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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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七三O五,第一脊椎及第二脊椎之间刃深三寸,颈动脉有外出血现象,气管扭曲闭塞十到十五分钟,脊髓断裂……”
  法医室里躺着一位……不不不,是解剖台上有具肢离肚破的待验体,两眼微凸腹部积水,身体多处刀伤棒打痕迹,死状甚惨。
  初验判定是他杀,先受勒颈窒息未死复以刀棍砍杀,致命伤为颈脉一击,肺气泡可知是生前落水,无力挣扎而死。
  可疑处,齿缝中充塞着类似人类的表皮肌官,指甲里有着毛发及细肉,经由仪器检定非害人所有,血型O,具有轻微的地中海贫血……
  检验报告书上记下最后一条,对开膛剖腹抱有极大兴趣的女法医言醉醉拭去血渎,用肥皂洗净双手污垢和细菌,放任着一具开膛尸体不急着缝合。
  因为午餐时间到了,尚未检验完毕的部分留待用完餐再说,反正放着也不会跑了,顶多消毒水的味道重些,总不好让送饭小妹等太久,即使她不在意。
  “呃,醉醉姊,你不先把E七三O五处理好吗?这样好像有碍观瞻。”他在瞪人耶!
  “待会是生殖器官的检查,你要不要留下来参观参观?临床实习错过可惜。”接过便当,她不挑嘴的咬了一口香肠。
  嘿嘿嘿!敬谢不敏,她怕长针眼。宋怜怜摇摇头伸出手,
  “打工费两千,请付现。”
  “一个排骨便当六十元,粉扬汤五十元,爱玉仙草冻三十五元,你这张狮子口张得可真开呀!”也不怕喉咙小噎死了。
  两百元不到的饮食她自动添个零上去,真是懂得生钱子钱孙,一点也不愧疚。
  “没办法嘛!人家是小本经营任劳任怨,上山下海无所不包,服务品质一流,耐操耐用耐磨还兼具防水功用,一通电话服务马上就到,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有钱好办事,和气必生财”
  一口生意经如唱片跳针,前后不知重复了几百遍,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言醉醉置若未闻,一手夹起排骨就口一手敲着键盘,边吃边工作的不受任何影响。习惯成自然,接下来她一定哭穷。
  “……自从几位姊姊和野男人私通以后,小妹的进帐日渐减少,三餐紧缩成两祭不敢多吃,学费、电费、瓦斯费样样都缺,咱们心跟坏的房东大人又催着要房租……”
  “私通?!”她很怀疑秦狮、东方奏他们是否肯承认自己是野男人。
  至于她的仇先生嘛!的确是一位不受礼教束缚的野男人,因为他是黑社会老大,鹰帮帮主。
  宋怜怜暗自吐吐舌,好像讲得太严重了。“是两情相悦啦!我怕仇老大来砍我。”
  贪生怕死是人之本性,她不过发扬光大而已,让宇宙继起之生命有个出路。
  “你又惹了什么事要他摆平?”这小妮子不干不脆爱拐弯抹角,肯定又要“借用”恶势力。
  “哪……哪有,我最近都很乖很听话,一天到晚如工蜂一般忙着为各位姊姊服务、鞠躬尽瘁,薄利多销……”
  像她这么乖的好女孩怎么会有事,活泼可爱,人见人怜惜,猫咪见了都会让路,绝不是她踢了它一脚的缘故。
  她真的乖得没话说,真要在鸡蛋里挑骨头只能她太善良了,怕人家对发票对到眼花,所以好心地从捐赠箱捞个几张塞人口袋。
  说不定两百万幸运得主就是她。
  言醉醉眼一瞟,“说实话。”她的E七三O五还等着,没空听一堆废话。
  宋怜怜微翘的菱形嘴随即一扁。“醉醉姊你不知我有多可怜,可怜到你不敢相信的地步,出门踩到狗屎的机率都比它高,台湾大地震都没有它厉害,汐止淹大水……”
  是政府的无能。
  “长话短说,我快吃饱了。”现在她在享用饭后甜点。
  “人家快说到重点了嘛,你有点耐心啦!”宋怜怜撒娇地自取两千块打工费放人牛仔裙的口袋内。
  反正是促进货币流通,钞票放在谁的口袋里都一样,你的还不是我的,我的绝对不是你的,这是某位伟人所倡导的均富世界。
  “嗯哼!你需要解剖吗?”她乐于进行活体实验,有些人的大脑构造与寻常人不同。
  譬如口一张开就不容易合上的打工小妹,显然她的语言神经比别人发达。
  心口仆通仆、通跳的宋怜怜斜睨E七三O五一眼,胃液酸到食道。“呃!前几天碰到警匪枪战……”
  “这你说过了,换点新鲜词。”藏不佳话的打工妹当天就把实战事迹宣扬至整幢大厦。
  真的,她和麻雀一样聒噪,不少晨昏颠倒的“邻居”都被她吵得想杀人,睡意浓厚地听她描述完惊险危急的情节,再倒下去补眠。
  她亦是其一。
  好冷漠哦!她小小的心灵受到创伤。“人家差点死掉耶!”
  “好,去挂号,我允许你插队。”挂上号码牌上解剖台,诸如E七三O五。
  “呜……你们都好狠心,我这么可爱得人缘的小小美人儿居然被嫌弃……”宋怜怜一副惨兮兮的哀叹,她好可怜哦!可怜到日月无光,飞鱼倒着入水。
  想她十九年来清清白自傲人,好事不为坏事小揽一番,大奸大恶算不上,慈菩善佛的好歹沾点边,为什么命运乖舛至此?
  大难不死不是该有后福?
  可是她上牡丹居要点福时,那头没穿衣服的狮子竟然用脚踹她耶!叫她没事死远些别去坏他好事,门还没关好就传来令人脸红的吟哦声。
  好嘛!她是选错时间上门,过惯夜生活的欢欢姊应该不会拒绝她吧!
  谁知东方奏那个老贼更过分,不同情她的可怜遭遇也就罢了,竟心肠全黑地要为她送葬,非常大方地打算出借他旗下歌手为她唱一首挽歌,好让她顺利走向黄泉步过奈何桥,别去妨碍两人世界。
  这是什么人性呀!黑暗得看不到骨头。
  原本以为向晚姊和听雨姊的另一半会比较有风度,但是她太高估男人的理性了,一个个猪狗不如过河拆桥。
  什么叫免费离座人面神主位好供人瞻仰遗容,还有烧辆凯迪拉克方便她更快去报到,巴不得她早死超生。
  早知他们是属于黑心一族,她就不为小利出卖各位姊姊,看她小红娘的下场多惨,拿梯子帮人搬家被冰箱砸死,怎么也不甘心。
  瞧她平时对他们多好,必恭必敬当财神爷供奉,结果换来恩将仇报,她做人有那么失败吗?
  不过三不五时上门叨扰一碗饭,偶尔赚赚打工费,一天照三餐电话问候,她哪晓得这年头野兽比人还多,无时无刻在发情。
  她都不介意他们上演的激情戏污染她天真无邪的纯洁心灵,他们还有什么好埋怨。
  人性的优劣由此可见。
  幸好她天性善良原谅他们的卑劣行径,只要多给她打工机会而且不找零,钱源广进财梯直攀。
  “怜怜,你要继续可怜下去还是当E七三O五的邻居?旁边的冷冻柜还空着。”感到好笑的言醉醉不理会的越过她,手持骨钳割开腹腔。
  人死了,血液不一定完全凝固,微量的血喷向她身后自称非常可怜的可怜女孩。
  因为打工因素见多了尸体,所以怕死的宋怜怜由、怕变成微怕,渐渐地养大胆子,不怕死人反而怕活人,穿梭法医室如自家厕所。
  那日一颗人头飞来吓了她一跳,她尖叫一声毫不犹豫的踢出去。
  所以她倒楣地成了人质。
  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她只好委屈自己长话短说。“我想我碰到脏东西了。”
  “唔?”不解。
  “就是那种来无影、去无踪,在半空中飘来飘去白色物体,还会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活灵活现地模仿着。
  似笑非笑的言法医在她面前取出肾脏检视。“你是指鬼吗?”
  干她这一行倒是常碰上,见多了不足为奇。
  “醉醉姊,你不要不当一回事嘛!你瞧我眼眶都黑了,长期神经处于紧张状态容易导致失眠,脑神经衰弱,最后会出现幻听……”
  一血指头阻止她的自我诊断幻想。
  “如何得知是被鬼缠上呢?我记得你求了不少平安符。”如她所言,多求多保佑,众神护她一人。
  “平安符是保平安又不是驱魔避邪,我这两天老觉得背后有‘东西’跟着。”她快和欢欢姊一样爱疑神疑鬼。
  每一种符有每一种符的用途,她连注生娘娘的符都求了,就是忘了求驱魔驱鬼符,她没想到自己倒楣到连鬼都不放过她。
  “你确定是鬼?”言醉醉以平常心看待,人与鬼的差别在于有形及无形而已。
  “当然确定咯!不然我怎会找醉醉姊帮忙。”一定是鬼啦!她不会搞错的。
  “我?”言醉醉失笑地横睇她一眼,不认为自己长得像捉鬼大师钟馗。
  她振振有词的说;“我看电视上演的法医都有一股正气足以镇鬼,而且有阴阳眼哦!”
  “咳!法律系的高材生不应该信那些怪力乱神,我有没有阴阳眼你会不知道吗?”电视节目有一半是骗人的。
  另一半是用来自欺。
  “醉醉姊,你帮我看一看嘛!也许你真看得到也不定,我真的不想每天一出门,就听见有一道男人的说话声要我还他东西。”听多了会神经错乱。
  男人的说话声?
  眉心一凝的言醉醉望向她身后的俊美男子。“你该去找警察保护。”
  “拜托,警察有什么用,收保护费还差不多,鬼又不怕子弹。”她直接去关帝庙拜拜更有效。不是她爱嫌台湾的警察素质,大白天歹徒都能侵入校园逞凶,要小老百姓如何安心,最安全的神圣殿堂都染了血,学生安危真是毫无一点保障。
  “如果非鬼而是人呢?警察的责任是保护人民。”言醉醉意有所指地提点某个表情微凶的家伙。
  宋怜怜不屑的挥挥手一嗤。“白痴才找没用的警察来保护,你们家的石头人借我几天,还好过光领纳税人血汗钱的吸血鬼。”
  “石碣?”
  “对啦!找警察保护不如由黑道人物出面,真要是人一定吓得屁滚尿流。”有时黑道力量比较管用。
  像政府官员口口声声反黑金,反暴力入侵政治,但是真的不贪的清官有几人,占着茅坑不拉屎还骂人有黑道背景,一点作为也没有还不要脸地照领薪水。
  反而他们口中的“黑道”多少会做一些事,钱污多了起码有表现嘛!
  哪像唱高调的大官钱照拿,出了事互踢皮球指责某某单位不是,完全不知反省地任由问题一直存在,让洞越破越大也不去补。
  最多辞职下台,部长不当政当院长,官阶是步步高升,错得越多官越大,然后国家越搞越糟糕,到了最后无法收拾就移民国外逍遥去,带着污来的民脂民膏大唱:我爱台湾,但我是美国人(日本人)。
  所以说政府官员实在太不可靠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包赌包娼兼当三七仔,哪一样没警察的份,就算是地下六合彩都会来抽成呢!
  政治坏,经济就差,经济差治安哪好得起来,人人都想不劳而获。
  有钱赚杀人放火也成,谁会顾及道德良心安不安,嗑药、援交、一夜情根本不算什么,人心早就腐烂不堪,华佗再世也救不了。
  “你的话让很多警察不满喔!”她身后的那位已经开始便秘了。
  “呵……我又不会傻到说给他们听,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国民,将来可是为民喉舌的大律师,法律问题有谁比我更清楚。”她才不想与全台警察为敌。
  “是吗?小鬼。”
  一道冷飕飕低沉的嗓音近在耳旁,宋怜怜冷不防的全身冒出鸡皮疙瘩。
  “醉……醉醉姊,你有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鬼又来了。
  冷颤直打的宋怜怜不敢回头,以为阴魂不散的“兄弟”又缠上她,没去注意音调上的差异。
  “听到了。”而且也看到了。
  “恐……恐下恐怖……”南无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恶鬼散、福神来,金银财宝堆满屋。
  明明吓得三魂少一魂,她仍不忘求福求财富,标准的钱鬼。
  “因人而异,在我看来还好,但是以你而言就……”不太乐观。
  越是闭口不说的未竟之语越吓人,宋怜怜连背都在冒冷汗。
  “醉醉姊,你快把他赶走啦!下次的服务费我打九五折给你。”
  反正不找零嘛!打几折都无所谓。
  言醉醉眨眨眼,“你自己问问他肯不肯走,赶警察的事我从不做。”又不是要自讨苦吃了。
  “喔!警察……什么,警察?!”
  ※※※※※
  捉弄人的笑声实在不怎么受人欢迎,既然是警察有什么好怕,装神弄鬼搞得一室玄奇诡异,差点连死人都要爬起来鼓鼓掌。
  露肩的短T恤配上漂白牛仔捃,照样是两条村姑式的麻花辫,显得俏丽活泼的宋怜怜两颊红通通的,看来非常惹人怜爱地想掐上两把。
  她不高兴地回头一瞪害她担心受怕的鬼警察,双眸充满一股豪气,可怜又可爱的她怎能被个臭警察吓到呢?
  那太没志气了,好歹她用口水淹他一淹,以后他才不敢在背后吓人。
  但是那个“你”字才一开口,晶莹水眸当下发出惊艳的十万伏特光芒,下巴掉了不急着扶回原位,眼巴巴的盯着眼前的“姊姊”大流口水。
  美。
  美极了。
  真是太美了。
  要是她有姊姊的一半美丽,半夜也会笑醒,然后风骚的四处展露美丽,让所有人羡妒地用眼刀凌迟。
  “咦!平的?”
  真、是、太、可、怜,了。
  人果然不能太完美,上帝造人一定会留一手遗憾。
  三十四C已经差强人意,姊姊的苦恼铁定更胜于她,人无胸不长志呀!无波无浪的生活怎过得下去,活生生的现代花木兰——
  从军十二年,无人辨我是雌雄。
  可怜呀可怜,可怜家族的卫冕者宝座要让贤喽!有人比她更悲惨十倍。
  “你摸够了没,别把死人血抹在我的制服上。”当他没发觉吗?
  噢喔!被抓包了。
  吐吐舌头的宋怜怜露出前所未有的同情目光握住“姊姊”的大手,一副悲悯的神色。
  “你好可怜喔!胸前无波涛也就算了,老天竟然还亏待你,给了你死鸭子的破嗓音,你一定活得很辛苦,常常受人耻笑……”
  哇靠!她的头顶才到人家肩膀,一百六十四公分的确太矮了,姊姊国际模特儿身高少说有一百八十五公分。
  仰望如山高的“姊姊”,她看到了令人倒胃的两撮鼻毛。
  刑天冰眉头皱得老高,“死鸭子的破嗓子?”她敢说他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是破的?
  “长这么高很难买到合适的洋装吧!上面的空气新鲜吗?”她故意做出空谷回音的音效,嫉妒人家的美若瑶池仙。
  不公平、太不公平,她愿意用三十四C去换那张美丽的皮相。
  “洋装……”
  听不出磨牙声的宋怜怜由妒转羡。“好美的头发哦!你用蛋白保养吗?”
  呜!太过分了,人长得美也就算了,为什么飘逸长发照顾得比她的稻草头发好,乌黑亮丽的好像洗发精广告的特儿,她不平衡啦!
  好嫉妒、好嫉妒哦!她要偷偷剪一把当纪念,然后鞭策自己把稻草变黑缎,有朝一日她会拥有举世无双的如瀑乌丝让人称羡。
  “服皂……”咕!他干么回答她那白痴问题,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不过由小鬼进化了几岁,算是个女孩罢了。
  “天呀!你走在路上怎么没被人打死,用肥皂也能保养出这么美的头发,是哪个厂牌?”等一下她去打包十箱八箱回来用。
  脸皮抽动的刑天冰拉开她乱摸的小手直瞪着。“不许再说那个美字。”
  当他死人不成,东摸西摸摸得他敏感不已,她不知道男人都是野兽吗?最爱吃她这种天真得近乎蠢的小笨蛋。
  “喔!”她大概听多了,生厌。“你可不可以别出声音?完全破坏你纯然的美丽。”
  “我说过不准提那个字你还明知故犯,我的声音天生如此。”难道要他动手术割嗓?
  “好可怕喔!你的美……呃!别掐我脖子,我是说美中不足,你不要太冲动啦!以你的出色世间少有,如果没了破锣嗓子会更完美。”
  这位姊姊的脾气不太好呐!让她想起另一个同样EQ不高的警察哥哥,希望他们不是一家人,不然他们的父母会非常可怜。
  认不出眼前的“她”是个他的宋怜怜,偷偷地摸摸人家滑顺的长发,暗自叹息自己不如人,殊不如她鬼祟的小动作落人其他两人眼中有多可笑。
  抱着看笑话心态的言醉醉正在检查尸体的脱肛现象,完整的躯壳在她的解剖刀下和猪只无二样,东切一个口西切一片肉,心、肺、肝、脾、肾任意摆放。
  幸亏死人不会发出抗议声,否则她的不尊重早引来千百回的抬棺事件。
  错被看成女人不是第一回,不过她必须说某人有点反常,以往若有不识趣的睁眼瞎子露出一丝丝兴趣时,通常不到三秒钟就仰天长啸的平飞而去。
  可是小钱鬼却获得殊荣缓刑再缓刑,可见桂花仙子的春天不远了,也该轮到她受天谴。
  诸恶不生,诸善莫为。
  轮迥之可怕神仙难挡。
  “我的声音很正常,你再用破锣嗓于形容试试。”不管添了几岁,她仍是令人生气。
  正常?她一定心灰意冷的自我放弃了,好……好可怜哦!
  “你有一八五吧?”
  “一八七,怎样?”刑天冰眼一挑,她又想说什么鬼话?
  宋怜怜踮起脚尖一拍他肩膀“安慰”。“没关系,长得高不是你的错,你还是会有人要的。”
  心里想着:哦!除非她嫁给外国人。
  眼神复杂的刑天冰捉起她的小手一握,不太了解她的话意。
  “言法医,你带她看过精神科吗?”
  怪怪小女生,e世代的逻辑诡异难懂。
  “刚要挂号,你知道我很忙的。”忙着和尸体打交道。言醉醉打趣地抛抛胃袋像在掷沙袋。
  “醉醉姊,我的精神状态很稳定,只不过遇到鬼而已。”未满二十岁也有发言权。
  咦!怪了,姊姊的手又粗又大好像通了电,麻麻的,一波一波由她手心传至她手心,她到底还要握多久?
  她可没有同性恋倾向哦!即使姊姊美得让人想完全占有。
  “鬼?”世上哪有鬼。
  言醉醉面露微笑的侧目一视。“刑大队长可要好好查一查,她最近被‘不明物物,跟踪。”
  也许是人,也许是另一空间的生命体,谁晓得呢!她是“切割业”而非灵学专家,有关无形无礼的物质一概没研究。
  “你被跟踪?”是上次那件事的余波吗?
  现在警方全面通缉逃脱的夜鹰,海关及海防队日夜戒备,奔波了数日仍未捉到受重伤的他,他相信那只鹰尚未飞出台湾天空。
  但是搜查的成绩着实令人气馁,明明他身中数枪负伤而逃,为何各大医院没有其就医纪录,枪伤不比一般的刀伤剑伤上了药就没事。
  除非他在台湾还有人接应,窝藏于偏僻小村落好养伤,不然绵密的警网怎会寻不到蛛丝马迹。
  不过,和她扯不—上关系吧!她只是咬了夜鹰一口让他失去护身符罢了,杀手级的人不会拘泥于这种小事上。
  “姊姊是大队长呀!你好厉害呐!”宋怜怜答非所问的一脚踩进地雷区。
  “你说我是什么?”刑天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手劲忽大的握捏她的小玉手。
  “大……大队长呀!”呜!呜!她的手骨快碎了,她保证没杀她全家啦!
  不要报仇了,我们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小脸皱成一团的宋怜怜飞快地甩开他的手,悲怜自己粉嫩的手背出现四个淤痕。
  她要去投诉,警察欺负善良老百姓,不管她是不是美得让人垂涎。
  “上面两个字。”
  上面……两个字?!“姊姊吗?”
  眼看着一条小命即将走到尽头,做完验尸工作的言大法医一脸轻松地走到两人中间,神情自若地展示锐利的解剖刀,她想沾上活人的血也没什么关系。
  “刑天冰,二十九岁,职业是警察,性别。男。”她笑睨着目露惊吓的小妹妹继续介绍。“宋怜怜,十九岁,法律系二年级学生,性别不用我介绍了吧!”
  天雷勾动……
  地火?
  让她死了吧!
  无地自容的宋怜怜粉腮潮红,恨不得借把小铲子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她怎么会眼拙得叫一个……男人为姊姊,她不要活了。
  雷声轰隆。
  她听见一阵耳鸣嗡嗡声。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男人生得比她还美,上帝到底在干什么,有个帅得一塌胡涂的听雨姊还嫌不够,如今再来个美丽的男人……
  噢!不行了,她要抽搐。
  男人,女人。
  女人,男人。
  请问界线在哪里?
  语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