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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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轿中的宇文浩腾揉着僵硬的臂膀,他已四夜未沾枕了,还有两天便是星降大典,筹备工作正进入最后阶段,他夜夜都想抽出时间去看依
    莎,却始终无法成行。
    她还好吗?有没有想他?
    “爷!依莎小姐来了。”轿夫停住脚步,银狐在轿外低声通报。
    她来了?宇文浩腾掩不住喜色,迅速挑开轿帘望向雨幕中那令他思念不已的身影。
    看见雨水无情地打在她早已湿透的身上,他的心被猛地揪疼,没顾得太监打伞伺候便径自下轿,一把将她冰冷的身子拥入怀中。
    “来了怎么不进去,傻站在这淋雨?”他轻责她,不舍的看着她苍白的小脸。
    “我只想见见你。”身后的殿宇广阔冰冷,她不想一个人待在里面。
    “来,随我进来。”他揽着湿透的她进入偏殿。
    “来人,点上火盆,再送套干净的衣服来。”搂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他指挥下人准备东西。
    “我不想见到别人。”她越过他的肩,看向他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票人。
    “都下去吧。”宇文浩腾喝退所有人,心痛她瘦削的形影。“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她紧紧靠在他的怀里,笑得很勉强。
    “对不起,最近都没陪妳,等国事告一段落,我就陪妳出去散心。”
    “你哪会有空,国事都忙不完了,更别提现下选妃的皇榜贴得满城都是。”屏住呼吸,她轻声试探着。
    “妳已经知道了?”宇文浩腾无可奈何地拥紧她,“这件事我会处理,相信我。”
    父皇还是无法接受依莎,便想用婚事来压制他的感情,没经过他应允,就下诏选妃。
    “告诉我,选妃不是你自己的意思。”
    “这件事很复杂……”他一时语塞,因为之前他的确指示过于堪可以筹划选妃之事,但那时他身边还没有她。
    他的迟疑让凌依莎心碎。他为什么不否认?为了这份爱,她付出太多,甚至愿意为他放弃回家的心愿,没想到能做他妻子的女人,不是她这
    样的贱民!
    她不相信他会这样待她,她在等他的解释,可他迟迟无法给出答案,她从满怀希望到渐渐心凉绝望。
    “相信我,这件事我会解决,妳先换衣服好吗?”宇文浩腾揉揉她滴水的头发,帮她解开衣带。
    “好……”她绽出无力的笑,拿起几案上的罗衣,仍不死心的道:“太子殿下,恭喜你哦,我有身孕了,你要做爹了。”
    他神色难看地僵在原地,不住打量她平坦的小腹,表情写满震京。
    “你不开心吗?”
    “这怎么可能。”他大大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凌依莎看在眼里,柔肠寸断。他没有喜悦,没有拥抱,而是远远地沉着脸看她,好像她犯了天大的错误。
    哦对,一个贱民生下皇子,当然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她怎么就忘了这里是海极呢?
    “你就这么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她艰难地开口。本不想再追问,直觉告诉她问得越多,她会心死得越快。
    “再一段时间,我会让太医给妳诊脉,如果是真的……妳必须放弃这个孩子。”攥紧拳头,他压抑地做出决定。
    “他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做决定?”原来他真的不希望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她垂下眼,不愿再去看他伤人的反应,拚命忍住眼眶的戻。
    “妳听话,我是为妳好……”他皱紧眉头,有些烦躁,不知该怎么安抚看来伤心欲绝的她。
    “我跟你说笑的呢!不信你找太医来把脉,我没有怀孕。”她忽地抬头,咯咯地笑出声来。难忍的鼻酸刺得她眼睛好痛,可她要自己不哭出
    来。
    “逗我有这么好玩吗?”他蓦地神色一变,眉眼间略有怒色。
    “你生气了吗?”
    未等宇文浩腾出声,门外已有禁卫禀报。“太子殿下,礼部尚书在殿外等候,要与殿下商讨星降大典的事。”
    宇文浩腾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觉得她有些奇怪,可是马上就要举行星降大典,还有些细节尚未确认,他没有办法再在这里耽搁,再加上她刚
    刚的玩笑让他真的很生气。
    “妳先回去,我会再去找妳。”他猛然回头,走向外面,“来人啊,送莎小姐回下城。”推开门,他迟疑片刻,最后仍迈步而去。
    “再会了,宇文浩腾。”雨飘进门内,落下一片清冷。
    那些山盟海誓如同美丽的谎言,她只是他一时意乱情迷的对象,他最后还是会按照这里的规矩,迎娶符合太子妃身分的女人。
    一切都结束了!他的表情、动作、话语,都在无情地暗示着她可悲的结局。他得到了她,却不愿给她专属的感情和站在他身旁的权利,难道
    他将她视为侍妾吗?他娶了太子妃后,她又要如何自处?
    好痛!从五脏六腑传出的痛蔓延至全身,痛得她不能呼吸。
    她想要未来,想在这里有一个属于她的家、她的城堡,养育他们的孩子。可他不要他们的孩子……
    她不愿再等到摊牌的那一天,流着戻、卑微的哀求他的留恋。她已经失去了她的爱情,不能失去自己最后的尊严。
    她不要再见到他,永远不要!她还没有坚强到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别的女人娶进宫中,与他欢好。
    她要回去!回到过去那个单纯的自己,忘记自己曾经深深的爱过谁。
    她相信等她回到好友们的身边,回到没有他存在的世界,她就可以重新拥有原本快乐无忧的生活,此时心上的伤痛,也可以逐渐忘掉。
    这样的夜好熟悉,凉凉的风里,她又望见了上弦月。
    月亮上,一白一红的两颗星子像是一双明亮的眼眸,照亮她回家的路途。
    “妳真的决定了?”宇文江腾压抑着情绪,陪她站在星霄殿的最高处,远望龙极宫中的火树银花。
    星降之夜,宇文浩腾正在龙极宫主持大典,整个大陆上的术士、巫师都会向这“双星”祈祷。
    “原来星降便是双星伴月在海极的统称啊……”她听若未闻,喃喃自语。
    “小莎,为什么要走?妳不是爱他吗?选妃的事大局未定,妳大可不必离开。”宇文江腾忍不住劝她。
    “我真的累了,让我开心的走好吗?我终于可以没有遗憾的离开。”
    “芸妈妈知道吗?”他气急败坏地道,恨不得扑过去将她牢牢抓紧。
    “我有留书给她,因为我不知该怎么跟她们道别,或许我走了,对她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娘的身子好了许多,回春楼这几年赚到的银子,足
    够娘花用几辈子了。”
    “那他呢?妳明明还在想他!妳走得掉吗?”他清楚看见她眼底含怨的依恋。
    “回去之后,一切都会不同的。”她转头对着他绽放出微笑。
    “莎小姐请下来,我已经准备好一切。”雪维在下面低唤。
    “江腾,我走了,很高兴认识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了你的。”她很郑重地拉起他的手,“我不会忘记是谁给我大哥哥一样的关怀,我会
    永远想念你,并在远方祝福你。”
    放下宇文江腾的手,凌依莎头也不回地跑下阶梯,跟雪维踏进布置在殿前空地上的引月星阵里。
    “莎小姐,我需要妳现在坐下静心冥想,想想妳家乡的样子,会有助于我帮妳打开回家的通道。”
    “多谢大师。”
    “时辰到了我会告诉妳,到时请按我的指示行事。”
    “我会的。”
    深宵的月亮越来越红,宇文江腾紧握双拳,焦急难安。
    他相信她只是迷失在感情的迷宫中,如今能阻止她的人只有一个。
    趁着雪维与凌依莎说话之际,他飞身掠向龙极富,冲过层层人墙,气势骇人地直闯庄严的祭坛,站在宇文浩腾面前抓住他厚重的袍子咆哮,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小莎非走不可?”
    正举杯准备祭天的宇文浩腾手一抖,香醇的美酒泼入地上,人群中传来京呼,禁军排山倒海似地围了过来。
    “她要去哪里?”他焦急的问。
    “去你我都到不了的地方。”
    “她现在在哪里?”宇文浩腾难掩京恐。
    “星霄殿,只有你才能留住她。”
    两人对视,不过一眼便洞悉彼此的想法,留下她才是最重要的事。
    宇文浩腾撇下进行到一半的重要祭典,直奔星霄殿而去,宇文江腾紧随其后。
    刚踏进星霄殿,只见刺目的妖异光芒似庞大的光柱,自上而下地罩在正殿前的空地上。光柱中央卷起狂风,无数发亮闪动的光点在快速飞升
    ,光影之间,凌依莎与雪维站在风暴中央,衣发飞扬,而在光柱之外的两人竟感觉不到任何风动。
    一脸凄楚的凌依莎彷佛要乘风而去。
    “雪维,我不是早吩咐你不可以真替小莎做法吗?”
    “三爷,此景绝非雪维所为,而且若不是雪维尽力抵挡,莎小姐早就消失不见了。事态比雪维预见的更棘手,星降与宵月的力量正在加大,
    形成一条光道,雪维也不知道光道的另一头是什么。目前只能让莎小姐放弃回去的意念,这样或许可留住她。”光柱中传来雪维破碎的声音。
    流动的光越来越亮,几乎到了不能直视的地步,凌依莎的身影在光柱中逐渐模糊。
    宇文浩腾握紧双拳,举步踩入光柱边缘,即使那光芒像利刃加身,带来意想不到的痛楚,他仍毫不退缩地步步前进。
    “太子殿下,不可。”雪维出声警告,光影风暴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伤害。
    心系佳人的宇文浩腾充耳不闻,忍痛继续前行。
    用手挡住强光,宇文江腾欲跟进,却被强烈的疼痛阻止在光影边缘。
    “皇兄,好痛!你会死掉的。”那种痛常人几乎无法负荷。
    “太子殿下,请三思。”雪维再次警告。
    忍着椎心之痛,宇文浩腾在引月阵中一把抓住身形已快与光芒融合在一起的凌依莎。
    是谁?早已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的她缓缓回过神来,看见一张令她心碎神伤的俊颜。
    “为什么要走?”他压抑着疼痛,黑着脸问道。
    “你听到了吗?”她不回答他,只是做出侧耳聆听的动作。
    飘飞狂乱的光道漩涡里传来遥远的歌声──
    『……你在思念谁……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有男有女的合声,如空灵绕梁,时断时续。
    “这是合唱团在排练的声音,学姊的声音,我听见她们了。”来自另一端的歌声像是回家的信号。
    他与她同时仰起头,看见光柱的尽头是合唱团的团员们在认真练唱的景象。
    “我不会放手。”宇文浩腾厉声怒吼。
    “放我回去,放手!我不属于这里。”她挣脱不了他的箝制,伤心欲绝的哭喊。
    “胡说,妳属于我!为什么要抛下我?”
    “抛下我的人是你。”
    “我从未想过抛下妳。”拥有她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啊。
    “你曾说『如果能令妳这只凤凰停留一世,我愿为一棵树,受尽风吹雨打,在尘世站立一百年,等候一百年,再饮一百年的露水,受一百年
    的风沙,日日翘首以待,身终不移半分。』通通都是谎言,亏我还日日夜夜记得你的告白。”
    宇文浩腾激动道:“这怎么是谎言?!这话我只对妳说过,现在是,以后也是!海极、甚至是整个天下,都不会再有女人听到我说这些话。”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选妃?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
    “决定选妃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爱妳需要妳,那是在我们相爱之前做下的决定,我已经在补救了,难道妳不相信我可以解决这些问
    题吗?”他承受着光柱中的压力,眼睛都快滴出血来。
    她脸上布满令人心怜的戻水,“那孩子呢?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为什么?”她抱头痛哭,被他拉入怀里。
    “你说啊!为什么?”
    他不回应,只是痛苦地拥着她。
    光影紧紧裹住两个人,雪维白发飞扬,双目紧闭,大声提醒宇文浩腾。“快打消莎小姐回家的念头,我快撑不住了。”
    “因为我害怕妳会死!我的前任妃子整整挣扎了三天三夜,饱受生育之苦,最后却死了,那个孩子也没能留下来。以前我能接受这个结果,
    是因为我不爱那个女人,可是如果发生在妳身上,我会疯掉,我会毁掉一切!”他爱她,爱到想将她紧紧地保护在自己的怀中,远离各种危险。
    听到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凌依莎心痛地凝视他痛苦扭曲的脸,离开的决心出现动摇。
    明亮的光柱失去了刺目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宇文浩腾身上刺骨的疼痛逐渐减轻,远处传来的歌声渐渐消散。
    “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为妳心碎。”紧紧的拥住她,一颗差点被毁灭的心再次恢服跳动。“即使逆天而行,我也要留住妳,哪怕上天赐予我
    身首异处的惩罚,我也绝不放手!所以请妳不要走,留在我身边……”
    她冰冷的指尖抚上他紧皱的眉眼,眼神充满不舍,也许这一世,从头到尾,她等着的人只有他。
    一朵浓重的乌云飘来,掩住火红宵月,天空落下雨丝。
    见她没出声,他又忍不住霸气的说道:“不论妳怎么想,我都不放手,即使妳恨我。”
    “浩腾,别说了。”她差一点就要回到只有她的世界,做回平凡的自己,然而一旦真这么做,她便将永远失去所爱。“我好爱你,真的好爱
    你,可在这里,我们终不能做平平凡凡的夫妻。我想要你和我之间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
    “妳想要专宠我给妳,我会让海极从下任皇帝开始只有一个妻子,我保证!”心疼她话里的悲哀绝望,宇文浩腾承诺着,只要是她想要的,
    无论什么他都会给她。
    “你怎么做得到?你只是太子。”她楚楚可怜的抬头看他。
    光柱被一丝一丝的雨水浇灭,飞舞的小光团也逐渐飞升进入黑暗的浓云中。
    “相信我。”他的坚定不容怀疑。
    是他召唤了她穿越时空来到他身边,历经无数的痛苦等待,她最终还是握住他孤冷的手。他的思念与爱意扭曲整个时空,将她束缚在这里,
    从此再无归路。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她也不想再逃了,她相信他,再也不会离开他身边。
    海极春庆十九年暮春,太子宇文浩腾肃清朝中氏族,从此海极再也没有传出贵族作乱之事,与此同时,同光皇帝下诏为太子选妃。
    海极春庆十九年初夏,民间盛传龙极大神托梦给朝中多位巫师,降下神谕,要求按照天意为太子选妃,若有违背,便是触怒龙极大神,将永
    世不再守护海极子民。
    然而同光皇帝依然故我,自王公大臣家挑选太子妃。
    海极春庆十九年夏末,风雨大作,雷电轰鸣,闪电击中龙极大神殿,引起大火,海极世代敬奉的龙极大神像被烧毁一半,国内人心惶惶、群
    情激愤。同光皇帝被迫到龙极宫斋戒祝祷,向天神告罪,当日便在烧毁的神像前拾到女子仙履一双,并在仙履旁发现神谕:唯有可穿上仙履的女
    子方可成为太子妃,待太子登基为皇后,不得再纳其它妻妾,从此海极只有一皇一后,不得违背。
    海极春庆十九年秋初,遴选太子妃之事再次甚嚣尘上,与以往不同的是,不论贫富贵贱,高矮胖瘦,只要是未出阁的女子,都要前往沁阳城
    楼按照规矩试穿仙履,玉足能与仙履相配者,便是天命所归的太子妃、未来的海极皇后。
    消息一出,各家闺秀从沁阳城门开始排队,一直排了四五里远。有的富贵人家,甚至还将家里的床搨搬了出来,以方便自家闺女夜间还能舒
    适休息。有的则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希望即使穿不下仙履,也能因为貌美而雀屏中选。
    然而凌依莎却对如此盛大的选妃仪式置之不理,慵懒地在绿树成荫的后院午睡。
    “凌依莎!妳还不快给我起床。”芸妈妈中气十足地河东狮吼着。
    “呃?干么?”她揉揉眼继续睡。
    “全城的女子都去试仙履,连棠英、小桔都去了!”
    “哼!”一听仙履两字,凌依莎翻了好几个白眼。拜托,他竟然让人去试仙履?他在找灰姑娘吗?说什么童话不好听,偏又记在心上,太奸
    诈了。
    “妳在闹什么脾气?明知当时选妃的事是太子殿下一时胡涂做错的决定,圣上下令选妃又是另外一回嘛,妳就不要计较了。还是妳还在介意
    绝后散的事?三殿下不都替妳查清楚了,那是太子派人送礼时,被无良贵族偷偷调的包,想要藉此打击他,跟太子爷完全没关系咩。”见她要溜
    ,芸妈妈扯住她的淡紫纱裙道。
    “娘!”
    “难道是妳还介意太子对妳有孕的奇怪态度?”
    “不是啦!”
    “太子不是已经告诉妳前任太子妃的事了,太子也是怕妳同样受难,这说明他很珍惜妳呀。”
    “娘,妳不会相信一个大男人会怕到无时无刻地紧紧黏着我,让我毫无一点自由,还紧张兮兮的要太医随时待命!甚至只要太医为我号脉时
    稍有异样,他就狂吼着要砍人脑袋,这样对胎教不好啦。”
    她被那个神经兮兮的男人管得差点没发疯,说也说不听,好不容易偷到一点空闲,她才不去试鞋给一堆人看,又不是猴子。而且她倒想看看
    ,如果她不出现,他要怎么收这个场。
    “妳真是气死我了!莹霜出来,今天一定要把她押去试仙履,再不去,太子爷的戏就唱不下去了,不能坏了他好不容易设的局。”再等下去
    她肚子都大起来了,能看吗,像什么样。
    “妳们要干什么,放手,我不去。”岂止莹霜,夕夏、月梨也一同出来将她按住送上小轿,直往城门而去。
    经过一番折腾,强被押来的凌依莎被推到仙履前。
    “我不……”芸妈妈手快地封住她的嘴,给守在此处等她的宇文浩腾便了个眼色。
    收到信号,他拿起绣有金凤的云盘纹仙履,单膝跪地,迅速把鞋套到她的莲足上,鞋子不大不小,刚刚好合脚。
    仙履被踩在凌依莎的脚下,即刻金光大放,犹如祥云飘飞,凤栖尘世。
    “龙极大神已选定太子妃。”旁边的司礼太监一见,连忙高声宣布。
    四周响起无数芳心破碎的哭泣声。
    凌依莎不情愿地被宇文浩腾牵上城楼,在海极人民面前完成仪式。
    “海极无上神尊为庇护子民,特赐凌依莎小姐为太子妃,共护海极,谢龙极大神佑我海极四海升平。”司礼太监大声唱道,气氛郑重。
    沁阳百姓没人敢猜测神意,都老老实实地跪到地上磕头。
    眼见脚下无数人跪拜,凌依莎不适应地想后退,宇文浩腾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后扶着她的腰,不让她退后。
    “这是你和雪维搞的鬼吧!”她小声的嘀咕。
    “海极神无处不在。”他笑得相当神秘,心中有着难言的狂喜,他终于名正言顺的拥有了她,他此生唯一的爱——