “对不起,我没心情参加这场餐会了!如果你饿的话,我请你去别的地方用餐。”瞿亚焱低声致歉。
    “没关系,我不饿。”
    她看得出他的心情真的很混乱,于是悄悄伸手握住他厚实的大掌,想给他一点安慰,他一碰到她的手,便像抓住浮木似的,立即牢牢握着不放。
    这个时候,他需要一双温暖的小手,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瞿亚焱心情像是突然沉入幽暗的谷底,载冯晓澄回家途中,一路上都没说话,善体人意的晓澄也没多问,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
    到了她的住处楼下,他带着歉意说:“抱歉!让你度过得这么不愉快的一晚。”
    “没关系的,你别放在心上。”
    瞿亚焱扯开领带,拨乱梳理整齐的黑发,阴郁惨澹的回她一笑。
    她一向只看到自信卓然、意气风发的他,第一次看见他这般失意的模样,不觉一阵心疼。
    “呃,你……要不要上来坐一下?或许……找个人谈一谈,心情会稍微好一点。”她嗫嚅地问。
    “你这是在邀请我上楼吗?”他邪魅的露齿一笑,懒洋洋的问。
    “如果你不想上去的话,我也不勉强。”
    她可是好心想帮他分担忧愁,他不领情,那就算了!
    “别生气!我想上去,有你陪着我,的确会好过一点。”
    他下车锁上车门,抚摸她鼓涨的粉颊,故意以暧昧的口吻说:
    “走吧!今晚我是你的了。”
    她娇嗔的白他一眼,开了门让他进去。
    走进家门,她先替他泡一杯热茶,然后才打开冰箱,看看里头还有什么食物。
    “你饿了吗?想不想吃水饺?我去煮。”
    “不用忙了,我不饿,过来陪我说说话,好吗?”他轻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到他身边来。
    她听话的走到他身边,乖乖地坐下。
    他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
    她很少看到他抽烟,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只有在心情极度烦躁不安的时候,才会借助尼古丁的效力,镇定躁动的身心。
    “你真的很爱她,对不对?”她望着他,幽幽地问。
    “你说谁?唐舒柔?”
    他吸了一口烟,苦笑着说:“或许以前是,不过自从她背叛我、嫁给余振成之后,我对她就只有恨。或许,我恨的并不是她,而是我自己!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愚昧,恨自己像傻瓜一样任人耍弄,所以一直耿耿于怀,没办法真正摆脱过去的阴霾。”
    “愿意谈谈你们的过去吗?”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情缠纠葛。
    他沉默了几秒,捻熄香烟,轻叹了一口气。
    “我刚认识唐舒柔的时候,她是我大学同学余振成的女朋友。”
    “啊?”冯晓澄瞪大了眼,诧异地问:“既然这样,那她后来怎么会变成你的女朋友呢?”
    “说起来是我太过天真,才会上他们两人的当。”瞿亚焱凝望着远方,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平缓语调,低声陈述曾经让他恨这世间女子的过往。
    “那是在三年前……”
    和唐舒柔相识时,他才二十五岁,刚拿到财经硕士,是个对未来充满远景和期望的热血青年。
    第一次见到唐舒柔,他就无法自己的迷上她的美丽和娇柔,这应该算一见钟情吧!
    那时候她已经是余振成的女朋友,所以他只能把这份欣赏放在心中,默默品尝相思的苦果。
    没想到不久之后,唐舒柔找上了他,告诉他她和余振成分手了,还哭倒在他怀中,哀哀泣诉余振成的负心薄幸。
    原本心仪的佳人受了这般委屈,更令他怜惜心疼,于是毫无防备的,他交出了自己的心,把最初的爱恋全给了她。
    之后的日子,他们可以说过得既充实又甜蜜,他们珍惜相聚的每一刻,恨不得朝朝暮暮、长相厮守。
    只是那时他刚在股市崭露头角,必须下很多功夫在工作上,所以陪伴唐舒柔的时间,自然少了许多。
    不过因为信任她,所以他从不过问她的去处,因此压根儿不曾发现,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都是在余振成怀里。
    奇怪的是,自从唐舒柔成为他的女友之后,他的工作效率便开始走下坡。
    一些他原本看好、有意进场买单的股票,总会在他行动前先被人买走,那时他还没发现异状,直到几个他观察许久、预计投入大笔资金下单的高科技股被人暗中收购,他这才发现事态的严重。
    他沉思许久,研判自己的身边可能出了内贼!
    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整天,思前想后,一一过滤身边的员工,抽丝剥茧之后赫然发现,背叛他、将他手边的情报泄漏出去的,竟然是唐舒柔。
    更令他痛心的是,她泄漏情报的对象,是她的前任男友——余振成。
    不!或许不该称他为前任男友,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分手。她是以和余振成分手为借口,潜伏在他身边,伺机窃取重要情报,好帮助事业失败的余振成东山再起。
    事情发生后,自尊心受到重创的他怎么也不愿原谅唐舒柔,不见她、不理她、连她的电话也不愿接,不到三个月,就听到她匆促下嫁余振成的消息。
    据说余振成为了讨美人欢心,还在圆山饭店席开百桌,大肆宴请宾客。
    为了她,余振成可说不惜花费重金,只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毕竟他手边所拥有的金钱,几乎都是她替他赚来的!
    只是王子与公主并没有美好的结局,婚后没多久,就陆陆续续听到余振成在外拈花惹草的风声,他替唐舒柔觉得不值,却不同情她。
    只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
    “这真是一个复杂的爱情故事!”
    听完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沉吟了好久,冯晓澄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我真的怕了爱!自此之后,我开始游戏人间,只要看得顺眼的女人,我都来者不拒,我可以给予对方肉体欢愉,就是不再谈爱。”
    想起过去的情殇,瞿亚焱仍是一脸苦涩。
    “我觉得唐舒柔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她支着小脑袋瓜,一直想不起在哪见过这张神似的面孔。
    “你是说唐思琳?”
    “啊,对!”她拍掌大喊:“就是唐思琳!她们长得好像,不过唐舒柔柔弱,而唐思琳艳丽。”
    “她们是堂姐妹,血缘关系近,自然长得像。”
    “既然你和唐舒柔决裂了,唐思琳怎么会在你的公司上班呢?”这点她觉得很疑惑。
    “唐思琳是在我和唐舒柔交往时进公司的,虽然后来我和唐舒柔分手了,不过因为唐思琳并没有犯错,所以我没开除她,还继续让她留在公司。”
    “你的胸襟挺宽大的,不过……唐思琳好像也喜欢你,你知道吗?”她试探地问。
    “我隐约感觉得到,不过这辈子我已经受够了唐家的女人,绝不可能再接受她。”
    “那……你真的不爱唐舒柔了吗?她长得好美、好惹人怜爱呢!”
    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几乎无法抗拒她柔弱无助的双眼,更何况他深爱过她,想必有更多怜惜与不舍吧?
    “她是很美,不过对我来说,她就像一条美丽的赤练蛇!我把自己的心捧在手里交给她,她却毫不留情的把它捏碎了,她有着最美、最柔弱的外表,却有一颗最自私丑陋的心。她辜负了我的爱……”他将脸埋在手心里,悲怆的黯然低语。
    这样的他,一点都不像那个在股市呼风唤雨、傲然霸气的瞿亚焱。眼前的他,脆弱得像个初生的婴儿,狠狠揪痛了她的心。
    她怜惜的握住他的手,急切的安慰:“你别难过!她放弃你,是她最大的损失,看看现在的你你不但拥有成功的事业,还拥有极高的知名度,她一定每天都以泪洗面,只因为自己错放了你。她啊!”
    瞿亚焱猝然将她拉进怀里,富有侵略性的唇,急促地印在她的脸上、颈上。
    “不要……”冯晓澄愣了一会儿,察觉到他的意图,随即开始挣扎。
    “不要离开我!晓澄,我需要你,让我留下来……陪伴我,不要让我孤单一人!”
    持是铁石心肠的人,听到这般脆弱无助的话,也会感到心痛,更何况心肠并不坏的冯晓澄。
    可是她想到喝醉酒的那晚,自己失身于他,虽然他不是故意侵犯她的,但她实在有如惊弓之鸟——怕了。
    “晓澄……留下来陪伴我……求你……”
    听到他恳求的低喃,冯晓澄本来打算推开他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半晌之后才缩回来,牢牢抱住他结实的腰干。
    他顺势将她压在沙发上,需索的唇更密集的袭上她身体的每一个裸露之处。
    他拨开她所有的衣物,爱怜的双唇沿着她的肩胛骨缓慢而下,直到含住一朵粉嫩的花蕊。
    “唔……”
    这一次,冯晓澄完全是心甘情愿的,她的身,她的心……全都属于他的。
    缠绵过后,瞿亚焱沉沉地睡去。
    冯晓澄轻抚他熟睡的脸庞,宠溺的微笑。
    他睡得好熟呵!
    她知道,自己所以献身给他,不是因为同情、也不是抗拒不了他的霸道,而是为了爱呀!
    是的,她爱他!她早就爱上这个时而温柔、时而霸气、时而强悍、时而脆弱的男人。
    她……真的爱他!
    一早,瞿亚焱在一阵扑鼻的香味中悠然转醒。
    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睡在昨晚缠绵的沙发上,他撑着手肘坐起,盖在身上的毯子立即滑下。
    毛毯下的他,光溜得像个初生的婴儿。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衣物穿上,然后循着诱人的香味,一路找到厨房。
    “你醒了?差不多可以吃早餐了。”
    冯晓澄正用平底锅煎荷包蛋,听见他的脚步声,立即回头对他粲然一笑。
    “昨晚我们……”他起了头,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他承认,昨晚自己失控了。
    他原本没打算和她上床的,却被她的温柔蛊惑,才会在情难克制的情况下,再次和她发生亲密关系。
    “昨晚的事是我自愿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将荷包蛋铲进盘子里,佯装不在意的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欲望也是正常的,昨晚的事只是情欲的宣泄,过了就算了,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更别再拿支票给我,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她不想拿昨晚的事要胁什么,更没想过要他为此负责。
    她知道他有不少红粉知己,个个都比她美丽能干,她虽不自卑,但也没自负到认为他会全心爱着她一人。
    昨晚的事,只是彼此短暂的放纵,她心知肚明,也心甘情愿,不想用任何手段绊住他。
    只要他能恢复往日的意气风发,那她就满足了。
    “是吗?原来昨晚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情欲的宣泄。”瞿亚焱原本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霎时冷了起来。
    “所以——是我多虑了?你根本就很享受这场露水姻缘,而我却还傻傻的为你的名节担忧,这样的我,是不是太傻了?”
    “我……”舌尖上欲辩解的话,在看到他僵硬冷漠的脸庞时,突兀地停止。
    她无法面对这个尖锐讥诮的他!
    他不该有这种反应的!她满心疑惑。
    他应该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没打算拿昨晚的事向他要胁任何东西——包括她最想要的!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呀!
    “说不出话来了?我想这的确是很好的安排,只谈性,不讲爱。”他紧绷着脸,僵硬地点点头,冷漠而疏远。
    “希望下次我有欲望需要宣泄的时候,你还能像昨晚一样热情款待我!”
    他冷淡而嘲讽地说完,随即甩门离去。
    他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冯晓澄颓然将手撑在餐桌上,闭着酸涩的眼,任滚烫的热泪缓缓滑落在脸颊上。
    她动也不动的站着,直到餐桌上的早餐变冷,一如她淌着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