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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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来陆君琪很喜欢你。」
    各自燃起一根烟,赵亚鸿和罗-炜背靠在洗手间外的墙上闲谈。
    「如果你喜欢她的话,我很抱歉,但我对她没意思。」罗-炜看了好友一眼。
    「无所谓!我本来是有打算追她,但也只想玩玩而已,既然她心有所属,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就不和你争了。祝你幸福!」
    陆君琪今晚的表现简直像个妒妇,赵亚鸿被吓到了,迫不及待想让贤。
    「损友!」罗-炜赏他一记大白眼。「我对她更没意思,我看上的是尹倩。」
    「咦?!尹倩?」赵亚鸿吃惊地望着他。
    「嗯,我想追她。」罗-炜向好友坦承。
    「尹倩——」赵亚鸿在脑中搜寻适合她的形容词。「她感觉满……稳重的,似乎不是个中玩家,可能不太好追。」
    「就是这样才特别,我从没遇过这样的女人,她令我很感兴趣。」第一次有女人拒绝他,反而让他兴起无比旺盛的斗志。
    「那菱玲怎么办?」赵亚鸿不是担心,只是随口问问。
    罗-炜看着他,没有回答。
    赵亚鸿一看他的眼神便知道,杜菱玲很快就要从他的女友名单中除名,加入尘封的历史名册。
    「嘿嘿,干脆换我来追她好了。毕竟她也长得不错,是个模特儿,身材又一级棒……」赵亚鸿边说边滴口水。
    「只要她同意就好。」罗-炜心不在焉地回答。分手之后她想跟谁在一起,那是她的自由,他不会干涉。
    「如果是菱玲的话,应该很好搞定,嘿,送她两个名牌包就能追到手了……」赵亚鸿已经开始拟定作战计画。「不过——尹倩看来不像爱慕虚荣的女孩,恐怕不是用名牌或是昂贵的礼物就能打动的。」
    「这样反而更有挑战性,你不觉得吗?」罗-炜痞痞地一笑。挑战的过程越是艰辛,胜利的果实越是甜美。
    「那好!我们来打赌,看你是否能追到她,要是你赢了,我随你宰割……」
    这时,一道鬼祟的身影悄悄自转角的女厕门口溜走。
    不久后,罗-炜与赵亚鸿回到座位,陆君琪已经在座,而她订的大蛋糕正好送来,大家为她唱生日歌祝贺,并且分别拿出礼物。
    罗-炜拿出来的礼物,正是在精品店购买的丝巾。
    因为挪用了自己买的丝巾,尹倩没有礼物可送,只能向她道歉:「对不起!君琪,我来不及准备礼物,改天再补给你好吗?」
    「那你可不要忘记喔!」陆君琪毫不客气地叮嘱。有机会收礼物,她是绝对不会不好意思的。
    「当然,我不会忘记的。」尹倩连忙保证。
    等陆君琪切过蛋糕,大伙儿又聊了好一会儿,尹倩看看时间都十一点多,平常这时间她早上床了。
    于是她歉然向陆君琪及众人道:「抱歉!因为时间很晚了,我得先回去了,明天还得早起上班。」
    「既然如此,那么今晚就到这里好了,大家一块走吧。」罗-炜立即道。
    「好吧。」其实陆君琪还没玩过瘾,不过罗-炜想走,她决定和他一起离开。
    到了门外,大家正在互相道别时,一只软腻的小手悄悄滑进罗-炜的臂弯里。
    他略为诧异地转过头,看见陆君琪那张娇媚挑逗的脸庞。
    「-炜,我没车可回家,你顺道载我回去好不好?」
    「这——可能不太顺路。况且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同车也不方便,不然我替你叫计程车好了。」说完,陆君琪还来不及阻止,罗-炜已举起手,拦下一辆路过的小黄。
    「太好了!我们和君琪住得很近,也一起坐好了。」苏小珊与吴梅美很高兴有便车可搭。
    「好什么?」陆君琪的诱惑没能成功,心情相当不好,悻悻然瞪她们一眼。
    见她神情不悦,苏小珊与吴梅美立刻闭上嘴,不敢再多说话。
    「那么尹倩呢?」罗-炜转头搜寻她几乎被夜色吞没的身影。「如果挤一挤,应该还坐得下。」
    「不用了!我和她们不同路,搭捷运回去就行了。」尹倩连忙回答。
    「我明白了。」
    罗-炜点点头,送三个女人上了车,正要请运将先生开车时,陆君琪忽然喊他的名字,拿出自己的名片塞给他,娇滴滴地央求:「要打电话给我喔。」
    虽然他没有答应送她,让她很没面子,不过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
    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若是不好好把握,机会稍纵即逝,她可是会懊悔一辈子的。
    「鼎越实业公司?」望着名片上的公司名称及电话号码,罗-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先走了,要记得打电话给我喔。」计程车开动,陆君琪依依不舍地将头探出窗外猛挥手。
    罗-炜不甚热络地举起手,随便挥了下。
    「那我也先走了。」陆君琪她们走后,尹倩也向他们道别。她转身欲走向捷运站,后头立即追来一道身影。
    「等等!」罗-炜几个大步跑过来,道:「坐我的车回去吧,我送你。」
    「你不是说太晚了,不方便送人吗?」尹倩诧异地问。
    「如果是送你,那就很方便。」罗-炜赖皮地回答。他不是不愿意顺路送人,而是要看对象,陆君琪的意图那么明显,要是真的送她,只怕半路上他就被她生吞活剥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真的不用了。我家就在捷运站附近,搭捷运很方便的。再见!」说完,尹倩朝他点点头,随即转身走向通往地下捷运站的阶梯。
    罗-炜站着不动,目送她的身影逐渐走远。
    赵亚鸿走过来,假装哀悼地拍拍他的肩。「天下没有真正不倒的东方不败,饶是赏遍世界名花的你,也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你就当遇到不解风情的木头,别太难过……」
    「谁说我难过了?」
    「咦?」赵亚鸿再仔细一看,好友脸上果然没有半点羞愤懊恼的神色,反而还面露笑容,炯炯有神的双眼燃烧着熊熊的斗志。
    「你怎么——」越挫越勇啊?
    「我追定她了!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她越是难缠,我对她越有兴趣,能够征服这样难缠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有趣?我看你有病!」赵亚鸿不客气地吐槽。
    甜蜜可爱的茉莉不采,去采一朵遍布荆棘的蔷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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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堂姐,你回来了?」
    听见开门声,躺卧在客厅沙发里的女孩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爱困地揉着双眼。
    「惠欣,你怎么睡在这里?」
    「我看电视看累了,不小心就睡着了。」尹惠欣有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小心着凉喔。」尹倩脱了鞋跨上木质地板,脚下干干净净连粒沙都没有,她心底再次升起无限感激。
    感谢婶婶让惠欣来跟她住,也多亏惠欣是个爱做家事又爱干净的女孩,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每天还有可口的饭菜吃。平常她工作较忙,根本没时间下厨,而且都要周末才有时间打扫洗衣,惠欣来真的帮了她不少忙。
    「堂姊,你吃过了吗?我今天煮了咖哩饭,还剩一点,你要不要吃?」
    「你会害我肥死!」尹倩不是挺真心地抱怨。「其实我在PUB吃过了,但是你做的咖哩饭太好吃了,我还是忍不住嘴馋。」
    「那我去热。」尹惠欣满足一笑,蹦蹦跳跳走进厨房。
    利用这段时间,尹倩走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换掉脏污的衣物。
    这间老房子曾经是他们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的地方,后来父亲过世了,剩下她与母亲相依为命。几年前,守寡的母亲结识一位加拿大华侨,在她的鼓励下接受生命中的第二春,嫁给那位华侨,搬到加拿大去了。
    本来只剩她一人独自守着这栋房子,今年堂妹毕业后北上找工作,婶婶拜托她让堂妹借住,她也总算有了个伴。
    「啊,好舒服!」尹倩洗完澡出来,咖哩饭已经准备好了,她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一边和堂妹闲聊。「惠欣,你工作找得怎样了?」她吞下一口香醇浓郁的咖哩,满足地闭上眼。
    「我呀……」尹惠欣先是神秘兮兮地小声开口,随即欣喜地大声宣布:「总算找到工作了!」
    「真的?」
    「嗯。是在一间影印器材行工作,虽然待遇不高,但是可以按时上下班,这样就来得及回家煮饭了。」尹惠欣喜孜孜地道。
    尹倩听了立即正色道:「惠欣,你不必在意这个!如果来不及,就不要赶着回来煮饭,反正我以前也多是吃外面,无所谓的。」
    「可是妈妈说我住在这里,你又不肯收房租,要我帮忙多做一点家事……」尹惠欣为难地道。
    「拜托!」尹倩听了差点昏倒。「婶婶怎么这么见外?你又不是我请的佣人,我有空也会做呀。」
    「反正我也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又贵又不卫生,所以还是自己煮比较好啦。」尹惠欣说道。她就是喜欢下厨嘛,要她不下厨,她会很难过的。
    「真拿你没办法。」尹倩笑着摇摇头,又吃了口咖哩饭。
    「对了!堂姐,你今晚去PUB玩,好玩吗?我从没去过那种地方耶。」在保守乡下长大的她,要是超过晚上九点回家,可是会被爸爸罚跪的。
    「还好。果汁还可以,但是里头乌烟瘴气又黑抹抹的,我不喜欢。你也最好不要去,因为那里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只想剥光女人的衣服。」说到这里,尹倩突然想起罗-炜,想起他的笑,还有他的体贴,以及他迷人的男性魅力。
    他是个出色的男人,但是太危险了,不是她这种安分的女人能碰触的对象。
    他就像一首禁忌的恋曲,弹了之后是否能全身而退,谁也不知道。
    「这么可怕呀?」尹惠欣吐吐舌头,畏惧地摇头。「那以后就算人家约,我也不要去了。」
    尹倩蓦然笑了。「那里不是龙潭虎穴,也没那么可怕,只是常去的人大都是习惯那种生态的玩家,像你这种单纯的女孩子去很容易被骗。」
    「所以我说不要去比较好嘛。」
    「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吃完了饭,尹倩主动将空盘子拿到洗碗槽里清洗。
    「老板要我明天就去。」尹惠欣拿出抹布,帮忙擦桌子。
    「那你赶快睡吧,明天我等你一起出门上班,第一天上班别迟到,不然老板会对你印象不好。」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睡了,堂姊晚安。」
    「晚安,惠欣。」堂妹回房睡觉后,尹倩也很快洗好碗盘,回房去休息了。
    望着窗外的夜色,尹倩想起今晚的PUB奇遇记,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就当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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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陆君琪又从昨晚的娇媚美人,变回软弱无能的白痴。
    「尹倩姐,救命啊!这个……人家不会处理啦!」她夹杂哭调的声音,朝尹倩的办公桌直奔而来。
    「我看看。」尹倩从堆满工作的办公桌前抬起头,接过陆君琪手中的文件,发现那只是很简单的工程费用申请表。
    「这是工程部送来的申请表,你要先按照流水编号建档输入电脑,然后送来给我盖章,再呈报给经理,然后转到总经理那里去,最后要归档放进工程部的年度申请档案夹……」
    「哎哟,好麻烦喔。」陆君琪还没听完就烦躁地嘟起小嘴。
    「程序是有点繁琐,不过这是公司规定,我们也没办法。」尹倩无奈地按按额角,昨晚大概太晚睡了,头有点疼。
    「你说要输入电脑,要怎么输入电脑呀?」陆君琪无助地看着她。
    「就是用Excel制作表格,然后填入资——」
    「可是我不会呀!」陆君琪恐慌地叫嚷。「我只会上网购物和用MSN聊天,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你不会?」尹倩像看怪物般瞪着她。如果她连基本的电脑技能都不会,那她是怎么被录取的?难不成她是买通人事部主管才被录取的吗?
    尹倩并不知道,她的胡乱猜测非常接近事实。
    「你怎么可能不会?学校不是都会教吗?」尹倩难以置信她的属下竟然是个电脑白痴。
    「学校作业我都是请男同学帮我做的,我对电脑实在不在行嘛。」陆君琪撒娇地说:「不然尹倩姐你帮我输入建档,我自己去送文件吧?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她完全没问尹倩意见,拍拍手,就当做困难已经排除了。
    「可是我的工作已经……」尹倩自己也是事情一大堆,但是想到如果要从头教她又不知道要多久才学得会,这份文件很急,还是先帮忙处理一下,赶快把申请表送出去要紧。「好吧。我先帮你做,但是你要赶快学会使用软体。」
    「谢谢!那就拜托你了。」陆君琪开心地走了。
    她哼着歌,神情轻松地走回座位,吴梅美和苏小珊立刻围过来,压低声音问:「君琪,你不是会用Excel吗?上回我们明明看见你用Excel做联谊的通讯录。」
    「傻瓜!假装不会,就会有人帮我做啦!我的指甲刚做好,才不想敲键盘弄坏呢!」她举高手,欣赏指甲上美丽的彩绘。
    吴梅美和苏小珊错愕地对看一眼,心中顿时升起难言的厌恶感。
    陆君琪可以装笨推卸工作,但工作并不会变不见呀!她不想做的工作,还不是得有倒楣鬼替她分担?这次是尹倩,谁知道下次会是谁?
    总有一天会轮到她们两人的!
    「真讨厌!」
    吴梅美和苏小珊低声嘀咕,她们这回终于下定决心,要疏远这个只会利用别人的恶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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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了一上午,尹倩总算解决了大部分工作,松懈下来喘口气,转头看看四周,不经意看见陆君琪对着镜子把玩胸前的丝巾。
    尹倩认出那是昨晚罗-炜替她挑选的生日礼物,看来她相当喜爱。
    不过她这样的工作态度实在很糟糕!尹倩无言地摇摇头,看来得找个时间跟经理讨论一下。
    这时,桌上的电话分机突然响起,她顺手接起电话,没想到是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人。「在忙吗?」
    认出才一晚就很熟悉的低沉嗓音,尹倩瞪大眼,「砰」地推开椅子站起来,惊呼出声。「你是罗——」
    发现其余三人对她投来疑惑的眼神,她立即拉回椅子坐下,压低嗓音质问道:「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她不记得自己给过他电话号码。
    罗-炜低声笑了。「别紧张,我可没有私下调查你或是偷偷监视你。你忘了?昨晚陆小姐给我一张名片,上头有你们公司的地址与电话。」
    「君琪?」噢,她想起来了,好像的确有这回事。
    「那你打来是……有什么事吗?」既然名片是君琪给他的,他应该打给她才对呀!
    「你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罗-炜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我已经说过了,你不是我理想的对象——」
    「我可没认输!况且只是一起吃晚餐而已,你不会以为跟我吃顿饭,我就会逼你负起责任吧?」罗-炜假装害怕,逗笑了尹倩。
    「可是……」她还是很犹豫,有点怕自己意志不坚定,被他迷得失去理智。
    「你非答应不可!要是你不答应,我就到你公司门口堵人,从早站到晚,让全公司的人知道我要追你。」别的不会,赖皮他可是最高招。
    「你——」尹倩顿时瞠目结舌,气得差点骂人。「哪有人这样?!」这不是威胁吗?
    「没错,我就是这样。」嘿嘿,了解到他的恶质了吧?「但是你放心,我要求不多,只是一顿饭而已,你应该不会小气得连顿饭都不肯陪我吃吧?」
    「好吧。一顿饭而已,你真的别想太多。」尹倩拿他没办法,只好勉强答应。不过他可别以为这样就代表她接受他的追求,她还是坚持己见,认为他们不适合。
    「那好,下午六点半,我在天母的德蕾亚餐厅等你。」把地址告诉她之后,他立即挂断电话,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这人真是——」尹倩瞪着话筒半晌,无奈地挂上电话。
    「尹倩姐,是谁打电话给你呀?」陆君琪嗅出不寻常的气息,晃到她身边来左觑右瞧。
    「没什么,只是一位客户。」尹倩下意识藏起写着地址的纸张,怕陆君琪见了难过。
    她决定,今晚一定要彻底拒绝罗-炜,让他明白他们之间是多么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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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点二十五分,尹倩来到德蕾亚餐厅。
    「欢迎光临!」在门口带位的服务生立即迎上前来。
    「我和一位罗-炜先生有约,他应该有订位——」
    「有的。他人已经到了,请往这边走。」
    服务生脚步轻快地带领她往内走,绕过一个小弯,尹倩便看到罗-炜——只要跟随众人关注的目光。
    他实在太耀眼了!即使坐在灯光朦胧的餐厅里,他依然吸引许多女性仰慕的眼神。她不禁再次庆幸他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否则她可能会担心的夜夜失眠,没有一晚睡得着。
    「嗨!」不经意转头看见她,罗-炜帅气地举手打招呼,露齿微笑。
    「你好。」尹倩发现自己身上也多了好几道目光,连忙脱下外套坐下来。
    但是眼前的男人一点都不配合,他随便一笑,就引来周遭低低的尖叫与无数赞叹,只怕她聋了也听得见。
    「你能不能不要笑?」她大感无奈,忍不住要求。
    「啊?」他愣愣地瞧着她,根本不懂她的意思。
    真是鸭子听雷!「没事,我们先点菜吧。」尹倩只能苦笑。
    「好。」罗-炜立即招来服务生点菜,还一一详细询问菜单,最后两人分别点了自己喜欢的菜。
    「对了!你只喝果汁对吧?我请他们替你把餐前酒换成果汁。」罗-炜没有忘记她对酒精过敏。
    尹倩终于知道,他受女人欢迎绝对不只是靠那张英俊的脸,他做的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却证明他的细心与体贴,难怪女人一个个为他疯狂着迷,不能自己。
    她再次提醒自己,要好好把持,千万别迷失了。
    「谢谢你愿意出来。」啜了口酒,罗-炜微笑向她道谢。「能够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哪里,我只是想当面跟你把话说清楚。」他的笑容太灿烂,注视她的眼神太温柔深情,尹倩捏紧小手,逃避地低下头,不敢多看他一眼。她深怕多看几眼,就会被他迷去心魂。
    「不!只要能见到你我就满足了,真希望以后经常有机会见到你——对不起,桌上有什么吗?我看你一直盯着桌子瞧。」他故意问。
    「啊?」尹倩立刻抬起头,正好迎上他那张脸颊酒窝深陷的迷人笑容。
    尹倩只觉胸口砰咚一撞,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击在自己心上。
    糟糕!这是怎么一回事?再这么下去,她铁定会被他迷得忘了自己的坚持与原则,还是趁早把话说清楚吧!
    「既然你提起,那我就明说吧。咳,我今天来,是想要告诉你,我们真的不合适,你不是我理想的对象,我也不适合你,我想你还是……呃,放、放弃……比、比较好……」尹倩局促不安地望着他,声音越来越小。
    听见她的拒绝,他完全没有任何激烈反应,既没有失望悲伤,也无羞恼愤怒,仍旧微笑望着她,礼貌地聆听,仿佛她说的事完全与他无关,半点失恋之人正常的反应也没有。
    他的镇定如常,反而让尹倩乱了阵脚,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了?」罗-炜佯装不明所以地问道。
    见她神情越来越紧张,他知道自己达成目的了!
    面对敌人时,虚张声势也是一种谈判的技巧,极度的镇定就像一种武器,能够自动瓦解敌人的信心,让敌人的心理防卫崩盘溃堤。
    虽然,她并不是他真正的敌人,就算是,也是最可爱的敌人。
    「没……没什么。」尹倩摇摇头,端起水杯就口,掩饰自己的慌张。
    讨厌!明明想好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一看到他那张从容镇定的笑脸,她就几乎全忘光了。
    「其实你想说的话,我都明白。」
    在尹倩灌了大半杯水之后,罗-炜突然冒出这句话,差点让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咦?你明白?」太好了,她总算没有白说。
    他低垂眉目,语意沉痛地说:「我早就了解,像你这么美好的女性,不是我这个曾经纵横情场、如今幡然醒悟的浪子所能拥有的。但明明知道,我还是克制不住渴望亲近你的念头,所以才会一再的打扰你,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
    尹倩已习惯面对镇定、自信的他,但眼前这个心痛苦楚的男子是她所陌生的,她再度乱了阵脚。
    「你、你别这么说,我、我们还是朋友呀!」尹倩只得赶紧安慰他。「就算我们不能成为情人,也能够做朋友的。」
    这就是我要的答案!罗-炜垂着头,嘴角浮现一抹狡猾的笑意。
    她的心软,就是他进攻时最好的利器。
    「谢谢你!你真是善良。」他抬起头,笑容再度回到脸上。
    他变脸太快,尹倩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抱歉,为您上菜。」服务生送来精致的餐点,罗-炜打开餐巾放在腿上,笑容满面地对她说:「那么今天就让我们好好地享用这顿大餐,庆祝我们结交到新的朋友吧。」
    「喔,好。」望着服务生摆放在眼前的餐点,尹倩心中陡然浮现一个念头。
    她——是不是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